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颖之的脸颊只剩一层青影,看不出掌痕,他支支吾吾,求助地看向滕凇,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 他怕爷爷生气,也怕贺霁后面会对他抽风。 结果滕凇根本不理他,自顾自地冲茶醒茶,眼皮都没抬一下。顶灯将他的额发映出一片淡淡的阴影,拢住那双漆黑无边的眼眸,无动于衷。 那态度很明显了,让他自己处理,至于处理得不好怎么办…… 谁知滕老爷子看滕颖之眼神闪躲地看向对面,误以为是滕凇弄出来的,立刻暴怒,“你这混账东西你敢对你弟弟动手!” 滕凇照样没有反应,吹了吹热茶,淡定得很。 滕颖之吓了一跳,这下只能连忙把实话说出来,“不是的爷爷,是二哥打的,跟哥哥没有关系!” 滕老爷子立刻了然,“是因为核桃酥那个事?” “爷爷……您也知道啊?”滕颖之微怔,原剧情里爷爷是不知道贺霁接进家门后发生的事的,因为不在意庄园里的任何人,不管是原主还是刚被认回的贺霁。 他穿过来到底还是改变了一些事情,毕竟这两年是真的跟哥哥爷爷建立起了感情。 “知道,怎么不知道,你爸那个蠢货干什么事我不知道?”滕老爷子早就被那个没出息的逆子气麻了,“他倒是没敢说贺霁还对你动手了。都这么久了还有伤,他这是心里对你有气啊。” 滕颖之抿唇,沉默一会道:“没事的爷爷,都是误会,二哥以为我故意给他吃核桃酥的才那么生气……而且哥哥已经罚过他了。” “误会?他自己核桃过敏自己会不知道?你还误会,你……”滕老爷子气得举手想敲他一下,见滕颖之缩着肩膀低着头挨训的模样,像个无辜的小绵羊。骤然间身世变故,父不疼,母不爱,吃尽了委屈,便也舍不得敲了。 滕老爷子叹气:“你爸啊,蠢。你妈也没精明到哪去,孩子是她十月怀胎辛苦生的,她要疼亲生的那一个,谁也不拦不住,也不好说她……” 滕颖之靠在滕老爷子肩头,静静听着。过了最初那段时间,现在再提起父母偏颇的态度,他已经不会那么难受了。爷爷知道他的委屈,向着他护着他,都让他很高兴。 佣人来告知开饭,滕老爷子早就吃过晚饭了,此时倒也一起去了饭厅,陪在旁边说话。 当天晚上贺霁并没有被接过来,翌日一问,滕老爷子不高兴,让他除夕再过来。这一点倒是和剧情一样,因为没什么感情,但到底是亲孙子,刚被找回来自然要见一见,便在除夕前一天把两个孩子都接过来了。 这个年在柿园过,原漫画里是发生了一些事的。 原主滕颖之心里爱慕的那个人就是大哥滕凇,上一世贺霁就知道了,在柿园期间原主对滕凇做了些隐秘的小动作,贺霁才想起来这一点。当晚就趁着原主半夜去洗手间的时候,偷偷拧开了滕凇的房门,两人的房间靠在一起,原主迷迷糊糊中见门开着,走错了房间爬到滕凇床上去了,结果惊动滕凇,直接一脚将原主踹下床去。 滕凇对原主的厌恶越来越深,原主整个过年期间都提心吊胆,又十分伤心,躲在房间不见人,倒是贺霁给爷爷留下了深刻的好印象。 午饭后滕颖之抱着猫在庭院里晒太阳发饭晕,顺便捋剧情,开始唉声叹气。 又要勾引哥哥,又要晚上去爬床,又要挨一脚……神明是真的看他不顺眼啊。 贺霁到来前的这几天,滕颖之除了偶尔忧愁一下剧情,大部分时间都过得很开心。白天和爷爷撸猫散步喝茶,在池塘边烤红薯,晚上哥哥回来还会陪他玩一会游戏,睡到醒,醒来吃,吃完玩,惬意得不得了。 终于到了除夕,大概因为是有剧情的一天,滕颖之睡得不太好,早早就醒了。 他穿着一身睡衣走出房间,想下去看看贺霁来了没,刚走到楼梯口忽然听到爷爷有些不悦的声音从下面传来。 “你是受害者,不代表颖之就是既得利益者。他是顶了你的身份在滕氏过了这么多年,但那也不是他自主的选择,他也一样有自己的委屈,一天之内父母都不是亲生的了,和这个家里任何人都没血缘了,干什么都理不直气不壮,站在你面前还要低一头。他要是在自己亲生父母身边长大,用得着受这种委屈吗?” “是,爷爷……”贺霁站在一旁,神情紧张地听训。 滕颖之默默地在阶梯坐下,心里很感动。 爷爷给贺霁留了面子,楼下一个佣人都没有,话也只说给贺霁听,“你能和颖之和平相处最好,要实在对他有不满也好办,你跟你爸妈搬出去,或者让颖之搬到我这里,分两家过,谁也不用见谁,更不用让谁受谁的气。” “我会的爷爷,我和颖之只是一开始有些误会。”贺霁心里既震动又十分紧张。 他越来越搞不懂,为什么上一世对他们这个小家庭不闻不问的爷爷和大哥,会这么向着滕颖之……不应该是这样的! “你能这么想就最好。”滕老爷子语气不善,“你对颖之动手的事,既然滕凇已经罚过了,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但以后不要再发生这种事!” “是,爷爷。”贺霁的声音都在发抖。 滕颖之抱着膝盖,陷进一片温暖的情绪里,他站起来想回房间,免得等会贺霁看到他又被记恨。谁知一转身就撞到一身纯黑睡袍的滕凇,正面无表情地站在他身后。 “啊!”滕颖之被他吓一跳,脚下一滑就要往楼下跌。 幸好滕凇眼疾手快,往前猛跨一步就将人搂回来,急退两步带他离开危险的楼梯口。 两人贴在一起,气息都几乎缱绻不清,滕颖之忽然觉得后颈的腺体有些发热发痒,一个念头还没成型便被哥哥的呵斥打断,“大清早的就发呆!” 滕老爷子的声音传来,“你们闹腾什么呢?” 滕颖之手忙脚乱地推开滕凇宽阔的胸膛,大声地恶人先告状,“没有,是哥哥故意吓我!” 滕凇睨他一眼,摇摇头率先下楼,滕颖之也跟着下去,不自觉地捂着有些怪异的后颈,心中惴惴。 不会吧……他生日刚过没几天,第一次发.情.热就要来了?
