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生就是随口一说,但看他的反应就知道自己说对了,于是说道:“谁应我喊谁咯。” 宁英气恼地说:“你这凡人,竟然如此无礼,还三番五次地贬低本公子!” 最开始王云生还有些怕他,可是经过上次朝暮塔之后,宁英这外强中干的印象就留在了脑海里。 王云生说:“你来这里做什么?小心我喊人了。” 宁英说:“我是陆庄主的客人,你喊人有用吗?” 王云生奇怪道:“陆无情出了名的讨厌男人,怎么可能会有你这样的客人?” 宁英抱胸说:“他欠了我青丘一个大人情,所以我在这里想怎样就怎样。” 王云生想起那日陆无情曾说多亏云娘帮了他们,九罗山庄才不至于被星天鉴血洗,伤亡不至于太过惨烈。这云娘就是青丘的人,原来宁英与她是同一个势力。 王云生戒备起来:“你来这里要做什么……” 宁英说:“无聊来看看那只死鸟有没有把我的妖丹保存好,我还等着用呢。” 王云生这下听出来了,陆无情欠了青丘的人情,所以他是同意要帮助宁英,取出王萌的妖丹还给他了。 宁英见他变了脸色,心情大好,上前凑近了几步说道:“你看起来很紧张啊?” 耳边传来一阵破风声,一柄长剑如白虹掠过,直冲宁英而来,他及时侧身闪开,长剑刺中身后的一棵大树,剑刃入木三分。 二人抬头一望,只见王萌正站在房间门口,眼神凶狠。 “离他远点。”王萌说。 宁英灰溜溜地跑了,但仍不忘留下一句:“你等着!” 王萌瘸着一条腿还要追过去,宁英已经跑得没影了,王萌放下手中的盆过去扶他:“行了,他已经走了。” 王萌问:“他有对你做什么吗?” 王云生摇头:“没有,我们才说了不到几句话。” 王萌又问:“他说了什么?” 王云生顿了一下,说道:“就是几句挑衅罢了。” 若不是行动不便,王云生觉得王萌现在特别想冲过去把宁英给料理了。 “云生。”付庭宣从外头进来,开口叫道,“跟我过来。” 王云生看出付庭宣找他有事,就对王萌说:“你先回去休息,我去去就来。” 王萌还震惊他竟然不扶自己进去,王云生已经转头跑去到付庭宣身边了。 王云生问:“师父,怎么了?” “聂无患醒了。” 踏入大堂时,聂无患正被九罗弟子压上来。他刚从昏迷中醒来,身体和精神都极差,被九罗弟子粗暴地丢在地上。 穿云观的弟子上前将他扶起,一个品阶较高的弟子出声道:“你们对师兄客气一点!” 黄裳在一旁反唇相讥:“对他这样的人,已经算是很客气了。” 那名穿云观弟子说道:“你们……事情还未水落石出,你们不能如此对他!” 黄裳说:“他的恶行我们一干弟子那么多只眼睛看得真真切切,难道还指望我们将他奉为上宾不成?怕是你们穿云观为了得到哭魂铃的下落,才揣着明白装糊涂,妄想要颠倒黑白吧?” “谁颠倒黑白了,你别含血喷人!” “吴秋。” 魏风散人出声,被喊到名字的穿云弟子就乖乖闭嘴了。 “无患。”魏风散人看向聂无患,“离观之后你都做了什么,一一道来。” 聂无患身有内伤,面色苍白,在看到魏风散人的时候,眼睛顿时有了光芒:“请师尊原谅弟子擅自离开穿云观,弟子只是想找王云生询问冯家别庄里发生的事情。可是九罗山庄不见外客,尤其是男子,所以我只能天天守在门口,上元灯会那天才守到他出门。街上人多口杂,我一时失去了他的踪迹,之后发现他被狐妖掳到了朝暮塔,便跟了过去。我到的时候,塔里已经没有人了,整座塔都被下了禁制,我被困了约有三日。最后我找到禁制出口时,一个覆着青铜面具的男子突然出现,他手中持着哭魂铃,我实力不敌,被哭魂铃音震晕,醒来便是在这儿了。” “等等,聂道长所说的话里,有好几处疑点。”未避免被九罗弟子带节奏,聂无患一说完王云生就抢了话。 陆无情道:“什么疑点?” 王云生说:“第一,我确实是在灯会的那天偷跑出去了,可那已经是四个月前的事情了,但你刚刚却说那是三天前发生的事。” 聂无患一脸讶异:“四月前?怎可能?” 灯会那时是晚春,天气还带着点凉意,大家都老实裹着衣服;现在已经是入夏,天气热得王云生都恨不得撩袖子不穿裤,他竟然还没有察觉?他其实有一个天然呆的属性吧? 九罗弟子不悦道:“撒谎也不看看逻辑……” 聂无患说:“我一直未有察觉,朝暮塔里应该是联结了别处的空间,所以时间的流逝的速度不一样。这样的术法是有迹可循的,你们可以去查查。” 陆无情示意了手下的弟子,一位弟子领命前去。 王云生说:“第二,你说入塔之后,里面已经没有人了,可是那天晚上,是你把我从狐族的手里救出来的。” 聂无患的瞳孔放大,脸上的微表情都能看得出他的震惊。 “是他……”他低声地说,“那个戴面具的人果然就是他,他一直都在……” 王云生说:“我知道自己受伤的起因,所以对聂道长有所防范。或许他误会我要偷袭他,也或许他是发现了我清醒之后要指认他是冯家别庄的凶手,就一怒之下把我推下了高塔。” 聂无患争辩道:“我没有。” 王云生说道:“当时若不是王萌搭救,我或许已经死了。” 