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双双道:“太子殿下,我们也要赶过去吗?” 厉尘修道:“恐怕过去也晚了,不过可以去瞧瞧。” 追逐争鹿的有三人,分别是慕容少澄,姜胥,和厉元武,太祖陛下生前最爱便是鹿,每年狩猎若是谁能猎到活的鹿,都会由陛下献入太祖陵园里,用来守灵。 “箭,快些!”厉元武发狠似的向逃窜的鹿发箭,无论死活,都要将其猎到自己名下,他此刻什么都不管不顾,瞄准之后便是一箭飞出。 索性,并未命中。 他不甘心,又是一箭,被厉尘修用另一箭打开。 厉元武怒斥:“老六,你干什么!” 厉尘修道:“鹿有灵,自然得是活物才能献给父皇,你这一箭下去,不死也重伤啊。” “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猎回去烤了吃不行吗?!”厉元武气得狠狠瞪他一眼,等到他们二人掰扯玩,已经不见鹿的踪迹。 厉尘修计划得逞,无辜一笑后挥动鞭子:“走咯。” 姜胥提前备有猎网,在手下配合中用猎网将逃窜的野鹿捕获,可谓大获全胜! 今日围猎的获胜者已经呼之欲出,所有人都围在姜胥身边欢呼雀跃,只有厉元武拉跨着个脸,气不打一处来。 厉清如道:“恭喜嘉平候大获全胜。” 姜胥道:“谢公主称赞。” 慕容少澄道:“改日咱们小聚庆祝一番。” “好啊,必当应约。”姜胥爽快应下,望了眼天边夕阳,说道,“今日围猎到此为止,咱们也该打道回府了。” 慕容少澄道:“是啊,瞧这一身汗味。” 众人骑在马上前前后后往林外方向走,有说有笑好生快活,大家对嘉平候躲得胜利好似并不意外,多为讨论回去吃什么。 华凛总算松一口气,没被人发现身份。 就在此时,厉元武不甘的拉弓搭箭,大喊一声:“有只肥兔子跑过去了!”然后故意将箭射在厉尘修的马屁股上,马受了伤,发狂的撞在慕容少澄的马上,连带华凛一起被推翻在地。 厉尘修跳下马,怒道:“你故意的!” 厉元武也做出一副无辜模样,说道:“六弟,你知道的,为兄射术不佳,失误了……” 下一刻,厉元武瞪大了眼珠子看向一袭女装的华凛,没了面纱,他才认出眼前人竟然是他的影卫,跳下马将人从地上抓起。 “你,你竟然……没死?” “大皇子,我……”华凛语塞,脑子一片空白,不知怎么辩解。 “既然没死,为何不回宫复命,竟然扮做慕容将军府的女探子?”厉元武冷笑一声,用力掐住华凛脖子,质问道,“你打的什么注意,是不想回到我身边?” 华凛快要喘不过气,摇头解释:“我,我受伤了,承蒙将军搭救,原本是想回到殿下您身边……属下怎敢忘记使命。” “属下也曾拼尽全力护殿下安危,绝无……” “你说谎!”厉元武吼道,“你要是想回宫,为何数月都不回来,扮做女探子被发现,才找借口?” 慕容少澄道:“大皇子这是作甚,他好歹也救过你的命,是我将他收留在将军府养伤,殿下这么说,是在怪我扣留你身边的人?” “怎敢啊,那日在将军府附近,多亏舅舅搭救才能安然无恙回宫,您的恩情自然不敢忘。”画面一转,又恶狠狠对华凛说道,“舅舅心善,但这影卫就不一定忠心不二!” “怕是,在将军府上待的太舒坦,忘记有我这么个主子。” “如此的话,须得发落了才行。” 厉尘修道:“他所犯何罪,你要发落他?” 厉元武道:“自然是叛主之罪。” “属下没有叛主……”华凛摇头,心惊胆战的解释道,“那日宫外刺杀,属下一心护主,受伤过重才迟迟未能回宫复命,绝非叛主……” 厉尘修见他一身女探子装扮,立刻圆场道:“舅舅将他打扮成这副模样,也是想给你一个惊喜,你倒好,还胡乱怪罪起人了。” “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啊。” “你……”此话一出,倒成了他胡搅蛮缠,厉元武是见识过厉尘修的巧舌如簧,气上心头,偏不罢休,“好,既然是误会,那就不再追究。” “但是,我也想给众人一个惊喜。”说罢,他将自己猎到的猎物囚笼打开,将华凛狠狠丢在地上,指向前方,“请大家再猎一回!谁猎到就是谁的,包括这个影卫!” “什么!”华凛仰起头,难以置信他要跟猎物一样被人用箭射杀! 他一个活人,竟要……来不及求饶和思索,厉元武的箭已经射在脚下,他不敢迟疑,在晚一步就会射中他身上,只能拔腿就跑,往密林身处躲藏。 慕容少澄怒斥道:“你怎敢以活人为猎!这不符合王法,更不符合皇室做派!” 厉元武道:“您舍不得啊?那就请舅舅先一步猎到他。” “你个疯子!”厉尘修低声骂了一句,挥起马鞭追赶,无论如何都要阻止华凛被射杀,必须,要救下他! 傍晚的视线有些昏暗,越往深处跑,越是难行,脚下不知会被什么绊倒,好在树木浓密,有的躲藏,飞来的箭多数刺在树干。 “啊!”华凛被树枝划伤,摔倒在青苔上,衣衫满是泥污,头发凌乱,他拼了命的爬起继续跑,手臂被飞来的箭锋刺破。 糟了,被厉元武锁定,他立刻滚下斜坡,石头落叶和杂草从身下碾过,疼得他闷哼,他不知疲惫的躲避,逃窜,眼子出现一道亮光。 他命悬一线,飞到身后的箭被厉尘修抛出的弓打开。 原来,这片林中也有尽头,他好像跑了很久很久……好似时间飞逝,终于在昏暗中见到光亮。 他看清了这个世界,尽头是悬崖,和呼啸的风,他就站在悬崖边上。
