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照雪突兀地笑起来: “榴榴,你是在激我。” 许榴脸上还残留着他留下的粉红色的唇印。 柳照雪今日还涂了口脂,亲吻他的时候那些胭脂色的暧昧痕迹便胡乱地散落在他雪白晶莹的颊面,连带着那总是呈现出淡淡水红的唇肉,也晕出旖旎不堪的颜色。 当真是个惑乱君心的妖精。 没几个王朝葬送在他手里,都养不出这样惊心动魄的艳色。 少年却兀自微笑,脸颊红润,眼眸水蓝,被亲肿了的唇肉微微张开,吐出如兰的香气: “但是很明显,我成功了,不是吗?” 岂止是成功。 柳照雪现在看几乎要被气得失去理智了。 想不到宿主大人在做狐狸精这方面真是有无师自通的潜质呢。系统嚼着机油味爆米花想着。 “宿主大人,我们还不跑吗?柳照雪现在看着很生气的样子诶。” 谁知道神经病会干出什么事来。 许榴却只是淡淡地垂着眼道:“不着急,还不到火候。” 柳照雪笑容带着点鬼气森森的美艳,他俯下身舔吻着少年的耳垂,流连到那深陷的锁骨,渐渐地撩开层层叠叠的裙裳,要把那雪白生光的身体从那繁复的衣裙里剥出来。 许榴有点苦闷地低声喘着气,伸出汗津津的手抵住了柳照雪的动作。 柳照雪还是那副豪门贵妇的装扮,只是如今这“太后娘娘”衣裳已经半褪,一副轻浮放浪的模样,若是叫旁人给看去不知道又要生出多少谣言。 许榴喘着气,低声道:“你若是不愿意对外承认我,就别做些这种惹人误会的事。” 他抬起湿漉漉的眼睛望向男人,脸上带着点强自镇定的破碎感:“你要是想这样让我无名无分地跟着你,不可能。” 柳照雪于是低声笑起来。 他本来的声音也是清朗如玉的,那笑声震得许榴的胸口也跟着微微地发麻。 “不就是一个名分吗,待本宫夺得这程家的天下,你就是我的皇后。我以后一辈子便只有你一个。” 好会说情话。 一听就知道以后会是个顶级渣男。 当然这种话许榴不敢当着他的面说。 少年只是低垂了睫羽,低声笑道:“别和我说什么以后的事,现在陛下一定会来找我的。你敢让他看见我吗?” 柳照雪肆无忌惮地笑:“区区程家子,你猜我敢不敢?” 他果然不再继续深入,只是贪婪地舔咬着少年身上软玉似的皮肉,只觉得怎么亲都亲不够似的。 许榴真怀疑什么时候他会忍不住把自己当做菜给嚼吧嚼吧吃了。 咦,怪恐怖的。 意识海里的小狐狸抖了抖,抱住自己的尾巴“嘤”了一声。 …… 柳生微走在御花园里的时候,却正巧遇上了程涧。 柳生微皱起眉,却还是老老实实地低下头行礼:“臣柳生微,参见陛下。” 程涧本来在和一个灰布衫的宫人说着些什么,发现柳生微过来,表情便有点古怪,冷哼了一声: “又来找你那好姑母吗?滚吧。” 他讲话阴阳怪气,夹枪带棍,柳生微气得牙痒痒,又想到这人如今算是自己的情敌,竟然狠得下心把那样琉璃似的美人交给自己的姑母调/教。 他姑母是个手段何其狠辣的人,难道程涧不知道吗?果然是个自私残忍的暴君。 柳生微想到这一茬,便觉得一时间气血上涌。 他冷笑一声,故作恭敬:“臣只是念着姑母今日身体有恙特地进宫探望罢了。” “纵使普通人也有亲伦之乐,难道陛下不知吗?” 这简直是戳着程涧的肺管子讲话。 程涧脸色阴沉:“你别以为朕不能对你做什么,你信不信朕把你丢去乱葬岗喂狗?” 柳生微现在想着自己是和那只见过一面的小美人是对抗全世界的一对有情人,无端生出了一点悲愤和壮烈。 他仰着头说:“就算陛下杀了臣,臣也不惧,总会有人念着臣的,倒是陛下这样对待自己的心爱之人,实在是令人不齿。” 程涧脸色变了变:“你什么意思。” 柳生微带着点挑衅地看着他:“陛下这般作态是什么意思?他本来就是个身体虚弱之人,陛下却还不顾他的身体叫他承受那些惨痛羞辱的腌臜手段。不就是他的心不在陛下身上吗,陛下何苦要强夺民男呢?” 说到后面柳生微简直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劝阻了:“天下美人何其之多,陛下何苦非要拆散我们呢?” 程涧觉得柳生微莫不是已经被毒坏了脑子! “什么拆散你们。”程涧阴森森地看着柳生微,“你说的是谁?” 他从太后宫里出来的,程涧其实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个不详的揣测。 算一算柳生微也到了要娶妻的年纪,难不成柳照雪为了膈应他要把许榴嫁给柳生微? 程涧一时间心慌意乱,也顾不上这个愚蠢的揣测里有多少显而易见的漏洞。 他脸色更臭:“你见过他了?” 柳生微傲慢地抬起下巴,他到底是众星捧月长大的,骨子里多少带着点目中无人的傲气,就算对面是皇帝也总管不住自己: “正是。而且微臣已经同他生死相许,陛下不如放过我们一双有情人,微臣愿意一生追随陛下。” 这承诺下的够重。 只是听在旁人耳朵里,却不免觉得诧异。 这柳生微本来就是天子座下臣,如今又谈什么忠诚不忠诚的,简直就像是说柳家已有不臣之心似的。 程涧简直想把这个混账给掐死:“你凭什么说他已经和你生死相许?” 