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如......换我的......”闻鹤在进大院的时候就恢复了意识,只是身子沉重根本无法开口。方才听到了顾文青和花镜月的对话,拼了命地想醒过来。好在有顾文青渡给他的灵力,他才顺利清醒。 “你的身子有什么用!”花镜月不屑道,她提着顾文青往阵眼走去。 “我出生前朝皇族,有龙气护体;后逢散仙赐福,仙缘早定,只要勤加修炼,他日必登天梯,位列仙班......咳......” 闻鹤虚弱地声音像风一样淡,却让花镜月心动不已。 要是换成闻鹤这身子,那她以后还会有仙缘!而且是注定的仙缘! “换什么换!就我!”顾文青听了闻鹤的话扬起了脑袋,“你觉得你造的孽能让你活过渡劫的天雷吗?” 花镜月看了看手上的顾文青,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闻鹤嗤笑一声。 “好一副情深似海的样子啊!我差点就被你给骗住了。要是换了你这半死不活的身子,我今儿就跑不掉了。”她手一挥将顾文青扔进了阵眼里,然后摸了摸闻鹤的脸,“弟弟啊,你也别伤心。我瞧你这冰灵根可是天生双修的料,等我换了顾青山的身子就拿你来双修。你不照样和他情深深雨绵绵吗!哈哈哈!” 闻鹤虚弱不已,他看着被扔进阵眼里的顾文青,心脏生疼。 和顾文青初识的时候,他只觉得对方像极了记忆里的那个人,很想与他亲近些。两人一道上路,时间虽然少,可经历的都是生死之事。 修道之人理因将生死置之度外,坚定自己的道一往无前,可面对顾文青的时候,闻鹤有了一种害怕的情愫。 很怕这个人会消失,就像记忆里的那个人一样,永远的在他面前消失...... 陆宅的结界又被加厚了一层,花镜月正在调节阵法,忽地一道黑影扑向花镜月,花镜月闪地很快,但还是被对方撕下一块胳膊肉。 “啧。”她嫌弃地用魔气堵上这块伤口,这身子她真的用不惯,还是赶紧换了。她看向袭击自己的东西,对方被包裹在一团黑气之中,人不人鬼不鬼的。 花镜月扫了一眼这东西并不将它当回事,毕竟这东西一点威压都没有,在她眼里根本就不够看的。 她刚要抬手将它挥出去,那物又直直向她扑来,凶猛地仿佛没有理智似的。 一边的顾文青心里默默想着:“咬死她!咬死她!” 但是又怕把花镜月弄死了,下一个死的又是他们。可是花镜月不死,死的也是他们! 花镜月一掌拍向那物,那东西没躲开,吃了这一掌飞了出去后猛吐一口血,身上的黑气也逐渐消散露出原本的样貌来。 顾文青定睛一看,对方是个上了年纪的中年男人,但他脸上以及裸露出来的皮肤上透着一块一块的色斑,有白的、黑的、棕的......整个人像个五颜六色的调色盘。 “呵!”花镜月冷笑一声,“我当是什么东西,原来是陆家的脏东西!” “你杀了我儿,我要让你偿命!”陆震暴呵道。 “偿命?你也配!”她又是一掌拍下去,这次她用了十成十的功力,陆震不被拍成肉酱才怪。 但突变横生,陆震手上拿着一颗金色的球猛然扔向花镜月,花镜月并未在意,一手挥开,可这球竟是个法器,它金光大开,将所有人吸了进去! 陆震一脸癫狂,“我要让你死在自己最痛苦的时候!”
第48章 闻鹤睁眼看到一片茅草屋顶,他捂着胸口艰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胸口的伤火辣辣地疼,好像有一根小火苗一直燃烧着他的神经。他恍惚地在床边坐了许久,脑子里十分茫然,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茅草屋里的陈设十分简单,就一张竹床,墙边摆着木柴,屋中间搭了个简单的铁锅架子。 这场景闻鹤十分熟悉,就像是自己在这里生活了很久似的。 倏地,茅草屋的门被推开,一位穿着粗布麻衣但是容貌艳丽的男人拎着两条鱼走了进来,他看着闻鹤,一对吊梢狐狸眼笑成了月牙状。 “今日又要喝鱼汤了,不过我从徐大娘那边摸了点果子回来,你吃。”说着漂亮男人从怀里摸出一把果子塞到闻鹤手中。 闻鹤垂头看着手里的果子,听话地拿起一颗咬了下去,酸涩的汁水瞬间充盈口腔,他抿了抿唇,艰难地咽下口中的果肉,剩下的再不肯吃一口。 “小哑巴,晚点一起去山上看萤火虫。” 闻鹤点点头,愣愣地看着漂亮男人生火炖鱼汤。 这鱼汤虽然浓白好看,但是腥的很,也没有什么味道。闻鹤将酸果子的汁挤了进去抵了点腥味,蹙着眉头喝完了一碗。 实在是喝不下第二碗了。 鱼腥味在口齿间流窜,胃里也开始翻腾,他只忍了一会儿就将喝进去的都吐了出来。 漂亮男人看到了这一幕如同没有见到一般,扬着笑脸在屋里忙来忙去。 闻鹤自己收拾干净了一切又躺会床上,胸口绵延的疼痛让他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完全不记得了,好像自己就应该是在这里的一样。他叫小哑巴,和一个叫顾文青的男人生活在碧霞村,他们两个过得很开心。 闻鹤抬手摸了摸胸前的伤,不明白自己一直生活在这里的话,这伤口是怎么回事。 “小哑巴,我去给来凤姐收玉米,你别睡太久了,晚上没觉睡。”