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齿磨了又磨,陈川心里忽然生出一个想法来。 他逃不出去,那杀了贺时颐呢? 把他杀死了自己不就能逃了吗?说不定还能重新做回皇帝。 想法一瞬间就被否决,陈川哆嗦了一下,觉得自己不能这样。 除非贺时颐对他下杀手了,否则他不会杀贺时颐,再说他也难有机会那么做。 陈川悄悄抬头,蓦然对上贺时颐深沉的双眸,内心一跳,连忙低下脑袋。 “坐近点。”贺时颐说。 陈川敷衍地往他那边凑近了一点。 “再近点。” 陈川又挪动了一下,贺时颐蹙起眉头。 陈川连忙坐在他身侧,顺便拿起旁边的葡萄,在贺时颐开口想说话时塞进他的嘴中:“陛下,我喂你吃葡萄。” 贺时颐动作一顿,垂眸盯着他,把那个葡萄吃了下去。 陈川呼出一口气,刚拿起葡萄想自己吃,就听贺时颐说:“就一个?” 陈川只能咬牙笑着把手中的葡萄放在他唇边。 贺时颐不动,陈川不解地望着他。 男人伸手搂住他的细腰,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到无比近,命令道:“用嘴喂。”
第18章 变—态啊,喂个锤子。 他勉强笑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我不会。” “清安先前说,心也是孤的了,既然喜欢孤,为何不愿意做这个?”贺时颐不动,放在腰上的手微微变换了位置。 怪异的感觉袭遍全身,陈川背脊僵直,心说那是随口胡诌的,你自己都不信,现 在却故意拿来说。 他无声僵持了片刻后,咬着葡萄凑近贺时颐。 贺时颐盯着他一言不发。 窘迫与羞赧感在平静的注视下被放大无数倍,陈川耳朵红得似染了血,刚要贴到唇,贺时颐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葡萄瞬间入口,贺时颐说:“自己吃。” 见他似笑非笑的模样,陈川几乎立刻明白过来,贺时颐就是故意的。 故意逗弄自己,想看自己窘迫。 他气得拿下贺时颐的手,狠狠咬破葡萄,甜腻的汁水迸溅出,原本愤怒的心情恢复平和。 陈川没再理贺时颐,又吃了好几个葡萄。 真甜,甜到他可以暂时原谅这个狗皇帝。 没多久,马车开始颠簸起来,陈川被晃得浑身难受,掀开窗旁的帘子:“这是去哪?” “隋邑城。”贺时颐说。 没听过。 陈川不感兴趣地放下帘子,打了个哈欠:“我们多久能到?” “如果清安不折腾的话,此刻已经到了。” 又是那种让人浑身不舒服的语气,特别是清安两个字。 陈川“哦”了一声,坐在那里不说话了。 马车里安静下来,贺时颐斜睨了他一眼,见他嘴唇一直动着,似乎在嘀咕什么,朝他靠近。 陈川正走神,蓦然感觉到身边多了一个人,侧头一看,反射性往旁边挪动:“陛下要做什么?” 贺时颐:“孤在想清安之前说的话是真是假。” 陈川心说你可放过我吧,那明显假话还用问吗。 他装白痴:“什么话?” “清安就不记得了?”贺时颐一顿。 陈川笑道:“自然是真的。” 只是不是全真,前半句话那可不就是事实吗,后半句话是假的。而已。 贺时颐又问:“清安什么时候喜欢上孤的?” 陈川看向小桌上的葡萄,真的恨不得把那些葡萄全部塞进贺时颐嘴里,堵着他的嗓子眼,让他再也发不出声音。 老是清安清安,没完没了了,根本就是故意的。 “陛下喜欢上我的时候,我就喜欢陛下了。”陈川弯眸一笑,玩了个心眼。 贺时颐要说喜欢他,那他就喜欢贺时颐。 贺时颐要是不喜欢他,他喜欢贺时颐这点就不成立了。 他以为贺时颐会说破或者干脆不说话,没想到男人问了一句不在这两者之间的话:“清安什么时候知道孤喜欢你的?” 陈川不由得一愣。 他随口一说,这贺时颐还来真的?他喜欢自己?假到离谱,比的就是谁能胡诌是吧。 “我……”陈川吃下一个葡萄,甜得什么纠结都没了,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道,“早就知道了。” “既然清安知道,下次就别逃了。”贺时颐握住他的手,语调不明。 陈川觉得自己的手不小,可是却完全被贺时颐的大手包裹住。 那种温热的触感令他浑身上下都不自在,挣扎半天才从贺时颐的手中挣出,睁眼说瞎话道:“我之前真没想逃,陛下一定是误会了。” “对了,不能让崔枂进来吗?”他扯开话题,不想再继续和贺时颐说情情爱爱方面的事儿。 年轻的帝王没有说话,只将背脊往后一靠:“你若是想让人进来看着,也不是不行。” 这话说得太吓人古怪了。 能看什么?他们之间又没发生什么。 陈川吞下两颗葡萄,直接起身走到外面:“那我去外面透透气。” 外面三人并排坐着,已经把位置占完。 陈川出去的时候,赵徳正在说崔枂差点让陈川逃跑的事。 听着那尖细的声音,陈川就想到了他抢池凌那封信的场景,微微抬脚,恨不得一脚把他踹下去。 