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时辰前他明明还在被正德魔尊拎着和妖主殊死搏斗,正德魔尊算出妖主的位置,不顾他弱鸡的身体,拎鸡仔一样拎着他的后颈和妖主交上了手。 妖主似乎是受了伤,打斗间明显力不从心,不敌正德魔尊。 正德魔尊下手是真的狠,生生撕了妖主半个胸膛,落了一地稀碎的血肉和器官,看的向明胃里翻江倒海,他瑟瑟发抖对正德魔尊的恐惧更上一层。 正德魔尊大概是嫌他碍事,将他扔到一边,专心对付妖主。 【系统啊,你说魔尊和妖主这是何必呢?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自己搞自己真不怕把自己搞死了。】 系统:滋滋。 【你够了啊,一到主角这边,你就跟死了一样,不至于吧不至于吧,就你这样还有脸天天说我怂!】 系统:呵呵,可不是你天天喊主角变态的时候了! 【草,太恐怖了!系统,魔尊不会就这么把妖主打死了吧!要是妖主死了,我们任务是不是就完不成了?】 系统:谁死主角都不会死,主角不死定律又不是盖的。 【呕,我不行了,太血腥了,他们打架简直就是十八禁级别,就算妖主能够活下来,凭我们三脚猫的功夫,我们有那个命从妖主体内回收那个假系统么?】 系统:呸,还不是你这个宿主太过废物,不然这个任务能拖到现在? 【阿嚏!不要在心底肺腑我,我能感觉的到!】 系统:啧。 吕向明抹了把脸上溅的血,灰头土脸的缩小存在感。 【说起来系统,之前总部不是给你发过消息说,这个世界法则快要撑不住崩塌了,他们怕假系统流落在外,特许我们可以求助这个世界的原著居民,主角这么凶残,你说我们该去求助谁,才不会被当做妖怪杀死,还能拿下主角?】 系统默默上线打了两个字。【白柏】 【啊?大师兄?可是大师兄不是失踪了么?】 然后问出这个问题的向明,就被正德魔尊拎到了灵月谷。 向明:…… 救命!这不是另一个神经病药尊的地盘吗?妖主打斗的时候到底对正德魔尊说了什么?正德魔尊才会扔下妖主,突然发疯把他揪到灵月谷! 系统骂了一句蠢,打了一排字。【猪脑袋,想想魔尊最在意谁!】 向明阿巴阿巴。 “…吕师叔,烦请您走一趟。” 向明:? 谁,谁在他身边说话?师叔?哪来的师叔?谁又是谁的师叔? 向明转了个头,当场心脏骤停。 只见正德魔尊就在他三步之外,覆着白绫金羽的眉眼朝向灵月谷看去,仿佛在透过万里山云看某个人,白衣平和垂落,金色的符文在他衣角捋平,他浅浅颔首,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佛性。 如果不是他手上身上还沾着妖主的鲜血,向明真就被他这幅佛子般平和娴静的外表所骗。 向明左看右看,灵月谷外没有找出第三个活人,所以如果他没有耳鸣,魔尊那句师叔是在喊他? “吕师叔,不愿?” 向明摇头,背后猛的发冷,又快速点头。 这次确定了!魔尊是真的在喊他啊啊! 【系统!系统!魔尊疯了吧!怎么突然间喊我师叔?!】 系统打字【不喊你师叔,难道喊你爸爸?】 向明:……倒也不必。 向明阿巴阿巴完毕,反应过来魔尊这句师叔完全是看在白柏的面子上,他试探问道。 “魔尊陛下不和我一起进去么?” 正德魔尊仿佛失神片刻,他缓缓垂首转动腕间的万象舍利。 “师尊…不一定想要见我。” 【系统,魔尊这是在害怕吧,是吧是吧!不愧是大师兄啊!魔尊这么难搞的人都能驯服!我的辈分瞬间拔高了有木有!诶嘿嘿嘿……】 系统:有病? 正德魔尊到底是没有进入灵月谷,向明肩负着探望大师兄的任务,赶鸭子上架进了灵月谷。 踏入灵月谷大门是向明往后看了眼,正德魔尊还站在原地,他背后山林耸立,丛野遍地,云雀腾云而起,长鸣于空,安静且寂寥。 向明以为自己擅闯灵月谷,一定会被灵月谷的药修们给扔出来,却不想,等他遇人说明来意,对方确认他的身份后,热情地把他奉为了上宾。 向明迷不愣瞪地被一众药修请进了谷中,稍稍一问,他才知道,他失踪十年的大师兄竟然真的在灵月谷,并宿在药尊雅庭小筑内养伤。 向明被一众热情的药修弄得很懵,不是说灵月谷的药修一个比一个脾气怪异,难以相处吗?这怎么在他面前完全翻了个个? 众药修:没毛病!无暇剑主的师弟=老祖道侣的娘家人,他们得好好款待,力求留下好印象,他们不能给老祖拖后腿! …… 白柏醒了过来。 他眼前覆着一层缎带,入眼还是一片漆黑,若有若无淬着药味的墨兰香传入鼻中,他身上的伤已然恢复,除了碎裂的元婴。 白柏坐起身,握了下手。 他身体内感受不到灵力,灵脉似是沉寂了般,吸收不了外界的灵力,如同无法修炼的凡人。 但他的身体却无比轻盈,体内所有的沉珂都被祛除,即便使用不了灵力也没有感到不适。 奇妙的是,他无法使用灵力,对周围的环境感知却更清晰了。 