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川不自觉地避开目光,贺时颐忽然俯身,捏着他的下巴,令他强行对上自己的眼睛:“你叫什么?” 那种身体里下意识的本能差点就让他将自己的名字说出来了。 陈川及时抿唇,往后微仰,将下巴从他的手中脱离出,而后才说:“陛下这么快就忘记了我的名字?” “你是沈清安?”贺时颐说。 陈川眼皮一跳。 什么意思?现在就怀疑自己了?哪里暴露了? 刹那间,他想起什么,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是。” “生了一场病后,我想明白了很多,也知道之前的自己有多愚蠢。” “若是陛下肯给我一个机会,我定当好好做人。” 这话说得完全没有问题,但贺时颐信不信就是另一回事。 男人缓缓站起身,没再看他,片刻后抬脚离开。 陈川只来得及听见他身边的太监过来问他去哪,贺时颐并没有回答。 人一走,房间里空荡下来,陈川揉着自己的腰,又开始想怎么逃出去了。 他记得小说里接下来的内容就是朝里的人催促贺时颐选妃,贺时颐拒绝了,引发了臣子的不满,很久都没有来找沈清安。 这个时间陈川记不清了,估摸着最少半个月。 他要在这半个月中想清楚自己该如何逃出去。 就算逃不出去,也要在这皇宫里想办法立足,起码要让自己的生命不会受到任何威胁。 陈川按着额角,觉得头又疼了,喝了一口茶,发觉已经冷了后唤来小翠。 “帮我……茶冷了。”陈川说。 小翠立刻煮了一壶热茶过来,倒出一杯后递给陈川。 “我记得你原名不叫小翠。”陈处吹了吹茶,喝下一口后随意问道。 小翠表情古怪,好半天才说:“是,奴婢的名字叫崔枂,是公子嫌弃名字太难听,给奴婢改成了小翠。” 嘴里喝下去的茶差点喷出来了,陈川总算知道她表情怎么这么奇怪了。 小说里没写这点,只写了小翠有个本名,原来小翠这个名字竟然是原身取的,摆明了知道小翠是贺时颐的人故意折腾。 说起来,原身呢? 陈川放下茶盏,微微皱起眉头。 他这样穿过来,原身去哪里了?和自己共用一个身体吗?还是说消失不见,或者是死掉了? 陈川没有占据他人身体的想法,想穿回去的心情又焦虑了许多。 他不是沈清安,也不可能变成沈清安,更加不能和贺时颐在一起。 他得回去,和池凌一起回去。 “公子?”眼看陈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小翠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你之前的名字挺好,就用回之前的名字。”陈川说。 崔枂一愣,立刻道谢:“奴婢谢谢公子。” 她没少因这个名字受到嘲讽,但不能为了这件事去和贺时颐说,只能被迫听从沈清安这个废帝的话。 没想到是有朝一日她竟然能恢复原来的名字。 崔枂对眼前之人的芥蒂瞬间消失了。 “崔枂,你知道皇宫地……”后面的话戛然而止,陈川觉得自己不该问崔枂这个问题。 她是贺时颐的人,要是问她要地图,估计没多久贺时颐就把他关起来,以防他跑了。 “没事了。”陈川叹了一口气,趴在床上,感觉什么姿势都不舒服。 晚饭比之前丰盛了很多,陈川没什么胃口,简单吃了点。 沐浴完后,崔枂送进来一个小罐子。 陈川:“什么东西?” 他打开后闻了闻,怪好闻的,以为是什么香膏。 “陛下让奴婢转交给公子的。”崔枂说,“公子不是 f 不舒服吗?这是药。” 陈川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脸色瞬间涨红,直接把罐子塞进崔枂手里:“我不用,还给他,快还给他。” 他快速坐在床榻上,想直接睡,结果还没来得及躺下就直接跳起来,表情隐忍。 崔枂见状低着头,把小罐子放在一边快速退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一盏灯亮着,陈川起身弄灭灯,余光发现那个小罐子拿起来打量了下,眼底情绪奇怪。 怎么用? 不会是…… 陈川一瘸一拐地趴在床上,才刚脱下衣服,给自己建立好心理准备趴在床上时,门被推开了。 对上贺时颐看来的目光,陈川:“……” 他真的很想大声质问一句,你做个皇帝怎么这么闲。 陈川把药罐子放在一边,用被褥裹住自己,假装睡着了。 贺时颐走进来,关上门,停在他身侧。 陈川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形容不出来是什么味道,但是很好闻。 贺时颐拿起药罐:“上过药了?” “嗯。”陈川闷声道,脸都藏在被褥里了。 “孤看看。”大手要掀开被子,陈川整个人犹如惊弓之鸟,瞬间蜷缩起身体,露出脑袋盯着贺时颐。 “没什么好看的。”对上男人深沉的双眸,陈川硬着头皮说。 那只手还在被褥上,陈川将他的手拿开:“我要歇息了。” 贺时颐一动不动,陈川目光落在被他握在手心里的罐子上,想把那罐子砸在他那张看不出来什么情绪的可怕面容上。 他心说地府阎王干脆你来做呗,一张脸这么吓人。 “趴着。”贺时颐拍拍床,语调冰冷,带着不容置疑。 陈川反射性地趴好后才回过神,痛恨自己怎么这么没骨气,感觉到贺时颐要掀被子死活不让:“陛下,我要歇息了,夜深了,陛下也赶紧歇息吧。” 