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念灿烂一笑道:“那当然啦,不过当然要背着家里人啦。” 时念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做了“嘘”的手势悄悄说:“保密。”洛欣宇里面懂得,也跟着做了这个动作,两个不约而同都笑起来。 时念从衣服里弄出之前程锦柳给的说书费道:“这么多够不够?” 洛欣宇眼睛瞬间发亮,死死定住铜钱道:“够够够!”时念不禁笑了,洛欣宇一下被他的笑吸引过去,手里捧着铜钱似乎失去光华。 时念站起来,摸了摸他的头道:“买了这本书,你也要好好念书,要是耽误了学习,叔叔以后就不给你买了。哦——看的时候要记住,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我一般人我不告诉的。” 洛欣宇点头如捣蒜,认真的小脸,手里捏紧了铜钱,开心地笑了起来。 时念挥着手,愈走愈远,洛欣宇看着他,自己的叔叔好似还来一个人一般,但换了好啊,这个叔叔好多了! “洛欣宇!你又跑哪去了,你的功课还没做完呢!” 惨了,先生要是被先生发现就完了,赶紧遛吧。可是洛欣宇有点不舍得离开,因为他还能看见时念远去的背影。
第94章 一玄衣(上) 一玄衣 “欣宇乱跑是不是,回去把《世说新语》给我每篇抄十遍。” 一语的甜腻的声音引的欣宇心里痒痒的,他急速转身。 “啊——九言不要啊,我保证不跑了。” “欣宇,我说过很多次了,要叫我先生。” “不要!我只叫男子的为先生,九言不是!” “好吧,随你叫吧,赶紧回去抄书!” “不要嘛,我下次保准不逃课了。九言最好了。” 叶九言听了多次洛欣宇的保证,但从来都是停留在嘴上,说不定刚刚答应的,下一刻就忘到九霄云外云外去了。 但是啊——叶九言最吃洛欣宇这一套了,瞬间软下心来,她微微笑摸了摸他的发髻道“那就罚你把那本医书背给我听吧,这下可以了吧?” 洛欣宇眼睛瞬间放光了道:“好啊好啊!还是九言了解我。” 叶九言道:“不过,你要好好温习功课,要是半月后的考试你再没有甲等,你这招给对你的父亲好似没用,小黑屋可能就等着你光临了。” “我会努力的!” 他话音刚落,九言笑着摸了摸他的发说:“真乖。” 裙摆摇了摇,走了,洛欣宇紧随其后,他偷偷转头那一抹红衣早已消失不见,他突然想找时念谈谈心,那些心里很早就长出来的,奇怪的感觉…… 洛欣宇看着眼前那藕粉色的衣裙,将铜钱藏在胸前,他们之间的距离总是差五步,不管洛欣宇走快点……还是慢点……他们终究很完美的保持在五步的距离,不多分毫…… 时念别了欣宇便走上了长廊,灰白色的大理石,盛开的荷花图案,四角翘起的廊梁,红瓦黄柱,宏伟磅礴之气,透露着当今的盛世气息。 时念从左走到右要好十几步,就算皇上、来这里赏赏花的排场在这个廊里,也绰绰有余。时念倚着右面暗红的栏旁,踮起脚来,去触碰偷偷伸进廊里的藤蔓,上面只剩下星星点点了的不知名小花,秋也随着落下的小花瓣逐渐离去。 时念看着看着,那凸显的花,手痒,他甚是想摘,想捧在手心里。可惜身高实在是个问题,几乎把脚都踮直乎了,也够不着,那伸出一条藤蔓,好似美人的纤纤细手,他只想着能触碰一下也好啊,可惜那条蔓好像是个高冷孤傲的姑娘,时念越靠近点,它竟然随着风往外退去。 可是人啊,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想要。时念将一只脚脚踏上了靠栏,另一只悬空,指尖就差毫厘之距。时念嘴里碎碎念着:“快了,就快够到了,快了……呀……” 一声平静冷淡的声音入耳:“靖王殿下,你在作甚?” 时念从余光中看见那一身玄的色彩,让他心跳紊乱,大脑开始瞎指挥,身体一软,前倾,手指碰到那藤蔓了,可是时念的身子也拥进了池子里。 亭子旁边环着人工池,里面的锦鲤们见有人闯入,刚刚游过来看戏,瞬间吓的忙离去,有一只被压了一下,吐出来几口泡,滋溜一下,不见踪影。 时念翻过身来,咳嗽着,鼻子嘴里全是水藻味儿——不过,也不错,绿色纯天然的嘛,时念是这么想的。他用袖子抹了抹脸,但似乎并没有什么卵用,他眼睛里迷了水,怎么也睁不开。 “手,给我。” 觞依旧不该之前的平淡,但少了些许冷漠,时念想也没想,将手递过去,可没想到一下就抓住了,手感还是一样的嘛,静脉微凸,有力,温暖。 时念站了起来,手脱开,他眼睛依旧迷着,时念笑着想说什么,突然又想到什么,酝酿了一下道:“谢谢……也嗯……不好意思,让觞丞相见笑了。” 时念见觞没有回声,以为他可能走了——也是现在他与不是那种关系,何必多关闲事呢。他自嘲的笑了笑,打算自己摸着柱子,走回去。 突然被拉过,干燥的纤维物擦在自己眼睛上,温柔细腻——令人久违的感觉,时念情不自禁握住,深情的喊了句“觞。” “我在。” 