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哥儿躺在床里头,看他急吼吼的样,莫名有点想笑。 方子晨讲了几个故事,差不多半个小时后,乖仔趴在他怀里,毫无动静,他低下头准备把乖仔移到里面去,结果他刚动一下,乖仔抬起眸来,两只眼睛大溜溜的,里头还散发着激动的光。 方子晨:“······” 啊!! 这小兔崽子竟然没睡着? 他讲故事讲得口干舌燥,结果······竟是都白讲了? 乖仔眨巴着眼睛,伸出小手去摸他的脸。 小孩子体温总是很高,方子晨只觉得热乎乎的,他抓住乖仔的手,在其背上亲了一口。 乖仔说:“父亲,乖仔还要听。” “听什么听,到点睡了。”方子晨又驴他:“小孩子要早睡早起,不然以后长不高,长不高就像七个小矮人那样,讨不着媳妇,也没有家,只能住大森林里。” 赵哥儿闻言笑了起来,把乖仔拦到怀里。 小孩子听故事,有的听着听着就睡了,但也有的越听越兴奋。 赵哥儿低声哄他,轻轻拍着他的背,不过一会,他两眼皮就开始打架了。 方子晨戳了戳了乖仔,见他真的睡着了,笑笑,道:“还是你有本事。” 赵哥儿把乖仔抱里头,自己睡到方子晨身边,方子晨一把将他拦到怀里,赵哥儿亲了亲他喉结,驼红着脸去解他衣裳。方子晨觉得他这模样甚至可爱,不自觉笑了起来。 “等会儿你小声些,把儿子吵醒了,会很尴尬。” 他眼眸深邃,里头盛着浅浅的笑意,即使看过多次,赵哥儿还是顶不住。 美色总是能撩人心弦。 他闭了闭眼,衣裳被方子晨扯开,皮肤触碰到晾意,冷了一下,却又很快热起来。 方子晨亲着他的眉眼,又埋到他脖颈间。 “赵哥儿······”他吮着赵哥儿脖颈上的一出软肉,嗓音嘶哑难耐:“我爱你。” 赵哥儿捧住他的脸,语气缱绻:“······我更爱你。” ······· 这场活儿千辛万苦。 赵哥儿浑身早已没了力气。 身上汗津津的,呼吸也变得急促,只能依靠在方子晨怀里平复着。 方子晨恶狠狠的亲了他一下。 赵哥儿手颤颤巍巍的对开他,泪眼朦胧的没有什么威慑力的瞪他。 方子晨都气笑了:“你还瞪?你看看我的肩膀,看看我的后背。” 他肩膀上一排的牙印,精瘦的背后全是刮痕。 打仗都不至于伤得这么厉害。 赵哥儿心虚得不行。 “我都让你慢一点了。” 方子晨哼了一声,披上衣服往外走,赵哥儿一把拉住他。 “你要去哪里?” “给你热点水啊!”方子晨挑着眉,说:“你流了很多汗,起码要擦一下。” 赵哥儿抿了抿嘴,心里暖暖的。 村里没有哪个汉子这样。 他在河边洗衣服,那些结婚多年的媳妇脸皮厚一些,聊天聊着偶尔会说到房里的事。 女人哥儿总是不容易,白天干的活儿不比汉子少,晚上做了那趟子事,汉子舒服了直接翻身睡一旁,自己还要拖着疲惫酸软的身体去热水。 上次他动不了,也是方子晨帮的他。 他松了手,方子晨却三两步返身回来,坐到床边,捏住他的包子脸。 “我说我是好男人,可不是说说而已,怎么样,这会儿是不是超级感动?是不是觉得超级幸福?” 赵哥儿:“······” 赵哥儿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推他:“赶紧去,我想睡觉了。” “喳,小方子遵命,赵佛爷请稍等。”方子晨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赵哥儿忍不住,埋到枕头里笑了起来。
第89章 水热好,方子晨端进房里,等赵哥儿擦了身子,换了干净的衣服,方子晨才将水端出去,而后在外头冲了个冷水澡,也跑了进来。 他自觉自己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很大的长进了,毕竟之前都是别人伺候的他。 妈的,赵哥儿真是命好。 要了他许许多多的第一次。 他刚躺床上,赵哥儿就抱住他的腰,埋进他怀里。 “······我以前也很苦。”赵哥儿突然很轻的说。 “嗯?”方子晨垂下眼眸看他。 赵哥儿知道方子晨这个人有点心软,吴哥儿刚生孩子不久就要出来忙里忙外干活儿,他觉得对方可怜,赵哥儿就想方子晨也‘可怜可怜’自己。 他知道方子晨心里有他,也对自己有感情,可他贪心,他不知足,他总想着让方子晨对自己的那份感情再多一点,再多一点,再多一点。 “我生完乖仔的第三天就被马家人拉起来下地干活了。” 深秋的月色明亮,从窗外照进来,以往夏天总是窸窸窣窣叫的蟋蟀、青蛙到了这个季节也没了声。 赵哥儿说的很轻很低,但却格外的清晰。 村里人大多拮据,一大家子住一起,活儿也多,没有哪个妇人哥儿生了孩子能躺床上一个月的。 多的是躺个五六天就下地干活了。 赵哥儿躺了三天,其实真说起来,跟吴哥儿也差不离。 可吴哥儿的命总是比他好一些,生孩子的时候有接生婆,之后还有婆婆照顾,还有自己送过去的三斤大米,可那时候的自己,不一样。 他就自己一个人,十几岁的年纪,头一遭经历,他恐慌、害怕、无助。 