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也好奇,程立雪来这里买什么。
拍卖很快开始。 司仪姑娘有条不紊说着开场白。
会场躁动,初棠歪着头,若有所思盯着台上一件件被高价拍走的物件。 他总觉有人在哄抬价格。 奸商! 万恶的资.本家!
几轮下来,拍卖进入尾声,人群却热情高涨,毕竟方才压轴的宝物他们已是闻所未闻,不知这压台的又将是如何珍稀呢。
“最后一件,我们的压台宝物,一株海棠花。”
司仪姑娘话音刚落,会场内骤然间人声鼎沸:“不是,这一株花也能拿出来拍卖?” “当咱们人傻钱多呢?” “咋滴,它这花还能媲美天山雪莲不成?”
“诸位稍安勿躁。”司仪姑娘温婉浅笑,“这株海棠花,无甚功效,贵在有心人赏识。”
“我还不信真有傻子愿意买。” “难说,我瞧着这花倒难得的娇艳似锦,我若是有钱,买回去养着又何妨?”
这些窃窃私语落入初棠耳中。他思绪杂乱盯着那株海棠花,不解蹙眉,有钱也不能这般瞎造吧。
程立雪倾身凑低头,耳语:“喜欢吗?” 初棠:“……” 他话都没说出口。 耳畔回荡起句清冷嗓音:“五百两。”
“?”
场内本是哗然,忽而静得落针可闻,人群呆若木鸡望来,慢慢骚动沸腾。 “真有傻子哦?” “你懂什么!这叫千金难买心头好。” “况且人家这是哄心上人呢。”
初棠目瞪口呆望着那株花,俨然还未从程立雪的“五百两”中回神,另一边又响起道更为骇人的声音。
“一千两。”
初棠诧异循声瞄去左边的张大哥,身后适时传来点陌生的嗓音“噢,两傻子”。 这位说话的大兄弟无疑是他的嘴替。
傻子竟在他身边。 还是俩。
程立雪面无表情看去张折枝:“一千五百两。” 张折枝温润微笑:“实在抱歉,这花格外合我心意,咱们各凭实力吧。” 语毕,他又道:“两千两。”
被夹在中间的初棠欲言又止。
那花能长生不老还是能补肾固阳? 你俩较劲儿得多少有点毛病!
程立雪:“两千五百两。” 张折枝:“三千两。” 程立雪散漫端起茶杯,轻飘飘瞥过去。
“三千两,可还有叫价的?三千两第一次!”司仪姑娘敲下个小锤,碰的一声。 “三千两第二次。”
“五千两。”
“程公子出五千两,五千两第一次。”
“八千两。”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屏息凝神,生怕漏掉任何一个字,错过这场精彩对决。
张折枝眼梢轻扬望来:“程公子还要叫价吗?” 程立雪淡定抿茶:“既然张公子势必要拿下这株海棠,我又何必夺人所爱。” 张折枝:“程公子,果然君子坦荡荡。”
两人不约而同收回视线,台上的锤子也落下最后一捶:“八千两第三次,成交。” “这株海棠花由张公子以八千两拍下。”
“阿午,你觉得这花值得吗?”
初棠无言以对:“……” 八千两买一株平平无奇的花?有这钱,去挂个好一点的脑科不好吗?
小厮端着托盘走来。 张折枝取下那株海棠花,转手递给他:“送你。”
初棠:“……” 八千两的花,他拿着瘆得慌。
“我见你方才一直盯着这花看,想来是喜欢的。”
初棠:“……” 他就不该盯着那花看的,这可如何是好哟!
“我……”
初棠实在不知该如何婉拒,他求救似的,瞟向另一旁的程立雪。 这人却若无其事搁下茶杯。 语气闲散道:“既是张公子的心意,收着也无妨。”
初棠:“……?” 程立雪什么时候有给自己戴绿帽的喜好?可真是宽以待人,严以“绿”己。
他扫了眼四周,心道,大抵是众目睽睽,程立雪也不好发作吧。 两个大男人当街扯头花,估计有失身份。
初棠最终还是带走这株烫手似的花,他前脚刚回到程府,程立雪后脚就离开。 他瞟瞟那个背影,最后耸耸肩进府。
*
还未走远的人,转角便碰见满头是汗的十一。
“走这般急做什么?”
十一打开折扇扇凉:“这不是急着给你报喜么?今晚拍卖会挣的银子都送往别的地方了。” “不过你那株花,是真的哈哈哈哈……”
“在其位不谋其政。” “我左不过是帮他一把。”
十一忍笑:“花是你栽的,借着这么个契机送人,送的人顺理成章收下,又能坑那姓张的一把,一石三鸟实在是妙呀。”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那个词怎么说来着,腹什么……”
“腹黑。” ---- 大怨种·张折枝:妈了个鸡。
第28章 桂花雪梨冻vs小螃蟹
月色清幽,长街屋舍错落有致,两道身影穿梭其中。
“其实光有银子也不够。”
十一啪地收起折扇,语调没了往日的散漫不羁,添上几分肃穆与薄怒:“敬安王那厮扶持个傀儡皇帝,日日不问朝政,我是真的想不懂他到底想如何?”
