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含糊堪称敷衍的回答,凌禹诺不恼不怒,他沉思着,尝试伸手摸向对方毛茸茸的半边。 金毛犬意外的配合,任他给自己抚平凌乱的颈背毛,到最后甚至趴下,两只前肢搭着,分外享受。 “你很重视他,可他因为我卷入危险,又被我拖累导致他身份暴露引起那些人注意,现在他仍同意和我一起行动,你却没什么表态。”他不禁又问。 “我当然有表态,我让他出来多带几件换洗衣服。” 凌禹诺无奈一笑:“这可不是朋友家留宿啊。” “现在的局面可以说是你们双方共同导致,所以没有谁拖累谁的说法,是一起陷进漩涡的外沿。如今再想着分开,或此后两不相见各自保命,反而才真的蠢。”这只狗掀起右眼眼皮,老神在在地哼气。 “我不是说过了,以不变应万变。何况最大的变数是我那流氓主人,他造反的天赋,你完全想象不到。你们俩就别磨磨唧唧了或者‘各怀鬼胎’了,再拖下去,都能拍成一部三百集肥皂剧。” 顾虑和纠结被全数点出,凌禹诺哑然,一时不知是震惊好还是恐惧。 这只狗了解他之深,竟能看穿层层掩饰下的不安和焦躁。 那么,对那正呼呼大睡的人是否也一样。 “他也是这么想的吗?他打算做什么,他还不知道那群人目标是他吧。”他连连发问。 谁料这时金毛犬躲开他手掌,趴地上耳尖耸动。 “这我就不清楚了,毕竟一天二十四小时,他的脑子就三分钟是清醒的,你还不如直接去问他。至于我,我只希望这场劫快点结束,好让我回归抢钱打劫的和谐生活。” 听着如此人性化的感叹,凌禹诺望天几次开口,最终只摇头轻笑。 “巧了,我也希望事件解决后,你主人能去他合适的地方,比如打劫星际海盗黑吃黑之类的,他一定很在行。用不了半年,大概能成为最臭名昭著的恶霸。” 风过湖畔,细碎杂音成曲,金毛犬又撑开一只眼,躲在男人视野盲区窥探。 真是死性不改啊。 它在心里说着,语气怀念。 和表面的风轻云淡不同,与凌禹诺安静共处的当下,它扒拉泥沙,强忍近来愈发强烈的忐忑。 因为它知道,它身边的这个男人,原本会因为追查蓝地能源的异常而被发狂的实验体‘Z-0999’误伤。 凌禹诺命悬一线,是逃亡中的默文·兰登救了他的命,二人以此相识相知,未来幸福而圆满。 这些并非既定发展,只是最原始的轨迹,犹如湖泊最安宁时的水面。 可如今,水上卷起漩涡,未来到底是支离破碎的震荡,还是能换取新的稳定,饶是它也无法判断。 唯一能肯定的是,在没有它干预的情况下,它最在意的两人还是如水涡中最先相接的螺旋长线,交织相扣。 而这次,它一定会守护二人到最后,无论付出多少代价。
第230章 好X一个游戏31 奥尔德斯军校, 全区顶尖的人才基地,曾培养出无数新星元帅,神武战将,更是备受中心区瞩目的名人聚集地, 有关它的实事热度从来不缺。 然而在今年举行的试炼对抗赛上, 一种有别往常的火种爆发了。 在一场模拟对战结束后, 两架机甲毫无征兆启动,开始屠戮全场。 意外惨烈, 亲历者多,现场转播的画面如山林大火传遍各处, 亦使那惨剧落幕时的对照画面冲击全民眼球。 当时人群四散逃开,凌禹诺为救两名学生只身周旋战机, 后来洛伦佐相助却无济于事,两人险些被碾成肉泥。 曾经的优秀生凌禹诺身手了得, 可毕业后他接手家族业务, 这点便渐渐被人淡忘。 但洛伦佐是谁? 他可是这十年里公认的启明战将, 曾带领小队开拓数颗危险无人星, 六次击败袭击公共航道的星匪, 功绩比肩奥尔德斯当年的创始者。 洛伦佐的能力民众有目共睹, 他们也明白人与战甲间的鸿沟无法跨越,所以当那一道人影带着横扫千军之势登场, 轻松碾压两架机甲后, 任谁看了都将瞠目结舌, 怀疑自己是否白日做梦。 #校内战斗机甲失控, 造成一百五十人重伤, 两百人轻伤# #金霁集团董事凌禹诺与铁血上将洛伦佐拼死守护群众# #身份不明英雄秒杀机甲# 事件过去才短短一天,此类议词就挂满各路社交平台, 讨论度久居不下,且事发当晚就有知情人士出面接受媒体团队采访。 他不是别人,正是金霁董事凌禹诺的小舅,凌文荣。 其实采访十分简短,还是在凌文荣离开个人工作室时谈上的,面对一群虎视眈眈的记者,他始终态度和善。 可这也改变不了他向全民信息网劈下一道惊雷的事实。 “是的。那位神秘英雄是舍侄的伴侣,不过禹诺这孩子脸皮薄,谈个朋友遮遮掩掩的,前段时间才把人带回家,遗憾我当时不在场,所以再详细的问题我也回答不了。” “啊,但是请各位别担心,禹诺和他爱人已接收治疗,相信他们很快能重回公众视野,接受各位的祝福和感激的……” 重播画面里,凌文荣把玩着墨镜,笑容亲切如同任何关爱家人的长辈。 