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却被困在,一幅资质低劣的身躯里,叫他如何甘心。 涂凭阑想要抛弃颜衡的身躯,前往魔界,寻找另一幅资质优秀的肉身,进行夺舍。 只是夺舍法本为禁术,需要高深的法力,方可驱动,颜衡想夺舍,至少要再修炼80年以上。 太慢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篡夺”。吞噬其他修士的修为,把他们毕生的修为吸入身体,达到快速积累法力的目的。 颜衡区区一个结丹修士,别说他的师父玄阳真人,他连四峰长老都杀不了,也就是说,涂凭阑现在谁都打不过。 涂凭阑最后把主意,打到了张不二身上。 张不二作为苍霭派,唯一的一个天灵根,天赋异禀,体质优越,其他修士需要几十年才能得到的修为,他几年间就可以达成。 所以涂凭阑,现在就像民间故事里的大尾巴狼一样,恨不得一天三次给小白兔送口粮,让小白兔,早日长得膘肥味美。 这可为难他了,虎落平阳被犬欺,向来都是强取豪夺的本色,何曾有过这种强捺耐心、圈养猎物的体验。 当涂凭阑盘算到,如何给张不二,搞来珍稀法宝揠苗助长时,铜人轿停下了。 李随心睁开眼,“到了。” 说罢,敛袖,整理仪容,第一个走下了轿子。 此时的张不二,尚且不知道,他在未来会被大师兄,逼成叱咤风云的修仙界大宗。 此时的人间,也尚且不知,流芳百世的“不二真仙不说二话怒斩魇鬼”的传奇即将上演,张不二差点在,半个时辰的路程中睡着了。 他揉揉眼睛,打着哈欠,跟在李随心身后走下轿,像每一个初次下山的愣头青一样,好奇地打量这个熙攘红尘。 修士在普通百姓的眼中,都是高高在上的世外高人,苍霭派以符箓驱动的铜人轿,刚一停下,栖乌镇苗府门口,立刻围了里三圈外三圈看稀奇的人。 李随心一下轿,人群看到他,如世外谪仙一般超凡脱俗,发出了一片啧啧称赞之声。 等到大师兄第三个走下来,只见他颜如舜华眉目传情,又是一波三折的欢呼声,这些声音大多来自于少妇少女。 潘举最后一个下来。 他有意显摆,得瑟地用轻功,从轿子飞出来,生动形象地向寻常百姓展示了,仙门之中胖如球的胖子,也能做到身轻如燕,例如用一个球的形态在空中翻滚。 张不二被人看得脸红,低着头用脚在地上画圈。 他长得慢,个头有点矮,抱着师父的长剑几乎拖到地上。 张不二忽而感到肩上一重,大师兄一只手臂搭在他肩上。 涂凭阑慈爱地询问:“剑重不重,大师兄帮你拿。”
第8章 我的第一次门派任务 围观的百姓,又见识了何为仙门迷踪步,张不二身形一晃,众人眼前一花,张不二顷刻间,跑到了李随心身边。 意识到猎物对自己的戒备之心,涂凭阑眯起眼。 早早等候着的苗府管家,立刻上前迎接。 李随心从善如流,自报师门,递上拜帖,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张不二和师兄弟们,已经被安排坐到内厅喝茶。 亲自来见苍霭派弟子的是苗老爷,苗夫人和苗大公子陪坐在下首。 苗老爷没想到,苍霭派来的仙长都这么年轻,尤其是张不二,一看就是刚出师门,当下就有失望的神色。 潘举是个人精,三两句把苗老爷的疑虑打消了: “没事,您先把事情,跟我们师兄弟说一说,如果是我们解决不了的,定不会托大耽误您,我们回头请师叔们过来。” 苗老爷这才拱手说道:“请诸位仙长为我们主持公道,可怜我那小儿,年方十五堪堪长成,就叫那恶鬼谋害去了性命!” 苗夫人用手帕擦着眼泪,恨声道:“只要能抓拿到那恶鬼,令它魂飞魄散不得好死,仙长们莫说是要多少银两,就算是要老身这条命也可以。” “除妖降魔本是卫道,无论有利无利,定当竭力以赴,”李随心说:“令郎身上的遭遇,两位请仔细说来,大事小事皆是线索,切莫落下细节。” “我儿,是被恶鬼附身杀死的。” 苗老爷浑浊的眼珠盯着李随心,他这句话一出,张不二觉得空气突然间冰冷了起来。 苗老爷和苗夫人膝下有两子,大公子苗松,二公子苗龄。 遇鬼死去的是苗二公子。 苗老爷早年经商,积累了万贯家财,苗家在栖乌镇,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他和苗夫人感情甚笃,并无再娶妾室。 两位公子为一母所出,自小锦衣玉食、其乐融融地承欢于双亲膝下。 一家四口的幸福生活,终止于半个月前。 苗龄在一个晚上无声无息地用一根麻绳吊死在苗松的房门口。 苗松房内的填房婢女,半夜起夜,推开门,直接额头撞上苗龄的双脚。 一抬头,苗龄披头散发双目凸出地瞪着她看,鲜红的舌头伸得老长。 婢女一嗓子喊了出来,苗松出来一看,见到弟弟的死相,直接就晕倒了。 李随心问:“为何您坚持认为,苗二公子是被鬼害死的?据我所知,民间由于科举失利,或长期情志不舒,走上自裁道路的,也不少。” 苗老爷摇头,“龄儿绝无可能自尽,他心志一向坚强。他在上吊的三天前,还兴致勃勃地跟我约好,今年秋季,要随我一同乘船,前往梁东贩丝……龄儿死前,家里发生了很多怪事。” 首先是一个月前,苗夫人娘家大姐,随做官的丈夫,迁居外地赴职。举家路过栖乌镇时,带着四岁的小孙女,前来拜访。 小女娃大概拥有些修道的天赋,天生能看到妖魔鬼怪。 她一看到苗龄就大声哭喊,哭着告诉大人,说苗龄的身后,背着一个鬼。
