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从脸色难看:“不是的阁主,不是西辽教的人啊,是一帮会射箭的……他们说是要找到西辽教的教主萧柄,要进来找人的……” 陆笙歌蹙眉:“什么?” 话音未落,一支箭矢从外面袭来,直奔他的面门! 陆笙歌慌忙躲开,那只箭矢却将他身后的傀儡师穿心而过。 直到人倒下,其他傀儡师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陆笙歌终于从椅子上起身,对身边刚刚跑来的侍从使了个眼色:“你去。” 那名侍从显然很不情愿再出去面对危险,可是见陆笙歌没有撤回命令的意思,只能小心翼翼地走上前。 刚刚走了两步,只听嗖的一声。 一支箭又从前方射出,穿着那侍从的头颅而过,连同那身躯一起卡在石壁上,鲜血如柱。 天工阁的所有人脸色都青了。 陆笙歌退后了两步:“来者究竟是何人,速速现身!” 他们眼前传来了一些骚动声,不远处缓缓走来一道身影,目光扫视着站在这里的所有人。 那人面目瘦削,棱角分明,深邃的眼窝透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寒意,灰色的唇齿发出肃穆的声音:“谁是这里的领头?” 对方背上披着虎皮,发型不似中原人,显然连这里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只当里面应该有一个“领头”。 陆笙歌虚弱的神色浮现出一丝诧异:“我就是这里的阁主,你是突厥人?我与你无冤无仇,没招你惹你,你无端闯入我天工阁作甚。” 那个穿着怪异衣服的男子看着他,面上透着不屑:“我想知道西辽教教主的所在之处。” “西辽教教主?你找他作甚?”陆笙歌蹙眉。 身为中原人的他,也不喜自己的地盘被突厥人侵入。 那人道:“他与我们突厥人有仇,我们在中原到处打听他的下落,听说他现在就藏在你们这里,就快些把人交出来,也省得我动手。” 陆笙歌合上扇子,嗤笑道:“你还想与我动手?不知道身边被多少人包围着吗?” 在场的沈羿众人瞧见眼前的突厥人身着怪异,蛮不讲理,就知道对方进入这里,不是来找他们谈判的。 陆笙歌恐怕要有麻烦了。 就在刚刚,那些傀儡也不再与他们缠斗,而是站在原地静止,他指挥着同伴悄悄跑到傀儡身后躲起来,静观其变。 裴擒陌在他耳畔吹了口气:“看啊,我为了救你将萧睿带来,为天工阁引来了多少好戏,那名突厥人看上去内力深厚,甚至有可能在你我之上,陆笙歌对上他,恐怕要吃大亏了。” 沈羿认真观察着眼前情况。 他真的会吃亏吗? 陆笙歌用扇子敲敲手心,冷笑道:“巧了,本阁主也在找萧柄,不过现在仍未知他在何处,若你信得过我,我可以待会砍掉他的头给你奉上,若你信不过我,就带着你的人自己在天工阁里找,我这边还忙着别的事,恕难奉陪。” 他转过身,而站在身后的突厥人双眸微眯,默默对着他举起手里的弓。 “我信不过你。”
第79章 那人多一句话没再说, 手中的弓箭直接射向陆笙歌。 那箭矢的速度就如同从弩中发射一般,眨眼之间,直直穿透那站在椅子旁的身躯, 二者一同飞在半空中,而后重重坠落在地。 众傀儡师瞠目结舌。 陆笙歌的身躯静静地躺在地上,与方才中箭毙命的那两名侍从几乎毫无差别。 硬要说的话,这具尸体的肤色对比那二人,更加苍白。 在沈羿和裴擒陌的认知中, 刚刚射箭的突厥人的箭术虽然看起来天下无双, 可陆笙歌的反应速度实在是过于迟缓, 这对于一流以上水准的高手来说, 实在是不对劲。 可是觉得再不对劲也没用, 人已经死了, 天工阁的命数也已经尽了。 突厥人缓缓放下手中的弓箭, 毫不犹豫地转身。 就在这时,半空中传出了笑声。 “你们突厥人就是这么喜欢在背后偷袭么, 可惜你箭术精妙, 射中的却不是我啊。” 突厥人猛地停下脚步,转头一看。 地上躺着的陆笙歌面色苍白,两只眼睛瞪得溜圆, 黯淡无光,死不瞑目。 怎么回事? 突厥人疑惑地上前几步, 发现对方胸口被箭矢穿过的地方,竟然没有任何血迹。 ——他射中的似乎并不是活人, 更像是被伪装得像是活人一般的傀儡。 就在这时, 头上的机关忽然交错挪动,重新排列组合, 摆出了十字阵型。 沈羿抬头望见,一时间心头涌现出一丝熟悉。 ……机关? 下一刻,天花板竟落下了水滴。 天工阁众人早有防备,纷纷拿出身上的机关伞——就像是一层隔绝的屏障,将自己完全遮住,那些酸雨落在地上,马上掀起了一阵青烟,腐蚀了地面。 糟了……是酸雨! 沈羿慌忙抓起身旁的男性傀儡身躯挡在他们头上,那傀儡身上的蜡沾上酸雨,马上融化成粘湿的薄膜。 秦不悔蹲着的位置靠外些,手背一不小心沾上了一点酸雨,顿时刺痛感侵袭而来。 “嘶,师父,这个地方怎么还会出现这种可怕的腐蚀性雨水……好疼啊……” 他的话音未落,沈羿就看见那个突厥人忽然动了。 健壮的手臂从腰间拔出一根泛着银光的长刀,寒由刃出,寒随身动,眨眼间就将眼前一名天工阁的傀儡师的身体捅穿,而后高高抡起,抗上自己的肩头。 