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原主本就是喜怒无常的性子,封霄阳原以为他的所作所为与原主人设相当贴合,却没想到还是被程渺看出了端倪。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你的敌人。 他心里暗暗叫苦,面上却仍是一副色鬼样——原书把程渺写的这么聪明干嘛? 纵使程渺再怎么不愿接近封霄阳,最终也是不情不愿的走到了榻边。 他满心的戒备,只觉得这魔尊一日更比一日怪,昨日是“滴刑”,今日不知又要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程渺心头还记挂着被哄走的那群修士,更记挂着那个没皮没脸、满口“自愿”的苏云墨,心中思量一多就少了些对外界的感知,猛然听到封霄阳懒散的话语: “仙尊今日主动侍寝,是想救下那些修士吧。” 程渺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这人都说了些什么,惊的僵在榻边,全然没想起来抗拒封霄阳的动作。 封霄阳伸手抚上他的脸,眼中带了笑意:“我这魔宫向来不许闲人出入,今日那些修士,我本是想都杀了的。” 风动幔帐,烛花噼啪一响,程渺微微皱了眉,却并没有躲开封霄阳的手。 那是百十条人命,他不敢。 “可仙尊如此乖顺,确实是世间罕有。”封霄阳似是微微叹了口气,“留他们一命也未尝不可。” “魔尊想要什么,便说吧。”程渺冷声道。 封霄阳轻笑一声:“不愧是仙尊。那我便直说了……” 他微微直起些身子,轻车熟路地解了程渺领口的盘扣:“既是侍寝,便上榻来吧。” 程渺的脸逆着烛光,看不清神色如何,只是在封霄阳解到第三颗盘扣时猛地抓住了他的手。 像是在抗拒。 封霄阳也不急,只低声一笑,诡谲邪气:“看来那些修士还是杀了好。” 抓住他手的力度猛地一紧,而后很快松开。程渺默不作声的上了榻,却是自觉的找了处角落缩着,整个人僵成一根木头,别说主动干点什么,连看都没看封霄阳一眼。 他半个身子都贴上了墙,硬生生和封霄阳之间空出了一个半人的距离,显然是嫌弃的厉害。 程渺心头思绪万千,几乎是想尽了封霄阳能使出来折磨他的法子,满心的警惕防备,却只听见几声布料摩擦响动,紧接着软榻微微下陷,像是有人躺下了。 他下意识绷紧了身子,等着即将到来的折磨,却只听到一句低低的:“抱着我。” 程渺:“?” 他仍是提防着,慢慢转过身,拿两条胳膊拢住身边的魔人,就当是抱了。 封霄阳也是个不挑的,在程渺略显紧张的注视下闭了眼,竟是慢慢睡了过去。 程渺脑中思量了无数结果,却从没想到过眼前这种情形,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他不敢动弹,总觉得封霄阳不是真睡,只是要找个合理的借口继续折磨他,被封霄阳压着的胳膊却感受到了一股湿意。 ……是泪? 作者有话说: 封霄阳:心好累,要漂亮美人哥哥抱抱(三岁半语气)。 程渺:……爬。 —— 日常蹲蹲收藏评论嘿嘿
第七章 身不由己 “前路不明,道心将毁……救也是做了无用功。”“我不管。” 程渺心中疑惑万分,却是不敢有所动作,就算是胳膊被枕的麻了也没动弹一下。 他满心的思量揣测,封霄阳是清楚的。 毕竟心口疼的厉害,系统还在不停的出声提醒他维持人设,疼的他连闭上眼睡觉都做不到,出了满头的冷汗,却还是咬牙死撑着装睡。 好在他是背对着程渺躺下的,且程渺“抱”的属实是敷衍万分,自然也没法知道他的情况。 今日程渺一反常态的主动,封霄阳起初是相当震惊的——毕竟没有谁比他更清楚这人究竟是个什么人设了。 原书中的程渺冷漠无情、不问世事,像是无情道的完美代表,吸引封霄阳喜欢上这一人物的,也正是他这种超然物外的气质。 因此今日程渺出言相阻,确实是把封霄阳吓了一跳。 震惊过了又是无限的感慨,甚至有些心疼。 程渺已进了魔宫两年,修真界谣言传的乱七八糟什么样式都有,又被原主借着“结契大典”一番侮辱,在许多修士的心里,这曾经的虚怀剑尊早就成了他封霄阳的玩物,是魔人恨的咬牙切齿、修士也不愿多看,两边都讨不了好。 而这些流言蜚语、嘲讽中伤,程渺清楚的很,却全然不在意似的。 但就是这么一个清冷淡漠、十年没对着原主软过脊梁骨的仙尊,今天却是放下身段主动“侍寝”,只为了保下那些修士的性命。 封霄阳有些感慨地想,也不知道那群被赶回战俘营的修士们,能不能听明白程渺那句忍气吞声的“侍寝”,多少念一丝曾经仙尊的情分。 多半是不能的。 心口疼的厉害,封霄阳皱紧眉头,不易察觉地往程渺身边蹭了蹭。 他想任性一把。 一朝穿书,听起来十分快意,手握剧本掌生杀大局,实际上却是难以言喻的孤独。 何况原主是个疯子加变态,也不可能有什么体己人。 就连今日身边这一丝温暖,也是他要挟得来的。 他非常确信,即便是与他同榻而眠,程渺的心中所想也只有杀了他封霄阳。 