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姑:“……” 贺凌云补充道:“我的记忆还没差到把幻境中发生过的事情遗忘,红姑,你很危险,况且……你是知晓我的真实身份的。” 说到最后,贺凌云的声音逐渐低沉下来,多了分威胁的意味。 不知躺在袋子底部的红姑在想什么,不发一言,像是哑了。 贺凌云忽觉无趣,作势要将八宝如意锦囊系紧,袋中却急急地传出红姑的回应来。 “我、我不会将你的事说出去,况且我已被你重伤,如今只能维持原形,已经没那么大能耐了,求你放了我,让我喝一口水吧,再这样下去我就快要变成蘑菇干了。” 闻言,贺凌云手上的动作一滞,最终停了下来。 她皱起眉头,再三思索后,将袋口紧紧系紧,连带着将红姑怨气冲天的怒号声关在里面。 真当她傻啊,现在放出来,还是在她的灵府当中,万一暴起杀人咋办啊? 还是离开这里再从长计议的好。 如此愉快地做了决定,贺凌云脚步轻快地穿梭在摆满家具的花房中,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 在灵府中待了大半天,贺凌云并不觉疲乏,反而浑身都充满了力气。 这处不仅温度适宜,湿度始终,还有随心而动的凌霄花。 这是她无意间发现的,她的意识可以直接体现在这铺天盖地的凌霄花上,只要她想,这花草便会变成她心中的模样。 她甚至造出了一架秋千出来。 虽然离谱,但十分实用。 等她回到现实里的时候,屋外已漆黑一片,入夜了。 “咕噜……” 肚子饿得厉害。 仔细想来,她已经整整一天没有进食了,肚中无货,自然如山谷幽鸣。 贺凌云长长地叹了口气,决定出门觅食。 双脚触地,却如同踩在棉花上,两条腿瞬间失去了知觉。 贺凌云低下头,迷惑不解。 待她抬起腿跺了跺地板,试图找回知觉时,汹涌而来的酸麻感席卷了两条腿。 一瞬间,贺凌云戴起了痛苦面具。 原来是打坐时间太久,腿麻了。 等她拖着不大利索的下半身一瘸一拐地来到饭堂门前,蹲在地上刷碗的王大婶抬起头来,从水中捞出一只手,冲她摆摆手道:“没饭了没饭了,想吃下次来早一点!” 说罢,不去看对方的反应,又低下头去沉浸地刷起了碗。 “大姐,没了饭……那有面么?清汤面也行啊。”贺凌云咽了咽口水,不甘心道。 这一回那大婶竟是头也不抬道:“都说了没有,这孩子怎么死心眼呢?” 贺凌云:“……”想为自己唱一首《小白菜》。 罢了,她乃修仙之人,一天不吃也饿不死,大不了回去多喝些热水。 如此安慰自己,贺凌云便一瘸一拐地回了住所。 * 薛青城如往常一样从演武堂处离开,行至半路,便看见了前方狼狈行走的小师妹。 他倏地止了脚步,盯着对方的背影看了半晌,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过头看着后方不远处的饭堂大门。 这么晚了,她应当是肚子饿了吧?
