师江想了片刻,略有印象。 当初他刚来到书中的世界,曾腿着下山,买过吃食。那时的山林里冒着浓雾,现在想想,的确很阴森。 师江沉吟了片刻,歪着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继续跟着我。” 卞承愣了一下,像是在想为何师江答应的如此迅速。 “但我不希望自己的行踪被别人知晓,我不喜被动。”师江说道。 “别人”,指的正是萧承颜。 卞承的一张白脸显得更加的苍白,但他还是识时务地点了点头。看着师江并没有阻拦他,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 卞承回头望着师江,眼底闪过疑惑。 “刚才在楼下,有一个人要杀我,你看清他的脸了吗?” “有人要杀您?”从卞承的表情上来看,他并不知情。 卞承老实说了实话:“我那时不在,不过您放心,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 师江松了一口气:“那就麻烦你了。” 卞承的神色紧绷,握紧了利爪,然后摇身消失在房间之中。 窗外依稀传来泥腥土气,空气变得湿又闷,没着一会儿下起了小雨,砸在窗沿上,落在菜地中。 山林中多潮湿,虫咬不稀奇,屋里又是木制居多。好在房间里有店家自制的熏香,点上之后,杂味便掩盖了下去。 卞承走后,师江无力地仰躺到床上,看着天花板失神。 他和萧承颜,是真的完了。 他第一次爱人,还是书里的人物,甚至他不是个“人”。 南荣劝了他很多次,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 一想到自己信心满满地以为征服了萧承颜,实际上却被段位如此之高的男人玩弄于手掌之间,师江就觉得自己很蠢。 原来生物与天敌,天生为敌。 道士与僵尸,更是敌对。 他们之间的以后,从身份上便能窥探一二。 是他被爱与不顾,蒙蔽了双眼,所以走到今天这步,他自己也逃不了关系。 师江的右臂搁在额头之上,酸涩的眼睛,嘴角勾起苦笑。 不该再想了,他还有生活,还有工作。 以及还要解决眼下的困境。 师江知道了卞承的存在,心里的大石也算落了,便任由自己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之间,师江听到窗户“嘎吱”一声,像是雨水大颗砸下的声音。这声很大,惊得师江瞬间坐了起来,盯着窗户。 一道闪电亮起,屋子短暂明朗片刻,师江转过头擦汗,恰巧看清了屋内。在床尾的一侧,高大的黑影正站着,往下一看,却像是被吊在空中。又往上一看,此人无头! “我草了!” 师江短暂骂了一句,迅速从床上蹿了起来。 闪电来得快,去得也快。 屋内再次陷入黑暗。 师江摸到桌上的符纸,便要打过去,又一金黄闪电劈过,屋内亮起却再也没看见那道无头黑影。 屋里闷,又怕贼人从窗进来,窗户关着。师江惹出一身的汗。 他冲着屋子里喊:“妈跨的,冤有头债有主,惹恼了我,那就别怪我收了你!” 真是看他状态不对,什么小鬼都敢在他头上动土! “收拾你的办法有很多!不介意在你身上试试!” 师江骂骂咧咧地跳下床,在门上贴了几张符纸,然后又叽叽歪歪地躺回去,在心里继续骂街。 骂着骂着,师江又困了。 再次醒来,是第二天早晨四点。昨夜里睡得早,接二连三的惊吓早已让师江绷紧了弦,打算趁着现在没人,下楼吃个早餐。 师江刚一打开门,便愣在了原地。 正对个的房梁上,一个头颅被一根绳子拴着,垂掉下来。头颅眼眸紧阖,嘴唇黝黑。 这张青黑的脸,正对着师江的房间门。 “我操了!”师江爆出了第二句脏话。 师江还没来得及惊喊出声,那对面挂着人头的房间便被人打开。 这个大哥愣在原地,看着正前方人头的后脑勺,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师江心想,这人心理素质挺好,看到被整齐切割的人头竟然没惊叫出声。 下一秒,师江失算了。 男人瞳孔缩了片刻,腿部无力,一屁股坐到地上,惊叫大喊着连连后退。 “救命啊,杀人了!” 师江:“……”我是不是也该象征性地喊两句? 更多的人被喊了出来,看到这一幕皆是心颤,有人大喊着报警,有人拉着自己的孩子进了房间。 师江知道,报警没用,因为没信号。 见惯了一屋子血腥,师江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心跳迅速了片刻,也就没那么害怕。 他甚至走上前观察了一下头颅脖颈的横切面,像是被一把尺寸不大、却很锋利的刀具切割。 而且从死者死亡前平静的面容上来看,倒像是睡梦中被人利落地砍去头颅。 师江抱手细细思考,自言自语:“会不会与昨夜要杀我的黑衣人有关?” 同时一惊,后知后觉:“妈耶,无差别攻击的杀人犯。不行,这地方说啥都不能待了!” 