“请那么些个喇嘛诵经念佛,便能安邦定国不成?天子脚下也有难民,说来真是可笑。”
……
程立雪静默,听着十一吐槽一路,两人方走到城郊,夜色中迎来道黑影。 暗卫恭敬跪下,开门见山道:“主子,依据您先前给的线索,属下顺藤摸瓜查到……”
暗卫警惕审视四周环境。 最后只呈上封信函。
“怎么,这么难以启齿呵?”
十一也知这段日子,程立雪的暗卫一直在追查初棠的身世,他匪夷所思接过信函,转手递给程立雪。
信函被打开。 纸上只有寥寥数字。
十一斜瞄了眼,眉宇掠过抹凝重,只是片刻之后却轻笑:“你们果然天生一对哈。”
“你倒还能笑。”
“祸福相依,他这个身份,嫁给当朝太子无可厚非,或者去当那只知寻欢作乐的狗皇帝的皇妃也行。”
“只是,你舍得?”
程立雪波澜不惊睨向暗卫,语气平静道:“毁掉所有蛛丝马迹。”
*
与此同时,程府。
初棠穿过道门楣,踩落青砖台阶尽头。
松柏青翠中,一个黄色狗影倏地蹿出来,嘴边似乎叼着只东西。 宛若找到稀奇玩具的孩子,迫不及待赶来,与最爱的小伙伴分享这份快乐。
“等……你别动!”
他举起花枝,直指狗影。
大黄闻声止步,噙着圆溜溜的眼眸,心急如焚原地转圈圈,俨然难耐跃然的兴奋。
“你嘴里的是什么东西?”
初棠警惕审视那团灰黑色生物。
树影稀疏透出碎光,细长的黑条甩动几下,在微弱光芒下映出点茸毛。
随后“吱”一声挣扎蠕动。
初棠脊背紧绷、瞳孔骤缩:“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声刺破万籁寂静的夜。
老鼠啊!
他手足无措丢了花就跑。
大黄见状却愈发兴奋摇摇尾巴追上去。 风似的落荒而逃的人,不时回头,却见大黄竟满脸亢奋,叼着垂死挣扎的老鼠与他追逐。 “不不不是!” “你别过来啊!!!”
初棠一路狂奔,气喘吁吁跑回小厨房那边,烛光下,晴云蹲在地上洗雪梨。 他如抓住救命稻草,马不停蹄扑去。 “晴云救命啊!” “要死了!” “少爷您怎么了?”
初棠倏地躲在晴云身后。 罪魁祸首却浑然不觉哪里不妥,只耷拉着双耳,歪下狗头翘首以盼盯着初棠。
黑色的鼠影闯入视野,晴云挽起的笑,微微僵滞两分,好半晌后她才恢复如初。 “没事。” 晴云眨眨眼回神。
地上哀嚎的老鼠,挣扎着拖出丝血迹,很快便被人三下五除二解决。 初棠躲在小厨房门后,透过门缝瞄出去,眼见晴云带着大黄去洗漱,方才重重吐气开门。
心有余悸的人蹑手蹑脚端起雪梨。
清洗干净的梨被削皮切成小粒状,倒入锅中。
初棠蹲下生火,随后舀来半锅水,撒进些糖和白凉粉搅拌均匀,慢火煮开。
水渐渐沸腾。 暖融融的梨香飘起。
初棠拿来木勺打起梨汤,分装进小碗,放去冰库冷藏一夜,明天就能收获冰冰凉凉,爽滑可口的梨肉果冻。
小厨房还剩下些梨肉。 初棠有条不紊拿来木棍,将梨肉捣出汁水,满满一大碗梨汁被倒进锅内,他又从旁边拿来些桂花。
桂花是晴云鲜摘的,还沾着些水迹。
柴火烧得旺盛,热浪席卷锅底,浓郁的桂花香慢慢地,完美融进梨香里。
整个小厨房都甜蜜蜜的。
见此,初棠捞出桂花,放进些白凉粉,搅拌均匀后,他从灶底翻出个模具。 那是他请铁匠铺大哥按照普通冰格模样打造出来的,一排排格子,圆圆地凹进去,不仅拿来做冰块,到时候还可以用来做章鱼小丸子。
初棠把煮好的桂花梨汁倒入模具,盖上盖子,放到冰库那边冷藏起来。 明日就可以得到几盘晶莹剔透的果冻球球。
和之前就做好的雪梨果冻装在一起,再浇上点桂花蜜,便是“桂花雪梨冻”。
*
初棠回到房内。
大黄照旧躺在他的小床,见他开门,立马雀跃地拱起狗头,满心欢喜望来。
回忆起刚刚那只邋遢的小老鼠,初棠难免膈应,他咬牙抽气,左看看右望望。
心中自我挣扎许久。
小耗子和程立雪,真难选择,啧!
初棠摇摆不定,向大黄迈出几步,只是眼前却又猛然浮现个挣扎的鼠影。
小耗子开坛作法,化身灰衣小哥哥,连扇他两个大嘴巴子:“宵小鼠辈害我性命!我们黄泉路上做个伴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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