没有接生婆,他疼得受不住,呜咽的声音传到外头,还被马大娘骂,嫌他大半夜的吵。 孩子生不下来,肚子又过于疼痛,他想找个人问怎么回事,可举目四望,除了柴火,除了破烂的泥土墙,除了外头冷冷刮着的风,竟是找不到一个人。 他咬着一根木头,一个人躺在潮湿的稻草堆里,孩子一直到大半夜才生下来,之后又整整饿了两天。 要不是刘小文找来,他怕是跟着儿子死在那个寒冷的冬季里了。 哥儿没有奶水,乖仔一生下来他都不知道给他喂什么,把柴房翻了个遍,除了一把野菜,什么都没有。 赵哥儿没办法,只能给他喂水喝。 村里人种南瓜在玉米地里,九月多十月份左右,南瓜就可以完全成熟了。 富贵人吃惯了大鱼大肉,偶尔就想吃点小青菜解解腻,可穷人,一年到头不见得能吃顿肉,南瓜青菜这种东西,在他们眼里其实就跟野菜差不多,不值钱。 南瓜种得多了,收时也只挑大个的,好的收,坏的,小个的,就留地里头,烂掉了还能肥地。 可能这么做的也只有村长和河大愣这样的‘富户’人 村里多的是吃不饱的。 有的人家地少孩子多,秋收后要纳粮缴税,家里就不剩什么粮食了,南瓜虽比不上肉,可在漫长又寒冷的冬季里,也是能果脯的。 于是很多人家收南瓜是收得干干净净。 赵哥儿每天干完活已经很晚了,从地里回来,给马家人煮完饭,他也不得歇口气,人家在休息的时候,他大着肚子摸上山,去人家地里找南瓜。 晚上黑看不见,他大着肚子蹲着又不方便,便跪着,翻草丛、翻玉米梗,运气好的话一晚上能找到两三个,运气不好的话,找几亩地也一个都找不着。 找到的南瓜他不敢拿回马家,怕被马家知道,抢去喂猪,他便藏在山上,想着留到生了孩子的时候吃。 不然冬天冷,没有野菜,要饿死的,他像只仓鼠一样,拼命囤食。 他原是想着要生孩子的那天就来山上生,生完了,可以煮南瓜给他吃。 南瓜蒸软了,再捣碎,加点水再搅一搅,孩子是能够吃得下的,到时候再去帮河婶砍柴,跟她换点旧衣裳,这样孩子生下就有东西裹了。 可谁知他都未来得及准备好,竟是累得早产了。 他生孩子时伤了身子,虚弱得根本就走不了,那年的冬天像是在跟他作对,比往年都要冷上一些,连日的毛毛雨,风刮得老大,每天总是裹挟着刺骨的寒意呼呼的吹,他根本就不敢抱着孩子出去。 刘小文给他带了几天吃的,不过好景不长,之后不久,刘家因为交不上银子,刘小文便被抓去了边关。 周哥儿为此大病了一场,刘婶和刘叔忙着照顾他和孩子,自然是顾不上赵哥儿这边了。 刘小文有个姐姐,八/九年前嫁到了小榕村的蒋家,蒋家在镇上做了点小生意,日子过的还算可以,刘小丽不知道从哪儿听了消息,偷偷带着十斤白米粉找了过来。 “你藏起来,不要被马家的发现了,孩子饿了,你就煮点糊糊给孩子吃,这东西有营养,吃了对孩子好,我帮不了你什么,只能尽这点力。” 赵哥儿收下了。 靠着那点大米粉,还有他藏起来的南瓜,孩子总算熬过了那个冬天。 这是他对着方子晨第二次讲起过去。 方子晨听着心里狠不是滋味。 听一次心里就难受一次。 他拦紧赵哥儿的腰,下巴搁在他头顶上。 屋里寂静无声。 赵哥儿听着他胸膛沉稳有力的心跳,现在再想起那段黑暗无光的过去,似乎已经不会感到那么窒息了。 方子晨没有说话,只是过了半响,声音沉沉的喊了他一声:“······赵哥儿。” 这三个字似乎承载着他的千言万语。 里头满是心疼和酸楚。 方子晨吻着他的头顶,又捧住他的脸,额头抵着额头。 他神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眼里余光也全是赵哥儿还略显稚嫩的模样。 “赵哥儿~”他又喊了一声。 赵哥儿愣怔住,而后轻轻啄了一下他的嘴巴。 方子晨说:“怀孕、生子、坐月子一条龙,你那时候月子都没能坐,要不现在补回来吧!我明天跟杨掌柜请假,回来伺候你,你说好不好?不坐月子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赵哥儿笑起来:“哪有这样的,儿子都三岁了,还坐什么月子。” 方子晨无所谓的说:“补回来嘛!” “不要。”赵哥儿忙碌惯了,真让他躺着不动,他还不习惯,况且这会做辣酱那么赚银子,少出一天摊,就少赚三四两,他那里舍得,不过······他戳着方子晨的胸膛,语气怀疑,问:“你会伺候人吗?” “哎~你小瞧人了是不是?刚不就是我伺候的你?不然你以为那热水是砰的一声从天上掉下来的啊?”方子晨又不乐意了:“我现在也会炒菜了。” 这么说似乎不够有证明力,他又道:“明天晚上我回来给你露一手,你就知道了,专业新东方毕业,那手艺可不是盖的,颠锅我最在行了。” 赵哥儿虽听得一知半解,但也知道,他这小夫君,八成是又在吹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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