不行,这太监跟了贺时颐很久,他这么做无疑是求死。 陈川收回脚,蹲在赵徳身后,特意用一种腻死人的声音说:“公公,你怎么知道我是要逃跑啊?陛下都没说我是逃,怎么公公这么清楚?” 赵徳被他这一句突如其来的话吓得差点从马车上滚下去。 “奴才是随便说的。”回过神来后,他乐呵呵地假笑起来,“公子莫要生气。” 陈川看他更加不顺眼,用手撑着侧脸道:“我哪里有那么小气啊?公公说得我好像十分小气一样。” 赵徳脸上的笑容更多了,出现的褶皱陈川觉得蚂蚁放进去都能被夹死。 “外面风大,公子还是快些进去,受了风寒陛下会心疼的。” 陈川缓缓站起身。 风吹动车帘,拿了一本书的贺时颐偏头,就见陈川一只手扶着马车,抬起脚准备踹人,苍白的脸上满是隐忍。 书没有翻开,他就那么看着陈川,直到陈川察觉到。 脖颈僵了僵,陈川收回脚,站直身体,假装理了理衣衫,随后转身弯腰进来。 “陛下在看什么书?”陈川笑着走到他面前,凑到书前一看,瞬间呆住。 怎么又是那种书? “清安想看?”贺时颐把书递给他。 “不,我不看。”陈川像是推烫手山芋一样,把书推给贺时颐,还不忘关上那本书的封面,生怕自己再多看一眼。 “先前不是看过吗?这次怎么不敢看了?”贺时颐把书放在陈川怀里。 陈川脸色羞红,支支吾吾一个字说不出,最后把书往旁边一扔,不想说话了。 太气人了!他看那本书完全是无意间看到的,崔枂怎么连这件事都要告诉贺时颐。 他到底还有什么是贺时颐不知道的? 脸颊的红晕一路染到了耳根,陈川掀起窗帘,任由冷风打在自己脸上,过了一会儿才小声嘀咕道:“陛下,你天天看这种书吗?” 果然是变—态,那种书都敢在人前看。 贺时颐没回答,倒是饶有兴趣地反问了一句:“你觉得孤天天看吗?” 陈川哪里知道,注意到他身侧还放着其他书,封面乍一看都一样,立刻道:“我觉得不是,谁整理的书,竟然把那种书和这些书放在了一起。” 他拿起一本,本来想看看书里讲的是什么,借机转移下话题,但当看到里面的内容时不可置信地看向贺时颐。 男人懒洋洋地用手撑着侧脸,脸上挂着淡淡的笑,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出,像是早就知道这些书没什么不同。 陈川不信邪,又拿起其他书看了又看。 很好,封面有点点不同,里面的内容都差不多。 变—态两个字就是专门为了形容贺时颐出的吧,怎么会有人出去玩带这么多不正经的书! 他扔下那些书,脸红到说不出是气得还是羞得,一口吃了三个葡萄,硬是没有再理贺时颐。 “赵徳准备的。”贺时颐轻声开口,“孤事先不知道。” 陈川才不信,心中冷笑。 不是你授意,那太监能准备吗? 贺时颐将书整理好放到看不见的地方,主动坐在陈川身侧:“清安如何才会不生气?” 陈川没理他,只吃着葡萄。 眼看着葡萄已经要见底了,贺时颐伸手将其端走。 “这么喜欢吃葡萄?”他语气毫无起伏地说。 陈川斜睨他一眼,见他盯着葡萄神色晦暗,登时觉得这人心里指不定在打什么坏主意,连忙起身换了一个位置。 贺时颐缓缓跟上。 陈川换了好几次终于懒得再换了,见身侧坐着的贺时颐也不说话,就看着自己,伸手去抓盘里剩下的葡萄。 差点抓住时,他的手腕被紧紧握住。 先前留下的痕迹还在,这么一抓,陈川下意识抖了下,快速收回手。 “孤喂你吃。”贺时颐低声说,捏着一颗葡萄放在陈川唇边。 还在揉手腕的陈川闻言有些惊愕,视线在葡萄和贺时颐脸上来回游走,明白他肯定又要想法子逗弄自己,偏头躲开。 “不用了,我已经吃饱了,陛下自己吃吧。” 贺时颐不说话,依旧捏着葡萄。 陈川最怕突然沉默,特别是氛围还十分奇怪。 他硬着头皮往旁边坐了一点,试图远离贺时颐的手。 下一刻,男人紧紧跟上,盯着他微笑道:“怎么孤喂清安就不吃了?是不想吃葡萄,还是不想吃孤喂的葡萄?” 明明在笑,语气里也都是笑 喃颩 意,却莫名让人背脊发寒。 陈川摸不准贺时颐生没生气,心想吃个葡萄也没什么,微微凑近,刚咬住那颗葡萄,还没来得及全部吃入口中,贺时颐连手带葡萄直接伸入口中。 陈川一怔,反射性扭动脑袋,想将他的手拿出,却不想男人另一只手扣住他的后脑勺,将他往前推了推,嗓音不容置喙:“就这么吃。” 对上他灼热的目光,陈川脸颊滚烫,胡乱地动了两下,差点豁出去想一将手指咬断时,贺时颐说:“还剩两个。” 他俯身凑在陈川耳边:“清安是吃这一个,还是吃那两个?” 陈川抓着他的手腕用力推着,丝毫没有作用,反而感觉到手指更往里了些。 他只能松开手,含糊不清道:“陛下别太欺负人。” 贺时颐轻笑一声:“不欺负你,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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