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怎么不为她守身如玉,当一辈子的鳏夫?” 他话音刚落,朝宪手里的茶杯便就朝他面门狠狠地砸了过去,擦着颧骨撞过,碰出一声沉闷的响。 “朝家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你这么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外面的人听见杯盏落地的碎裂声,立即推开虚掩着的房门一拥而入,看着这些人来势汹汹的架势,朝弋忽然明白了朝宪来找他的意图。 几乎没有多余的动作,几个保镖人手一只折叠警棍,不消片刻便将朝弋团团围住了。 朝宪接过陈颐鸣递过来的水,吃了两颗放在塑料小盒里的药,缓了缓,才道:“朝弋,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要么,你给我把那个人和那个不该有的小孩都处理掉,和杨家的女儿履行婚约,”他说,“要么,你就乖乖地给我去‘治病’。” 不出意料,朝弋并没有给他回答。 得了雇主的授意,特卫们这回也就没再手软,到底是经过特训的,对“拿人”这种事他们显得很有经验,知道往哪里打最能让人瞬间失去反抗能力。 可饶是这样,几人也被朝弋用刚从老爷子那抢来的实木手杖抽了好几下,迟迟近不了他身。 最后还是几人中身手最敏捷的那个,趁着他的注意力还放在前面那几人身上,猝不及防地绕到朝弋身后,拿电|警|棒往他后腰上狠戳了一下。 为防再出变故,这人直接将电|击的力度调到了最大的档位。 朝弋果然一下子就瘫倒下去,抽搐了几下就不再动了。 为首的那个立刻背起他,陈颐鸣见状则把一张门禁卡递给他:“走专用电梯去地下停车库,尽量别被员工看见。” “明白。” 虽说楼底下还有人在接应,但出于警惕,几名特卫还是一道跟了下去,只留下一个人陪着老爷子。 陈颐鸣跟着朝老爷子的电动轮椅来到落地窗边,看见底下那辆不起眼的九座威霆顺利开走,朝宪的脸色也没有变好多少。 “郁总已经失踪一个多月了,”陈颐鸣觑着朝老爷子的面色,“我和他助理这边也已经尝试联系他无数次了,都没有任何消息,也没有查到他的进出境记录。” 他之所以同意和朝宪“合作”,纯粹是为了报答朝文斌的知遇之恩,以及查探郁琰的下落。 朝宪闻言冷哼一声:“怎么?你也对那个姓郁的有意思?” 陈颐鸣不尴不尬地笑了笑:“我和郁总是很好的朋友,现在他下落不明,我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再说我冒着丢工作的风险帮您‘管教’不听话的孙子,总不是因为闲着没事干,是不是?” 朝宪抬手揉了揉眉心,有些不耐烦地说:“着什么急?现在朝弋不在,想查难道还怕查不到吗?” “再说他那么大一个活人,难道还能被朝弋一把钥匙锁住?”朝宪嗤之以鼻道,“谁知道是朝弋逼的还是他自己想的。” “勾了阿冶还不够,现在还要来祸害他弟弟,到底是个什么妖精?” 他说得切齿,陈颐鸣却有些听不下去了,反驳道:“郁琰不是那种人。” 朝宪一看他就知道,这又是个被“勾了魂”的蠢货,到底是个外人,朝宪不欲与他多说,刚才纯粹是因为在他身上看见了几分朝冶生前的影子,这才多和他说了一二句。 “到底是不是,我比你看得清,”朝宪说,“有消息我会让人通知你,这几天集团里的事情就由你和徐助先打理着。” 朝宪说完就让保镖推着自己回去了。 陈颐鸣在原地愣了会儿,才慢慢走到那属于朝弋的班台前,紧接着他在那个座位上坐下了,随后按开了电脑显示屏。 只见显示屏上跳出了一幅画面,那像是一间卧室,空旷得有些冷清了。 陈颐鸣的心跳快起来,握着鼠标往右移,就这么点进了另一个画面。 这个画面里是一间卫浴室,他看见有个身影正撑在洗手台上呕吐。 虽然没看清正脸,但陈颐鸣还是一眼就认出他来了。 这人是郁琰。 看起来比之前还要瘦,单薄得仿佛一掐就要碎了。 正当陈颐鸣感到揪心之际,画面里的这人忽然从洗手台边软身跌在了地上,陈颐鸣着急地四处乱点,试图找到联系那边的途径。 但连续点击几次后,那个监控画面就消失了,电脑上出现了一个“请输入密码”的提示,陈颐鸣没敢贸然输入。 可刚想拿起手机报警,脑海中便又浮现出了朝宪的那张脸。 状告自己的顶头上司是个绑架犯,以后A市他是别想待了,况且朝家那老爷子和朝文斌肯定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也就是犹豫的这么片刻,那个软件程序便自动登出,陈颐鸣在电脑上翻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那个软件的痕迹。
