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也猛地打住。 自己好像一不小心说太多了。 好在傅陵游根本没注意到这点,只是诧异地喃喃道:“你真的懂医啊。” 江知也:“……略懂。” 傅陵游神色忽然纠结起来,半晌,抓起他的手,用托孤般的语气郑重道:“陈野,啊不,陈三公子,这一路上没有大夫,段泽的伤势就拜托你了。但是,你能不能、能不能别太过分……就是那个,呃……我的意思是,就算段泽愿意,等他的伤好了也不迟……” 江知也:“……我会的。” “多谢,多谢了。” 江知也望着傅某人沉重离去的背影,陷入沉思。 这人怎么有股子傻劲。 这些年段泽忍他到底是怎么忍过来的?? ---- 今天有666海星到账的宝子们~可以给菌子丢点海星吗~拜托!
第27章 那日以后,江知也日子一下滋润起来,至少做饭不需要亲自动手了,还能使唤使唤傅某人,俨然成了风泽堂临时分堂的副堂主。 段泽醒来后对此也没说什么,只是有次见到江知也让傅陵游帮忙盘发髻,半天没弄好,实在忍不住,把人拽上了马车。 “哎,哎?”江知也捂着乱糟糟的头发,稀里糊涂被拽进马车里,不满道,“你干嘛?” 陈三公子平日里喜欢扎的发髻有点复杂,以前都是让仆从代劳的,江知也不会这个,在溪边解开头发洗了洗之后,发现自己弄不回去了。 “别事事都使唤傅陵游。”段泽道,“他是我的副手,不是你的。” 江知也瘪瘪嘴。 有副手了不起啊,借来用用都不行。 “……所以有时也可以来找我。”段泽补完了后半句话。 江知也:“?” “转过去,坐好。”段泽扶住他的肩膀转了一下,不知从哪摸出一把梳子,“我来。” 江知也僵住了。 他感觉到段泽的手指穿过自己微湿的长发,慢慢地梳顺下来,偶尔轻轻扯到一点,会很快停住,再细心地梳开打结的地方。 这个过程十分漫长。 莫名的酥感顺着尾椎骨一阵阵往上窜,好像段泽摸的不是头发,是其他什么不得了的地方。 江知也咬了咬嘴唇,袖子底下的手慢慢攥紧,到最后忍不住扭来扭去,试图摆脱这种怪异的感觉。 “别动。” “……” 就在他熬不住想找借口溜走的时候,段泽终于大发慈悲地开口道:“好了。” 江知也松了口气,好奇地摸摸头顶新扎起来的发髻。 摸着手艺还不错的样子。 “别摸了,和你之前扎的一样,再摸要糙了。”段泽轻轻捏住他的手腕,“今年世家公子之间流行这种发髻,十个有九个这么盘。傅陵游不会,你别难为他了。” “那你怎么会?” 段泽失笑:“段氏好歹也算江湖世家,虽然比不上陈氏有钱,学一下这个还是要的。” 江知也怔了怔,脱口道:“可我不用学啊。” 段泽沉默片刻,叹了口气,无奈道:“因为从前在家里没人替我盘发……行了,以后这种事记得来找我,少去折腾傅陵游,听见没?” 江知也不小心揭了人伤疤,有几分心虚,赶紧点头应下。 - 出了梦溪,陈氏追兵的实力果然大不如前,傅陵游带着几个人出去就能解决,回来还能赶上一口热饭。 段泽伤好得七七八八了,闲不住,偶尔想着跟着傅陵游一块儿出去活动活动筋骨,遭到了上上下下一致反对。 段泽据理力争:“伤口早就结痂了,我真的已经没事了,真的……” “不行。”这是傅陵游的。 “别想。”这是江知也的。 然后继续被摁在马车里百无聊赖地当个易碎花瓶。 这日。 傅陵游带着人出去,又很快匆匆回来,神情严肃。 他掀开马车帘子,正巧撞见江知也低头咬了一口段泽手里的饼。 傅陵游迅速移开目光,清清嗓子,欲言又止。 见他神情有异,段泽顺手把剩下的饼塞进江知也嘴里,下了马车,低声问道:“怎么了?” “陈氏又来了一帮人。” “杀。” “不不,不是陈留行的人。”傅陵游拉着他往外走了走,避开江知也,压低嗓音道,“是陈千山。他亲自来的,说想见你。” 段泽皱起眉:“陈千山?见我做什么?” “不清楚。他一定要见了你才肯说。” “……”段泽眯着眼,望了望被拦在远处的人影,“我去会会他,你照看一下陈野。” “行。” - 树林边上。 陈千山盯着朝自己走来的段泽,抱着胳膊打量片刻:“你居然真的好了,我以为只是传言。” 段泽冷淡道:“何事?” “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呢?听闻被你绑走了,作为兄长我担忧不已……” “无事的话,我便送客了。”段泽打断他,按住腰间的红尘剑,用拇指轻推出鞘,“上回陈留行运气好逃过一劫,你就难说了。送你一程,不谢。” “慢着!”陈千山没想到这人一言不合就拔剑,“你这人好没耐心,我是来跟你做交易的。你真以为就凭你带的那几个人,能顺利逃回北派?” “哦?交易?”段泽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勾唇一笑,收剑入鞘,低头活动活动了手腕,“我有没有这个耐心,你不知道?” 陈千山:“?” 