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榴松了一口气。 程涧的脸这时候已经变得成熟了一些,依然是个长身玉立的翩翩美少年。 许榴听见自己声音依然是病恹恹的虚弱:“功课做成这个样子,叫本宫如何能在陛下面前长脸?今日若是做不完功课想来也没有用膳的必要了。” 许榴:能在梦里当长辈训斥一下这个坏东西好像也不错诶嘿嘿。 但是很快他就嘿不出来了。 漂浮着花椒暖香的淡粉宫室里无端气氛旖旎。 许榴这才发现宫室里除了他和程涧,竟然再也没有一个跟在身边伺候的宫婢太监。 程涧那双显得阴鸷的长眼微微地勾起来:“母后还真是狠心呐。” 他慢悠悠地朝着许榴走过来,许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皎白手臂支撑在美人榻上蓦然腾了空整个人便软软地要倒下去。 一阵凉风掠过鼻尖,后背倚上少年温热坚实的手臂。 许榴下意识脱口而出:“放肆!” 咦,我可以控制自己的舌头了! 许榴还来不及高兴,却骤然撞进程涧一双黑沉沉的眼底。 许榴哆嗦了一下:“你,你做什么!” 程涧笑声低哑:“自然是为母后分忧呀。” “不给儿臣吃饭,怎么有力气来照拂母后的身子呀?” 他的手抚过美人瘦削圆润的肩膀,粗粝指腹掠过细腻肌肤惊起美人一身战栗。 许榴哆哆嗦嗦地,耳朵都快冒出来了。 “你,你你你,本宫是你的母后。” 程涧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 “嗯嗯,你当然是。”他环抱住美人细腰,在那脂白胸口亲了一下,“只是母后,您这样贫瘠的胸口,是怎么把儿臣养育到这么大的呢。” 他抵着美人鲜红如血的耳垂:“儿臣好奇得紧呢。” 这个臭流氓! 白瞎了那么多知名大儒的教育,竟然成了个这么个浮夸孟浪的性子! 许榴还来不及斥责他,眼睛一花,自己已经像是一尾脱水的白鱼被按在了桌案上。 本来就松散的衣襟更是变得凌乱,大片皎白妩媚的肌肤露在绯红春日里,半开的窗外石榴花开得正盛,风一吹,一朵垂在枝头的鲜红石榴便飘飘悠悠地落在了少年白腻的胸口。 宛若是心口开出的石榴。 “母后这身皮肉才真是——冰肌玉骨。” 程涧欺身而上,那张风流恣意的脸上露出一点潇洒轻浮的笑来,他研磨提笔:“母后不是要考校儿臣的功课吗?” “儿臣这边为母后表演一番新学的功夫。” 许榴哆哆嗦嗦的,一脸茫然可怜地望着他:“你要写书作画,只管写你的便是,我这样挡了你的纸可不好。” 已经慌得连自称都忘记了。 呜呜,妈妈这里有变态。 这梦里的美人也是这般娇软可欺的性子,让人心里越发地痒痒起来。 程涧微微一笑:“何须要那种俗物,母后这身欺霜赛雪的皮肉,便是天底下最好的纸。” 许榴实在是紧张得不行,胸口随着呼吸剧烈地起伏着,他手足无措地伸手试图把程涧推开: “不,这样不行的。若是被人发现……” “榴榴,”程涧突然又换了个称呼,“你又不听话了吗?” 许榴脑中拉响警报,脂白脸颊上红得要滴血,却不再推阻程涧的动作,只是一双碧蓝色的眼睛含着一汪碧波似的泪光,淡色的唇心被抿出一点娇嫩的水红色。 “那你……你,你且小心些。” 程涧演这欺辱小妈的戏码还当真是尽心尽力,当即在许榴唇边吻了一下:“母后有令,儿臣岂敢不从。” 沾着墨的毛笔掠过皮肤的触感很怪。 湿漉漉的毛刷从敏感的皮肉上留下一道墨色的纤细痕迹,许榴忍不住抖了抖,墨色一偏洇出团圆圆墨点。 程涧语气无奈: “母后,若是乱动弄坏了儿臣的画,可算不得是儿臣的错了。” 许榴听得愤愤不平心想哪有皇家考校功课考得是画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皇子,哼! 心里这么想着,许榴到底是很乖软的性子,果然老老实实忍着皮肤上冒起的鸡皮疙瘩让程涧在他身上作画。 饱蘸的浓墨在美人极白的底色上蜿蜒出昳丽的线条,温软皮肉禁不起这样轻佻的挑拨,在墨迹淌过的地方泛起可怜又可爱的粉色。 程涧在绘画一事上着实是有些天分的。 很快一副垂枝石榴的画在许榴的胸口成形了,低垂的枝头上点缀着的,恰好就是那团落在许榴柔软胸前的艳色石榴花。 极艳与极淡的两种色彩被霜白底色一衬,越发显出惑人心神的妩媚来。 程涧在那被许榴乱动而洇出的墨团上又添了几笔,便成了一只淘气地伸出爪子够着石榴花的白色小狐狸。 程涧这人简直是故意的,凑到许榴耳边低声道: “有时候儿臣真怀疑,母后是狐狸变的。” “寻常人那能生出母后这样绝艳的颜色呢。” 许榴心说自己现在是他妈,辈分自动升一级,于是想也不想直接开口:“混账!” 管他呢,先骂个爽再说。 “你,你的老师,便是这样教你,尊重本宫的?若是,是这样,还不如,不如别学了,去庙里做个和尚,最是清净。” “也,也好洗洗你这浪荡性子。” 许榴骂人也骂得磕磕绊绊,两腮上红色越盛,随着他呼吸的起伏,那副画简直像是活过来一样,绯红色的石榴花在美人平滑的胸口上支撑不住,滑落下来,落在许榴堆叠在腰际的繁复裙摆里。 