在他的身后,那些未来得及自保的突厥人身上也沾上了酸雨,整个身躯变得通红,一时之间,哭声与嚎叫声此起彼伏。 眼前的困境没持续多久,那酸雨就渐渐消失,陆笙歌从上方的十字中间一跃而下,眼神透着别样的阴鸷。 “身旁有的是死傀儡,你偏要用我的活人下属给自己挡雨?” “你这雨水伤了我突厥侍从十余人,我为何不能用你的下属身体挡雨?”突厥人扔下那个已经被酸雨腐蚀的傀儡师,冷冷开口,“我刚还以为,你们在外面设置好了埋伏的陷阱,等我出去后就将我困住杀掉,现在一看,即便我不踏出这个这里,你也有办法杀了我。” 陆笙歌但从这从容的声音就能听出对方内功不凡,心中多了几分敬意,眯起双眸道:“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突厥人:“海孤山。” 沈羿微微睁大了双眼。 萧睿抓抓头发,出声问:“海孤山?我怎么感觉像是在哪里听过?” 秦不悔:“我曾经听师父提起过此人,说此人武功高强,就算我们整个剑庄的人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不知我有没有记错?” 裴擒陌:“你没记错,海孤山曾经是个中原人,自从到了突厥之后,就学会骑射术,成了突厥第一高手,以他的实力,别说你们,就算是对上中原的天下第一高手也毫不逊色,所以即便当下我与你师父以二打一与之交手,也绝无胜算。” 秦不悔讶异:“竟这么厉害?!” 另一边,陆笙歌大概也是听说过眼前之人实力无人可敌,面色转变为谄媚,朝对方拱手行了个礼:“原来是海前辈,久仰,前辈不是想找西辽教教主吗,他的儿子萧睿就在这些人手上,若是你想要找萧柄的话,不如先去找他的儿子,我只求前辈夺得他的儿子之后,剩下的人,能够归我。” 说罢,他伸手指了指沈羿他们藏身的方向。 海孤山幽深的目光也随之而来。 不过他看向的不是小童,而是半跪在小童身前的裴擒陌。 与陆笙歌不同的是,那绝不是一种欣赏的目光,而是一种充满着危险、杀意的神情。 沈羿心中有股不祥的预感——说不定海孤山不认识萧睿,却见过从前被西辽教人假扮之后四处作恶的裴擒陌,而对他抱有深刻的敌意。 想到这,他一把抓住裴擒陌的手。 “你们要跑去哪!” 陆笙歌正想下令傀儡将他们拦住,熟料此时沈羿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哗的一声,墙上开了一个暗道。 几人看见出路,匆匆逃窜了进去。 陆笙歌难以置信,手指在空中指了半天,才恍然大悟:“这不是巧合,是这个地方他本就记得……你们快跟着一起进去,将人给我追回来!” 天工阁内几乎条条大路都有用来快速通行的密道,即使是地下一层也毫无例外,他相信沈羿一定是幼年时来过这里,才在方才想起了打开便捷小路的机关。 他指挥着那些刚收起机关伞的傀儡师一齐去追沈羿,可是那些人刚刚起身,就被突厥人一箭射穿了腿。 海孤山面无表情道:“慢着,方才我的下属被你酸雨伤的账,还没来得及跟你算,你们还不能就这么离开。” 陆笙歌难以置信:“前辈懂不懂什么叫做轻重缓急!不去追他们,反倒来与我算账?” 海孤山双眸眯起,拿着手中明晃晃的长刀对准了陆笙歌的脸道:“因为比起他们,我对你的机关术更感兴趣,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几个替身。” …… 跑了一炷香的时间未到出口,秦不悔早已气喘吁吁。 他一直都有在锻炼体力,只是因为上次小腹中剑,身体变得愈发虚弱,这才跟不上沈羿等人的脚步。 沈羿回头道:“再坚持一下,以前这里没有这么多暗道,现在天工阁方才改了位置,我需要多花些时间才能找到正确的路。” 秦不悔微怔:“师父竟然曾经来过这个地方吗?” 沈羿叹息:“为师曾住过这里,只是时间过去太久,竟是不知道这里的暗道被人整改成这样了。” 方才天花板上的十字机关,十多年前他就已经见识过一次,现在装潢竟变得愈发奢华精妙,极具威慑力。 秦不悔还未消化耳中听到的信息,就听见前方传出一声:“哪里走!” 下一秒,又听到几声刀剑相撞的声音。 秦不悔打了个激灵:“什么声音?” 再仔细听听,似乎还有另一人的轻蔑之语。 “李道长,你的实力的确比传闻中的要更厉害,但是我早已听说了你‘清袖拂风’中的破绽,待我将你身上的破绽彻底逼出来!” 萧睿激动地:“是我爹!” 沈羿与裴擒陌也认出是萧柄,对视一眼之后,便寻着声音追了上去。 前方出现了一丝光亮,几人从漆黑的暗道出来,眯着眼睛一看,果真是萧柄和李浮尘在此交手。 ——两人的手上都有滴落着鲜血,显然是见识到对方武学招式的厉害之处,萧柄身后的那些西辽教的人也不知为何都不见踪影,只留他一人在此。 秦不悔:“李道长!” 萧柄转身看见他们,目光落在的位置不是站在最前面的沈羿,而是站在后面的萧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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