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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驰扫了一眼蹴鞠场上的人：“国子监离这儿那么远，我这个时辰到也不算晚了。” 陆栖霞像是刚想起来什么说道：“你前几天让我找和上一个一模一样的玉佩我寻了几个，待会拿给你看看。” 那边儿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陆栖霞转身回应。 “这就来。” 陆栖霞拍了拍陆云驰的肩膀。 “今日赛事的彩头可厉害着呢，你待会儿上场千万别给我丢人。” 陆云驰皱眉，眼神学了半天也没有寻出来什么苗头，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句：“什么彩头啊？” 陆栖霞一边转身走一边敷衍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边宁久和李卫他们几个都往自己家的圈子里扎，这样一来二去，姜玉策边儿上也只剩下了陆云驰。 姜玉策没想到他还在对那个玉佩的事情上心，一想到两个人这几天的冷战，他面子上险些有些挂不住，清了清嗓子刚要说话。 “你……” “姜玉策。” 陆云驰碰了碰他的肩膀，打断他的话，眼神看向不远处，姜玉策见他抬了抬下巴，于是转过头看去。 是宋司卿。 他今日依旧是穿的黑色衣衫，但不同于往日的宽袍大袖，今日穿了一身利索的劲装，他旁边跟着的那个白衫的男子…… 姜玉策视线落在两个人身上，微微眯了眯眼睛。 姜绪风。 他知道宋司卿今天回宫去安抚姜绪风了，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会带着姜绪风来这儿，他明知道今日对他来说有多重要，但他还是带着姜绪风来了。 见他们二人今日这个打扮，待会儿肯定是要上场的。 姜玉策深吸了一口气，控制着自己的眼神不看向他们二人，这一转过头来和陆云驰的视线对了个正着，陆云驰挑了挑眉毛，低声问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儿？” 姜玉策装作一副茫然的样子：“什么怎么回事儿？” 陆云驰眯了眯眼睛：“前两日宋司卿还跟你打的火热，今日就又站到姜绪风那边去了。” 自从那日揣测过宋司卿和姜玉策之后，关于他们三人的关系，他再也没有办法正视了。 他其实也在想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他猜错了，但是他觉得不会这么巧，前脚刚有人提醒姜玉策，让他离自己远一点，后脚宋司卿就来威胁自己，让自己和姜玉策保持距离。 轻薄加威胁，他一时也分不清宋司卿这一系列的行为到底是想要干什么，今天他带着姜绪风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大家跟前，他就更加猜不透了。 姜玉策就算将自己的情绪掩饰的再好，也有些气不顺，他微微皱眉，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看似理智的说道。 “只要能在朝堂上为我所用，其他我都不会管。” 这句话倒是让陆云驰有些刮目相看，他扬了扬眉毛，侧目看向姜玉策点头：“这说的倒是实话，我想你也不会无缘无故的跟宋司卿走那么近。” 姜玉策和他对视一眼，低声应道：“嗯，前些时候他给了我一些东西。” 陆云驰正色：“什么东西？” “凌家和唐家的一些底细。” 陆云驰还真没想到宋司卿给他的是这样的东西，一时有些讶然不已：“是他查出来给你的？” 姜玉策点头。 陆云驰这下倒也不好说什么了。 姜玉策吐出来一口气，大有感慨的意思。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是谁的人，在为谁做事。也从未想过他能够光明正大的站在我这边，彻底的与皇后和祁家划开界限。” 陆云驰垂眸，声音也有些发闷：“你能明白这一点就好，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被某些感情冲昏了头脑。” 姜玉策觉得他这话说的有些奇怪。 “某些感情，什么感情？我对宋司卿的有什么感情，我都还没有拜他为师。” 陆云驰见他这幅模样，也没有再说话了，宋司卿隔着人群远远的看了他们一眼，像是陌路人一样，把视线挪开了。 姜玉策也发现了宋司卿在他和姜绪风中间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按照他自己的心思会在自己想要他做出选择的时候顺着自己，但随后又会因为一些不可抗力的因素回到姜绪风身边。 姜玉策也知道那些不可抗力的因素是什么，只是目前他没有办法和那些因素抗衡，或许宋司卿也没有办法。 陆云驰不想让他再想这些烦心的事了，拉住他的手腕说道：“走，我们去向边宁久，打听打听今日的彩头到底是什么？让我二姐说的我都有些好奇了……” “太傅，太傅。” 姜绪风看着宋司卿走神的模样，顺着他的目光往不远处看去，正好看到陆云驰正拖拽着姜玉策往前走。 他没忍住出声唤回了宋司卿的思绪。 宋司卿转过头来，看向他的时候眼睛里面还有没有收回的狠厉，姜绪风被那眼神惊了一下，一时间没有说出来什么话。 宋司卿微微皱了皱眉头：“怎么了？” 姜绪风垂眸。 “没，太傅喝茶。” 姜绪风将自己刚沏好的茶推过去。 宋司卿转了视线看了一眼，并没有去动，而是又回头去看像姜玉策和陆云驰的方向。 姜绪风抿唇，像是不经意的感慨道。 “四哥和陆家公子的关系可真好。”
