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妖怪的肚子和人一样,也会吃撑起来。 刚好他早晨吃过了,忙活的都消耗完了,解赢洲秉持着不浪费的原则,把小白剩下的半碗面都呼噜进自己肚子里。 萧柏吃饱了,就像往常一样,往床上一躺。 躺了一会儿,又觉得有点无聊,好奇怪,当马的时候,趴着一整天都不会觉得,但是做人了,就是待不住。 他趴在床边,瞧着从屋外走进来的解赢洲,问道:“你有没有什么打发时间的东西,我一个人在屋子里待着好无聊!” 脑袋上顶着马耳朵,他又不敢随便乱跑,比当马还麻烦。 解赢洲愣了一下,他确实没想到小白会无聊这一点,平时他不在时,小白都是自己一匹马呆着。 想了一会儿,起身去柜子里翻找,从里面抱出个旧木箱子。 拿到床边,掀开铜锈的破锁,将里面的物什展示在萧柏眼前。 “这些都是我宝物,给你玩。” 萧柏打量着一箱子旧物,脑门黑线,他看上去像是适合玩这些的样子? 箱子里装着保存很好的旧物,有拨浪鼓,小风车,一只布老虎,木头雕刻的小马和一些零零散散的手工玩具,都是些哄小孩子的玩意儿。 解赢舟从箱子里把木头小马拿出,举到萧柏面前晃晃。 “这只是不是很像小白?” 萧柏仔细盯着解赢洲手中的木马来回看,愣是没看出这只圆乎乎的Q版马跟自己哪地方像了,难道在解赢洲眼里,他的马身就是这种形象? 解赢洲笑着把小木马塞到萧柏手心。 “这是我四岁时,娘让爹给我雕的生辰礼物,送给小白。” 萧柏将可爱的小木马握在手中,木头外层被盘的光滑油润,可以看的出主人的爱惜。 他知道解赢洲很小就没了父母,这些重要的回忆,弥足珍贵。 轻易就这么送给他了? 萧柏抬眼定定的望向解赢洲,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解赢洲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即使他现在不是一匹马?好到他觉得心里面酸酸涩涩的,患得患失。 不自觉问出口。 脑袋上压下一只手,顺着发丝轻轻抚摸。 “因为小白是我最宝贝的小马,不管小白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还没给小白过过生辰,这个就当作礼物给小白赔罪好不好?” 微微皱眉,萧柏嘟哝:“可是我不喜欢过生辰。” 他的生日总是伴随着别离,萧柏不希望解赢洲也因此离开他。 “那你喜欢不喜欢小木马。”解赢洲低声问。 “喜欢。” 萧柏手中紧紧抓着小木马,小声软绵绵地回答道。 …… 在萧柏的坚决推拒下,解赢洲只好失望的把箱子里的其他物品收回去,替萧柏寻来几本故事会性质的杂书。 萧柏拿过来,打开。 解赢洲问:“小白没念过学堂,看的懂吗,要不要我讲给你听?” 萧柏斜挑一眼,放大话道:“我可是活了两百年的大妖怪,怎么可能看不懂?” 他可是见过这个世界的文字,不就他们那边的繁体字,简中人即使没学过,也自带翻译功能的,好吗。 信心十足地翻开。 告辞! 全是文言文。 萧柏看的两眼抓瞎,但解赢洲在一旁盯着,他又不好露怯,装模做样的翻过一页书。 一手拿着书,另一只没翻两下,手指一松,书本掉在地上,人已经趴在枕头上睡着,白皙的脸颊被压得鼓起来,像一团软绵绵的糯米团子。 解赢洲好笑地走过去捡起书来,放回桌子上。 摸了摸小白的脑袋,又替他盖好了一层薄被,轻手轻脚走出去,关上房门。 …… 萧柏在解赢洲的房内一呆就是好几天,也没有再恢复马身,耳朵和尾巴也具在,思来想去,唯一的古怪就是那夜他喝过的小玉瓶子里装的红色液体。 解赢洲还没有发现瓶子已经空了,萧柏不好意思的主动跟对方坦白错误。 解赢洲看着已经空掉的瓶子,不甚在意地笑了笑。 “只是一点麒麟血,喝光了就喝光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小白是因为喝了麒麟血才变成人形的?不是说,已经修行了两百年?” 谎言被戳穿,萧柏一僵,强行挽尊:“妖怪修炼哪有这么容易,修炼两百年,也才能化成形人半晚。” “哦,所以那晚偷烧鸡的是人形的小白?”解赢洲挑眉弯唇。 萧柏记起偷鸡被抓包的窘态,脸上迅速涨红起来,垂下脑袋,一直扣着手指甲,说不出话。 解赢洲压住嘴角,尽量不扬起来,两手去握住小白的手指,不让他乱扣。 “好了,不问这个,你喝掉麒麟血那夜可有什么不适的反应,比如气血沸腾,有些忍不住?” 萧柏抬起头,无辜看向解赢洲,疑惑:“喝麒麟血会有这种反应?”摇摇头,他没有,他只是发晕。 “没有也好。” 解赢洲不希望萧柏太早,小马的身子还要慢慢长。 …… 又过了两日,解赢洲从外面带回一个新做的斗篷。 告诉萧柏,明日雍京城中举办灯会,他可以带萧柏一起出去玩。
