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栗子的师傅手艺确实不错。”段泽也坐下来,“还有吗?” 江知也翻了个白眼:“自己烤。” “小气。”段泽也拿了个夹子,坐下来,“给我腾点地方……呼,暖和。” “你挤到我了。”江知也说着,还故意往他那边挤了一下。 段泽瞟了他一眼,夹出一块小煤炭,在两人之间画了一条泾渭分明的线:“看见了么?蹭掉的话,就是你在挤我。” 江知也:“???” 宋阮捂着嘴偷偷笑起来。 九九消寒图上的最后一朵红梅终于被填满。 薛峰已经数次写信来催促,问他到底打算什么时候离开,言辞之中多有不满,在信里写道:“他对陈野好,那是对你好吗?江神医千万不可糊涂……要是那个姓段的继续缠着你不放,老子就把他的腿再打断一次!” 江知也:“……” 他面无表情地把信烧了,写了封回信。 “段泽最近要去杀人,你暗中跟着,看情况相助。” 薛峰收到信:“???” 他啐了一口,骂了声晦气,扛起大砍刀找花醉去了。 - 人人都传玉面郎要一雪前耻,准备血洗段府,将叛徒的脑袋一个一个灯笼似的串起来,挂去门口;尤其是那趁火打劫见死不救的大哥,更要活活扒了他的皮,风干起来做成风筝,放到天上去。 段家长公子简直成了惊弓之鸟,整天龟缩不出,还把大半个风泽堂都调来了段府,守得密不透风。 就在大家都以为不日即将迎来一出激动人心的复仇好戏之时,段家长公子毫无征兆地在自己屋里失踪了。 据说,当夜值守的两位副手什么动静都没听见。 正当风泽堂众人群龙无首、乱作一团时,段府的大门缓缓打开,段泽冷着脸跨过门槛,在无数惊疑不定的目光中,缓缓走进前堂。 他一撩衣摆,在主位坐下,气定神闲地一一扫过那些熟悉的面孔,勾起唇角,朗声道:“诸位,许久不见。” 有人被他气势所慑,下意识地应道:“堂主……” 身旁有人赶紧拽了他一下,低声道:“瞎喊什么,他早就不是堂主了。” 瞬间段泽的目光扫了过来。 “我不是堂主?那谁是?”他微笑着站起来,眼底却盛满寒霜,冰凉一片,“回答我,王鼎。” 那个被点到名的家伙不自觉哆嗦起来。 他眼睁睁地看着段泽一步一步走过来,手中长剑已然出鞘,剑刃散发着冷厉的寒芒,映照出他惊恐的眼神。 “回答我。” 王鼎咽了口唾沫,左右看看,见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稍稍安心,道:“你、你失踪快有一年,要不是段、子成公子……风泽堂早没了,你还有脸自称堂主!” “唰——” 温热鲜红的血液喷溅出来,溅在侧脸上,愈发衬得段泽脸颊白皙如玉。 “说得很好,送你一程。”他漫不经心地甩干净剑上的血,抬头问道,“还有谁觉得我不是堂主?” 前堂鸦雀无声。 许久,又有人道:“今天你只有一个人,难不成还想杀光我们?” “谁说我只有一个人?”段泽瞟向他,又望向神色各异的众人,长剑一旋,铿然入鞘,“今天你们只有两个选择,追随我,或者死。” ---- 端午好^ ^!
第33章 收回风泽堂的过程十分顺利,干脆利落地处理了几个刺头之后,无人再敢有异议。 段泽没有继续为难剩下的人,只是吩咐他们回去收拾收拾,准备搬回流云渡。毕竟全死光就没人干活了,他不可能拿个空壳回来。 “都散了吧。” 直到此时,守在门外的傅陵游才松了口气,快步穿过人群,到段泽身边低声道:“花醉说,他在段府的书房等你。” “嗯。”段泽又和他交代了两句,安排妥当之后离开前堂,沿着长廊缓步前行。这里是段府,他从小长大的地方,闭着眼睛都不会迷路。 很快便到了书房。 一推门。 花醉正在里面,端着一盏热气腾腾的茶,笑吟吟地招呼道:“哟,这不是咱们段堂主么。坐啊。” 段泽没搭理他,从怀里掏出一副皮手套戴上,径直走到书架前,摸索一阵,按下机关。 书柜缓缓向两侧打开,露出黑黢黢的地道来。 “灯。” 花醉放下茶盏,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灯盏,跟着他一起下去了。 暗室之中,烛光幽幽,伴着老鼠似的窸窣动静。 这里竟然有人在。 段泽顺着台阶,不紧不慢地一级一级往下走,望向那道人影,眼底寒凉:“好久不见了,兄长。” 段子成不知被绑了多久,形容憔悴,奄奄一息地靠在在墙上,一见到烛光,就惊恐地往角落里缩去。 “躲什么?”段泽走到他跟前,半蹲下来,强硬地扳过他的下巴,“做风泽堂主的感觉如何?” 段子成浑身抖如筛糠,嗫嚅道:“你……我……我……” 段泽转头问花醉:“你把他毒傻了?” “冤枉啊,段堂主。”花醉摊手,“我只是按照计划,把他弄晕了关在这里而已。对付这种货色,还用得着毒?” “那便是吓傻了。”段泽抽出短匕,在指尖眼花缭乱地转了两圈,“看来不用费心思带回去了,风泽堂不养吃干饭的废物。” “等等!”