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乱说,”云暮秋挣扎着躲开他的手,小脸皱巴巴,“我哪有睡不着觉的时候,分明是你夜里喜欢翻来覆去,失眠的人只有你。” 祁折失笑,揉揉他的脸,“好,是我。不过,你天天都困,哪来那么多觉呀宝贝?” 云暮秋睁开眼,自以为隐蔽的瞄了祁折一眼,骄傲昂头,“哼,你懂什么呀?娘亲说我这是有福气。” 他傲娇完毕,又凑近来蹭蹭祁折,黏黏糊糊的拖长调子,“再说了哥哥,有你在,我每天压根不用动脑子,吃吃睡睡的很合理呀,是吧是吧?” “是是是,”祁折被他逗笑,“很合理。” 云暮秋哼哼两声,懒懒挂在他身上。 马车轱辘滚过地面,街头喧闹透过薄薄的木板传进车内,原本缩在祁折怀里的少年,眼眸微动,掀开车窗的小帘探头去看。 【哇好热闹,有人娶亲呢。】 原本没多大兴趣的祁折,闻言也不禁分出些注意力,新郎骑在高头大马上喜气洋洋的对来凑热闹的路人们连连道谢,喜轿堪堪才抬起,跟在后面走。 看这情形,应是夫家来接新娘子。 祁折正想着,云暮秋突然转过头冒出来一句,“哥哥,我也想八抬大轿的娶你。” 【虽然我很明显是受,但没人说受不能娶攻吧?大家都是男孩子,嫁娶这种事,没必要分得这么清。】 祁折反应良好,他理智分析道,“秋秋,我倒是想顺着你来,但朝里那些老头能接受我在及冠礼后娶个君后或许已经是极大的让步了。” 【啊,对哦,毕竟是正经大场合,不能按我说的来。】 马车早已驶过迎亲的队伍,小世子恋恋不舍的回头去看,“可是我也想娶你嘛,多威风呀。” 他想了想,又安慰自己,“算了,能成婚都算好的,不能要求那么多。” 祁折轻轻皱了皱眉,考虑他嫁的可能性,过了会儿,脑海里得出满意的解决方案。 他说:“秋秋,我们可以办两场婚礼。” 已经在想其他事的云暮秋惊得蓦然抬眼,不敢置信道,“我的天,这下谁分得清你是古代人还是现代人。哥哥,你考虑事情怎么这么超前呀?” 【祁扶桑真的总能让我感到意外,好超过一男的。】 祁折不太理解他哪里超前,虽则大祁皇室是没有先例,可他娶君后不就是创下先例吗?既如此,再做些未曾有过的行径又有何妨? 他将两场婚礼的时间定好:“入宫为君后,是我娶你,待怀王退位,由你娶我,如此安排可好?” 云暮秋指着自己:“哥哥,你的意思是我继承王位,成为怀王之后,再娶你?” 他假装皱皱鼻子,苦着脸道,“干嘛呀,怀王世子已经配不上你临安之光了是吧。” 陛下支着下巴,桃花眼微微弯起,给他支招,“或者,宝贝以南疆之主的身份娶我,也不是不行。” “诶?对哦,我还有个靠山呢。”云暮秋眼睛一亮。 【那这样的话,岂不是政治联姻?可娘亲又没说要把位置留给我,我想的太远了吧。】 祁折及时打断他的思路:“说说而已,我的意思无非是宝贝有两个选择。” “我会跟岳父岳母商量此事,到时用哪个身份,也需要他们授意。” 话落,小世子疑惑的歪歪脑袋,不解的盯着祁折看,半晌不言,连心声也很安静。 没等祁折开口询问,云暮秋诚恳发问,“祁扶桑,你是不是有点恨嫁啊?” 【长明说你老早之前就想成亲的事,最近更是见到我就说成婚,哪怕我说娶你,你也一副接受良好的状态,你清醒点呀!我不会跑掉的。】 【你可是随随便便就能搅动风云的大祁陛下,地位在这,也不可以这么盼娶哦。】 对他所说,祁折全盘接受,他甚至没有半点想解释的意思,“既然秋秋看出来了,那就更应该快些和我成婚,圆我的梦。” “祁扶桑你想用婚姻绑住我的脚步,”云暮秋假装倒吸一口凉气,“好恶毒的。” 少年说完,捧住祁折的脸,眼睛弯弯的凑近来亲他嘴角,“没关系,我就喜欢你这么恨嫁又恶毒的男孩子。” 他撤开身形拍拍心口,大刀阔斧般豪气十足的保证,“放心,小爷日后一定十里红妆八抬大轿来娶你。” 祁折望着他轻笑了声,嘴角弧度愈深,眼尾勾出昳色,“希望殿下说话算数。” 殿下小脸认真:“我可不是骗人精,当然算数。” 话说,“哥哥,我都跟你求婚了,你是不是也应该走个形式?” “形式?”祁折若有所思般重复着他的话。 【为什么要把我眼睛挡起来,求婚嘛走个形式就好,你要搞什么大场面的话我会尴尬死的祁扶桑。】 “不会,此处只有你我二人。”伴随着他的话,黑绸应声而落。 云暮秋眼前一亮,他眯着眼待适应光亮后,环顾周围,“哥哥,你带我来练武场干什么?” 祁折拿出他的佩剑,随意挥了挥,“我方才想,形式归形式,是得正式询问一下宝贝的意思。” 不待云暮秋开口,他衣袍无风自动,墨发翻飞,以腕为轴,以剑为轮,点、崩、刺、撩等各式剑法,轻快飘洒,优美而矫健。 秋日凉爽,玄色身影动作间带动风,吹得少年心神激荡。 剑声涔涔,节奏轻重缓急是少年帝王独有的沉稳浪漫,他行云流水般结束一曲剑舞,动作大开大合,赏心悦目又独具美感。 