第二十七章 蹴鞠场上 宋司卿果然因为这句话，脸色变得更差了，姜绪风甚至都能在他脸上看到一闪而过的杀意。 姜绪风是个聪明人，他不敢在宋司卿面前说太多，以免暴露自己的目的，宋司卿脸色阴沉了片刻之后，端起来面前的茶抿了一口。 “我倒是没有想到，殿下竟然有如此雅致想来参加蹴鞠。” 姜绪风坐的端正，微微垂首：“一直待在宫里，难免会觉得烦闷，有时候也会羡慕四哥可以和好友聚在一起，也能随意的出来走动。” 宋司卿知道他话里有话，斜斜的看了他一眼：“若是六殿下想，改日我也可禀明了陛下，让六殿下也跟着去国子监，如何？” 姜绪风脸色瞬间变的难看，欲言又止了好一会之后，他突然红了眼眶。 “先生…是不是一开始想收四哥？” 宋司卿似乎很不愿意看到他这副样子，微微皱了皱眉头，眼睛里闪过一丝嫌恶。 “怎么，又是皇后娘娘让你问的？” 姜绪风抬起头来，眼睛里有肉眼可见的慌张，宋司卿心情欠佳。实在不想和他斡旋什么，很罕见的揭穿了他的真面目。 “每次我同你说了什么话，又同姜玉策说了什么话，最后都要传到皇后娘娘的耳朵里去，而皇后娘娘为了维护你这个宝贝儿子，不断地将我培养起来的人从朝堂上拔掉，以此来警告我，让我对你尽心竭力。” “这招屡试不爽，让你也每每尝到甜头，可我倒是有些好奇，在六殿下和皇后娘娘眼中，难道太子之位当真就是囊中之物了吗？这样不将四殿下放在眼里。” 他说了真的多敲打，甚至大逆不道的话，只有最后这一句让姜绪风听出来了他真正的目的，他就是在维护姜玉策。 甚至不惜将所有的事情都挑开。 姜绪风脸色惨白，大惊失色道：“先生！我与母后从未有过如此念想，先生……先生不可如此臆断。” 宋司卿叫他没有要在哭的意思了，便不再说什么难听的话了，努力克制着性子安抚了一番。 “陛下既然将殿下交给我，那定是有陛下的道理，我也有我自己的授课方式，殿下若是对此有什么不满，就可另请先生，倒也不必每次都将事情捅到皇后娘娘那里，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放大。” 宋司卿抬手斟了一杯茶，将茶杯推到他面前抬头看他，姜绪风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捧起来茶杯，抿唇点了点头。 宋司卿见他乖巧下来，也收回了视线往姜玉策那边看去。 姜玉策和陆云驰二人刚打听出来今日的彩头是一副扇面，听人说是平流大师之作，如今还没有人得知真面目。 陆云驰拍了拍姜玉策的肩膀。 “你看，那个是静徽堂的人，他们是专门分辨字画真伪的，看来今日还真是平流大师画的扇面，八九不离十了。” 姜玉策平日里不懂这些，眼神扫着在场的熙攘人群，视线又停在了宋司卿和姜绪风的位置，二人正坐着喝茶，因为距离的太远不知道有没有在说话。 姜玉策微微皱了眉头又将自己的视线收了回来。 陆云驰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平流大师现在已经不画扇面了，市场上流通的真迹也十分稀有，听说从前为太康帝画过扇面之后就封笔了，不知真假。” 姜玉策收回来视线，没有去答陆云驰的话，只是低声说道：“我待会就不上场了。” 陆云驰颇为惊讶：“为什么？” 他冲着姜绪风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你就忍心看着姜绪风出风头？” 姜玉策微微皱眉，小声的嘟囔着：“宋司卿都上场了，还有什么可比的？” 陆云驰知道这话虽然不假，但是他不想打退堂鼓，张了张嘴低声道：“也不一定宋司卿就上场啊？就算是宋司卿上了，赢的是他们队，又不是姜绪风，他有几分真本事大家又不是看不出来。” 姜玉策这样一想也觉得有道理，思索着没有说话。 陆云驰见他松口，撞了撞他的肩膀，乘胜追击。 “上了场，就代表输赢不一定，但你要是不上场，根本就没有赢的机会。” 最后姜玉策还是决定上场，陆云驰说的对，宋司卿上场不代表姜绪风能有多厉害。 姜玉策猜到宋司卿这次当着姜绪风的面不会和他有太多的交集，所以上场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也是面无表情，不料宋司卿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侧目压低声音说道。 “殿下，还记得之前我和你说的吗？” 姜玉策怔怔的看着他，宋司卿抿唇：“这场蹴鞠结束之后，往东走，有一块马场，你会看到人的。” 姜玉策没想到他能调查的这么清楚，调查清楚之后将这样的机会白白的送到了自己手上，他知道，这是宋司卿想让他去为自己拉拢人脉。 边宁久只是一个台阶，最后还是要和边宁久的父亲搭上线。 姜玉策其实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祁家人会把交易设在这场蹴鞠之上，看边家的官职，他们做这些勾当，更应该要避着边宁久的父亲才是，后来他想通了。 祁家人也了解边宁久父亲的圆滑，知道这件事情他不会谏言，只要有了这一次的默许，那边宁久的父亲就彻底的被拖下水了，从此以后，不管是什么勾当，边宁久的父亲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姜玉策点点头，两个人说话间也只是眨眼的功夫，站好队之后，有铜锣敲响，蹴鞠被抛到半空中，姜玉策闪身踢过去，正好踢在姜绪风的膝盖上，他这一脚力气用的又猛又足，姜绪风这样弱不禁风的模样，能接住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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