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当次日清晨被尿意憋醒, 他睁眼所见竟是浴室镜中五花大绑的自己。 手反绑在椅背,双脚与凳子腿固定, 整个人动弹不得。 男孩诧异一怔,回神后却没大呼小叫, 反镇定摇晃身躯试图松绑。 在他奋力挣扎时,浴室门被人猛然踹开。 “哟, 你醒了啊。” 路加手持尖刀,逆光伫立门口, 咧嘴阴笑露出银晃晃的牙齿, 俨然一副恶人嘴脸。 缓步踱至人跟前, 他故意弯腰, 好展示围裙上的血渍。 “小孩, 你叫啥呀, 是不是也姓凌这个混蛋姓哪?” 直面犹如变态杀人犯的路加,男孩紧闭双唇, 冷眼回瞪仿佛一只落单不服输的小兽。 “你不说是吧, 那这张帅气小脸蛋——可就要留下伤疤了。”路加说着手指抚摸刀尖, 寒光闪闪锐利刺眼。 然而男孩不为所动, 甚至不屑别开脸, 诠释眼不见为净的信条。 见恐吓无用,路加撇撇嘴打开灯。 血块是番茄酱, 小刀是糖制模型,他嘴啃刀柄嘎嘎响,坐上了洗手台。 发觉男孩背部微挺双腿并拢,他又心生一计,直接问。 “你是不是想上厕所啊。” 不愿承认,男孩没回应,倔强不吭一声。 “嘘嘘~嘘~” “哗啦啦啦,滴滴滴嗒。” “嘘~呼——” 裆下一紧,面色一僵,男孩难以置信转头,对方已欢快吹起口哨,幸灾乐祸盯向他□□。 路加:“哎呀,吃完巧克力糖好粘哦,我要洗手手了呢。” 水龙头拧开,涓涓细流哗哗直下。 任何一个尿意临近顶峰的人,都遭不住这等要命暗示。 然折磨远不止如此。 路加趴在水池旁,不断旋转水闸,流量从最小猛加到最大,反反复复。 视线无法从令人羡慕的顺畅流水移开,男孩上憋红了脸,下憋得快爆炸,身子不住地颤抖。 “喂、喂喂、我听说啊,憋尿憋太用力,以后嘘嘘都是分三条叉的呢。一条往前喷,一条往鞋上洒,还有一条······往上喷到自己嘴里哈哈哈哈哈!” 胡编乱造反倒先把自己逗乐,路加捧腹大笑,在洗手台上直打滚。 门外的金毛犬听不下去,选择进来加入‘拷问’。 “把名字告诉他吧,不然他真的会看着你尿裤子,然后又等你拉肚子。”略微一顿,它面不改色瞎扯,“最后嫌臭把你裤子脱了,塞你嘴里让你吃下去。他真的会这么做的。” 到此为止,脸色惨白的男孩终于投降自报家门,也终于能脱离束缚冲向马桶,开闸放水,一身轻松。 男孩名为凌天雀,是凌家一员,也的确与凌禹诺有关系。 但与路加耿耿于怀一晚的构想不同,他并非对方子嗣,而是过继来改姓的堂兄弟,原名邵天雀。 邵天雀之所以藏身别墅,是因逃课离校趁昨天晚宴溜回家。 对家中各种布局、警卫机制了如指掌,他轻而易举摸进这里。却不想,迎来了贵客留宿。 得知男孩不是凌禹诺儿子,贵客路加如雨过天晴,心情大好,甚至笑眯眯地把早餐分给对方。 餐桌边,凌天雀跟前摆着一片黄油面包,两片火腿。 再看对面,分他食物的男人活像饿了数天狼吞虎咽,手边空盘子堆积成山,摇摇欲坠。 凌天雀抿嘴不言,优雅握起刀叉,闷头切小块。 看出他有心事,金毛犬跳到一旁座椅,边端详人着边说。 “你最好吃快点,不然等会儿又有人过来,就要被发现了。” 男孩持刀叉的手一停,犹豫再三|反问,“你们肯让我在这继续躲?” 翘脚剔牙的路加替金毛犬接话。 “你不是说你逃课离校出走么,难不成你想回去啊?” 凌文雀摇头摇得像拨浪鼓。 “那不就是了呗。”边说边打了一个满意的饱嗝,路加悠悠起身,迈出三步倒在地毯上。 这样的答复,是凌天雀从未听过的。 而盯着他不修边幅,懒懒散散的背影,男孩按捺不住好奇,又问。 “那你为什么又会在这,这是我哥的家。” 像条泥鳅麻溜翻身,路加两眼眯起,洋洋得意,“这个问题问得好,我可是你哥每天晚上——” “是你哥的同居恋人。” 为青少年身心健康着想,金毛犬迅猛抢话,完美体现何为快狠准。无视主人的幽怨目光,它又补充。 “把我们邀请来的是元帅老先生。你哥估计今天就到,要来找我们。” 凌天雀还停留在‘这是我哥恋人’的震撼话题中,魂飞数秒归位后,扑哧一笑。 “你别开玩笑骗我,就他那种冰山老古板,比和尚还和尚,闻omega信息素像闻猫尿嗤之以鼻避之不及,哪里会有人愿意跟他呆一块。不过夏莉姐另当别论。” 路加耳朵动了动,一溜烟窜到桌边,把人家小孩吓得一颤。 “真的吗真的吗?你也是这么觉得的对嘛!我就说他肯定会跟床底下的裸体围裙杂志度过余生的,那个烂香蕉性|无能。” 凌天雀:“······” 对愣住语塞的男孩,路加仿佛找到同道中人,抓起对方双手拼命摇晃。 “你放心,我就是跟他玩一玩,等我玩爽过了就马上甩了他。” “呃、玩?你们玩什么?” “嗨呀!