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若是逃脱也十分容易,只是觉得心中十分不痛快,贺凌云看着空中悠悠飘起的水雾,心中生出一计。 她不如将计就计,到了那所谓的“主子”跟前,再新账旧账一并结算。 想到此,贺凌云的唇角浮起一抹笑意来。 * 不得不承认,两个婶子的搓背技术十分优秀,贺凌云懒洋洋地靠在浴桶边缘,乐得脚趾头摇摇晃晃。 被这么伺候了一阵,贺凌云被换上了一身柔软的衣裳,被擦干了头发,被捆住了手脚…… 贺凌云:“?” 这玩得是什么招? 粗糙的麻绳将手腕紧紧系起,甚至打了个死结。贺凌云暗中挣了挣,发现这玩意竟纹丝不动。 “快些把这丫头抬去主子房间,晚上主子若是见不到人可是要发火的。” “你也说是晚上了,急什么?如今不过是未时……” “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还不快动手!” “……” 于是,贺凌云再一次经历了被长途运输的滋味。 趁着二人“吭哧吭哧”搬运的功夫,贺凌云偷偷睁眼,将沿途的道路记在脑中。 别看这座岛不大,内里乾坤可不小。 岛的外围居民区破落寒酸,里面的却尽显富贵,雕梁画栋,锦天绣地。 贺凌云被送去的,正是一座规模颇大的宅院。 可惜走得是后门。 又在院中兜兜绕绕了许久,贺凌云终于被塞进了一间华贵的房间里,丢进了床里。 耳边忽然响起“嘎吱”的关门声,以及一阵“噼里啪啦”的落锁声,贺凌云蓦地睁开双眼。 人都退了出去,此时四周静悄悄的。 贺凌云挣扎了一番,费力地坐起身来,随后冲着手腕处的绳子咬了下去。 又是好一番折腾,麻绳终于受不住贺凌云锋利的一口好牙,散了开来。 贺凌云将麻绳扯了下来,简单地活动了下筋骨,接着便解开缚住双脚的绳子。 待手脚恢复自由,贺凌云方才掀开床帐,下了地。 他们口中的“主子”,想来口味定十分奇特,不然为何要将房间布置成闺房的模样? 贺凌云在房中悠悠转了一圈,意外地发现了一堆“丹青墨宝”。 房间被山水屏风隔成了两半,一半是香粉熏人的住宿区,另一半则是墨香气浓郁的休闲区。 偌大的案台上,摆放着整整齐齐的卷轴。贺凌云随手拿起一卷,坐在椅子上准备细细欣赏。 画卷展开,露出纸上的美人来。 ——衣着不整的美人手脚尽被困住,靠坐在山水屏风之前,眼角垂泪,满目哀怨…… 贺凌云手一抖,险些将画轴甩了出去。 他娘的,好生变态。 不信邪的贺凌云将一卷卷画轴依次打开,无一例外地看到了各式各样的“美人图”,心中的怒火也愈发高涨起来。 这是让她遇见了一个活生生的大色魔啊!难怪姚虎会如此熟门熟路,原来其中自有一条见不得人的产业链! 面前的画卷俨然成了刺眼的存在,贺凌云心中愤怒难当,扯过一旁的瓷坛,将画卷尽数撕碎,丢入其中,接着掌间升起了一团火焰,将画卷烧了个干净。 做了这些还不够。 贺凌云气得往坛中加了把火,心里想着今夜对付那男人的对策,门外却忽然响起三两声惊呼。 短促的呼声过后,门上的铁链骤然断裂,一股凌厉的剑气忽然而至。 贺凌云:“……” 彼时她正蹲在火堆旁,龇牙咧嘴的模样凶巴巴的,像一只炸了毛的兽。 而一道红色身影迅速地闯了进来。 那人手执长剑,一副要同人拼命的模样。 “啊……”是大师兄啊。 贺凌云正要开口,薛青城便气势汹汹地向她靠近,周身挡不住的戾气将他那件惹眼的红色长袍吹得飞扬起来。 她只觉得身体一轻,脚尖离地,薛青城便将她抱了个满怀。 横在腰间的手将她箍得险些喘不上气来,贺凌云心中错愕,艰难地抬起头来。 “你在做什么?”薛青城的呼吸有些紊乱,嗓音也沙哑了几分。 贺凌云虽一头雾水,却还是实话实说道:“我在玩火。” 薛青城肉眼可见的身形一顿,随后目光飘向一旁烧得正旺的画卷。 薛青城:“……” 就,真的在玩火……
第88章 离开 画卷燃烧得正旺, 股股黑烟自瓷坛中盘旋而上,熏得贺凌云险些睁不开眼。 倒不是她不想躲,主要是现如今她被薛青城摁在了原地, 根本动弹不得。 “哎, 你……”也该放开了。 抱那么久像什么样子?贺凌云舔了舔下唇, 腹诽了一会儿, 忽觉搂住自己的人身体一僵,接着略显仓惶地撒开了手。 二人离了些距离,贺凌云这才得以将薛青城看个真切。方才隔了大老远便发觉他周身气势不对劲, 整个人躁得很, 与他平日那“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沉稳模样大相径庭, 如今看来, 这人确有问题。 首先…… “师兄,你这身衣服是怎么回事?”贺凌云抬手在那身红袍上虚指了一圈,仰面看他。 这话触碰到了薛青城的糟心事,只见他眉头轻皱, 顿了片刻便开始脱衣, “醒来时便穿上了, 没来得及脱下。” 贺凌云迷茫地眨了眨眼,看着薛青城动作利索地把外套脱下、折叠,接着扔进了一旁烧得正旺的火堆里。动作毫不拖泥带水,隐隐透着泄恨的成分。 想来薛青城先前的遭遇并不美好, 以至于他久违地动怒了。 再者…… 贺凌云向前凑了一步, 踮起脚尖往薛青城的耳尖捏了一把, 只觉所碰之处, 热得滚烫。 薛青城眸光微闪,握住了耳边不老实的手, 便听见对面的贺凌云直率道:“你的耳朵好红啊,脸也是,可是身体不适?” 