第35章 文君司马 华灯初上, 万千灯火。 长街十里,悬灯结彩,灯火辉煌, 亮如明昼。 各式各样的花灯悬列一整条街上,做工精巧, 栩栩如生。 兔子灯, 花鲤灯,莲花灯被喜爱它们的人群拿在手中, 灯火阑珊, 往来熙织, 组成一条流动的彩色灯带。 萧柏和解赢洲携手走在人流如织的街道上,他脸上溢满笑容,一只手中提着刚买下来的小马灯笼。 路过的人群偶尔会朝他张望一眼, 又复被周围的万千彩灯,吸引走目光。 萧柏披着解赢洲特意做给他的斗篷,白色的斗篷上缝制了一对长长的兔耳朵, 萧柏带上帽子刚好可以把自己的马耳藏在其中, 胸前的系带上坠着两团毛球,斗篷的后面还有一团毛茸茸的兔子尾巴。 皮肤粉润白皙,眼睛大而圆,眼尾略微上翘,是对乌亮的猫儿瞳,整个人藏在洁白的斗篷里,非但不突兀, 反而因为脑袋上晃动的兔耳越发显得, 楚楚可人,天真烂漫。 路上有风流浪子预备来搭话, 还没走近,就被美人身侧的人,凶狠目光吓退,犹如护食的凶兽,随时要把觊觎之人撕碎,却又在美人瞧过来时,一瞬间戾气散去,如冰河化开,眼角眉梢尽是温柔笑意。 在满街的欢声笑语,热闹声中,两人的手紧紧牵着,灯会上人多,解赢洲怕小白和他走散,一路上抓握着。 萧柏的个头,比解赢小,穿着的衣物是解赢洲十六岁的旧衣,鸦青浮光面料还是簇新,解赢洲才穿过数回。 手也小,握在手中,像是凝白的暖玉,手指细长,滑嫩,掌心软软的,解赢洲忍不住又用指尖捏了捏,换来正在四处乱瞧的萧柏疑惑一眼,以为是在对什么暗号。 解赢洲只好指着街尾处最大最华丽有半座小楼高的花灯,“我们去看那个。” 萧柏点点头。 …… 观赏完最大的灯,两人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出来,走到街尾的僻静处,喘一口气。 “解赢洲?你也出来看灯?可真是难得!” 从另一条街道钻出,刚放完河灯回来的薛鸿雪在人群里意外瞥见了意想不到的人,牵着马走过去打招呼。 走近,薛鸿雪脚步一顿,奇异抬眼上下打量解赢洲身边漂亮的人,嗤笑道:“你不是说过你不喜欢男人?是来唬我的?” 啊?怎么突然讲起这个,萧柏听的呆了一下。 解赢洲眉头微皱:“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那这位是?” “我弟弟。” 薛鸿雪目光落在两人紧握的手上,以及解赢洲一看向对方就春意融融的眼神,心下冷笑,他长得够好的了吧,解赢洲可从来没这样看过他。 这样都不叫喜欢,那什么是喜欢,非要拜上堂才算?还弟弟,解家就那么几口人,哪里冒出来的弟弟,他看是契弟的那个弟吧。 哪个喜欢女子的男人会夜里手牵手带着一个男子出来看灯会。 看,他就不会,没看着街上都是一对一对的,跟个男子一起逛灯会,他名声还要不要了,他可是最恨别人因为一张脸把他当断袖。 薛鸿雪的黑马趁着他和解赢洲搭话的工夫,凑到萧柏跟前,闻了闻,绕来绕去,似乎是疑惑对方怎么变了个样。 萧柏对着解赢洲笑道:“它认的我!” 难得好心情地去摸一摸黑马凑过来的脑袋,黑马受宠若惊,尾巴摇得越发欢快。 薛鸿雪无语,他的马,平时见到谁都趾高气扬,拽的跟个大爷似的,一遇到解赢洲就成了孙子。 为什么他的马就不能像其他公马一样,好好地喜欢一匹母马,是不是只要是跟着解赢洲身边的它都要看上一下。 秉持着一份好主人的心,向解赢洲问:“你的白马呢?” 解赢洲侧头看一眼正在摸黑马的萧柏,嘴角勾着,“在家里。” 薛鸿雪商量道:“你看,要不咱们撮合撮合,让我的黑马和你家白马凑一对儿,那咱两家也算亲上加亲了。” 解赢洲脸上一黑:“不行!” 薛鸿雪不服:“又不是让你成亲,万一你家白马愿意呢,你看我的黑马,这身形,这气质,有几匹马比的上,除了喜欢公的,就挑不出其他毛病。你回去问问呗!” “不用问,他不愿意!”解赢洲铁青着脸推开得寸进尺,要蹭小白脸的黑马,拉住萧柏就要走。 萧柏被解赢洲拉着手,往前走。 “你们不继续聊了?走这么快干什么,我还可以和金乌大王多玩一会儿。” “你也喜欢那匹长得黑炭一样的马?” 萧柏一愣,什么叫也喜欢? 犹豫点点头,“它还是挺可爱的。”只要不来给他。 做人类,瞧马的心态就完全不一样,看对方只是一只大型宠物,还是毛茸茸的。 解赢洲的脸色更黑了。 他绝对不同意这一门亲事。 …… 天上星汉灿烂,河中明灯万盏。 雍京的护城河边影影绰绰,都是出城来放河灯的人。 以荷花做样式,一点烛火燃在其中,萧柏他们来的迟,河中已经放出一大片,河面微风阵阵,水面波光涌起,粼粼金光璀璨。 万千河灯,承载着放灯人的愿景,随着水流慢慢飘走,飘向夜色深处。 解赢洲领着萧柏,走到买河灯的一处小摊子前,萧柏仔细挑了一盏,解赢洲付了钱领灯,萧柏拿过赠送的纸笔,在一边摆桌子上的纸上写下心愿。 解赢洲提着点好的河灯,凑过来看到萧柏一脸认真,抓着毛笔在白色的纸上写下一行歪歪扭扭缺胳膊少腿的笔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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