柳生微露出一个骄傲的微笑,活像是只在情敌面前显眼的公鸡,他从自己的袖袋里捉出一枚小小的玉坠。 程涧认得那个。 那是程涧送给他的。 本来觉得这对羊脂玉坠子很适合做耳坠,只是许榴没有耳洞,他又怕疼,便只能亲自做了对步摇,把这坠子嵌在上面。 程涧一时间顿时乱了心神:“你从哪里拿来的这个东西?” 柳生微说:“自然是他亲手赠与我的。” 他又朝程涧拱了拱手,便兀自离去,姿态十足十地不把程涧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他离去之时,眸光朝程涧身后一瞥,却突兀地看见一个眼熟的轮廓。 那是……新晋的状元沈寄云? 不可能吧? 柳生微记得程涧可是很看不上沈寄云的,明明是个状元却如今还只是做个芝麻大小的官,只差没给赶出京城了。 应当只是个和沈寄云长得像的宫人罢了。 柳生微想着。
第149章 蠢萌白狐狸(21) 眼看着柳生微那跋扈嚣张如同五彩山鸡般的背影走了, 一旁始终低着头的灰衣宫人终于抬起了脸。 却见五官清俊典雅,一片日光落在眉睫上,冷淡如同山巅细雪。 正是柳生微先前揣测过的, 沈寄云。 程涧嘴边便露出好似无奈的笑意,背着手慢吞吞地踱进了假山间的小道里。 沈寄云低眉跟着他。 “想必朕的处境,沈卿方才已经瞧得清楚了,他柳生微身为丞相之子,一个少将军, 却已经能对着朕大声呼喝, 肆意妄为。” 沈寄云是个木头性子。 他虽然看不上皇帝时常疯癫喜怒无常的精神状态, 却又迂腐守旧地谨遵那一套君君臣臣的理念。 在他的脑袋里, 再怎么样, 皇帝就是皇帝, 做个反贼那是万万不可的。 如今叫沈寄云看到柳家的不臣之心, 只不过是叫沈寄云能更主动地站在皇帝这一派。 果然,程涧便听到身后沈寄云拧着眉语气冷肃: “柳少将军目无王法, 以下犯上, 实在是有违伦常。微臣实在没想到,柳家仗着柳太后的权势,竟然已经跋扈至此。” 程涧回身扶住了沈寄云的肩膀, 一双毒蛇般的眼睛如今收敛了一番,露出个颇为信任的微笑来: “先前并不是朕讨厌沈卿, 只是在太后眼皮底下,朕只能对沈卿疏远一番, 以免叫太后起了疑心。” 他这样一说, 更是把柳照雪擅权妄为的姿态凸显得更神憎鬼厌。 沈寄云对柳照雪的厌恶程度已然达到了巅峰。 程涧看差不多了,便挥了挥袍袖:“日后, 怕是还有要用得上沈卿的地方。” 他知道沈寄云如今最看重的便是他的恩师,颔首道:“若是将来朕能除去柳氏余孽,必定为徐公肃清冤案。” 沈寄云的眼神震动,果然被他的话打动了。 程涧便等着沈寄云低头称是。 没想到沈寄云低着头思量了一会儿,却见神情有些为难:“臣知道此事或许僭越,亦是臣贪得无厌。” 程涧笑容宽和:“沈卿但说无妨。” 沈寄云声音里听着居然有点不好意思,他说:“请问方才小柳将军说的那人,正是许榴?” 程涧脸色变了变,脸上强挤出来的笑容差点绷不住。 怎么沈寄云居然还念着他的老婆! 程涧勉强重新挂上笑脸,嘴上却已经忍不住要把后槽牙咬碎,这个小狐狸精,怎么就那么招人! “没想到沈卿居然也对朕的人这么上心。” 程涧语气阴沉沉的。 沈寄云便拱了拱手:“当日一见,觉得他是世间少有的心情纯粹之人,若是真在柳太后处,难免叫人心忧。” 肖想别人的老婆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程涧在心里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果然不管怎么样,还是觉得沈寄云这厮,可真是讨厌。 程涧咬牙切齿道:“朕的人,朕自然有办法解救。” 却看见沈寄云竟然是行了一个大礼:“能为陛下效力,臣万死不辞。” 这话说的是悲壮,程涧懒懒地冷笑,心想连一个为恩师翻案都打动不了你,现在许榴处境危险,你倒是万死不辞了。 只怕想效力的不是他程涧,而是他的小狐狸。 不过现在不管如何,能把沈寄云捏在掌心里作为一枚棋子,也是不错的。 他刚想叫沈寄云免礼,却骤然感到胸口闷痛,一股子甜腥味涌上喉咙,竟然当场吐出一口鲜血! 沈寄云大惊失色。 程涧却只是摆摆手:“是柳照雪那毒妇下的药发作了而已,沈卿还是先离宫吧,以免叫人发现了。” 连和臣子密谈都只能这般偷偷摸摸的。 这皇帝当得实在是窝囊。 沈寄云眼神怜悯。 心里知道不对,却还是忍不住想着,那少年跟着这样自顾不暇的皇帝,真的能够平安无恙吗? 听闻柳太后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他落在那样的女人手里,不知道会受到什么磋磨。 一想到本来和小太阳一般亮闪闪惹人爱的少年会被折磨到两眼失神灰败可怜的模样,沈寄云就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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