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文姝两手又攥得死死的,强忍打人的冲动。 这家伙,怕不是个傻子。 以后活该被陆柳鎏害死! 好心提醒却无用,莫文姝甚至没有向两人套话的心思了。可就在她准备爬下屋顶时,火刑架那爆发出奇异的浅色焰火,一声声凄厉的哀嚎不断刺激着他们双耳。 “那里怎么······” 阿尔起初并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什么,疑惑地看着陆柳鎏发呆。但他很快就认出,那是谁的声音。 “醒一醒吧!你们这些被蒙住双眼的!” “自己睁开眼睛看看,醒过来啊!” “不要再听从那个创造者的安排了,我们不该如此,我们必须争取,必须反抗啊!听得到吗?!那才是自由的人生啊,那才是活着——” 他的声音如此悲怆,用尽了最后的生命去声嘶力竭的呐喊。 但声声呼唤马上被众人的欢呼盖过,湮灭在熊熊燃烧的蓝色火海。 这群人理应欢呼,因为他们烧死了一个被怪物毒素操控、被侵蚀的恶者,一个妖言惑众妄图用言论敲打、溃散他们信念的魔鬼爪牙。 手捏紧又松开,如此反复多次,阿尔突然从屋顶站起,下一步将跳下屋顶冲去。可冲过去要做什么,他脑袋里其实一片空白。 身前出现只手及时拦住他,他焦急转头,却被陆柳鎏那寒冷如冰的目光瞪住,顿时泄了气。 这种毫无温度可言的眼神,陆柳鎏从未有过。一度让他以为身边换了个人。 焦急又无可奈何,阿尔在屋顶眺望火光,他回味塞西尔说的每句话,每个字,想象到对方在火中皮焦肉烂,灼烧后逐渐萎缩的模样。一想到这可能是他间接导致的,他就说不上来的······ “伤心吗?” “嗯?”阿尔不解的看去,陆柳鎏却笑着指了指他的脸。 他迷茫地抬手一摸,脸颊上竟是湿的,眼底发热又酸胀,眨动后一颗泪珠恰巧坠落在掌心。 原来他是哭了。 慌乱无措间,他下意识的用衣袖拭泪。在人群直达云霄的激昂呼声中,他依旧能听清陆柳鎏说的每个字。 “好好记住,这就是悲伤的感觉。” “从现在开始,记牢了······” 晚风朝北,风流卷来火浪的热度频频吹动屋顶的干草,莫文姝其实还未离开,她站在梯子上只露出头和一双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两人的背影。 艾斯特的审判,顺利结束。 那场壮观妖冶的蓝火,一直到塞西尔的身体烧成灰烬才有熄灭的迹象。 今晚第一次完成火刑审判,也杀了人生中第一个人,艾斯特走在前往塔顶的阶梯上,脚步异常沉重。跨入结界的瞬间,他才感到些许轻松,解开盔甲丢在地上只想扑进床里。 然而床铺早已被人占领了,魔龙诺林面朝他侧躺着,咔咔咔的啃着野果。 “哟,结束了?” 在审判时说了太多话,艾斯特累得发不出声音。 可感到最疲乏的,是他如堵塞、如冻结的心。 亲眼目睹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烧成比怪物还扭曲狰狞的干尸,血液蒸发骨骼焦臭,最后散成粉末,这样视觉心理上的双重冲击,是他不曾想到过的强烈。 但恐怖的不是从魔龙这借来的火种,而是他这个下达命令的人。 “嗯?嗯?你这是——天哪,你不会肾虚了吧?” “哎嘿嘿嘿嘿嘿,年纪轻轻就肾虚可不好哦,这样你未来的伴侣要没幸福没乐趣了。” “噢~~如果不是肾虚,那你是不是·······” 魔龙偏偏在这时凑过来左看右看,嘀嘀咕咕啰嗦个不停,艾斯特头疼得厉害,无力再呵斥辩驳什么。 “啊!”陆柳鎏左手一捶右手掌心,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道,“我知道了,你该不会是后悔——” “我不会后悔。”艾斯特抬眸回答,眼神瞬间凌厉。他又强调一遍。 “我绝对不会后悔。” 见人这样不经逗,陆柳鎏觉得无趣,耸肩回了句‘那好吧’,便又坐回床上。 他抓起果子才啃第三口,艾斯特忽的起身大步走来,对方的阴影将他笼罩的同时,他人也被搂腰拥住,肩上一沉顶着对方下巴。 真要让艾斯特解释自己去拥抱魔龙的原因,他依然答不上来。就像他无法解释,为何只对这人信任又依赖,且日渐加深。 “我只相信你,诺林。”他跟从自己的心说道,“现在是,未来也是。以后这个国家,我的权利,我拥有的一切,都将有你的一半。这不是为了偿还祖先的债或赎罪什么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寂静许久后才感到对方动了动,紧张的他终于松开后退,有些不敢直视。 静静看着他那神情局促的脸,陆柳鎏抬手抖了抖,“我知道。但是,除了那一半你还要再多给我一百金币。” 艾斯特:“······嗯?” “稀有魔龙被抱一下要五十金币,你刚刚不仅抱了,你还摸我屁股!我父大人亲说过了,男孩子的屁股是不能被人随便乱摸的,你不仅摸了,你还想掐吧!” 艾斯特斩钉截铁:“我没有。” “不要狡辩!我这么完美、这么有弹性、这么吸引人的臀部,你居然不想掐吗?!你还是正常人吗?!” 为证明自己口中的所有形容词,他自己亮出右臀摸摸掐掐,最后重重一拍啪的脆响。 艾斯特:“······” 听陆柳鎏语气愈发义愤填膺,别说杀人后的不适了,艾斯特连刚才酝酿的朦胧情绪都荡然无存,光顾着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不要发怒。 最后被吵得忍无可忍,他直接把嗷嗷乱叫的魔龙摁进被窝,释了一个‘定身静音咒’。 从此世界清静,美好无限。