程涧最爱他这副明明吓得要死却还要装模作样的样子,知道自己不能把人逼得太狠,只好替他拢好衣服,将那石榴花捡起别在了许榴浓云似的鬓边。 他本来白发雪肤,一身晶莹得随时要在日光下化开的颜色,被石榴花秾丽色彩一衬,便蓦地鲜活起来,稍微减轻了一点程涧心里对美人随时要消失的恐慌。 “儿臣向母后保证,只要是母后想要的,儿臣一定都会尽数奉上到母后面前。” “只要你爱我,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你想要我成为名副其实的天下之主,那我一定会做给你看。” 许榴猛地抬眼,却看见程涧无比温柔地低头在他眼睫上亲了一口。 “呀,母后,你的狐狸耳朵怎么露出来啦?” 许榴吓得去摸自己的耳朵。 程涧笑起来:“梦该醒了,榴榴。” “等你醒来,将会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第159章 蠢萌白狐狸(完) 梦境中沉沉浮浮, 光怪陆离。 许榴迷迷瞪瞪间只能出神地望进男人燃起熊熊野心的眼睛。 “榴榴?” 趴在床上的小狐狸带着浓重困意“嘤”了一声,抖了抖耳朵,没醒。 “起床了, 小狐狸精。” 雪白团子动了动,愤怒地把自己盘成一颗松软胖球,气鼓鼓地又“嘤”了一声,还是没醒。 一只很不安分的手伸出来,指尖毫不犹豫地在狐狸蓬松过度的毛发上戳出了一小坑:“再不醒就把你藏起来的蜂蜜鸡翅和桂花糖糕送给隔壁阿花家的大黄吃。” “!” 这个家伙怎么知道我藏在床脚里的蜂蜜鸡翅和桂花糖糕? 还有隔壁阿花家的大黄又是谁啊? 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狗的名字! 小狐狸猛地睁开眼睛, 亮盈盈的蓝瞳里沁着一点娇艳的水光, 整只狐炸成了一只蓬松煊软的大面包。 “程, 程涧?你怎么来了?” 看见这个讨厌鬼的脸时, 小狐狸猛地呆住了。 梦境里发生的旖旎□□难免让他两颊瞬间泛起滚烫热意, 一时间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 只是梦里被这坏东西百般磋磨过, 看见这张邪气俊美的脸便下意识哆哆嗦嗦地小声道: “夫,夫君?” “嘤嘤。” 狐狸的甜腻叫声出口, 许榴勉强清醒了一点, 这才发现原来已经不是梦。 幸亏这人听不懂狐狸说话。 许榴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后颈就被人拎了起来。 狐狸崽子四只脚在半空中拧成了麻花,别揪了别揪了, 围脖都要被揪掉了! 程涧脸上还带着点尚未干涸的淋漓血色,深邃眉眼带着铮铮的杀伐之气, 如同玉面修罗,邪肆中带着叫人不敢逼视的迫人气势。 那双细细长长的凤眼勾起来, 程涧沾着血的脸带笑: “哟, 夫君在这儿呢,小狐狸精。” 人不能, 而且不应该。 身边红色官袍的沈寄云面色扭曲,没忍住握拳咳了咳提示一下皇帝别在众人面前犯病。 皇帝却不管不顾地拢着狐狸雪白的毛发,笑眯眯地将这似乎变大了一圈的狐狸抱在怀里,细长眼眸虽然弯着,却含着点让人不由自主泛起鸡皮疙瘩的森寒。 “哟,反正大家都在,不妨都认识一下,这是你们的皇后。” 紧闭的大门轰然打开,外面万顷天光洋洋洒洒地落下,驱散了宫室沉沉的阴暗,连经久不散的清苦药味都在一瞬间消散。 许榴一惊。 紧闭的宫门外站着浩浩荡荡的群臣百官。 程涧左手提着还滚着淋漓血线的长剑,右手环抱着漂亮柔软的狐狸,一张邪肆英俊的脸上笑意张狂: “榴榴,”这人间至高无上的皇帝低下头颅吻上狐狸敏感的耳朵,“这天下,我拿到了。” “参见陛下!” 群臣百官呼啦啦跪下一片,柳氏余党已死,柳照雪服毒自尽,柳昰及其党羽被判处斩首,柳生微因为及时看清时势,免于死罪流放岭南终身不得回京。 而这一切背后又有多少鲜血人命,其间历尽多少痛苦程涧没有对许榴说一个字。 他的小狐狸,什么都不要知道,一辈子无忧无虑地活着就很好。 朝臣们被皇帝的雷霆手段震慑,终于知道这个幼年时便被扶上皇位的少年并不是真的一个被打断了骨头仍由人牵线摆弄的傀儡。 只是……皇帝的疯病似乎是真的越来越严重了。 这……立一只狐狸为后又是什么新想出的折磨人的法子吗? 有那老臣一脸不赞同,颤颤巍巍地叩首:“请陛下三思。” 程涧一头瀑布似的漆黑长发散落在身后,不像个高坐明堂的皇帝,反而像个行事无状的疯子。 疯子的话,做出什么事都不会奇怪的。 但是,让他们认一只狐狸为皇后,是不是也太离谱了! 横行霸道试图窃取国权的柳氏一族倒了,没想到现在他们的皇帝疯病越发严重,这,这该如何是好啊。 一边的沈寄云简直麻了。 这个混账皇帝,怎么敢对小狐狸做出这种惨绝人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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