第28章 坠崖 或者一次, 怕是在劫难逃,避无可避。 风吹起他凌乱的发丝,沾染汗水的脸颊混着泥土和血渍, 衣服也在逃窜中被刮的破破烂烂,然而,迎面追来之人并未打算放过他。 厉元武抬手,随从递上新的箭,而他, 只能站在悬崖峭壁边上等候处决。 呵……真的好不甘心…… 华凛冷笑, 若真的死在这里, 他也必会化作厉鬼, 向厉元武索命。 慕容少澄道:“够了, 前面已无路, 你要赶尽杀绝吗?!” 阻拦间, 厉元武已经将箭发出,华凛握紧腰间短箭, 拼尽全力将飞来的箭打开, 摇摇欲坠跌下悬崖,他做到了,他竟然可以拦下飞来的箭! 当他清醒的面对死亡时, 想过自己化作厉鬼时的模样,想过种种磨难与回忆, 却不曾聊到有人抓住他的手。 “华凛……” “太子殿下……”他仰起头,受伤的手臂痛到快要失去知觉, 被他攥的很紧很紧。 厉尘修咬牙道:“用另一只手, 将短剑刺入峭壁里!” 华凛试了试,根本刺不进去。 “太子殿下!”身后是骆双双和一众赶来之人的声音, 有男有女,可是他们已经听不进去半分,命悬一线,脚下便是令人粉身碎骨的悬崖。 华凛摇头道:“殿下,你放手……” 厉尘修却道:“最后还是我赢了,将你猎回东宫。” 华凛脸一黑,无语道:“这时候就不要说这个了!” “啊……啊啊啊!”话未说完,他们二人一同滚下悬崖,华凛脑海一片空白,只记得死命抓着短剑和一片衣角。 “太子殿下坠崖了!”悬崖边上惊呼一片,乱的不像样子。 厉元武愣在原地,知道自己闯大祸了,心虚的话都说不出来,他是万万没想到为了一个影卫,哪能跟着坠崖,傻子才会如此! “殿下,太子殿下!”骆双双趴在崖边喊得嘶声力竭,连身份都顾不上了,指着厉元武怒斥道,“大皇子这下满意了?!” “若非您擅作主张以活人为猎物,殿下也不会坠崖,且不说以活人为猎物是否泯灭人性,就拿连累太子殿下坠崖这事,您断然脱不了干系!” “若太子殿下有什么闪失……” “你个贱婢吓唬谁呢!”厉元武结结巴巴道,“是他自己要逞英雄,有人让他去救那影卫了吗?” “大皇子,你实在欺人太甚!”骆双双可谓咬牙切齿,不顾身份的与他争执。 赶来的姜胥是这里辈分最高的,带着嗔怒说道:“此事确实是大皇子不对,但也只能由陛下定夺,现在最要紧的是回宫将此事告知陛下,顺带派兵去崖底搜寻!” “每耽搁一刻,太子殿下就会多一分为难!” 慕容少澄道:“立刻回宫!” 皇宫。 厉洵得知此事来龙去脉,瞬间大发雷霆,将寝殿内的茶桌都掀翻了,原本已经同林妃打算歇息,却没料到横生枝节,还出了这么大的事。 “慕容将军,立刻带兵去寻太子踪迹!” “我儿一定不会有事,他可是大夏的太子啊!” “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随着慕容少澄领兵离去,姜胥上前道:“陛下莫慌,太子殿下吉人天相必有先祖保佑,若陛下不放心,臣愿随慕容将军一同带兵去寻。” 厉洵道:“好……去,即可去!” “姜胥领命!” 姜胥走后,厉洵来到殿外,看着跪在门口的厉元武,气得恨不得亲手掐死这个混账东西,吩咐道:“将刑具拿来!” 厉元武抬头,解释道:“陛下,儿臣并非有意害六弟坠崖!” “是……是他……” “是什么,为何不说?!” “儿臣知错,任父皇责罚。” “你个混账玩意,竟凭借皇子身份肆意妄为!谁许你拿活人当猎物,谁许你随随便便就能杀人?!”厉洵气得险些站不稳,被太监匆匆扶住。 “朕不奢望你有什么出息,民生供养,世人仰望的皇室怎能出了你这个冷血的东西,视人命如草芥,又如何能为民着想。” “今日,朕就要好好惩戒你!” 行刑的宫人拿来板子,将厉元武架在长椅上狠狠杖责,只要皇帝不喊停,宫人自然也不敢停,一下一下,打了将近三十多板子已经看见血迹。 “父皇,儿臣知错!” “啊!儿臣真的知错了!” “打!给朕狠狠地打!”厉洵心痛不已,恨自己的子嗣私下不和,恨厉元武的无所作为好色怠惰,恨他最倚重的太子下落不明,生死难料。 打到五十板子的时候,血迹顺着皮肉流向地面,厉元武痛得喊都喊不出声,就算如此,厉洵也没开口让停。 “陛下!”叶惜蔷身着一袭素白衣衫,披散长发,未佩戴任何珠宝配饰,扑通一声跪在厉洵身前,哭的梨花带雨,“再打下去,武儿就要被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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