第108章 好疯一只龙17 哈伯德·克拉科夫被发现暴毙在了自己的床上。 清晨天才亮, 他的两个儿子,尤里·克拉科夫与弗恩·克拉科夫一前一后赶到哈伯德的床边。 若评判起死状,哈伯德绝对属于死相伤人眼,吓哭孩童留下阴影的类别。他口鼻不自然的歪斜, 神情仍停留在猝死前的那刻, 惊愕失色, 眼中充满着极端的恐惧,嘴角溢出参杂暗红色的唾液。 尽管哈伯德国王身体状况早已徘徊在低谷, 可他着实死得诡异又突然。与他同住的小情妇只是转身关窗的空档,他无端呻|吟一声立马断了气。 兄长尤里模样像自己的母亲脸庞窄而长, 薄唇细眼,一眼看去就是个精明强干的管事人。他见弟弟推门而入, 迎面笑道。 “我的好弟弟,你来得可真及时。幸好是住在隔壁的新建的阁楼花园里, 离父亲近, 方便你之前随时照顾他呢。” 弗恩沉默不语, 他目光匆匆撇了眼哈伯德的尸体, 又将尤里上下仔细打量一番, 也回以一笑。 “哪里的话, 和哥您的积极性比起来,我自愧不如。平时父亲想见你怎么都不见人影, 结果现在来得比谁都快呢。” 跪地啜泣的小情妇与女仆们大气不敢喘, 但凡在城堡内待过一段时间的人都知道, 这兄弟俩水火不容, 彼此是处处针锋相对。为继承人之争是其次, 打小关系恶劣才是根本原因。他们一个从小只亲近父亲,一个被母亲手把手教大。 哈伯德陛下过去曾几次在两个儿子中间变动继位者的意向, 搞得大家心情起起落落,后来干脆认为他是年纪太大犯糊涂了。 或者,这老头子根本就舍不得把王位让给任何人。哪怕到被顶级医师宣判死刑,他仍锲而不舍的想办法延长性命,不惜询问民间巫师。 “父亲的事······我很遗憾,弗恩。”尤里两手背在身后,踱步来到弟弟身侧,“我已让人调查过,他是因为时候到了,才被圣女接回身边,灵魂得以洁净。我们应该要为他感到欣慰。” 安慰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像极了商人推销时的故作亲切,伪善得令弗恩作呕。 他实在忍耐不住,抬手重重一推对方肩膀。 “我可去你的!尤里·克拉科夫,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吗?如果你继承了王位的话,你就能尽情实行你扩张计划,独吞整个特卡非的商贸利益了,是么?啊?!” 尤里拍拍右肩,好似刚才那沾了什么脏东西,他摇着头又以慈爱兄长的口吻说道。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弗恩,我从来没想过要和你争什么。唉——不过我们确实因为别人从中作梗,自己伤了彼此的情分。你大概,还不知道吧。父亲在上个月,艾斯琳失踪后就已亲自定下新王人选。” 还没吵几句弗恩就已面红耳赤,可听到尤里的话后心中一惊,脸色刷白。 “父亲他······选择了你,弗恩。你是当之无愧的新王,因你那独一无二的,神赐的天赋。” 弗恩的狂喜震惊没表现在脸上,但他贴近佩刀的手抖得厉害。 这简直不敢相信,他竟然真的······ “我真的为你感到骄傲,因为你才是先知预言中那位带领我们驱逐侵略者,守卫国土,庇佑万民的真王。” 到此为止,弗恩喜悦消退,质疑于对方言语间不明显的幸灾乐祸。 代表国王离世的钟声,与军队紧急战报的号角声同时响起,弗恩以尚未加冕的新王身份与自己的辅佐者汇合,这才得知让他几乎崩溃的消息——来自索格国的军队,已经集结在特卡非城门正对的鲁斯洛平原上。 “不!这不可能,你确定他们是来、是来——” “千真万确阁下。是他们的使者送来信件,若我们正午前不答应他们的要求,他们将立即开战。可是······” 奥托公爵解释着,递来精心装裱过的信封。弗恩迅速浏览到底,捏着页脚的手控制不住的施力,直到将信揉成团。 “简直不可理喻!”他震怒的拍桌而起,“他们哪里来那么大的口气,想要把特卡非吞并?!去,派使者告诉他们,叫他们哪里来的就退回到哪里去!呵,要开战的话我们乐意奉陪。” 出乎他的意料,在场无人应声,只是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不妙的预感油然而生,他重重一拍桌面质问。 “还有什么事没告诉我,说啊!” 最后还是由奥托公爵硬着头皮告诉他,索格国带来的不是一般的士兵,而是消失近千百年的魔龙,与不曾见过的邪物大军。 百姓们早被他们恐怖的嘶吼咆哮吓得慌乱逃窜,一部分更是直接涌到城堡来,高呼着要他出征,驱逐魔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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