察觉到封霄阳的心思,连一贯冷血的系统也沉默了,只在他快要疼晕之前出了声:【宿主大人,您要是继续这样下去,很有可能立刻魂飞魄散哟。】 封霄阳一动不动。 系统见他没什么反应,又补了一句:【根据系统规定,您在做完前面的剧情后,有几率改变自己的命运哦。】 改变命运? 也就是说,他不用死了? 封霄阳逐渐提起了兴趣:“你说来听听。” 【按照原书剧情,宿主被程渺所杀,死后被炼化为长鞭供主角驱使,只要宿主您能找到替死的方法,就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 封霄阳火气上头:“你怎么不早说?” 要早知道还有替死的方法,他也不至于那么绝望啊! 【……】系统全当没听见封霄阳的骂声,又提醒了他一句:【宿主大人,请维持好自己的人设哦。】 【根据现在的事态发展,系统建议您模仿原主的所作所为……】 封霄阳火还没消,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不用。” 他一直是背对着程渺的,忽的转过身来,正好对上程渺那双惊疑不定的眼。 看见封霄阳转过身来,程渺脸上飞快地划过一丝尴尬,虽是掩饰的极好,却还是被封霄阳捕捉到了。 “夜已深,仙尊不睡,是等着我‘宠幸’你么?”封霄阳慢慢伸出一只手,覆上程渺敷衍搭在他身上的手,慢慢地揉捏着,“……还是说,仙尊也是‘早就想着与我一度春宵’?” 烛火昏暗,辨不清程渺面目,只能听见极清极冷的声音:“与魔尊同榻而眠,就如身处极渊,在下不敢睡。” 极渊是三界之间的裂隙,淤积了三界邪气,是极险极恶之地。 封霄阳被这人夹枪带棒的讽刺过多次,早练就了一张厚脸皮,浑不在意地继续自说自话:“今日我高兴的很。” 他打了个哈欠,把自己往锦被中缩了缩,含糊道:“整个修真界的修士都是一副狗样子,你又是我养的狗,看狗咬狗,可比我自己动手收拾他们来的快活多了。” “仙尊不是想救那些修士的命么?既是娇妻之请,为夫便把他们都放了。” 程渺身形一僵。 “也不知……”封霄阳的声音越来越低,“那群修士回了修真界,对救他们一命的仙尊你,又该如何评说呢。” 他听着身边人越发激烈的心跳,感受到心口疼痛逐渐消失,满意一笑:“一句‘侍寝’换百十人性命安稳,仙尊不亏。” 封霄阳确信,自己听到了低低的磨牙声。 困意逐渐袭来,眼皮似有千斤重,他又打了个哈欠,不去管程渺如何,慢慢睡了过去。 这人不在乎自己如何,却是格外好面子,要在修真界端出个好名声,也是奇怪。 他睡的安稳,程渺却是再没了一丝倦意,墨眸里恨意滔天,就这么盯了封霄阳一晚上。 —— 魔尊的结契大典搞得沸沸扬扬,随着参与典礼的修士们回到修真界,“仙尊是魔尊禁脔”的说法更是在几个时辰内传遍了修真界,一时之间满城风雨,就连明令谈论相关事宜的虚怀宗,也听到了几丝风声。 宗主与青莲峰主两人消失半月,竟是去了魔界? 据可靠消息,青莲峰主竟是当着魔尊的面为仙尊据理力争,有抢人之意? 而他们的宗主却是翻脸不认人,甚至将仙尊逐出师门? 虚怀宗上下无不震惊,听说北峰的三长老听见这消息更是直接揪下了自己的一缕胡子,火冒三丈地要找宗主要个说法。 程渺再如何,他也是曾经的虚怀剑尊,是天下第一剑,是所有剑修都崇拜憧憬的“霜落通天”! 败于魔尊、被囚入魔宫,那是技不如人,不该因此被逐出师门,更不该因此被除名! 不少人找上门要讨个说法,可虞清道与闻鹤才回宗后一个闭了青莲峰,一个干脆躲进后山闭关去了,明摆着是不见客。 有能人冲上凌虚峰顶,却被大阵阻隔,只好愤愤离去。 凌虚峰顶有座阵法,据说是当初成神飞升的某位先祖所设,自然不是常人能打开的。 而此时本该闭关的虞清道闻鹤才两人,却正在阵法之中。 阵法中只有一张石桌、几个石凳,如今石桌上典籍纸笔摆的乱七八糟,堆成一团,最上面放了个颜色斑驳的罗盘,映出许多纷乱光点,像是繁星万千。 闻鹤才脸上少见的有些凝重,一只手不断调整着光点的位置,另一只手飞速捻动,似是在算着什么。 虞清道不知他是在做些什么,只是越看越是着急,气愤道:“师兄!你当真听得下去他们如此编排轩儿?那可是你最疼的徒弟!” 闻鹤才一身白衣,长身玉立、剑眉星目,眉目间似是含了冰雪,看人的眼神也是毫无波澜的:“清道,不可妄动伤人。” “好,不伤人,不伤人!你修的大道无情众生道,却连自己的徒弟都不管,没了一个,现在又要把另一个也送进轮回去!”虞清道气的双目通红,站起身来与白衣人对视,“这两年间传言满天飞,都是我压下去的,你只管说什么‘天命难违’,把程渺双手奉上给那魔人折磨,如今更是将轩儿逐出师门……闻鹤才,你对自己的徒弟也能见死不救,不怕心有忧虑、过不了天劫?” 白衣人默然不语,继续拨动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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