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破云,好似也散去了她心中的阴霾。 老娘活着,本身就是一件牛逼的事情! 石娘笑得眉眼弯起:“有时候我虽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总觉得很有道理。” 桃襄哭笑不得:“过奖过奖。” “好吧,你再次劝动了我。我听你的劝,回由仪找个安全的地儿好好待着。” 石娘伸了伸胳膊,转身就要进屋收拾东西。 鬼斧神差间,桃襄倏然道:“如果可以,我一定会去阻止那一切发生。” 石娘摆摆手,意思是没听懂桃襄在说啥。 桃襄也深吸了一口气,云散艳阳当空,他又许下一个承诺。 尖锐的石头尖又在墙上划出一道痕迹,急促又刺耳。 墙灰掉了李春游一手,他眼眸微眯,单手将石头握裂。如果李春游没有数错,这是他第三次拐进这个死胡同中。 只不过是为了让桃襄开心,他才走出来装装样子罢了。李春游一开始就没有想过把老太太救出来,她不死后续怎么发展? 不过去看看老太太也有好处,万一在那里碰见冒牌货,直接一剑捅死得了。 但真不幸运,他好像找不着去老太太住处的路了。 李春游抬手,摸了摸青白色的墙壁。 白桦街道布局都大同小异,并且布局什么的都一模一样。但李春游到不认为是自己迷路了,而是那个冒牌货故意为之。 “跟一堆傀儡玩有什么意思?”李春游对天嘲讽,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 “老子要是找不着路……”李春游缓缓拔剑出鞘,手腕发烫力若千斤,大喝一声向前劈去:“那老子就自己开条路!” 剑光雪白寒气森森,面前一人高的墙壁就这样被他劈出道纵向的裂痕,紧接着这道裂痕似闪电般朝墙体周遭扩散,最后七零八碎地崩裂。 他剑眉一挑,稍稍有些讶异。 原本以为墙体后面还是无数条迷宫似的小道,没想到除了空旷的草地外空无一物。 李春游抬脚走去,闻见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这一空地旁,有个像牌位一样的木桩,上面写着歪歪扭扭的几个字“年丰村。” “还真是寻来完全不费功夫啊。”李春游感到自己血液倒流,细胞中的好战因子开始战栗,握着剑柄的右手青筋爆出,浑身颤抖。 是一匹饿狼,闻到另一匹狼身上的血气。 从某些角度看,李春游莫名欣赏木丰。 他面无表情地从窗户朝屋子中看去,刚刚把自己眼球安上的村民又吓得尖叫地挖出来,脖子上的铁链子响个不停。 “啊啊啊怎么又来了!” “求求你饶了我们!” 各个屋子中的情况,竟然都是如此。 李春游抱剑停住脚步欣赏,他甚至觉得这样还不够,不仅要把这些人眼睛挖出来,还要剁去…… “这是我送给哥哥的礼物,你看得挺开心啊。”身后未曾有半点声响,却倏然有人说话。 李春游冷笑一声,他当然知道是谁。 他慢悠悠地转过身去,上下打量着木丰,脸上的红痕消失,略有些苍白的脸上邪气俊美,像是在跟小时候的自己对话。 “我15岁可没有你长这么丑。”李春游慢条斯理地拔出剑身,正面倒映着他那双桃花眼,反面木丰看到了自己。 “别自欺欺人了。”木丰双手抱在胸前,依靠墙上:“你们不是都推断出来了吗,我就是你啊。” 说罢,他从褐色布衣的怀中掏出来了连个血淋淋的软体球状。 木丰露出了痴迷的表情:“送给哥哥的礼物已经做好了,就等哥哥来了。” “别他妈一口一个哥哥,我听得真恶心!”李春游提剑劈去,不料却扑了个空。 方才木丰站的地方一秒没了人影。 李春游心道不好,回头见木丰仿佛瞬移了一般,站在离他十步开外的地方,正垂着手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用蛮力多没意思。”木丰打了个响指,声似鬼魅:“你自己去和自己玩吧。” 话音刚落,年丰村的天骤黑,伸手不见五指。 “别跑!”李春游一剑扫过去,这里哪还有什么人影。 李春游瞳孔瞬间缩小,离他最近的房屋中,正上演着一幅惨绝人寰的悲剧。 像是专门表演给他看的一样,从窗户望去,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里面发生了什么。 那是一个落魄的谪仙人,浑身污迹,双手被铁链困住。 “你们……你们不能这样!”谪仙之人即使气得浑身发抖,硬是没说一句脏话。 “唉,我们该死。” 李春游脸色一变,这是父亲的声音。 明明这么遥远,却显得近在咫尺。 “您就受受罪,我们全村几百人要有保障不是?” 这句话直接变成火药,炸没了李春游的理智。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那些刀柄一样的伤口永远无法治愈。 “放开他——”李春游目眦欲裂,疯了似的冲进屋内,也不管是不是陷阱。 当他冲进屋内的那一刻,方才的情景如镜子似的破碎一地,独留黑洞洞的房屋。 “果然又上当了不是?”木丰快活地转过身来,欣赏着眼球充血狼狈不堪的李春游。 明明是个少年体型,他却理所应当的掐住了李春游的下巴,逼着他低头,四目对视,癫狂与血色交错。 “知道我为何能做到这些吗,你们只猜对了傀儡的一方面。”木丰笑容灿烂:“另一原因,我才不是冒牌货……” “真正的冒牌货是你,我众多时空中,最不听话的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众人:6啊,木丰你小子还有这套。 啦啦啦,最后两句话信息量是不是很大啊哈哈哈! 没错,这才是真相!(骄傲挺胸)