贺时颐将药罐放在旁边,另一只手拿开陈川的手,无情地掀开了被子。 “你身上哪一处孤没见过?” 一句话彻底把陈川的羞赧击碎,他绷着身体,心想看就看,大家都是男的,有什么好害羞的。 想是这么想,上药的时候陈川还是生不如死,脸红了又红。 他庆幸自己把灯弄灭了,周围昏暗无比,看不见自己的脸色。 漫长的上药终于结束,陈川不禁呼出一口气。 等到贺时颐洗干净手返回时,就见被褥里的人快缩成一团,一动不动,只露出点乌黑的长发。 贺时颐脱去外衣躺下,身侧的人顿时紧绷起来,他没去管,闭眼入睡。 陈川完全睡不着,脸上炙热的温度到现在还没有消退,他悄悄露出脑袋,瞥了一眼贺时颐的脸,见他睡着后的样子没那么吓人,倒是忍不住多看了一会儿。 “看孤作何?”男人忽然开口。 陈川吓得一抖,嘴硬道:“我没看。” 贺时颐:“没看?” 陈川理直气壮:“陛下闭着眼,怎么知道我看了陛下?” “你若没看孤,怎么知道孤闭着眼?” 陈川再一次痛骂自己蠢货,像只蜗牛缩进壳里一样进了被褥中,强迫自己入睡。 他从一百开始倒数,不知道数到多少,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他被温热的呼吸弄醒,下意识推了推身侧,当手接触到柔软的肌肤,猛然睁开眼。 深邃漠然的脸近在咫尺,他的手还不知好歹地贴着贺时颐的脸,整个人像是八爪鱼一样缠在贺时颐身上。 男人只是静静地盯着他,一动不动,暗沉的眼底毫无波澜,仿佛深海般无法探测藏匿其中的东西。 平静的态度让陈川觉得还不如直接把自己扔在地上得了。 好丢脸。 他连忙收回手,把自己快架在他腰上的腿也默默收回,想道歉,到了嘴边又变成了一句:“陛下醒得真早。” 贺时颐一言不发,依旧直勾勾地盯着他。 陈川觉得自己要是一张纸都快被盯得千疮百孔了,缓缓起身,弯着腰准备下床。 贺时颐睡在外面,下床要路过他。 陈川不断在心里祈祷贺时颐不要动,动作迅速地弯着腰,准备坐在床边穿鞋。 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坐下,手腕便被一只被大手狠狠抓住,不由分说地将他扯了回去。 陈川反应过来时已经坐在了被褥上,贺时颐不知何时坐起了身,正看着他,根本无法从那张冰冷的脸上窥探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陈川是谁?”
第7章 男人双手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托起,往自己面前放了放,俊脸缓缓逼近:“你昨夜一直在唤这个名字。” 一直? 陈川第一反应是怎么会有人说梦话叫的是自己名字,第二反应是这个姿势和距离也太暧昧了,别扭地推开贺时颐:“陈川啊,想起来了,我之前……” 他卡词了,最后憋出来一句话:“养过的一只猫叫这个名字,后来走丢了,可能是我做梦梦见他了吧。” 贺时颐不动声色,片刻后手抚向了他的脖颈。 “知道欺骗孤的下场吗?”他低声问,手指缓缓用力,微微掐着他的脖子,眉目间的阴翳瞬间显现出。 陈川仰头,因为紧张咽了咽口水:“知,知道。” 喉结上下滚动,在那旁边是暗红色还未消的痕迹,是他弄出来的。 贺时颐手一松,食指弯曲,意味不明地摩挲了下那痕迹。 陈川一抖,直接跑下床榻,倒了一杯凉茶一饮而尽,才想起来穿鞋子,返回穿上鞋袜与衣衫,贺时颐还坐在那,盯着自己的手指不知道在看什么。 “陛下。”陈川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什么,不然误会越来越深,有朝一日他要是没忍住杀了自己怎么办,“陈川真的只是一只猫。” 贺时颐没有回答,只是下床站在他面前,张开手。 陈川明白过来,笨手笨脚地给他穿衣衫。 “你不只说了这个。”贺时颐忽然开口。 陈川眼皮子狠狠一跳。 他最怕这种不说清楚需要自己琢磨出意思的话了,试探道:“是一些不好的话吗?” 耳边回荡着昨夜他愤怒骂着狗皇帝的那些话,贺时颐一言不发,只是伸出手,狠狠捏了一下陈川的耳垂。 陈川没忍住嚎叫一声,顿时对着贺时颐的手拍了一下。 做完这个动作他就后悔了,但看贺时颐也没说什么,细看那张脸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笑。 陈川越发捉摸不透贺时颐了。 他追问自己到底还说了什么,贺时颐并不回答,沉默着离开了。 不知道是不是那药起了效果,陈川感觉自己恢复了活力,当场做几套广播体操都不成问题。 他洗漱完活动了下身体,脑子都是贺时颐捏自己耳垂后的那抹笑。 怪瘆人的。 陈川摇摇头,走到镜子前看了一下自己的耳垂。 现在还红着,沈清安的身体好像比他的要差很多。 陈川突然想看看自己的身体和沈清安的有什么不一样,脱光衣服打量完,背对着镜子,扭头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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