漂亮男人说完就拿着屋子里唯一的柴刀出了门。 闻鹤只躺了一会儿便也出了门。 他们的邻居徐武正挥舞着锄头在地里除草,四下宁静,景色优美,清风拂过让他觉得有一丝的惬意。 在这样的环境里,整个人都松弛下来。他沿着小路在碧霞村里走着,看到他的人都会热情地招呼他,哪怕他一字不说。 这种和最亲近的人相依为命的宁静的田园生活好像就是他内心最渴望的。 闻鹤站在空旷的田野里久久无法思索,好像有什么力量在控制他的思想一般,不停地告诉他,这里就是他这一生的追求。 直到夜幕将至,漂亮男人带着煮好的玉米来找闻鹤,他带着闻鹤到后山去抓萤火虫。 “小哑巴,我特地跟来凤姐要来的纱布袋,装萤火虫一定好看!” 夜幕已至,清风徐徐,萤火虫起舞飞扬,漫天的流光像是星雨一样。 闻鹤呆滞的看着漂亮男人穿梭在半腰高的草丛里抓萤火虫,没由来地他笑了起来。 胸腔里好像被什么情绪填满了。 少顷,男人累了,拎着个小布袋走了回来,布袋里并没有几只萤火虫。 “唉,不行,累死了!”男人笑着靠到闻鹤的身边,将头歪到闻鹤的肩上,“不过可真美啊......” 男人感慨了一会儿,仰着脑袋望着闻鹤,两人对视片刻,闻鹤疑惑地看着他。男人抬手抚摸着他的脑袋,轻声问他:“你会一辈子都不离开我的,对不对?” 闻鹤笑,很想说“当然”。但他的内心忽然涌现出一个邪恶的声音:“是你先抛弃我的!” 闻鹤猛然一惊,后背出了一层冷汗,忽然眼前的男人的表情变得十分悲伤。他眉头紧锁,两眼都是不忍和不舍,挂在唇角的笑容摇摇欲坠。 “要怎么样,才能把你留住......”男人的手捧住闻鹤的脸,他伤心的样子让闻鹤心脏抽疼。 闻鹤抬手覆上他的手,两道清泪顺着眼角划过脸颊,润湿了对方的手指。 “是我......执念太深。”道出这一句的时候,闻鹤所有的记忆全数回归。 他想起了自己二十多年来执着于去找对方,不停地在沈平治那里刺探的样子。沈平治说过“俗心不死,道心不生”,他太执着于曾经的那段时光,固执地认为那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刻,从未认真地体会过自己在赫旭城的生活。 这么多年来,他在赫旭城过得不开心吗? 没有。只是也并不那么快乐罢了,可是这不快乐是他自找的。 碧霞村的生活固然美好,可他的人生不是只会遇见一个顾文青。顾文青确实是第一个带给他救赎感的人,可之后遇到的沈平治、师兄师姐们......他们不也是在用自己温暖着他吗? 漂亮男人的笑容是那样凄美,闻鹤仔细地看着他的脸,他终于再一次看清了他的脸,哪怕是在这虚境之中。 芦苇晃荡着自己的身子,萤火虫星星点点,漂亮男人随着风渐渐淡去,直到最后一眼,闻鹤都在看着他。 周遭的一切都归于黑暗,他的丹田微微发热,闻鹤凝神收绪稳定自己的心境。 许久后,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金丹境界已稳,隐隐要到中期。随着灵力重新走遍全身,他胸口的那道伤也愈合了一大半。 胸口的伤口很痛,但是心更加平静。原来自己执拗了二十多年的事情,放下其实也并不难。 闻鹤观察了下四周,这应该是将他们吸进来的法器的内部,他已经破除心障却没有出去,这不应该。 他拿出世界之书开始翻找与之相似的法器,“法器‘今生’,可摄取进入之人的记忆,循环其最痛苦或最幸福的记忆,直到其破局或道心崩塌至灭亡。” 闻鹤沉思,这法器多是修道之人破除心障用的,有些修士怕自己死于雷劫时的心境不稳,在雷劫之前便会用类似的法器稳定道心。陆震怎么会对他们用这种法器? 闻鹤顺着介绍往下看去,破境之人要想出去得穿越其他进入者的幻境,只是在这幻境里他只能做个旁观者,只能看不能言语。 闻鹤收起世界之书,按书上所说口念咒语,天旋地转之间,他来到了一处从未见过的地方。 狭小的住宅里竟然将客厅餐厅和厨房塞在一个空间里,很多的家具的款式都是他没有见过的,虽然老旧但并不脏乱。 在厨房的女人做了两个菜一个汤端了出来,她看了看挂在墙上的类似罗盘的东西,垂头笑了笑,不一会儿门被一个小孩儿推开。他们的衣着简单修身,连头发都剪短了! 小孩先是打量了下屋子里,然后舒了口气,喊了一声“妈”。 “哎,快点把书包放下来过来吃饭!”女人起身盛了饭出来。 小孩坐到饭桌前看到女人眼角的淤青,瞬间大叫道:“他又打你了!” 女人只是笑着安抚小孩儿,“没事的,等你长大了能保护妈妈了。到时候就不用怕他打我了。” “不行!妈,我们走吧,求求你了,我们跑吧!” “我们能跑到哪去?妈妈的身份证都在他那里,没有钱也没有工作......”女人的眼眶湿了一圈,她强忍住大哭的冲动,“没事的,妈妈能忍的,只要你长大了,有能力保护妈妈了,就好了。你要好好读书,上了大学妈妈就放心了。” 小孩还想说什么,却被女人打断,“快吃饭吧,妈妈今天做了辣椒炒肉,我们阿青最喜欢吃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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