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包厢像小房子独立隔开,而最后进入所谓的VIP房,凌禹诺只想说四个字。 乌烟瘴气。 到场人不少,大多在旋转灯下碰杯说笑,贴身摇摆,偌大舞池被他们占领,看起来仿佛是汇聚妖魔鬼怪的地狱汤池。 即使反感到极点,凌禹诺视线依旧一一扫去,没放过任何角落。 找见一个倚在吧台前的身影,凌禹诺动身走了几步。 但对方转身露出脸,他又烦躁停下。 那不是路加·金。 “······到底去哪去了。” 若不是要赶来把某个闹事重点分子带回去,这趟浑水他绝不会淌。 凌禹诺步步走向人群,反复回想着今天种种。 昨天他才把路加·金接回家,凌文荣的请帖晚上就送到。 他没回复,那家伙直接上门来找他,可能也是这样碰巧遇上在家的路加·金。但问题在于,他的住址刻意向所有人隐瞒。凌文荣是怎么知道的。 越是细想凌禹诺愈发心烦。 他知道凌文荣的斤两,但对方能不耻下作到何种地步,是他估量不到的。 虽然那出身尼赫尔的混蛋一般人不好对付,但这人的‘单纯好骗’也是真,万一不幸着了凌文荣的道······ 希望这没机会发生。 凌禹诺紧张穿行,不苟言笑的他与四周相比格格不入,可他相貌儒雅高贵又吸引目光无数,逐渐有人故意挡路试图搭话,都被他巧妙绕开。 在角落游戏桌找到凌文荣等人时,他心一沉,大步流星上前。 结果沙发后冒出的脑袋,又让他脚步一顿。 那路加·金穿着他的衣服,拍手呐喊,表情不要太亢奋。 “喝、喝、喝、喝!” “喝不、我真喝不下了。” 说话的人神色痛苦,笑脸堪比扭曲哭脸。 “嘿哟嗬?你们自己说喝到进医院才肯罢休,不成、不行不行,剩这点酒你给我养鱼呢,给我继续喝——” 光嘴上强迫不够,路加踩着桌子到人跟前,抬手一酒瓶塞去,不给任何喘息机会。 被强行灌酒的可怜人面色涨红,来不及咽下的酒溢出嘴角,很快浑身湿透。当路加松开手时,他人也终于倒下,不必再喝了。 凌禹诺认出这可怜角。 那是凌文荣的死党之一克里·巴沙姆,曾多次闹出迷||奸官司,最后都用钱打发别人或直接不了了之。 此刻,路加·金已转向另一个目标。那人剃光头发,浑身上下纹着阴气森森的骷髅图案、面目狰狞的恶魔形象。 这凌禹诺也认得。 名为安登·邦德文,他不跟凌文荣混,但他们俩经常进出特殊狩猎场,是追求暴力血腥癖好而臭名昭著的富家子弟。 “下一个是你吗,来呗。你欠我三瓶我可记着呢。话说你这人体涂鸦真的好丑呀,越看越丑,一点兴致都没了,为什么都死人骨头,你不觉得很无趣吗?还是说你因为在家不够优秀不起眼,然后为了博人眼球故意搞猎奇血腥黄色这种到哪都妥妥被禁的,你不会觉得你很酷很特别超前吧?不会吧不会吧?啊——我什么都没讲哈哈,喝酒喝酒。” 追问如连珠炮句句令人难堪,尽管安登一言不发,凌禹诺仍看出对方隐忍怒火下的羞耻。 但这些,统统被安登强忍,无法发泄。原因在于他被钳制住的肩膀,与路加·金猛踩过的金属桌。 那桌面上的裂痕,似蛛网密集绽开。 可想而知,那一脚的破坏力到底有多么骇人。 或许,我的担忧有点多余。 凌禹诺站在远处,目睹他所谓的‘秘密恋人’强行给凌文荣的各种狐朋狗友灌酒,自己却滴酒不沾时,不禁这么想着。
第215章 好X一个游戏16 在清玉亲眼见路加应付各路人马, 游刃有余,凌禹诺的忐忑总算消退几分。 但在这是非之地,再加上他们虚假的‘恋人’关系,仍不宜久留。 因面朝外, 路加第一个发现凌禹诺的到来。 他起身直奔对方, 紧紧抱住人手臂。 “我可爱的小诺诺, 你终于来了吖~你让你的小布丁一个人在这里等那么久,你要赔我, 哼!” 娇嗔语气与方才的狂放截然相反,动作亲密粘腻逼得凌禹诺差点忘词, 不知如何接话。 面对一众紧盯的双眼,他终究没推开, 而是微笑手挽手,诚恳道歉后附耳低语, 像在说见不得光的甜言蜜语。 凌禹诺:“你说话稍微正常一点, 要么保持安静。” 路加捂嘴噗嗤偷笑, “我一直很正常啊, 明明是你有问题, 动不动就叫人闭嘴别动装木头, 一点都不可爱也没情调,你难道喜欢干|死鱼的类型?再这么严格, 我就要改叫你小诺诺诺了, 罚你只有名字变得可爱。” 腔调阴阳怪气, 凌禹诺一听便知这小心眼还记恨他。 然时间紧迫场合危险不好多言。 于是, 他伸手搂过人腰, 顺势转向喧闹舞池。 “这群人,每一个都心怀不轨, 有对我的,也有对你。我习惯了无所谓,但你不能被牵扯进来。因为一旦上钩被他们咬死,今后怕是插翅难逃。” 凌禹诺语速飞快,又生怕自己没交代清楚补充。 “所以你之后少说话,我会找机会带你离开,或让你先提前走。