第23章 假性发情 滕颖之离开原生世界太久, 没有AO围绕的环境,自然就对性腺变化不敏感,也不甚了解。 自从他分化成为一个Omega后, 就完全失去了父亲的关注,另一个Omega父亲则从未在意过他的性别, 不管他是男是女,是A是O, 都未曾多看过他一眼。AO两性之间的生理知识也没人教过他, 都是滕颖之通过书本网络自己了解的。 穿过来之前他也有几个关系很好的Omega朋友,但那时才十来岁,谁都没有经历过发.情.期。 没见过没经历过, 滕颖之对发情期唯一的了解,就是干巴巴的文字说明。 发情期的Omega信息素发生变化,可以让Alpha轻易分辨出求欢意味,如果是碰到刚好处于易感期的Alpha,很有可能会刺激得Alpha也进发情状态, 神志不清的两人不分时间不分场合完全被本能支配,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所以整个社会各个方面都会明里暗里警告Omega掌握好自己的发情周期,成年后随身携带抑制剂, 不要制造混乱。 尽管大多数混乱都是充满攻击性的暴躁Alpha制造的, 天生就被Alpha信息素压制、体格压制、力量压制的Omega, 从来都没有反抗的空间。 步入20岁后的Omega会在周岁前迎来第一次发情热, 这一整年随时都有可能,大部分的Omega都有长辈密切的观察注意引导, 提前做好准备。 如果进入发情期后, 没有及时得到Alpha信息素的安抚, 或者注射抑制剂, 被求偶本能完全控制的Omega会陷入非常痛苦也十分难堪的境地…… 滕颖之一闭眼就想到了以前看过的一些例子,不禁开始担惊受怕。 今天是除夕,明天新年,他都不可能离开这里。 虽然之前一直为不知何时到来的第一次发情期而苦恼,也因为没有Alpha没有抑制剂而忧愁,但此时此刻似乎又是件好事……至少,没人能闻到他不受控制而四溢飘扬的信息素。 滕颖之有点脸红,在他原生世界中,像他这样一年四季一天二十四小时外溢信息素,是种非常不礼貌的行为。但是他并不知道究竟该怎么控制,好在这个世界并没有人能受到影响。由于他自己能闻到信息素的细微变化,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 “不舒服?”走在前面的滕凇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滕颖之。 空气中的酒香忽然多了丝陌生的变化,不是淡薄或浓郁,更像是细细密密地二次发酵过一样,熟透的桃子变得软糯多汁,静静地浸在酒液中,等待着什么…… 滕凇无从判断这种变化是好还是坏,他看着身后一直捂着后颈的少年,见他裸.露的皮肤都泛着一层隐约的潮红,目光似乎都湿润了起来。滕凇不禁伸手试试他额头的温度,好像也没发烧。 滕颖之这才回过神来,轻轻摇头道:“没有……我就是没有睡好。” “早上又没你什么事,再回去睡吧。” “起都起来了……” 两人刚下楼便站定在原地低声说话,滕凇一手搭在滕颖之肩上,一手在试他额头的温度,俯首和他说话,高大身形轻易就将滕颖之完全挡住。 从贺霁的视角看去,倒像是大哥将滕颖之抱在怀里一样。 他们离得远,说话声音又小,嗡嗡地传来听不真切,乍一看只让人觉得两人的举止亲昵,耳鬓厮磨,不像是对兄弟。 贺霁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时楼梯口的两人已经分开,一前一后地朝这里走来。 他连忙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压下所有惊疑,恭谨地问候,“大哥。” 呼吸似乎还发着抖。 生日宴翌日,大哥让爸妈在书房候了一早上,等他从滕颖之的小楼过去后,愤怒的斥詈几乎传遍了主栋,惊得主栋上下人心惶惶。不知道在书房里具体发生了什么,那天爸妈出来的时候苍白的脸上都是冷汗。 贺霁多少能猜出来大哥发火的原因,无外乎爸妈对滕颖之和他之间过于偏颇…… 好在大哥没有因此迁怒他。 “坐吧。”滕凇一身睡袍的懒散模样是贺霁从未见过的,他没有去看贺霁,眉间倨傲淡漠,并没有什么针对性的负面情绪。 “二哥早上好。”滕颖之随后跟过来,笑眯眯地和贺霁打过招呼后,坐在了滕凇旁边,等着蹭哥哥的咖啡。 滕老爷子并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刚刚他对贺霁的训斥,免得他难堪,此时早就收敛了严肃神色,目光变得宽容慈爱,让贺霁别拘谨,又关切地问他过来得这么早有没有吃早饭。 贺霁一一应答,接过佣人端来给他暖手的热茶,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努力融入眼前的氛围。
66 首页 上一页 18 19 20 21 22 2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