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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在生气？” 谢岑轻微调整了下姿势，紧皱的眉宇舒开，总算是不疼了。 他撑手在桌上，不怕死般地将脸凑过去，浅淡的呼吸吐露在顾北昀的脸上。 顾北昀避开了一瞬，眼睫轻微颤动，随后又不服输地移回来，跟谢岑对视。 二人间的距离很近，呼吸交缠在一起，顾北昀甚至能从他的眼中清楚的看到自己的身影，引得他不自觉吞咽一下。 “我没生气。” 话虽如此，出口的声音却依旧带着股子火气。 “是吗？”谢岑放轻了声音，直勾勾地盯着顾北昀的双眼，忽而抬起软腰离开桌子，靠顾北昀更近。 “我看将军很生气呢，你瞧这唇都抿得紧紧的，不是生气还是什么呢？” 谢岑的视线定定落在顾北昀的唇上，说话间就抬起手点上了那薄唇，而后又掀起眼睫看他，眼里流露出隐隐的恶劣笑意。 谢岑的手依旧很冷，被按住的地方也被染上了凉意，但顾北昀却觉得很热，热意自下而上燃烧起来。 “看起来你跟祈安相处很好？”顾北昀扯下他不安分的手，向后按在了桌上，咬着牙问出了这句话。 谢岑做出苦恼的样子，呼吸在他唇上流连，像是要亲却又差着点距离，将吻不吻。 顾北昀垂着眼睫看他那双狐狸眼，时而垂下时而抬起，长睫像是把小扇子般，扑扇扑扇地直往人心里钻。 “这个嘛，我跟他相处的确实很好。”谢岑似不经意般呼出一口气，落在顾北昀的薄唇上，再度看向他时，便见他的双眼已然黑沉起来。 “不过不是将军同意的吗，让我自己选人，我看他顺眼，就选了他。” “啧…”顾北昀握紧了抓着他的手，火气升腾而上，可又发泄不出来。 谢岑这番话说得很是有理，堵得他再说不出话来，确实是他自己同意了的，他根本没办法反驳。 见人说不出话了，谢岑见好就收，塌下腰重新靠回到桌上，问起了他的来意。 “将军过来是有什么事吗？”谢岑顺势抽了抽已经快被压麻了的手。 让人心烦意乱的呼吸抽离而去，顾北昀反而觉得心空了一块，有些空荡荡的。 感受到谢岑的动作，顾北昀下意识地松了手，让他抽了出去。 “镯子。” 听他说这个谢岑有些疑惑，顾北昀微微撤开了身，手指轻点他的左手腕。 “哦，镯子。”谢岑低垂着眉眼握住手腕，语气很是无所谓，“大约是春猎…那天弄丢了。” 他倒是没注意这事，镯子是他娘给他的，他一直戴着无非是戴习惯了，要说有什么情谊，那还真的是没有。 顾北昀看他这样，从怀中摸出了青玉镯子，递到他眼前，却又不肯说是什么意思。 “嗯？”谢岑放下手，看着那青玉镯子，很漂亮，一看就知道很贵重，比起他娘给他的那个要贵出许多去。 谢岑睫羽轻动，看向顾北昀，“给我的吗？” “嗯。”
第24章 想到谢岑 送男子东西这事，顾北昀从来没做过，只是当时看到这镯子就想到了谢岑，随后脑袋一热就去了。 不成想看到了那样的一幕不说，还怒气上了头，弄成现在这般尴尬的局面。 “青色…”谢岑接过那镯子，细细地打量摩挲着，有几分爱不释手的感觉。 见他这样，顾北昀心下升起淡淡开心，就连方才的不愉快也被他忘却了不少，“我见你总穿青衣，大抵是喜欢这颜色的。” 还以为他喜欢青色，他哪有什么喜欢的颜色，不过是为了个人才这么穿的。 谢岑又想起三年前穿着青衣的顾北昀，神色间带了些回忆的色彩。 “喜欢。” 他说话时声音很轻，但顾北昀还是清晰地听到了他的话，心旌晃荡一下，他握紧了拳，喉结上下滚动，“什么？” 莫名有几分紧张。 谢岑抬起脸，眼眸弯弯，“这镯子我很喜欢。” 他说着就将青玉镯子戴到了左手上，还是偏大的，抬手间就从腕骨上滑了下去。 顾北昀瞧着那青玉镯子，松下一口气，心尖却萦绕上几分失落。 他又在盼望着些什么呢？明明接人过来的目的也不单纯，还是骗了他的。 * 禁足的日子很快来到最后一天，顾北昀七日未曾上过朝，可对朝中事依旧十分清楚。 丞相苏辰鳞与皇帝陈旭间的矛盾加重，至于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顾北昀也心知肚明。 大抵是因为陈旭对他的惩罚太过无足轻重，致使谢明袁在苏辰鳞面前说了些什么。 苏辰鳞容忍不了陈旭与他对着干，逐渐脱离他的掌控，便找着各种由头将陈旭提拔上来的官都推了下去，其中许多都是毫无家世背景的人。 陈旭虽恼怒却也没有办法，他靠着太后的扶持得以即位，而其中出力最大的就是苏辰鳞。 他得到了皇位，可也成了个傀儡皇帝，权利都攥在苏辰鳞的手中，他只能忍气吞声，处理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事。 顾北昀作为陈旭提拔上来的得力助手，如今能做的便是帮助他与丞相一党相抗衡。 可想要抓住丞相一党的错漏却很难，小毛病不足以撼动这座大山，只有到罪不可赦的地步才可以动摇他们。 于是顾北昀从谢明袁着手，这几日一直在查他做过的事，企图搜查到他的罪证，但谢明袁为人谨慎，所做之事具不留下任何痕迹。 