还没等陈千山弄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劲拳携着风声霍然在眼前放大,一拳砸得他满脸开花,鲜血直溅。 他昏头转向“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段泽顺势欺上,钳住他的胳膊反拧到背后,屈膝一磕,将他整个人死死制住,按着他的脸狠狠往泥里一碾。 “呃……你竟敢……啊……” “公子!” 陈千山带来的人此时才反应过来,惊怒交加,又投鼠忌器不敢上前。 段泽手上力道不减,半垂的眸子里寒光闪烁,冷着嗓音道:“陈留行都被我赶出了北派,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和我做交易?” 陈千山吃了一嘴泥,差点背过气去,狼狈挣扎道:“陈留行设了埋伏,你……就算你自己能闯过去,难道……咳咳……难道其他人也能吗!?万一有个什么闪失……” 段泽松了手。 新鲜空气蓦地涌进来,陈千山大口喘着气,艰难地翻过身。 段泽改用剑鞘抵着他的咽喉,居高临下道:“接着说。” “……你得先答应跟我合作、呃!” 陈千山又挨了一下。 “今非昔比,你的命现在捏在我手里,陈二公子。”段泽用剑鞘挑起他那张青肿红紫的脸,轻笑一声,阳光落在脸颊上,勾勒一抹锋利的阴影,“你以为你带的这群饭桶能保住你的命?跟陈留行窝里斗都没赢,还敢来我面前蹦?” “…… ……” “不说也没关系,等我杀光了你带来的人,再回过头来慢慢问你。” “等等……我说……”陈千山终于感到了一丝恐惧。 今时今日的段泽,和当初那个被困在陈氏山庄、任由自己羞辱的残废完全不同了。 段泽睨了他一眼:“那就赶紧说。” “陈留行在洛水桥设了埋伏……线人汇报说,陈氏这些日暗中采买了很多火油让人运过去,恐怕、恐怕是打算烧船……” “烧船?”段泽略一沉吟,眉头皱起来。 以陈氏的财力,在那几天里包下洛水桥所有的船只,并将火油提前藏入船舱底下,再派些亡命徒乔装成船夫,等到了江中心直接引燃火油同归于尽,不难做到。 难怪不断地派人来送死,原来只是为了拖延时间,等待火油到位。 不能走洛水桥渡口的话……确实有点麻烦。 思及此处,段泽拽起陈千山的衣襟就往马车那边拖。 “你、你想干什么!?”陈千山惊恐。 他手下的人心急如焚,壮着胆子上前喝道:“玉面郎!你既已得到了消息,怎好不守承诺?还不放开公子!” “承诺?我承诺什么了?”段泽回头瞟了一眼说话的那人,低头嗤笑陈千山,“你还真是带了一帮饭桶过来。” “……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此时陈千山自己的小命还捏在对方手里,不得不好言好语,低声下气,“你放了我,我可以提供给你过河的船只。” “我不放你,能得到更多的船。” “你他娘……”陈千山及时刹住,在心里骂了一万句脏话,怨气横生,忍不住道,“果真心狠手辣,难怪江知也会死在你手里。” 段泽眼神猝然变了,变得可怖起来。 他把陈千山扔在地上,蹲下来,抽出匕首拍了拍他的脸,轻声细语道:“陈二公子,你嘴里的这条舌头,大概是不想要了。” 陈千山打了个哆嗦。 他看出来段泽是真的被触怒了,可自己也没说什么啊?? “我……我知道一个野渡口,能让你们平安地渡过洛水。”陈千山被逼到绝路,反而冷静下来,“放你走,也算是给我大哥添点堵,我什么也不要。要是日后你想找我大哥麻烦,只管来找我,我会尽力提供你想要的消息。” 段泽盯着他,神色晦暗不明,须臾,收起匕首,冷声道:“让你带来的那些人都滚,你留下。” 陈千山赶紧爬起来,捂着青肿的脸,挥挥手道:“散了,都散了。” “可是公子……” “不用管我。去野渡口准备好过河用的船只,要……”陈千山转过头,“你们有几人?” “要三艘船。” “行,那就三艘。” - 马车旁。 江知也坐在车辕上,正捧着水囊拼命灌水,眼尾微红,还有点湿漉漉的,像是刚被欺负过。 段泽回来,登时皱起眉:“这是怎么了?” “他被你的饼噎到了。”傅陵游摊手,“我可什么都没做。” “……都说了是干粮不好吃,非要吃。”段泽眼神柔和下来,想过去替江知也拍拍背,忽然发现自己的袖口和衣襟上都沾了血,顿时却步。 “有多余的水吗?”他转向傅陵游,“倒点给我搓搓。” 傅陵游拿出水囊,给他倒了点,一边倒一边小声抱怨:“这么几滴血,吓不着你那小少爷。哎哟等等,你身后跟着什么脏东西……嚯,是个人。” 跟在后面的陈千山:“……” 江知也也注意到了段泽身后这个鼻青脸肿的家伙。 他跳下车辕,好奇地凑过来:“这人是谁?好生眼熟。” 陈千山:“……我是你二哥。” 江知也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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