还能玩什么呗,就是玩成年、噗呃——” 金毛犬跳起落地,重重撞飞人,以阻止他再荼毒纯良青少年。顺便,报复昨晚的抛飞。 额头红肿又刺痛,路加爬起,红着眼眶愤懑谴责。 “你居然用金属疙瘩那一半撞我!没屁||眼死狗!” 金毛犬懒得理他,又对男孩说道。 “抱歉,他说的话,你就当耳边风或空气。你若要多拿食物就赶紧,继续躲起来。” 岂料凌文雀不是天真好哄的普通孩子,他放下餐具,起身走到金毛犬跟前,高高在上质问。 “你们就说实话吧,你们跟我哥,到底是什么关系。尤其是你。” 最后这句,他朝着那最可疑的男人。 ‘可疑男人’路加手揉前额,咧嘴一笑,一眼乜去,“你也实话实说吧,你就是那狗东西儿子,不仅长得那么像,说话也一样找打哦。” 被这么一盯,凌天雀莫名发毛。右腿不自觉后缩半步,竟萌生逃跑的冲动。 但金毛犬体内突然滴滴响,它亦说出令两人虎躯一震的警告。 “有人过来了。是凌禹诺,快到门口了。” 一大一小同时动身,慌慌张张在厅中乱窜。 “完了完了完了!我垃圾丢在衣柜里没拿出来!楼上床还给我弄得乱七八糟的。”路加边收拾残局边呐喊,罕见地为自己的粗鲁产生担忧悔恨。 “你们谁把我梯子收了!我还要躲上面的!”凌天雀心急火燎拍着墙壁,一个劲兜圈寻找藏身之所。 看他们犹如见群魔乱舞,金毛犬无奈叹气,跃下椅子直奔屋外,争取为这俩蠢货拖延时间。 连夜赶回,凌禹诺仍是昨天那身衣装。他刚推开前院栅栏门,一抬眼就发觉不对劲。 某只半机械半生物的东西,正向他迎面跑来。 第一反应摸向后腰准备掏武器,但想起助理提到,昨晚某人带了只会说话的狗同行,于是他又放下戒备。 金毛犬于半步外停步抬头,果然像人类那般开口。 “他就在里面。我想多嘴说一句,我认为你们就如何一起面见老元帅的问题,最好尽快讨论,统一一下。不过,昨天晚上他就见过元帅了。” 阅智能机器无数,更见过不少同样改造半合金生物,但凌禹诺不得不承认,这只狗的人性化是有史最高。 他点点头,“我知道。昨天多亏了他,不然我祖父可能又要病情加重。” 年纪渐长身患怪病,凌钰荣非但没加大看护力度,还不准任何人在他散步时贴身跟随。上一次恶化,就是因为发病没及时救治。 如今,老人家病情稳定是好事。 可对方身体一好,就轮到他跟某混蛋迎来见家长的难题。 思考着朝房门走去,紧跟他的金犬竟又主动搭话。 “你带他去见元帅一事,问题不大。关键是某方面要达成共识,别太早暴露你们临时搭伙的真相。” 对这只独特合金犬深感好奇,凌禹诺来了兴趣,站定问道。 “何以见得。” “据昨晚观察,元帅对你们俩的关系,我指的是他以为的恋情,态度模棱两可。但对我那畜生一样的饲主,是持‘30-40好感’程度。” 30-40好感又是什么? 凌禹诺不解。 “难道你没玩过吗,攻略游戏。你这作为有涉足游戏领域,且推出不少情感向游戏的集团掌权人。” 明明是平调的机械电子音,凌禹诺竟从中听出了蔑视。他不禁反问道。 “难不成你还玩过。” 金毛犬后肢蹲地,尾尖轻摇,“实不相瞒,你们最新款的‘喵拾物语’体验服最新区,第一名匿名玩家是我。” 凌禹诺:“······那个一天之内全攻略全收集全结局达成,后来再也没上过线的玩家?” “需要买账号么,我可以转手给你。只要你把钱当天结入我的畜生饲主账户里。现金最好。哦,我还想说,那个游戏实在太简单了,机制僵硬,漏洞也多。” 一时间,凌禹诺想不到该以何种姿态跟这条狗对话了。 最后他无可奈何一笑。 “你说的话,真不是你那主人设置的?” “他要是能设置出我这脑子,他也不会傻乎乎的上你的当了。” 玩笑心态画上句号,男人目光微冷,再度审视起机械犬。 不待他表态,它便平静且直白地戳破。 “你把他雇佣过来,帮助你缓解失眠症。之后你又提出要在公众、亲友面前伪装恋人,帮你瞒天过海。可是,你真正的目的压根不止于此,对么。” 长久而寂静的对望,发生于人类和机械的眼眸之间。 没有器械的冷硬之躯,凌禹诺最先败下阵来。 “如果我承认我别有用心,你会怎么样?告诉他?”他并未回答刚才的问题。 “那——得分情况。” 金毛犬四足站立,长尾翘起,张嘴发出类似低吠的恐吓声音,“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那家伙还是我珍视的搭档,家人,朋友。眼睁睁看着他受伤送命,不管是不是他所选择的,我都会将他叼回来。不然下次,我就没飞盘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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