第77章 黑白清澈的瞳孔,渐渐弥漫出污浊的血色,倒映出李春游自己的脸。 李春游并不是临危不惧的人,只是他大多时候都忘了害怕,好像从遇到桃襄至今,他唯一害怕的事情就是失去桃襄。 李春游身上仿佛被千钧压制,无形的巨力压着他的脊椎骨往下按,膝窝处传来刺痛。 他闷吭了一声,咬紧牙关死都不肯跪下去,下唇鲜血淋漓。 “你个不人不鬼的怪物!” 木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在惨白的月色下笑靥如花:“你就不是怪物了?” 方才掐着李春游下巴的手往下移,猛地收紧他脖子,慢慢地剥夺着李春游的空气。 木丰蹲下身,笑眯眯道:“这里只有咱们两个人,其实你早就发现到不对劲了对吧。每当你心底对周遭涌起杀意时,你是不是都感觉有另一个人在操控你?” 脖颈似要被他五个指尖掐出五个血洞来,李春游眼球血丝弥漫,恶狠狠地瞪着木丰,二人猩红的眸子如出一辙。 “原来是你个…混蛋…” “甚至有时候,”木丰俊朗的眉眼弯弯:“都会想着‘要是桃襄死了也好了,这样也算永远在一起了’。” “闭嘴!”李春游怒吼,四肢越发沉重,膝盖终于支撑不住,扑腾一声跪在了地上。 他内心传来真正的战栗,木丰说中了他心底,最隐秘最见不得人的腌臜想法。 他的确这样想过。 “所以就说你是我众多时空中最不听话,也是最废物的那个。”木丰欣赏着愤怒又绝望的困兽,站起身居高临下:“光是你现有的记忆,你救他救了这么多次,他能有一次是活到底的吗?罢了,你既然想尝试,那我便放任你再试试。” 李春游喘着粗气,眼神似寒刀,仿佛要一点点将木丰凌迟。 不过,事已至此,李春游脸上竟然浮现了丝苍白笑意:“你可别装了,什么叫放任我去试试,你其实根本控制不了我吧。” 话音刚落,身上的力道忽地加大,李春游膝盖直直在地板上压出条裂纹。 他知道自己说对了,现在被木丰控制,是因为他身处木丰的老巢;要是他真有能控制李春游的本事,也不可能放任李春游和桃襄在由仪……上/床。 虽然缘由很不文雅,但确实是这一点,让李春游方才失态的神经渐渐沉浸下来。 所以木丰还是一个只会造傀儡的废物。 “至于谁是冒牌货,我觉得你更胜一筹。”李春游嗤笑一声。 “呵,”木丰扬起一个很古怪的微笑:“若你硬说我是假的,那就请你将我的痛苦——” “全部体会一遍!!!” 霎那间,眼前一片白光,刺得李春游不得不闭上了眼睛。 他已经成功地激怒了木丰,再睁开眼时,还是那间屋子。 李春游跪在正中央,身旁是一群熟悉的村民,灯火昏暗,诡异至极。 这群村民好像看不见他似的,直接从他身体穿了过去,走到墙角被捆之人的身前。 “神仙,今天先挖了您的眼睛,日后若您保证我们的食物,我们必然不会亏待您,您忍一下啊。” “不…”李春游才清醒一点的理智荡然无存。 身后,又传来木丰沙哑阴森的声音。 “你仅仅只有三次他死在你眼前的回忆,而我有三百次,我要你全部全部,不许眨眼,都看一遍!” 安知告诉他李春游一直没回来。 “没回来?”桃襄顿时心道不好,若老太太出了什么变故,遭殃的还有李春游。 指甲在掌心中刻下四个月牙痕,桃襄压下心底的焦急与不甘,他不断提醒自己不能莽撞。 李春游生死未卜。 安知见他额角淌下冷汗,心里也不是滋味。 那些没用的大人和使臣已经被送出了白桦,但是然后呢,桃襄自己该怎么办? “安大人,”桃襄朝安知微微低头,做了个拱手礼:“桃某说话心直口快,常常得罪大人,还请大人见谅。” 安知一愣,他什么时候这么有礼貌。 “安大人,咱们就此别过吧。” “留步,”安知蹙眉道:“我不走,我同你一起去找李将军!” 桃襄心底稍稍讶异,安知竟在此情况下愿意留下来与他们共生死。 安知虽在爱情面前愚蠢,在家族上级面前自卑,但不可否认他是一个可靠的好队友,也分得清忠言逆耳。 桃襄静静地看着他片刻,肩膀放松道:“安大人应当再勇敢一些,今后的路也就无愧于心了。” 正如他并不喜欢老丞相家的千金,为什么一定要去娶她,因为一手权利,毁了两个人终生的幸福。 安知缄默片刻,道:“我尽力吧。” “安大人不必同我前去,”桃襄道:“你有自己该做的事情,我也有自己该做的事情。待我和春游安全回到由仪,再去同安大人叙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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