脑海中猛地想起姚玲在房中挑逗的话语,薛青城神色一变,往后退出了好远,避开视线不去看贺凌云。 “无事,兴许是方才一路跑得急了。”顿了顿,他又补充道:“现在还不是寒暄的时候。” 猫腻味太重了,一看便知这人在刻意岔开话题。 贺凌云转念一想,这其中定有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还是莫要去深究了。 于是贺凌云顺坡往下爬,“也是,不知闻师兄他们现在何处,是否平安无事?” “师弟他无事。”说起了正事,薛青城的神色恢复了自如,“我醒后在姚家的地窖中发现了他和折枝二人,已被我安置妥当,各喂了一剂醒神散,约莫只需半个时辰就能彻底苏醒。 ” 闻言,贺凌云松了一口气,点头道:“无事便好,那其他人呢?” 薛青城:“谢兄不知所踪,那个半途救下的女子……应当被姚虎送回了刀疤男的住处。” 想到刀疤男一干人等残忍的手段,贺凌云便气不打一处来,“这帮畜牲竟肆无忌惮地做这种倒卖人口的生意,当真是目无王法,狂妄极了!” “走吧,我们也该离开这里了。”薛青城道。 * 二人共乘一剑,在村庄上方飞行。这一幕吸引了底下的人发出阵阵惊呼。 天人发怒了,竟从迷魂草磨成的粉末中苏醒了过来。 姚虎刚从玉老爷的宅子离开,抬头便看见一道闪着寒光的长剑从头顶飞过,愣了一瞬,随后反应过来那是什么,触电般地扭头便往家中跑去。 那小子此时应当和妹妹在一起才是,怎会逃了出来?他既出来了,那妹妹呢? 姚虎不敢多想,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往脑门子上冲。 妹妹,妹妹,他的妹妹…… 一路疾跑,赶至家中,姚虎跌跌撞撞地一头扎进半敞开的门中。 满屋的血腥味争先恐后地钻进鼻腔,惹得人心头发怵。 看清了倒在血泊中的姚玲,姚虎瞬间哑了嗓子,跪倒在地。 “怎么会死了呢?姚安呢?姚安呢?姚安!”姚虎忽然开始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起来。 壮硕的男人此刻如疯子一般,抱着妹妹的尸体冲出了大门,迎面撞上了薛青城与贺凌云二人。 怎的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姚虎愤怒地丢下妹妹的尸体,向前冲了几步,接着在薛青城冷漠的眼神下“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贺凌云:“?”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姚虎又是发的什么癫? “天人大哥,天人大姐,若要杀,便去杀我那不争气的弟弟,我可是无辜的!”姚虎当场来了个爆发式的演技,鼻涕眼泪喷涌而出,将薛青城等人吓得措手不及。 “小的不过是苦于生计,想着卖两个人换点钱花花罢了,可从未有过害人之心啊,给你们寻的人家也都是个顶个的好,况且……况且……”姚虎垂着头,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忽然想到了什么,身形一顿,随后挺直后背,看向薛青城道:“我的妹子本钟情于天人大哥你的,我若是心存不满,可万万不会答应这桩婚事的!” 薛青城:“……” 他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如此失控的场面,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道好。 听着姚虎颠三倒四的一番自我剖析,贺凌云算是将事情弄明白了个大概,她皱起眉头,居高临下地看着眼角挂泪的糙汉道:“把我们的同伴还回来,我便饶你不死。” 闻言,姚虎半点不带犹豫地站起身来,带头走在前头。 “大哥大姐,往这边走。”他点头哈腰的模样令贺凌云有一瞬间的恍惚,愣怔片刻后,跟了上去。 好容易将谢巧卖了个好价钱,这会儿又要将“货物”要回来,姚虎恨恨地捂住鼓鼓囊囊的钱袋,心中又生一计。 他站在玉家门前,将薛青城二人往前引了引,谄媚道:“那位身体不好的小哥就在里面,我若是出面,那玉老爷总是不愿意的,不若你们纡尊降贵地亲自去一趟?” 贺凌云一眼便看穿了他心中的算盘,轻嗤了一声后便不再理睬他,随着薛青城乘剑飞进玉家。 见此情状,姚虎心中大喜,正要转身逃遁,一道金色光圈却冲他当头罩下,再想要挣扎,便半分不能了。 与此同时,薛青城冷飕飕的声音飘然而至:“别乱动。” 姚虎瞬间傻了眼。 * 薛青城终是来迟一步,事情还是发生了意外。准确地说,是玉家发生了意外。 循着斑斑点点的血迹,薛青城与贺凌云二人在院中的一株桃树上见到了谢巧。 少年依靠在树枝间,神色不明,而他的手中正把玩着一根长长的银针。 他惯是一副懒散的模样,就连吊在脚尖的鞋子都在悠悠晃动。 俨然是闲适极了。 如果忽略树下垂吊着的尸体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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