第64章 64 “爸。” 才刚从icu转到普通病房,朝文斌眼底还有几分难掩的憔悴,说话也有气无力的。 朝宪控制着电动轮椅来到他床边,问:“医院那边怎么说?” 朝文斌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些日子兰淳和老徐已经把全国顶尖的专家都请了个遍,寺里香火也没少捐……” 顿了顿,又叹了口气:“到底是时也、命也。” “别说丧气话。”听他这么说,朝宪心里也不太好受,他子嗣不丰,膝下也仅有一儿一女,大女儿是前妻留下来的孩子,和他关系一直不睦,后来出国深造后干脆远嫁,之后就再也没回过家。 朝宪收敛神色,温和地劝:“你啊,平时少动肝火,好好养着,这寿数都是说不准的事。” 朝文斌却顿了顿,然后道:“朝弋他……” 朝宪听见这个名字就没什么好脸色,拉着张脸道:“我已经把他送去‘看病’了,你应该也有印象,是我以前的老同学开办的机构,他们处理过很多类似这样的案例,之前我本来要送阿冶过去,结果你母亲和兰淳死活不同意。” “所以我说慈母多败儿,要是早点把阿冶送去‘接受治疗’,我们朝家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朝文斌却有些不大放心:“他们那个机构……正规吗?” 早在朝冶向他们坦白自己对郁琰的感情之后,朝宪就和朝文斌商量过要把朝冶送进类似的“训练营”。 这些机构的宣传广告一律做得冠冕堂皇,声称自己的机构里外聘了多位主攻心理问题的专家,使用的是目前‘最先进’且‘最专业’的性倾向扭转治疗法。 并向家长们打包票,表示自己的机构能够在短时间内让所有“误入歧途”的孩子出去后就重新走上正道。 朝文斌一听就觉得这机构相当得不靠谱,而且当时妻子和自己的母亲也坚决不同意,于是这事最终也就搁置了下来。 朝宪冷着张脸:“再怎么不正规,也不能比你那位小儿子脾气更歪了。” “他就是被他那个妖里妖气的妈给养坏了,趁早进去给他除了这病根,长痛不如短痛,否则我们朝家的家业落在这么一个歪种手上,我死也没法闭眼。” 朝文斌抬手让护工给他递手机:“我给他打个电话……” 朝宪却道:“进去之前我就已经让人把他身上的通讯设备都给拿走了,不然你以为就他那脾气,会肯乖乖待在里边‘治病’?” 朝文斌思来想去,还是有些不放心:“他们的那些‘治疗手段’安全吗?” “你放心,”朝宪说,“反正死不了。” 朝文斌闻言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没再反驳。 父子俩紧接着又闲聊了一二句,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年轻的护工开口提醒道:“先生,该洗漱休息了。” “你大病初愈,”朝宪于是也说,“也别太劳累了,早点休息吧。” 说完他便要转身要回去,可正当朝宪走到门口之时,病床上的朝文斌却忽然又问了一句:“郁琰有消息了吗?” 朝宪的轮椅停了:“你担心他?” “他爸爸当初也是因为信任我和兰淳,才立下了那份信托遗嘱,“朝文斌叹了口气,“早知道会弄成这样……” 顿了顿,又切齿道:“也是朝弋那臭小子混账。” 朝宪却不以为然,冷嗤一声道:“你又怎么知道他不愿意?我看那姓郁的精得很,你儿子要真对他搞强迫那一套,他难道还不会说了?白长了一张嘴?” “无蜜不招彩蜂蝶,朝弋虽然犯了错,但你也别替那姓郁的辩白。” 朝文斌:“可小郁他到底……是我和兰淳看着长大的孩子。” “……爸?” 老爷子冷哼了一声,而后才阴声道:“朝弋名下的那几套房产我都已经让人去翻查过了,连个人影都没找着。” “还是前一周老徐从集团账上找到了几笔不太对劲的资金流向,都是朝阳和国外一家名不见经传的企业签的订单生意,而且都是朝弋亲自经手,派人出去一查,果然那边只是个空壳子,”朝宪说,“费了不少功夫,才查到那小子差人在临近N市的海上租下了一个岛屿,但那栋房子我也找人仔细翻查过了,里面什么人也没有。” “不过据说是可以看出近期有人居住过的痕迹,我估计那个姓郁的早跑了。” 朝文斌将信将疑:“那他怎么不回来A市?” 朝宪讥诮地:“做了这么没脸的事,你以为他还有脸回来面对你和孟兰淳?” 朝文斌眉微蹙,偏头吩咐护工:“小芸,去给我倒杯水。” 护工从善如流地拿着只半满的保温壶走进了茶水间。 朝文斌紧跟着压低了声音:“兰淳当时还去他房间里看过,身份证和护照都没拿走,他还大着肚子,一个人能去哪?” “你管他去哪?”朝宪也皱起眉,他忽然开始觉得这个儿子也有些不可理喻,“身份证和护照都能补办,再说了,他一个二十好几的人,还能出什么事?” 顾忌着他才刚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朝宪没敢和他大声说话,心里虽然有气,但言至此处,也就不再说了。 “老徐还在楼下等我,”朝宪不冷不热地,“先走了。” * 房间内的窗帘紧闭着。 床边柜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移开了,边上停着一把输液架,输液滴壶里的透明液体缓慢下落,四周静得几乎隐约可见那极细微的“滴答”声响。 卧床上的青年眉心半蹙,过分的消瘦让他看上去像是一个沉疴难愈的病人,连唇上也不见丁点血色。 一片静谧里,门口忽然传来了一声开锁的响,来的是这些日子里一直负责“照看”郁琰的那个男人。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瓶已经见底的葡萄糖溶液撤换下来,然后开始悄悄地观察起了这个睡在床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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