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一只可怜的小面包啊! 许榴哆哆嗦嗦地窝在程涧的怀里,莫名地有点心虚,又有点羞恼,张开嘴在程涧的胸上咬了一口。 谁要给你当皇后了。 唔。 好硬,怎么还硌牙的。 许榴眯起眼睛,长睫毛登时就被眼泪洇湿了。 他透过蒙蒙的泪雾,看见沈寄云几乎发青的脸色。 完了,好像被人当成妖妃了。 沈寄云这种古板性子,一定最讨厌他这种魅惑主上惑乱君心的狐狸精了。 虽然……他本来就是只狐狸。 程涧顺着小狐狸泪汪汪的视线看过去,有点不爽地拍了拍许榴的屁股: “宝宝,这么久不见,你莫不是已经移情别恋了?” 现实中的程涧比梦里玩很大的程涧看起来要好欺负很多,眉头一皱便露出一副委屈模样: “世间男人大抵如此,就连公狐狸也不能免俗,没关系,我不会吃醋的,只是有点难过而已,不用管我的死活。” 许榴:“……” 程涧还真是知道怎么拿捏他。 小狐狸仰着脸吱吱地叫起来,对这个动不动就哭唧唧的男人实在没办法,叹了口气吧唧一下亲在了程涧的下巴上。 “还是最喜欢你啦!” 站在一边痛心疾首的沈寄云:“……” 我也是你们游戏中的一环吗? 高风亮节的沈中丞沉痛地握拳,感觉一颗心碎成了八瓣。 小狐狸这么傻他懂什么啊,肯定是陛下诱骗他的!一定是! 连这样笨的狐狸都骗,实在是居心不良。 然而作为一个老实本分的臣子,沈寄云再崩坏,到底也不能强行把小狐狸抢回来。 只能僵着一张脸看皇帝兽性大发,啊,不是,是情意绵绵地将狐狸从头到脚都亲了一遍,恨不得变态到连那粉白色的爪子都塞进嘴里嗦一下。 噫。 沈寄云心想,小狐狸在我这里的时候,我可没有想过去轻薄于他。 若是他……若是他…… 啊,现在他已经没有狐狸了。 沈寄云心中有些微微地失落。 程涧抱着他被亲到炸毛的狐狸崽子,看着底下乌央乌央的臣子,朗声一笑:“众爱卿,平身吧。” …… 柳家覆灭,天下重新落入了程家的手中。 最开始,从臣子到百姓大都人心惶惶,生怕这出了名的疯皇帝失去桎梏后只会越发肆无忌惮,把本就气运衰朽的大邑推向更加无可挽回的境地。 却没想到,疯皇帝居然一改常态,虽然脾性还是如同以往那般喜怒无常,但是居然也开始兢兢业业定时上早朝,认真处理国事了。 甚至连多年前的江南水灾的冤案,也翻出来一并平反了。 沈寄云恩师终于洗脱贪官罪名,得以在世间留下清白名声,沈寄云深知这是皇帝予他的谢礼,也是一种变相的警告,告诉他应当适可而止,不要再妄想从一开始,便不属于他的人。 大家心里松了一口气,心说疯皇帝的病终于好了,除了那点诡异的癖好,实在是叫人挑不出一丝错处。 按理来说,到了皇帝这个年纪,后宫早该住满了莺莺燕燕,偏偏程涧貌似对美色毫无兴趣,一心只顾着逗弄他那只被养得格外油光水滑的白毛狐狸。 若是有人提出要他充盈后宫,皇帝便表示非要立他那只公狐狸做皇后不可。 群臣们的底线一退再退。 从一开始的,皇后人选必须是名门贵女,再到后来只要是个女子就行,再后来男子也不是不可,到如今,管他是男是女还是阴阳人,只要是个人就可以。 然而就算底线退到这个地步,程涧也并没有要纳后宫的打算。 皇帝挥挥手让宫人们无声地退下,自己悄无声息地走到那被金黄纱幔披满的龙床边,猛地一扑,扑到了一只肥滚滚的白毛狐狸。 正在扭着屁股努力把晌午吃剩的水晶糖藕塞进角落里的狐狸被结结实实地抱了个正着,吓得耳朵都飞起来了。 “嘤嘤嘤!” 狐狸呲牙。 “还敢对着我嘤?自己看看吃了多少甜食,若是这口牙齿坏掉了,我可不管你了。”程涧掰开许榴的嘴巴看他那口细细白白的漂亮牙齿。 许榴当即萎了下来,摇着尾巴哼哼唧唧了两声,心虚地试图从程涧的怀抱里蹿出去。 程涧却抱得更紧了一些: “榴榴,变个人给我看看。” 许榴心说,我才不傻呢,变成人就要被你那样欺负,小样,我早就知道你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些奇奇怪怪的黄色废料了。 “若是变成人,上巳节我便带你出宫去看烟花,而且水晶糖藕可以随便吃。” 怀里砰地一声,毛绒绒的小狐狸变成了个光溜溜的小美人。 许榴环抱住程涧的脖子: “你说真的?” 不知道是烟花还是水晶糖藕起的作用。 程涧猜是后者。 程涧却不觉得懊恼,笑眯眯在少年绯红唇瓣上亲了一口:“朕从不说假话。” “榴榴,我的江山,都是你的,又哪怕是一块水晶糖藕呢?” 小狐狸得意洋洋地甩甩尾巴:“当然啦,你也是我的。” 程涧笑意温柔:“嗯。” —— 大邑元辰3年,庆帝程涧肃清柳氏残党,平定内乱,实行仁政,减轻赋税,成为大邑最负盛名的君主。 后世史书流传,庆帝一生不喜美色,却唯独珍重一只油光水滑的白毛狐狸。