他查了这么多天，也只知道谢明袁手中有本账册记录着他们所吞下的银钱，是怕到时丞相反咬一口用来示好的东西。 若是找到这本账册，便能一举将谢明袁击溃，可偏偏就是找不到任何关于账册的消息。 是夜，顾北昀坐在书房中，读着暗卫汇报上来的消息，越读眉头蹙得越紧。 账册的消息没有不说，还被谢明袁发现了异常，加大了府中的守备。 他略显烦躁地将那消息放置在了一边，敛眉思考起其他能够扳倒谢明袁的方法。 突然“嗤”的一声响，寒光凛然，一只箭羽破窗而入，直朝顾北昀射来。 他迅速侧身避让，同时抬手抓住了那只箭羽，尾羽颤动不止，发出嗡嗡的声响。 顾北昀神情严肃，看向箭羽射来的地方，只在窗上看见个小孔，是箭羽破窗时造成的。 凝眉再看向箭羽时，发现了上面串着的字条。 他略迟疑一瞬，接着拿出字条，将箭羽搁在桌上。 字条展开，上面写着的内容令人心惊。 ‘账册在城外灵云山庄书房的密室内。’ 顾北昀的眼中闪过丝丝讶异，随后又变得晦暗不明，还有别人知道他在查账册一事。 他不知这是圈套，还是真心要给他的线索，但若是前者就说明他的身边有了奸细。 会是什么呢？
第25章 查账本 次日清早，趁着林子期日常诊脉时，顾北昀将字条放在他的面前，默默地观着他的反应。 林子期一看字条内容，大惊失色，“有人知道你在找账册？” 顾北昀觑着他的反应，看出他真的不清楚这纸条上所写的事情，对他的怀疑淡去了不少。 “嗯，昨日晚上有人朝着我射了一箭，上面带着这字条。”顾北昀说得随意，但林子期稍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就知道肯定极为凶险。 林子期捏起字条，眉宇皱起，声音无比严肃，“那这字条绝对不可信，不是说谢明袁察觉到了吗？这张字条很可能就是诱饵，要套你入圈。” 顾北昀沉默不语，只捏着茶盏饮下一口茶。 这反应很不对，林子期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想法。 “你想去试试？”虽是问话，但语气却极为肯定。 他认定了顾北昀就是这般想的。 “嗯，万一呢。”顾北昀放下杯盏，话声平淡，仿佛在同意今天吃什么这样简单的小事般。 可这分明是性命攸关的大事，一不小心就会丧命的那种。 林子期容不得他这么冒险，立时摇头表示不同意，“上面说的轻巧，那庄子你去过吗？你知道里面的情况吗？再者说了，就算账册真在那里，谢明袁都察觉到了异常，你觉得他不会转移账册吗？” 一连串的问题问下来，林子期的呼吸都急促了不少。 见状顾北昀将未用过的茶盏推给林子期，后者抬首就灌下了一杯茶。 “这些我都考虑过。” 林子期不解，“所以呢？你都考虑过还是要去？” 顾北昀颔首，脸色依旧淡淡，“试试，找到账册便能一举拿掉谢明袁这个心头大患。” “你疯了？”林子期温和的脸上升腾起不常见的怒意，他握紧了茶盏，语气很冲。 “你总是这般不管不顾，你忘了那时受过的苦了吗？你怎么还不长记性！那次侥幸没死，这次你是真的想死吗？” 被人提及了往日的事情，顾北昀也怒了，“够了！这事不必再说，没有商量的余地。” “你！” 林子期猛地站起身，紧握住拳，深深地看了眼顾北昀，拿过药箱便走了。 聚在桌上的茶水，缓慢流动，一点点靠近桌子边缘，最后倏然落下。 顾北昀掐着眉心，额上的青筋微微凸起，他压抑着内心的狂躁，闭上了双眸。 * 是夜，顾北昀没惊动任何人，换了身劲装，出门欲走，不想碰到了站在门前的林子期，也不知是从何时开始就等在这里了，半点声响也没有。 “拿着这个。”林子期还是一副气冲冲的模样。 他向前递出个瓷瓶，看起来平平无奇。 顾北昀觑着那瓷瓶，不明白他的意思，林子期没好气地解释道：“是护心丸，危难时能救你一命。” “多谢。”顾北昀接下那瓷瓶收入怀中，点头致谢。 见状林子期的脸色稍缓和了些，“千万小心。” “嗯。” 顾北昀不再多言，驾马就出了城去，在他离去后不多时，一辆马车也随之而去。 驰行在夜色中，微凉的风直往脸上吹，墨发飞舞在半空，顾北昀感觉好似回到了边疆一般。 灵云山庄的位置暗探早就报给过他，所以顾北昀找起来并不费劲，只是时间问题，他策马疾行，不多时就到了山庄附近。 他隐在树丛中，将马匹拴在一旁的树上，随后就往山庄那儿去了。 门口的守卫比想象中还要森严，正门进不去，顾北昀进而走到了侧墙的附近，听着墙内没有什么动静，跃身而入。 黑漆的夜色成为了最好的掩护，顾北昀进去后贴靠在墙上，与浓浓的夜色融为一体，他略回忆了一下书房的位置，闪身而动。 书房处的守卫们个个配着剑立在门前，严防有人进入，祁云霄匿在树后，看着这情况对字条上的内容已信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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