第9章 我听到的鬼故事 那个长头发的恶鬼,没有五官,身上套着宽大的血红袍子。 偶尔,这个鬼,会趴在苗龄的肩膀上,打量着苗龄身边的人,空白的脸上,似乎显示出一丝愉悦的神情。 有时,鬼又会站在苗龄的肩膀上,一直跳,一直跳。 苗龄听完小侄女的话,脸就煞白。 因为他最近一直感到腰酸背痛,延请了很多大夫,也无法缓解,如果身上背着一个鬼,那就解释得通了。 苗家上下,都被小女娃的惊人之语吓坏了,当下不管她哭着要回家,硬是抱着她,在家宅四处走动一番,问她还看到什么。 后来这小女娃又说,苗龄的房间里,站满了白色的纸人。 纸人跟人一样高,密密麻麻地站满了房间,风吹过的时候,那些纸人纸张抖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无数人,站在空地上絮絮低语一样。 除了小女娃之外,没有人看得到这些纸人。 但是小女娃说,苗龄一走进房间,那些纸人就会转过脸来,盯着苗龄看,苗龄背上背着的鬼,这时候也会转过脸来,和纸人们一起盯着苗龄看。 小女娃听到那个鬼在问苗龄:假装得真好,你真的看不到我们吗? 苗夫人的大姐不敢再呆,本来说好要留宿,午饭刚吃完,就抱着孙女匆匆告辞。 苗家开始找人驱鬼,可是法事越做,苗龄越异常。 之前温柔的苗龄变了,变得像一个暴躁易怒的人。 他开始殴打家仆,攻击父母兄长,有一次还差点把苗松按在荷池里溺死。 有时苗家人,会看到他长时间地照镜子,他先是像女子一样,轻柔地给自己梳头,眼睛死死地盯着铜镜里的样貌,接着就拿起剪刀,疯狂地戳自己的脸,要把自己的脸皮剥下来。 苗老爷只能尽量让下人盯紧二少爷,一旦二少爷情绪难以自控,就找绳子绑在床上。 苗龄临死两天前,有下人听到他在院子里打转,一边走一边疯狂地大笑,口中念念有词…… 张不二忍不住问:“他说了什么?” 苗老爷回答道:“你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张不二问:“拿谁?” 苗老爷:“不知。龄儿到最后,已经不与我们交流了。我们见他情绪渐渐稳定,不再伤害自己,便不再绑着他,哪知最终酿成大祸。” 张不二道:“由这句话判断,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看作与威胁他的鬼吵架,鬼威胁他,他针锋相对回一句,除此之外,无其他意义。另一种可能,这个‘你’字有特指对象。” “二公子最后,已经知道了,是谁害他这样的。可说来也奇怪,他既然知道是谁害他的,为何又不说,就这样由着自己被害死了,除非……” 苗老爷:“除非?” 张不二说:“他在包庇凶手。” 潘举插嘴:“那可就更奇怪了,别人要害死他,他反而包庇起凶手来,这不是脑子有大病是什么?” 张不二点头,“是很不可思议。除此之外,暂时没想好更好的解释。” 李随心问:“二公子平时,可有其他仇家?”
第10章 我一筹莫展 苗老爷:“没有。龄儿平素与人为善,无论是亲族好友,还是私塾先生,皆对他称赞有加。” 李随心突然问:“大公子与二公子,平时感情如何?” 苗夫人柳叶眉倒竖,“仙长何发此问!” “方才苗老爷说到,二公子被鬼附身后,曾差点把大公子按到水里溺毙。最后,他又是故意,吊死在大公子的房前,让人感觉,似乎二公子对大公子,颇有怨恨。” 李随心说话不留情,正义凛然的气势,逼得苗夫人气焰全无,“如果二公子,最后发觉是大公子招鬼害他,为了顾及父母心情成全孝道,最后选择自杀,也不是不可能。” 李随心手中的折扇,重重地敲了一下椅手,“苗大公子,双亲在前,苍天在上,你老实回答我,是不是你谋害了亲弟弟?” 气氛冷凝,落针可闻。 苗松抬起憔悴的一张脸,他似乎被丧弟之痛,折磨得形销骨立了,他无神地与李随心对视,扯了扯开裂的嘴唇,似乎想挤出一个笑。 “谋害阿龄?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将来家业又是我继承,杀害他我能得到什么好处?仙长,我对天发誓,我对阿龄绝无杀意……也许是他身上附身的鬼,特别不喜欢我吧。” 潘举出来打圆场,“这只是一个假设。我家师兄,向来心直口快并无恶意,苏公子莫要放在心上。不如我们先去看看尸体,再论断也不迟?” 苗龄死得蹊跷,苗老爷听来家里驱鬼的道士说,高人可以从尸身残留的鬼气,找到害人的鬼,于是苗龄的尸体,就一直存放在冰窖里未曾入土。 三师弟有洁癖,是不会碰尸体的。 大师兄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靠着墙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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