段子成终于哆哆嗦嗦地出声了,“你出事后,风泽堂没人接手,我、我只是……想帮点忙……” “帮忙?”段泽笑了一声,“如果你不曾赶走傅陵游,那这话还有几分可信。” “我……” “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给你留个全尸。”段泽捏住他的下巴,手往后一伸,“花醉,借点毒用用。” “你……你、你这个不知哪来的野种!!!”这下段子成彻底被逼急了,拼命挣扎起来,涕泪横流,口不择言道,“兄弟?我呸!你根本、根本不是段家的种!!” 花醉一挑眉,轻轻“哦”了声。 “那又如何?”段泽稍微退后了些,免得被唾沫星子溅到,“这些年你可没少给我添堵。若不是看在‘兄长’二字份上,你早该死了。” “兄长?哈哈哈哈……你还把我当兄长??他们都说你行事磊落,光风霁月,只有我、只有我知道你是个什么样子!”段子成面容扭曲得不成样子,嫉恨混着眼泪糊了满脸,“当初要不是你,我爹怎么会如此厌恶我!!” 花醉又“哇”了一声。 段泽深吸一口气,扭头瞪了花醉一眼,回头继续盯着他,冷冷道:“当年是你自己带着不三不四的男人回府里苟合,与我何干?” “……” “门也不关,还被我撞见了。”段泽补充,“吓得我当天就发了高烧,爹娘想不知道都难。” “…… ……” “就这点事你记恨了这么多年,勾结外人换掉了那份关键的情报,段家怎么会有你这么个没出息的东西。”段泽站起身,吩咐道,“花醉。” “在。” “问问他,到底是和谁勾结。陈千山那边到现在还没消息,多半是没戏了。” “哟,”花醉意外道,“去年你杀得流云渡血流成河,我还以为涉事之人全死了,怎么独独放过了段子成?” “出门匆忙,没来得及杀。”段泽嫌弃地摘下手套,想了想,又还是重新套上了,“我让傅陵游帮忙留意着些,没想到他被段子成给欺负得不成样子,最后还被赶出来了。” “……哼,混账东西。这事包在我身上。”花醉唰啦掏出四五个纸包,夹在指尖,“就算黑白无常来勾人,回去都得脱层皮。” “嗯。辛苦。” 后续的事段泽便没再过问,径直离开暗室回到书房。 顺手把花醉刚才泡的茶给喝了。 一刻钟后。 花醉也回来了。 他的外衣不见了,衣摆上还沾着血迹,一脸晦气。 “如何?” “一问三不知,死了。” “意料之中,只是个被人利用的废物草包罢了。” “那你还让我问?” “不让你问,你怎么会把毒用完?”话音未落,段泽倏地挑起茶盏向花醉泼去,趁他错愕后退之时,三两步绕至他身后,用力钳住了他的脖子。 花醉差点被掐晕过去。 “你……你什么意思?!”他惊怒交加。 “我倒是想问问你什么意思。”段泽冷声道,“薛峰和我的关系有多恶劣,你不是不知道。他来和你打听陈野,你问都不问一句,就把别院的位置告诉他了?” “……这个我、我可以解释……呃……” “解释还是狡辩,你自己心里清楚。”段泽绕到他身前,掐着他的脖子用力一掼,将他掼在桌上,“我知道你一直对我有莫名的敌意,做出什么来都不奇怪,也从不在意这些。只是,若你下次还敢把陈野牵扯进来,就算是傅陵游来求我,我都不会放过你。” 花醉眼前一阵阵发黑,窒息的痛苦让他下意识地挣扎起来。 书房的门霍然打开。 傅陵游冲进来,慌忙去掰段泽的手,低声哀求道:“你答应过我,这次事成后会放过他,你答应过我的。” 段泽瞥了他一眼,松开手。 花醉猛地咳嗽起来。 傅陵游想去给他顺顺气,刚靠近,只听“啪”地一声,头一歪,挨了个响亮的巴掌。 “你……咳咳、你明明知道他要对我不利,却不告诉我……咳咳咳……”花醉双眸发红,恨恨地看着他,“滚!” “不是,花醉,我……” “滚!!!” 书房内乱作一团,段泽离开时顺手帮忙带上了门。 他答应过陈野,今天晚上要一起吃饭的。 不能回去迟了。
第34章 段泽回到别院,先冲了个凉,把身上的血腥味洗掉后,又换了套干净的衣服,才去找江知也。 今天的晚饭有虾皮炖蛋。 江知也已经等了有好一会儿,见他落座,略略心虚地移开目光。 段泽巡视了一圈桌上的菜。 嗯,肉少了一块,青菜缺了一角,还有炖蛋也没了一勺。 他不由失笑:“等久了,饿了?” “我就尝了尝味道。”江知也嘴硬道,“没有很饿。” 话音未落,肚子“咕噜噜”响了好几声。 江知也:“!” 一旁的宋阮赶紧打圆场,道:“是我!是我饿了。段公子,再不吃饭我要饿晕了。” “吃吧。” 江知也立刻埋头扒拉饭。 他把最后一勺炖蛋送进嘴里,大约觉得七分饱,这才停下来缓了口气,总算想起自己原本打算问的事情:“你们今天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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