收剑入鞘,他俯身,桃花眸漾出笑意,堪称昳丽的容貌放大在云暮秋面前,话里略微带着丝喘,“我这支舞可还入得了殿下眼里?” 云暮秋早就被他帅麻了,捣蒜似的点头,开心的扑到祁折怀里,搂住他脖子喊,“喜欢喜欢,我太喜欢了,祁扶桑你好帅呀!” 他迫不及待的星星眼:“我今天就想嫁给你啦!” 祁折忍俊不禁,轻刮了刮他鼻尖,“看来宝贝曾经的话是对标自己说的。” “嗯?什么话呀?”云暮秋不解道。 祁折神情一顿,回忆起当时沈含语的生辰宴,“你说,我若是随意挥两下剑舞,心动嘉宾必然会喜欢。” 云暮秋的脑子一天装不下多少事,哪还记得自己以前说的话,倒是看他的反应,猜出来处,“是我在心里想的对不对?” “秋秋果然聪明,瞒不过一点。”祁折笑道。 云暮秋骄傲的昂起下巴,那还说。 【突然想起来,剑谱第一页是先斩意中人,剑谱最终章可是怀中抱妹伤害翻倍捏,果然,优秀的人谈恋爱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只会变得更强。】 祁折敲敲他的脑袋,示意回神,顺势靠近印下一吻,气声问他,“所以,我求婚成功喽?” 风声住,万籁寂,礼乐声响彻临安,唯有过年才会出现的烟火秀,因着陛下大婚,城中接连三日都有,满城红绸披帛,君后凤冠霞帔。 少年喜服加身,在盖头下眉眼弯弯的笑开,露出白白的小细牙,晃了晃两人的牵红,气声道,“祁扶桑,新婚快乐呀。” 礼官主持下,他们各自拉住牵红的一端,百官山呼万岁千岁声中,二人相视而笑。 结束所有流程后,祁折屏退宫人,带云暮秋回到他们的锦泉宫。 宫中灯笼皆换为金丝龙纹覆红绸面,照的地面亮堂堂一片片赤晕色,祁折牵着少年,垂眸笑说,“秋秋,如今我们是天下皆知的夫夫,你可不能对我始乱终弃。” 云暮秋:“?” 刚才掀起来的盖头差点被吓掉,“哥哥,你又乱说,我怎么会抛弃你?” 祁折“哦”了声,轻挑了挑眉,“那宝贝为何仍叫我哥哥?既已成婚,称呼是否也要改改呢?” 云暮秋思考般鼓了鼓嘴,眼睛亮亮的反问他,“今天你娶我,我叫你夫君,之后我娶你,你也能叫我夫君吗?” 祁折毫不犹豫道:“可以。” “也穿凤冠霞帔哦?” “只要殿下给我准备,我自会穿的。” “要坐花轿绕南疆都城一圈呢?” “都好,只要殿下娶我,万事都听殿下吩咐。” “哼哼,陛下你真是超爱诶。” “是,我超爱你。” —————— 四个影卫都知道,君后日夜盼着要娶主子,好吧,也没那么夸张,君后心大忘性大,想一茬是一茬,真正着急的人是主子,奈何寻不到个合适的时机,一拖再拖。 又是被主子催促忙工作的一天午后,四人凑在一块儿闲聊,想不明白主子为何非要去南疆再办场婚礼。 莹星皱起眉:“以前也看不出来他是这种花里胡哨的性子呀?” 永夜好奇的说:“难道是专门哄殿下的?但殿下看起来对这事儿执念不太深吧。” 桐拾抱手而立:“我问过小侍卫,不跟殿下提,他压根想不起来娶亲的事。” 莹星更不明白了:“我反正不信主子专门跑这么远嫁人。” 永夜猜测:“也说不准,主子对殿下的上心程度不可小觑。” 他俩说得欢,桐拾时不时插两句嘴,唯有长明安静的坐在旁边处理信函公务,浑身上下写满可靠。 三人闹腾了会儿,见他认真忙碌,纷纷无语,指责长明不合群。 长明看完手里的函件,抬眸扫视过三人,话里尽是看透先机的淡定,“尽量早些熟悉手里的工作,储君之位不日便要定下。” “主子自有他的打算,我们不必过多置喙。” 他没有在意桐拾三人的反应,而是回想起前两天祁折跟他说的话。 “长明,近两年改策休息,发展农商,各地报上来的奏折也多是好事,但临安尚且有吃不饱饭的农人,足以见他们要么是报喜不报忧,要么就是内有乾坤。” “我坐在高处信手指挥,未尝能让百姓听见朝廷的真实旨意。” “父皇从前能快速上手朝政,稳定局势,不仅是他有实力,也是因为他在民间游历过,他清楚大祁那时的百姓需要什么。” 长明沉默良久,望着御座之上的年轻帝王,凌厉剑眉不再显得他恶戾,倒衬得他愈发俊朗正直,历来幽深如古井的黑眸充斥着复杂却活泛的光彩。 他向来知道,自家主子是个心怀天下的帝王。 长明心中摇摇头,有何好说的呢,“陛下,大胆放手去做吧,临安这头,有我看着。” 无论是带君后去南疆成婚,亦或是借此探访民情,十二卫在此,皆只听命于你。 那日闲聊后不久的某天清晨,四位近身影卫接到重锦的紧急通知,待赶到锦泉宫后,人去房空,只剩下两张字条。 【走喽走喽,真的走喽,我们要去闯荡江湖大杀四方啦。】 【走了,总该亲眼见见我甘心为其效力大半生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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