师江迅速关上房门,手脚麻利地收拾起包袱,只要一想到有可能跟杀人犯在同一个公共大堂吃过饭,师江便觉得下一个有可能轮到倒霉的自己! 他的运气一向不好! “真不能待了,老头子给我选得什么地方,就这还让我安心住下去!” 师江扛起背包,腿脚麻利地走过去,打开门,却被一群人堵回了房间。 “你们什么意思?”看着众人不忿的表情,师江第一时间察觉到了恶意。 打头的正是这家客栈的老板,陈公。 后面有人大声说道:“他这是要收拾东西跑路!” 四下应和。 师江觉得这一幕很是熟悉,当初在麟琅学院,也是这般被污蔑的。 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你们觉得是我?” 刚才被吓到腿软的男人站在人群中,随声应和:“没错!就是你!我打开门看见你站在门口,面上些许紧张都无。脸上隐隐露出欣赏的神色,我看就是你,杀完人吊在门口欣赏!” 师江深吸一口气,一脸不悦:“谁信他的话就是脑子有问题!” “你们可以怀疑我,我也可以保持沉默,但我希望是由警察来依法讯问,而不是你们欲加之罪!” 还当他是曾经的单纯少年,现在他是钮祜禄师江! 他这话一出,见少年一副理直气壮,不见心虚的样子,周围人反倒信了几分,脸上的表情却凝重了起来。 陈公脸色比较复杂:“山里没信号,手机没办法报警。” 师江知道,“那我下山报警。” 陈公的脸上露出恼怒之色,不是冲着师江。 “昨日夜里下暴雨,雷电将山石劈塌,造成了泥石流,堵在出去的必经之路之上。” 所以现在对于人员的流控,以及断案,落在了他们自己的身上。 师江愣住,暗骂祸不单行:“那怎么办?” “我们自发出去清理淤泥石。但在这之前,我们需要你配合安安分分地待在房间。” “你们还是怀疑我?” 先前的男人补刀:“你是第一个出现在现场的人,不怀疑你,怀疑谁?” 师江缓缓转头看向男人,脸上堆出一个笑容。 “那依我看,与我脚前脚后发现的你,似乎也有很大的怀疑。”看见男人张嘴欲反驳,师江没让他插嘴:“不然为什么这么多房间不挂,偏偏挂在你的门口。” 他端着自信看向陈公:“您说,我说的对不对?” 陈公看向软弱的男人,又看了眼面前的蓝眼少年,点了点头。 在男人悲痛欲裂的表情中,陈公领着人离开了。 师江冷哼一声,转身回自己房间。 妈的,让你嘴欠! 师江放下手里的背包,坐在桌前唉声叹气。 但他不打算坐以待毙,杀手随机作案的可能性很高,但也不排除不会对他下手。 与其怨天尤人,不如主动出击。 “既然必经之路被堵死,当天夜里又在下暴雨,凶手作案之后一定没来得及离开。所以现在还在古楼客栈!”师江喃喃自语。 现如今他被人紧密监控,不容许出门,虽然一定程度上限制了自由,却保证了安全。 没有网络,没有娱乐软件,师江只有几本缓存了几章的电子书,反复看了几十遍,可算是熬过了一上午的时间。 走廊里有人来来往往,师江抬起耳朵倾听,多半是将悬挂在房梁之上的头颅取了下来。 毕竟总挂在那儿也不是个事。 中午有人送饭,态度还算可以。 终于生熬到了晚上。 想了一天的对策,师江打定了主意,打算出去自诱凶手。 他在山院学了很久的驱魔,同时也注重身体上的功法,再不济,他还有符纸。 虽然大部分符纸对人产生不了实质性的伤害,忽悠人的,他没少学。 这一天的时间,除了看小说打发时间,更多的是在编画符纸。 客栈里发生了命案,凶手很显然在众人之间,还没出现。到了晚上,每一个房间都从里面反锁上。除了大白天,没人敢在晚上出去,结伴亦是不敢。 老化的木门,在打开的时候格外杂音。师江拿起凳子腿削成的木棍,清点符纸,然后轻手推开窗户,纵身一跃,身姿轻盈地落在房沓上。 师江在心里默念感谢。 感谢楚南星与南荣温书的陪练,他的轻功已经出神入化…… 师江只拿了手机,并没有用手电。太引人瞩目了不说,还容易被人发现。 先是摸黑跳下二楼,然后从正门探了进去。 师江先是四处观察,确认了没人之后,轻脚摸上二楼,抬头一看,果然不出所料,梁上的人头已经被人捡了下去,包括绳子都没了踪迹。 其实他不是没怀疑过昨日夜里看见的无头人影,正是被人杀害的男人。可他用了唤灵符,根本寻不到魂灵。 只能寄希望于今天夜里的查探。 就在这时,师江无意间回头,看见二楼楼梯的拐角快速略过一道人影,朝楼下跑去。 师江紧了紧手里的木棍,快速跟上,尽量压低姿态,保持平稳小声的呼吸。 现在出现在外面的人,有很大几率是凶手! 师江摸黑追了上去,他靠在墙侧,警惕地向前探头,却见跟着的人早已没了踪迹! 果然,他对人没一手! 师江略带失落地垂头,却心有灵犀地望向一道门,隐隐约约觉得这道门的里面很不寻常,有种怪异的气息。 他谨慎地靠了过去,没注意脚下,脚下传来异感,下一秒警铃声大响,充斥了整间古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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