第160章 涩涩海棠兔(1) 手术刀划过人体肌理, 如同金剪破开丝绸锦缎,发出近乎动听的裂帛声,温热甜腥的血液喷溅在犹带余温的皮肉上, 泛黄的脂肪沿着裂口同红到发黑的血一起缓慢地流下,好似艳蛇留下的行迹…… 缩在墙角的少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呼,可怜又仓皇地咬住了被迫涂上胭脂的唇肉,将那惊恐之下的反应吞咽下肚,逼迫自己做一具冷冰冰的艳尸。 男人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温柔且沉静的笑意, 斯文的金丝眼镜折射着琉璃宫灯煌煌的火光。 那具沉重的尸体从床榻上摔下来, 一双灰败浑浊的眼睛穿过男人穿着整洁西装的身体, 似乎钉在了那瑟瑟发抖的美貌少年身上。 脚下的绮丽花船在水波中摇摇晃晃, 连绵的水声混着窗外男男女女轻佻浮浪的笑声, 红色绸缎将狭小的房间装饰得有如婚房。 许榴没想到系统这个不靠谱的居然把他直接传送到了男主的杀人现场。 先不说他现在这个身份有多尴尬, 看着男主把另一个活生生的男人开膛破肚已经够精神冲击的了。 救命!这个男主根本就已经黑成汁了, 被他发现的话,自己也一定会被杀掉灭口的吧! 躲在墙角的少年更是抱紧了膝盖闭上眼睛努力装作自己不存在。 这房间是画舫老鸨留着专门给达官贵人们玩弄美人用的, 就算是发出再不堪的动静都不会有人不长眼睛地闯进来。 若是打搅了贵人的兴致, 可是要被直接丢进水里的。 天生一头雪白头发的少年只能寄希望于这层层叠叠的红色轻纱可以挡住自己的身影,又希望这杀人凶手可以马虎一些,再胆小一些, 杀了人快跑不好吗? 定制牛皮鞋踩在温柔晃动的船板上,鞋跟敲打着地面, 发出“咔哒,咔哒”缓慢又清脆的声响。 许榴把脑袋都一起埋进了膝盖里, 恨不得就此从世界上消失。 别看见我别看见别看见我。 许榴的心声都在发颤了。 一只带着丝绒手套的手轻轻地抵住了少年不断下钻的脑袋, 逼迫他抬起脸来。 “看我发现了什么,一只小兔子。” 男人藏在金丝眼镜后面的深黑眼眸里泛起温柔的, 极其唬人的水波,好似外面清俊儒雅的教书先生,而不是刚刚拿着一把小巧手术刀将人开膛破肚的杀人狂魔。 少年颤颤巍巍地闭着眼睛,罕见的雪白长睫惊惶地覆在眼睑上,随着主人的呼吸像是两扇不断颤动的蝴蝶。 一头秀丽的银白长发被编成繁复美丽的发髻,上面缀着数朵秾艳的海棠,绯红花瓣将少年苍白脸颊都印出一丝娇艳的欲色。 那双在火光中熠熠生辉的琉璃蓝眸如同一汪澄澈的静水,叫人心里无端地生起残暴的毁灭欲,想要看静水被用力翻搅滚出浪花彻底破碎的模样。 男人的另一只手上还拿着染着凝固血迹的手术刀,许榴恐慌地瞥了一眼,那双蓝宝石似的眼睛里立刻露出哀哀的求饶。 刚才男人便是用那把手术刀杀死了买走他初夜的贵客。 本来还称得上清秀英俊的脸已经蒙上了死亡的阴翳,死不瞑目的灰色眼睛死死地瞪着他,似乎在质问他为什么死的不是他。 许榴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哆嗦了半天也只能颤颤巍巍地细声道:“别,别杀我。” 他自暴自弃地闭上了眼睛:“我什么都没有看见,真的,他们问,问我我也不会说的。” 他实在是控制不住,眼泪摇摇欲坠地悬在湿漉漉的睫羽上,只稍吹口气就要沿着苍白柔腻的脸颊上滚落。 这个可怜,又美丽的小小雏ji。 “你多大了?” 许榴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哆哆嗦嗦地看他一眼,声音嗫嚅:“十,十九了。” 男人的眼神深了深。 十九岁在这些以出卖身体为生的娇客里已经算不上小了,这样好的相貌,又是这样生涩惶恐的脾性,想来是老鸨不知道从哪里新得来的美人,还来不及调jiao便迫不及待地带出来拍卖了。 “你的头发是天生?” 他撩起少年颈间一绺雪色的长发用指尖捻了捻,发现并不是什么神秘的染料,他的确就是生了一头这样银白如雪的光滑头发。 许榴闭着眼睛摇摇头:“是,是生病了,白,白化病。” 白化病…… 还真是有意思。 男人唇边溢出一点若有所思地笑。 他笑起来的时候很容易迷惑人。 “是吗,可是你的身体不是这么说的,小娘子。” 许榴惊惶地睁开眼睛,有点愤怒,又有点畏惧地看他一眼,往后退了退抱紧自己的膝盖闷闷地说: “我不是小娘子,我是男的。” 男人唇边笑意不变,嗓音华丽得好似百乐门舞厅里华丽厚重的黄铜西洋乐器,自带叫人耳朵发麻的低震。 “原来是只公兔子。” 许榴有点羞恼地看着他,但是实在怕得紧只是低声说:“不是兔子。” 一边吓得要死,一边又敢大着胆子驳他的话。 怎么会有这么好玩的小东西。 “好吧,小郎君,小公子,若是耗到天亮,这李正轩的尸体被发现了,你我可都要没命了。” 这个点了他初夜却还没来得及享用就被杀死的花花公子,是个非常麻烦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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