魏风散人问:“当时塔内除你之外,是否还有其他人?” 王云生回答:“当时只有我一个人了。” 吴秋站出来说道:“你们各执一词,当时又无旁人,我们又怎么知道你所言非虚呢?” 穿云观的弟子开始质疑王云生是否为星天鉴的同党了。 王云生说:“除了我,也有别人看到他了。” 吴秋问:“是谁?” “青丘狐族的宁英,因为他跟我有私怨,所以把我掳走的。他此时就在山庄上作客,你可以唤他来一起对峙。” 陆无情看了一眼黄裳,黄裳说道:“宁英是云娘的人,昨日才到了府上。” 陆无情说道:“那便去请吧。” 黄裳立马就差人去请。 九罗弟子刚一出去,一个粉色的身影从外边气势汹汹地走进来:“聂无患!” 她上来就直冲聂无患,手中的长剑已经出鞘,明晃晃地亮着锋刃。 魏风散人向前一步,挡在了聂无患的面前。 赵粉情绪激动地喊着:“你让开!” 穿云观弟子吴秋过来拦人:“这位姑娘,请别激动,刀剑无眼,请先放下。” 赵粉小脸涨得通红,梗着脖子喊道:“魏紫姐姐是不是你害死的?我要杀了你!” 王云生回忆起那时在赵粉身旁的紫衣姑娘,那时他腹中空空,她还给自己拿过一个包子。 她死了?是在飞星城的时候被杀了? 黄裳喝道:“赵粉!有外客在,不要失了分寸。” 赵粉倔强地抿着嘴唇,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啪啪直掉:“他杀了魏紫姐姐,还有红云,绿玉……” 黄裳说:“伤害她们的人,我们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这一会儿功夫,九罗弟子把宁英请过来了。 宁英依旧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让人觉得猪或是孔雀才像他的本体。 宁英看到眼前这个局势一时有点发蒙,但他对美人向来客气:“陆庄主,唤在下来有何事啊?” 陆无情说道:“有事需要向宁英公子求证。” “在下定当知无不言。” 王云生叫了一声:“宁英公子。” 宁英说:“你怎么也在?” 王云生说:“是我要你来的。你说说,灯会那天晚上,我们在朝暮塔里都看到了这位聂道长,他还救了我,是不是?” 宁英并不想提这个:“这有什么好说的。” 王云生说:“当时你还跟他大战了数个来回,最后不慎落败,所以就先带着手下们离开了朝暮塔,不是吗?” 宁英当时不过几招就被打趴下了,现在想来还觉得极其没有面子,王云生这一番说辞倒也给了他面子,他这才面色稍霁地应道:“没错,我与族中之人撤出朝暮塔后,塔里只留他们两人。哦,离开前,我还看到这位道长把他从塔上推下去了。” 众人一片哗然。 王云生又问:“他说塔里有结界陷阱,你可有看到?” “没有。” 王云生对着在座的人说:“怎样,这回总能证明我说得没错了吧。他还狡辩说当时那个人不是他,宁英你看看,脸,身形,身法明明都是一模一样的。” 宁英转头去看看聂无患,看着看着,眉头却皱了起来。 王云生观察到他的表情,忙追问:“怎么了?” 宁英:“好像是有些不一样?” “什么地方不一样?”魏风散人开口问道。 狐狸是动物,自然嗅觉明显得多。在原著中,聂无患就曾在灵犬面前暴露过破绽。 宁英说:“气味不大一样。” 王云生问:“什么气味?我怎么闻不到?” 宁英白了他一眼:“我们狐狸的嗅觉自然比你们人族要灵敏多了,你当然闻不到。” 魏风散人站出来说道:“还请明示。” 宁英被他的威压镇到,环顾了一下四周,实话实说道:“这有什么,朝暮塔的时候,他身上一股熏香味,还带着点浆糊的气味儿。现在他身上熏香味很淡,但是没有一点儿浆糊味儿。” 吴秋说道:“众人都说,聂无患操控纸人作恶,那身上自然有黏纸的浆糊味,可我师兄身上没有一点浆糊味,这就是证据,是有人故意诬陷于他!” 赵粉争辩道:“这算什么,搞不好只是他一时闻不到而已!又或者是他故意伪证……” 宁英不悦道:“我的鼻子我自己清楚,我又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为什么要撒谎?” 赵粉又说:“搞不好换了衣服那气味就没有了呢?” 吴秋说:“昨日围捕他的时候,作恶的那人还在操纵纸人!” 九罗弟子又说:“只要小心一点,使用纸人又不一定会沾到浆糊。” “难道他还会猜到自己会被抓,所以连纸人都没碰吗?” “此事存疑。”魏风散人的一句话,让吵杂的大厅再度静下来。 陆无情说:“不过是一个小疑点,你觉得就足够洗清他的嫌疑了?谁人不知魏风散人清风朗月,我劝你不要为了这样一个人坏了自己的名声。” 吴秋说道:“什么叫这样一个人,我师兄怎么了!”陆无情这番话得到了穿云观弟子的纷纷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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