风顺着大开的窗口灌入,白柏侧头,由风穿过指尖。 他听到远处的风,汇聚的云,将落的雨。 人声,风声,生灵的喧嚣,天地的沉寂。 轻声的脚步停滞,有人走了进来。 灵力涌动,以一种不正常的速度汇聚入小筑,药尊进来时,看的就是坐在床上,墨发浮散,被无数微小的生灵包围,微微侧头看他的白柏。 屋外艳阳高照,明亮的光折入窗内,散在白柏纯白的里衣上。 他的到来惊了满室的寂静。 药尊从惊艳中回神,刚要开口,白柏道了一句。 “下雨了。” 几乎是在他话落的瞬间,阳光褪去,雨敲打上门窗,阴云追赶着雨帘散开顷刻遮盖了所有的晴阳,形成接连不断的雨幕,正落在药尊身后。 药尊回头,从雨幕中扯回视线落在白柏身上,无声的恐慌浮起。 他们之间间隔不过几步,却仿佛隔了很远。 这不是时间空间上的距离,而是高至朗煌宫阙,神明俯首。 雨落窗沿,却不沾白柏半分。 药尊不合时宜地想起一句话。 愿神明偏爱,?切从欢。
第一百六十七章 沧海不渡06 这种恐慌感让药尊想起了前世,他从发疯的秦君逸手中救下复活的“白柏”的时候。 不,还不大一样,那时的恐慌愤怒偏多。一个不知名的野鬼占了白柏的身体,竟然还想代替他,用着白柏的脸展露自以为精湛的演技,看似纯白干净,实则却是被各色功利欲望混杂的大染缸。 自那时候起,药尊就明白了,当年寒潭,令他动心的不是白柏的脸,也不是白柏无垢甘甜的血液,而是白柏这个人。 白柏是不一样的。 “你灵脉虽已修复,但却极为脆弱,再加上你冰火灵根失衡,我暂且做主封了你的灵脉。”药尊为白柏诊了脉,白曦从药尊发间游出,贴近白柏。 “多谢。” 药尊捏住白曦的蛇头,扣下它吐出的红信子。“你体内破碎的元婴较为难办,非平常丹药能够治愈,你若想快速痊愈,为今只剩一条路,与人双修。” “神魂双修也好,身体双修也好,都比你硬挺着受苦强。” 元婴相当于修士第二个心脏,元婴碎裂之痛无异于剜心,白柏表现的再平静,实际上还是疼的,伴随呼吸无时无刻都在疼。 对药尊的提议,白柏不置可否。 无论是神魂双修,还是体修,都是非亲近之人不可为,他一无心悦之人,二无道侣,如何双修? “按现在的情况你元婴破碎并不是好事,硬封着你的灵脉也不是长久之计,你也不是迂腐之人,双修对你来说不难接受,最多,无非是难择双修的人选。” “灵月谷内,尊主之阶只我和顾修钧,你可以从我们之间选一个,又或者...”药尊顿了下,扯起唇角。“你可以两个都选。” 反应过来药尊什么意思后,白柏默然,拒绝了。 “不必。” 如果是以双修为治疗手段,白柏没什么不可以接受的,但显然药尊这话不仅仅是想要为他医治,掺着其他别样的意味,修复元婴可以,但这代表他要招惹一段理不清斩不断的孽缘。 “师祖是我长辈,您也是一方尊长,不妥。” “长辈?尊长?”药尊好笑的嚼着这两个词,眼中笑意全无。“你竟然还当我们是长辈?” “白柏,你何时能够低下你的头,你总是这样倔,一条路走到黑,非到身死道消,你才会往回看吗?” “你不需要付出什么,只要你想要,只需点下头,就可以随意支配我和顾修钧。而且不仅如此,力量,地位,权利,即便是成神路,只要你一句话,我们都会拼尽一切为你奉上,这对你来说并无坏处,不是吗?” 白柏神情不曾变化半分,他背着雨幕,仿若平静的海浪下不能触碰的连绵冰川。 “承蒙厚爱,尊主言过了。” 药尊浅浅地笑了,手背绽起的血管,鼓噪的血液流动。 “你当我与你说这些,是在与你相商吗?” 白柏不语,他眼前束着缎带,面色苍白,看起来该是极为脆弱,但是那消瘦的脊骨挺得笔直,如同高耸的柏竹,他似剑似雪山傲峰,独独不像是易碎的瓷器。 他可以断裂,崩塌,却绝不会低头折腰。 “你想如何?” “你觉得我会如何?” 药尊反问,似笑非笑,崩裂的冷意散开,本还在闹脾气的白曦尾巴一缩,盘成旋不敢再闹。 又是这样,同前世一模一样的问话。 无端的令人生气。 就如前世,明明已经走到绝路,为什么不肯向他求助,说句示弱的软话,只是一句话,哪怕只是一句,他怎么会放任他身陷囫囵,受尽折磨而死? “白柏,过刚易折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 “青禾尊主。”白柏开口,一字一顿道。“双修可以,但没必要,直白来说,我不信你。” “那顾修钧呢?”药尊反笑。 白柏道。“我说的很清楚了,师祖是长辈。” 所以无论是药尊还是顾修钧,他都不会招惹,从一开始他对他们的定位仅是前辈,也只是前辈。 药尊突然沉默了,金色的竖瞳一眨不眨的如同巨蟒盯着猎物,平静的面容突兀的显出几分躁怒的狰狞,却又很快平息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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