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策深吸了一口气:“你说的没错。” 他微微仰头,看向万里无云的天空,宋司卿的身子无声息的往前靠了靠,姜玉策的脑袋就这么靠在了他的肩头,姜玉策似乎没有察觉这片刻的亲昵,只是眯了眼睛道。 “宋司卿,天凉了。” 宋司卿抬手擦过姜玉策的手背,摸到他手上的温度正常时,才应了声:“嗯,凉了有段时间了。” 说着将姜玉策的身子圈的更紧了,低声道:“坐稳了。” 姜玉策的腰身打直了一些,下一秒宋司卿就策马出去了。 “架——” 姜玉策下意识的攥紧了他的手腕,低声说道:“你要带我去哪?” 宋司卿声音懒洋洋的,说的十分模糊:“到了你就知道了。” 姜玉策倒也不追问了,这样对宋司卿没由来的信任让他自己都有些吃惊,但想起来今日事情进展如此顺利,也不再对宋司卿苛刻什么。 宋司卿驾马,带着他一路向东,发现一大块花田,开的都是一些小花,姜玉策也不知道是什么名字,紫色,颜色很浅,花瓣开的也很小,但是远远看过去,一大片,十分漂亮。 姜玉策被宋司卿扶着下了马,看着这样的景色之后脸上也浮现了一些喜悦之色,展开手臂深吸了一口气:“你是从哪里知道这地方的?” 这地方十分隐蔽,路程又有些远,宋司卿看起来不像是经常来这里的人。 宋司卿回答的囫囵。 “不过是偶然间才发现的。” 姜玉策眯了眯眼睛:“真漂亮这地方。” 宋司卿转头看他:“你喜欢这地方?”
第二十九章 当年宫变 姜玉策回答的十分诚实:“喜欢。” 宋司卿又问:“那在这儿盖个院子?” 姜玉策嘴角抽搐:“这是你家的地方?说盖就盖?” 他这样说着,坐在了草地上,撑着身子仰头看了一眼宋司卿。 宋司卿跟着他坐下来,偏头对着他一笑:“天下之大,莫非王土。” 说的是有道理。 姜玉策顶着这个姓氏,听这样的话倒是十分受用,不过这话还是要等到登上巅峰之位才会有真切的感受。 姜玉策一时间有些恍惚,卸了力气躺下来之后眯了眯眼睛问道。 “宋司卿,你说,边家会谏言吗?” 宋司卿闭着眼睛,安静了一会出声:“我不会让你做无用功的。” 风虽然有些凉意,但是阳光照着还算是舒服,姜玉策简直想在草地上打个滚,确实他也在无意识之下这么做了。 刚滚了半圈儿就感觉自己的腰身被什么固定住了,姜玉策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宋司卿半撑着身子注视着他。 神情冷淡,目光幽深。 姜玉策就这么怔怔的看着他,片刻之后伸出手来想要挣脱他的桎梏,下一秒宋司卿却开口说话。 “今日蹴鞠有没有伤到哪里?” 两个人的距离太近,这让姜玉策有些喘不过来气,跟他对视的视线也移开了,落在他的下巴上,说话的语气略微有点生硬。 “你以为谁都跟你的小殿下一样,这么矫情,踢个蹴鞠都能把自己摔伤。” 宋司卿看起来似乎是有些不写,微微皱了皱眉头追问:“谁是我的小殿下?” 姜玉策这么被宋司卿揽在怀里,还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当然是姜绪风啊。” 宋司卿沉默了一会儿又问:“谁安在他身上的名分?” 姜玉策动了动嘴唇没出声,很明显是有些底气不足的样子。 宋司卿好像还真没有在姜绪风身上安什么名分? 但是话都说出去了,姜玉策不想在气势上输掉。 僸⒉傳 “我在他身上安的。” 姜玉策挑眉,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模样,宋司卿手掌捏了捏他的腰身:“你既然能在我这里往他身上安个名分,这个名分不如你自己担着。” 姜玉策转过头去,想要从他怀里出来,拉开距离,嘴上说着。 “我才不稀罕呢。” 宋司卿手掌从他腰间收回来,又拽住他的手腕,往自己身边拉了拉:“你不稀罕要,我也不稀罕给他。” 姜玉策转过头来看着他的眼睛,好似是在判定他有没有在撒谎,认真分辨过之后,他心里存了一个疑惑,看着他的面颊,认真的问道。 “宋司卿,我怎么觉得你没有从前那么喜欢姜绪风了呢?” 宋司卿转而问道:“是谁告诉你我从前喜欢他的?” 姜玉策想起来自己这样认定好像也是因为上一世的缘故,可像他们这个年纪的时候,宋司卿对姜绪风的偏爱已经十分明显了,所以他才会觉得宋司卿没有从前那么喜欢姜绪风了,态度甚至转变的很快。 这不太正常,但是他也不敢说的太直接。 抿了抿唇道。 “也不是他名义上的舅舅吗?偏爱他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宋司卿垂眸看他:“那按照辈分你也要唤皇后一声母后,这样说来,你不是应该也叫我一声舅舅?” 姜玉策张了张嘴没有叫出来,宋司卿显然也不指望他叫自己这声舅舅,转而又道。 “那既是如此,我偏爱你也是正常,对不对?” 姜玉策撇嘴。 “我又不是亲生的。” 宋司卿像哄小孩儿一样抚摸着他的后背,轻笑了一声。 “较真。” 其实宋司卿偏爱姜绪风这件事情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祁家收养过宋司卿,可若是祁家培养他时真的尽心尽力,他作为半个祁家人,也不会随随便便倒戈自己。 