车就在外面,你上去后别再管。” 路加侧过脸,瞄向凌禹诺说话时的脸。 白皙肌肤映着彩灯,红蓝绿紫频频变换颜色。始终不变的,是男人藏于眉间的深深担忧。 作为能力超群,生活没心没肺只担心吃饭的乐天派,路加·金亦有着难以言说的秘密们。其中之一,便是他有时会突然无法理解别人语言。 文字知道,声音听见,却宛若与整个世界切断。 以往机械狗与他如影随形,能在他困惑时重述让他听懂。不过其中原理无法解释。 当搭档不在,他全靠感觉。 而此刻凭借依赖的直觉,他说出对方想保护他的心是真。且强烈胜于自保。 “你们这对小年轻你侬我侬,偷偷摸摸说什么情话不让我们听呢?又是大庭广众下互贴耳朵,又是情侣装扮的,比我们这准夫妻还腻歪。”凌文荣摇晃酒杯,朝他们走来。 凌禹诺转身,刚开口胸前冷不防被一锤。 因为毫无防备,他差点岔气吐血,也眼睁睁看着另一人抢话。 “讨厌啦你!想到新姿势这种事情、好害羞,晚上回去再说!” 周遭安静了一瞬,爆发出阵阵起哄调笑。 “看不出来啊,凌董事平日里冷冰冰无欲无求的,原来还对内真热情如火。” “哎!老话不都这么说的么,表面越高高在上禁欲的,一旦开窍了,凶猛得连老虎都招架不住呢。” “喂喂,这可不行啊凌大老板,你上班时间都在想什么。” 凌禹诺强忍咳嗽,无法为自己辩解半句,转头‘深情’与恋人对视。 路加一手捧脸扭捏撒娇,“那就说定了,先陪我在荣哥这玩够补偿我,小诺诺诺诺。” 凌禹诺:“······” 被叫做荣哥,凌文荣高兴得哈哈大笑,看起来对识相又有趣的路加格外欣赏。他不禁插话道。 “来,既然你的小布丁都发话了,哪有不答应的道理。你不也能放松一下,省得越来越像木头没情趣。而且来都来了,你再走我可要跟客人罚你。” 一心一意逃离反被猪队友坑,凌禹诺最终沉着脸,坐到游戏桌旁。 他实在没心情假笑了。 “人我刚刚已经介绍过,这些都是我好友,洁雅一起来的都是你公司的人,小诺你应该有印象。”凌文荣背靠沙发,指了一圈座位。 偌大圆桌被侍者重新摆满酒杯,两到三人同坐一张弧形沙发椅,共有九人在位。 何洁雅罕见地没跟凌文荣黏在一块,左右是她美艳可人的女omega好友。 “我们正准备要玩下一轮新游戏,禹诺你来得刚刚好。”何洁雅手中洗着牌,探头对主位上的凌禹诺打招呼。 她嘴唇丰厚五官深邃,棕卷发垂挂与浅粉吊带相辅相成,勾勒出曼妙曲线。 然她视线尚未与凌禹诺的对上,一个身影迅速闪出,挡在他们之间。 路加脚踩沙发,他右手抓樱桃左手撑椅背,与凌禹诺面对面姿势极尽夸张。 “这樱桃是我家里自己带的哦,小诺诺诺你也尝尝,啊~” 凌禹诺:“······” 莫名其妙被沙发咚强行喂食,凌禹诺不禁脖子后仰,将人轻按回原位。 ‘坐要有坐相’的严厉教训溜到嘴边,他及时改口。 “我不爱吃,买来是给你的。” “真的吗?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哇~” 欣喜又感动,路加扑去搂住他脖颈,还不忘把樱桃塞自己满嘴。 可怜凌禹诺像被八爪鱼缠住,窒息无法动弹,哪里来得及理会别人。 搭话被阻碍,何洁雅面不改色,有说有笑洗完牌,便开始解说游戏规则。 ‘一二三我做过你没做’,是抽鬼牌与另种整蛊游戏的结合体。 一副牌留下数字、字母与鬼牌,混进二十七张无字空牌,一轮九人必须各抽一张。 若抽到数字,则由最大一方说出某件自己没做过的事,所有数字小于他的必须诚实回答是否做过。做过的人得惩罚,喝下等量杯数的酒。 抽到KJQ,在数字难分上下,或皆为空牌时当新数字。红桃大方块,梅花大黑桃,KJQ递减,但都小于任意数字,罚酒数等价1。 至于鬼牌,则是整场游戏中的究极王者。 抽中它,能在游戏中提出任意要求,哪怕是任意改换顺序,阻止、命令谁受罚,乃至本场作废。 听完规则,凌禹诺不禁蹙眉。 游戏旨在出糗整蛊,迫使人灌醉难堪,果然印证他的不妙猜测。 “那我们按逆时针。我之后是安登,大家没异议吧。” 桌边无人反对,凌文荣率先抽出一张,是空牌。 游戏就这样正式开始,一圈抽取来井然有序。何洁雅抽到了最大也是唯一的红桃8。 “为什么我是2!” 抽到最小数字,路加怒不可遏,摔牌而起。 好在凌禹诺眼疾手快将他揽腰拉回,将闹剧扼杀。 “没想到是我起头。那我先宽松点,不然等会儿要被指责喽。”何洁雅思索片刻,抿唇在红桃牌上印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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