即使隐隐作呕,凌禹诺仍在车上反复观看采访,分析个中要点。 先有清玉酒吧那一聚,后有在家里‘截胡’老元帅,凌文荣不可能不知道路加的斤两,依这人的个性,怕不是早动用多方关系打探。 好在尼赫尔是黑|户专享的大国度,他的惯用方式起不了作用。 紧盯映像中的那张亲切笑脸,凌禹诺目光渐冷。 现在弄这出大戏,无非是想趁意外事件趁热打铁,将他与路加拉到公众视野。 如此一来,大众想知道的,也是凌文荣想探查的种种全都得摆上台面。 那奸诈小人后面在盘算什么暂且不知,但想让他凌禹诺出糗丢脸,声誉受损的危机地|雷是已经埋下了。 而他目前仅有的优势,是提前安排一个相对可信采访团队。 托夏莉和荆一鸣联手相助,他拒绝了奥尔德斯校方,撇开杂七杂八的各路媒体,联系到本区最资深公正的主持人——科罗·达斯。 工作外,科罗是个随和儒雅的绅士,但他骨子里嫉恶如仇,拥有过人的判断力,此前不畏强权揭露过不少丑闻,也帮许多冤假错案的受害者平反,态度是非分明,始终坚定。 无论专业度还是亲和力,科罗都位列同行之首,受谁买通对他们这对假新人使诈的可能性极低。 那现在,问题剩下一个了。 分析结束,凌禹诺看向身旁。 以往花枝招展的人今天被迫选择一身浅咖素色外衣,牛仔蓝的衬衣打底,显得精神气十足。 可看到那张像塑料的假笑脸,凌禹诺已预见到此行的波折。 察觉他的目光,路加一卡一顿转过头。 “看,什么看,我,脸上,有东西?” 好了,这下不止表情,连语气和声音都乱了。 为这提琴跑调般的说话声,凌禹诺贡献今天第一份的叹气。 “……没,和平时一样。”他最后选择做个好人,不戳破对方的紧张。 “那就、嘎——” 路加破锣嗓子突然一喊,震得凌禹诺手抖差点扔了东西。他又惊又疑道。 “怎么了?” “我忘记带上你妈了……” 凌禹诺一顿,回道:“如果你说你那只狗,它早上就跟你说过它不来采访,要当后勤。如果你说我母亲……那很抱歉她已离世。” 因为这段对话,驾驶位的荆一鸣也贡献了今日的首次哀叹。 如果到演播室还是这状态,他不敢想象直播时外界会有怎样的反应。 航行车在缓缓下降,水蓝色的艺术大厦在视野里逐渐放大,一并包括围在前门大道上的人。 两百米长,五十米宽的行道,前后左右乃至边上的观景园都被密集的人影填充,隔着窗户都能体会到那铺天盖地的窒息感。 采访消息早上刚放出,凌禹诺料到这番景象,但却没想到会如此壮观。 他自己倒没什么,但一看身边开始僵化的路加,他难免哭笑不得。 “之前你不是说要成为通缉犯出名,让大街小巷都贴满有你的通缉令,所有屏幕都转播你的脸么?”他不禁揉着太阳穴调侃道,“现在实现了,你难道不想表现一番?” 对待嘲讽贬抑,路加秒切状态,义正言辞地抨击道。 “这哪算是实现了!我还没干完百起大案、踢走抢我位置的没素质、没品味、长得不如我帅的垃圾星盗。成为真正的宇宙征服王!”路加攥紧拳头,两眼如灯泡发亮,“自己的梦想,要靠自己的双手实现!” 凌禹诺顿时觉得一阵凉风吹过脑门。 他想,这大概就是人们听了冷笑话的感觉。 而笑话到此结束,车亦经过最终减速落于停车仓房。 航车刚静止,后座二人不约而同深吸气,如同战前强压不安,努力逼出斗志的士兵。 “下车吧。” “要上了。” 俩人异口同声,却各自推开两侧的门,一前一后相隔半米走向通道口,毫无默契恩爱可言。 在后随行观望,助理荆一鸣罕见的为上司捏了把冷汗。 他明显看得出来,这俩人都不在最佳状态。其中路加·金最差。 一个能在老元帅面前撒泼打滚,在奥尔德斯赛场上耍流氓的人,怎么突然到今天犯紧张,好几次同手同脚。 “话说回来,金先生什么时候染的银发?”荆一鸣跟上前,困惑喃喃着。 两分钟路程结束,三人由密闭通道走入宽阔场地,灿烂阳光一瞬刺入眼球。 路加扬起脑袋,几根银亮发丝刚好挡眼,像金属映光晃得他莫名头昏目眩。 从车靠近仓房开始,一直有股尖锐声音萦绕他耳边。类似指甲刮擦玻璃,群虫窸窣爬动,恶心得他五脏六腑都在闷疼。 此时再看前方乌泱泱的一片人,他两条腿仿佛钉在地里,怎么也动不了。 心里刚生出几丝困惑,有只手忽然闯入视野,给他递来了墨镜。 “戴上吧。这样不会晒到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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