时念等他一句“我在”多久了,鼻头一酸,眼圈本来被水晕出红,这下更红了,眼睛能睁开了。印入眼帘的还是那副冰凉凉的脸——刚刚的一腔温柔呢,是我的错觉吗? 到了秋末冬初了,天早已凉爽至极,时念觉得身上衣物黏在皮肤上,难受至极,寒气刺入骨髓里,像整个人跌进了冰窖,像大雪漫过眉间。 时念的颤抖“共振”到了觞,觞不在平静了:“冷?” 时念觉得委屈,眼角泅出了泪,不能控制的道:“废话!你看不出来吗?你吓我做甚!” 觞一惊,犹豫一下道:“对不起。” 时念得寸进尺:“对不起有什么用,我又不缺对不起……” 时念说着说着就哭起来了,觞有些乱了手脚,他第一次对对一人乱手脚,这个趋向不太好,他用帕子去擦去泪,语气多了分着急了起来:“我刚从府中出来,离着不愿,靖王殿下,可否屈尊到鄙人寒舍换件干衣呢?” 时念听完“噗嗤!”一笑,泪水瞬间收回,觞不知他在笑什么,好奇问:“有何可笑的地方?望殿下指明。” 时念笑的更大声,觞一头雾水,看着他疑惑的表情,时念很满足道:“你一直都这样讲话,不累吗?你不累,我都嫌累。” 觞鞠躬做辑道:“阁下乃靖王殿下。” 这一句话挑的很明了,身份将两人隔的天差地别,怎么也不会碰到一起……但是时念转念一想,可是我们就是又遇到了,这就只老天给的机会啊,机会在眼前,不要白不要。 时念莞尔一笑道:“哦?那我以靖王的身份命令你,你我之间大可不说敬语,可否?” “这个恐怕……会乱了关系,不太好……在下觉得靖王殿下名字叫起来也很顺口。” “算了,算了,觞喜欢叫什么就什么吧,啊啾!” “靖王殿下还是跟臣去换衣服吧,凉着可不太好。” 时念点了点头,着实太冷,两人比肩同步走在长长的深远的廊道里…… “那两人是谁?”紫袍龙玟看着两人离去背影问着旁边柳绿的袍子,那倾泻的白发着实惹人注目,嗓音清脆道:“哦——好像是你的胞弟靖王和……诶!居然是跟觞丞相走在一起。这下子我们在殿里便有的说了……走吧,让皇上等太久可不好。” “嗯,走吧。”
第95章 一玄衣(下) 穿过那大堂,走进主卧,觞在柜子前思量了一番,拿出一套叠的整整齐齐的玄色短袍和一件内衣,看似很新,没怎么穿过。时念触摸上去,滑过指尖的细腻感,时念心里弹出一个想法——带回去,能买个好价钱!眉眼不自觉得意起来。 觞缓缓开口:“要叫人帮你吗?” “什么?不用!我自己可以。” “好,我出去等你。” “哦哦哦。” 时念在屏风后脱去湿透的衣物,擦干身体之后,穿上干燥舒爽,房子里烧了暖炉,散发着淡淡的薄荷味儿,衣服上也是这味儿,时念甚是喜欢。觞算着时辰,大概差不多了,便进来看看。时年扯着腰带,抓耳挠腮,就是绑不好。 觞实在看不过去,拉过时念,扯过腰带,一兜手,环上时念的腰身,动作利索,不拖泥带水,但不是会不时滑过时念的腰身,时念这次感觉被摸到……有反应了!怕被觞发现心思不纯,拼命压制,反而脸色绯红一片,额头上冒出细汗。 觞系完,抬头看见时念有些不正常,带点担心问:“不适?” “啊不!只是房里有点热,衣服有点厚。时剪不早了,我要赶紧去养心殿找陛下,我先走了哈。” 时念迅速想逃离,刚迈出一脚,僵住,转身,尴尬地咧嘴说:“觞知道怎么去养心殿吗?” 觞有点想笑,但觉得不对,正色说:“知道。” 时念等着他的下一句,可是觞貌似就没有想要再继续往下说的意思,时念着急了,要是迟到就完了,时念再次以标准的笑容问:“觞能带我去吗?” 觞觉得捉弄一下他,莫名有些愉悦感,满意地:“嗯。” 时念边跟着觞走在一起,诽腹道:多说几个字会死啊!情商咋这么低啊!气死我了,明明长的一样,怎么差的这么多! 时念再次偷偷的打量觞,叹了口气,觞还是察觉问:“靖王殿下,对臣有话说?” “觞元旦那天,忙吗?” “那日……不忙。” “那觞可以跟我去逛街市吗?” “不去。” “为……为什么?” 时念料到觞可能不答应,可是没想到拒绝的这么快,觞眼神冷漠的说道:“吵,我不喜欢。” “嗯……好吧。” 觞看着时念,刚刚还精神奕奕,现在里面耷拉下来,但倏尔深呼吸一口,立马恢复道:“那觞放过花灯吗?” “没有。” “想放吗?” “不想。” “那觞看过烟花吗?” “没有。” “想看吗?” “不想” “……” 时念眼神暗了暗,觞居然觉得有些不忍看他失落,多了几句:“府里元旦会挂花灯,吃元宵,但我一般不参与。” “觞,那你就这样过了这么久吗?不无聊吗?” 觞思绪翻涌,回忆到以前道:“还好。” “还好就是不好!要是我每天这么过,不如死了算了。” 觞看着时念:“靖王殿下是将来候选人之一,有大未来,不可把死挂在嘴边,将来是要保护山河江川。” “不是自己的,就不是自己的,怎么争也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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