难不成宋司卿和祁家人之间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姜玉策忽然想起来什么事情,坐直了一些问道:“宋司卿,当年宫殿之后,你被收养进其家的时候,是多大?” 宋司卿似乎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沉默回忆了片刻之后吐出来几个字:“六岁。” 姜玉策转来转眼睛颇有深意的说道:“那这么说来,当年的事情你都已经记得了。” 宋司卿转头看着他。 “姜玉策,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听说当年旧世家宋家,秦家和冯家,秦家和冯家家主导了宫变,害死了反对的宋家,也就是宋司卿的父母,然后宋司卿才被新世家祁家给收养。 这是多年来宫中广为流传的真相,但是姜玉策看着他这副警惕的模样,突然心里微颤,忍不住心里犯嘀咕,难不成当年宫殿还另有隐情? 但是他很快就收敛了思绪,换了一副神情,眼底流露出一些柔情:“我只是有些心疼你。” 这么小的年纪便家破人亡,被祁家收养之后一直寄人篱下,祁家人对他好不好的…这种滋味也不好受吧。 宋司卿侧目看着他。显然是还没有从他刚才那句话里回过神来,姜玉策被他注视的有些不好意思了,躲过他的视线,刚要换个姿势就被宋司卿楼在怀里。 宋司卿安静的抱了他一会儿,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感慨的说道。 “姜玉策,没想到你也会心疼我。” 姜玉策一时间有些哑然,他也不曾想过两个人还能有这样凑在一起互相安慰,说体己话的时候。 自己上一世一杯毒酒折在了他手里,虽然知道这件事情罪魁祸首大约是姜绪风,但他心里总有个坎儿过不去,本想着这一世与他保持距离,可又稀里糊涂的搅和在了一起。 他心里虽然一直秉持着有人脉,不利用白不利用的念头,但是这样的情况已然超出了他所可控的范围。 他张了张嘴,原本还想说什么,但是末了没有发出声音,只是没由来的叹了一口气。 真是造化弄人啊! 造化弄人。 这边陆云驰找不到姜玉策人,就随便拉了一个上场代替他。 场上还是一片热闹,边宁久捏着那份名单凑在左御史跟前。 “父亲。” 不知是职务的缘由还是怎么,左御史一向都是冷着脸,不苟言笑的板正形象,见到自家儿子这般模样,自是不满的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 边宁久走过去凑在他耳边,小声的将事情的前后都叙述了个遍,左御史抽出来他手里的名单,拧着眉毛看完之后脸色不善,低声问了一句。 “你刚才说发生这事的时候,四殿下正好也在你旁边?” 边宁久点点头:“这名单就是是殿下从那人手里抽出来的,而且那人说的话,我们两个都听的一清二楚。” 左御史拿着那名单,拧眉思索了片刻,轻声感慨:“完了,要出大事了。” 边宁久大约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父亲,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理?” 左御史收起来名单一连着说了几遍。 “骑虎难下啊,骑虎难下。” 左御史转过头来:“四殿下现在在哪?” “我过来的时候,殿下正说着要挑一匹马去试试散散心,不知道这会儿去到哪里了?要不然儿子去那边看看?” “见到四殿下之后,把他请到那边的亭子里去。” “是,父亲。” 天边出现夕阳,已近暮色,姜玉策搓了搓胳膊:“没有太阳已经变冷了,我们要回去吗?” 宋司卿沉吟片刻。 “正好,也去看看他们蹴鞠踢的怎么样了。” 宋司卿扶着姜玉策上了马,一路牵着他往前走,走出那片花田宋司卿上了马,圈着姜玉策策马回去。 骑着马回到马厩的时候,看到边宁久站在那边,似乎是在等他。 这也是姜玉策一早就料到的结果,左御史见到那个名单之后肯定会想见他,试探他的意思。 其实如果他一早就挑明了与姜绪风相争,跟皇后对立,左御史今日也不会问他这样的问题,就是因为他从前一直不争不抢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所以他们今日才想试探他,看他到底是对这件事情视而不见,还是另有他意。 边宁久没想到姜玉策身边还跟着宋司卿,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冲着宋司卿行了礼之后,他凑近走到姜玉策跟前小声说道。 “殿下,关于今日之事,家父想要见一见您,不知可否方便。” 姜玉策笑着点点头:“自然是方便的。” 边宁久又看了一旁站着的宋司卿,宋司卿收回自己的视线合时宜的开口说道:“等回了国子监,在课上再教殿下骑马吧。” 边宁久听到这话之后心里有了底,也松了口气,要是这件事情宋司卿再卷进来,那可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宋司卿在手里牵着的马交给一旁的下人之后转身就离开了。 姜玉策被边宁久带到了场边的一个小亭子里。 里面就坐着左御史一个人,正在沏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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