第46章 吃面 带着饥饿感入睡是变美的开端, 贺凌云觉得这话说的不对。 她如今饥肠辘辘,已变得面目狰狞,大有来一只鸡吃一只鸡、来一只吃一头猪的势头。 变美是绝对不会变美的, 她觉得自己只会被饿死。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眉头皱得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 贺凌云摸了摸空寂如山谷的肚子, 沉沉地叹了口气,随后便翻身而起,来到桌前猛灌了一壶凉水。 “嗝……”打了个水嗝, 贺凌云犹觉不满地返回床上, 再次躺了下来。 这一回她总算是睡着了。 只是这觉实在是不安稳, 腹中饥饿自不必说, 不知屋子里是混进了偷油婆还是其他的不明生物,耳边“喀嚓”的酥脆声不停歇地响着。 贺凌云赫然睁开双眼,有杀气从中一闪而过。 没有天理,偷油婆都有东西可吃, 为何她偏要忍受这磨人的饥饿感? 今日, 她便要为民除害, 刀了这偷油婆! 心中打定了主意,贺凌云静悄悄地掀开被子,行迹鬼祟地循着那声音的源头摸了过去。 声音源自房间角落里,似乎是从衣橱中传出来的, 贺凌云屏住呼吸, 动作迅速地拉开柜门, 打算将那只偷油婆抓个现行。 这动静颇大, 可那“喀嚓”的啃食音依旧不停,似乎吃得极为投入, 完全不受干扰。 呵,真是嚣张至极。 贺凌云邪魅一笑,探了半边身子进去,一个猛子把那东西抓了个正着。 这手感……贺凌云表情一僵。 耗子什么时候成磨砂材质的了? 不仅如此,这形状也不太对劲,摸着上方的褶皱,贺凌云嘴角抽了抽,这不是她的八宝如意锦囊么? 这是成精了? 带着疑问将油灯点燃,借着昏黄的光线,贺凌云看着手心不停抖动的锦囊陷入沉思。 袋子里的东西不少,可唯一算是活物的只有那个红姑。 而在白日里,她拒绝了红姑的求情,对方定十分恼怒,如今看眼下这情况,这蘑菇不会要造反吧? 小心翼翼地将锦囊打开一道口子,袋子中的东西忽然停了动静,竟安分了下来。 贺凌云凝神往袋中看去,只见那眼熟的弧形红光老老实实地待在底部,似乎陷入了沉睡。 而一道速度极快的绿光自眼下掠过,如幽灵一般,见上方的口子打开,扑腾着飞了出来。 贺凌云:“?” 她的动作同样很快,可却来不及阻挡对方的动作,那道绿光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竟掠出了虚影,转瞬之间便在屋中现了形。 这是一只通体翠绿的蝴蝶。 贺凌云呆愣在原地,看着在空中极速划过的绿光咽下口水,她想,自己这是摊上事了。 这蝴蝶的模样与她在红姑幻境中见到的那只相差无几,都美得令人惊艳,甚至比先前那只的动作更加灵敏。 真是青出于蓝而甚于蓝。 只是……这哪里是什么珠子啊,这分明是那只灵蝶的后代。 灵蝶在屋中雀跃地飞窜,若不是贺凌云拦着,恐怕它能当场表演个飞蝶扑火,化成灰烬了。 似乎是飞累了,灵蝶忽闪着翅膀,缓缓地落在贺凌云的肩上。 “这是……几个意思?”贺凌云动作僵硬地转了转脖子,看着肩上的灵蝶“吐气如兰”道。 她真怕自己一不小心用力过猛,将这个小东西吹飞了。 无奈物种有别,灵蝶并没有对她的疑问作出回应,只有薄薄的翅膀动了动,像极了孩童懵懂眨眼的模样。 好嘞,它听不懂人话。 贺凌云捏了捏眉心,苦恼地杵在原地,一时间不知该何去何从。 搜索着脑中并不丰富的知识库,贺凌云得出来几个结论:蝴蝶,完全变态生物,幼年体为多足毛毛虫,以水、花蜜,或植物叶片为食。 而眼前这只灵蝶似乎格外不同,它是由一颗珠子变成的,该怎么个养法呢? 短暂地经历了一番头脑风暴,贺凌云的脑子忽然不转了。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干瘪的腹部,痛苦地想:自己都吃不饱了,还管什么毛毛虫蝴蝶? “啊……”真是造孽啊。 贺凌云捂着脑袋干嚎了一嗓子,决定送肩膀上这只小家伙去她的快乐老家——她的灵府。 那里有吃不尽的花草,蝴蝶的温饱尚能解决,至于它挑不挑食那便是后话了。 就这么愉快地做了决定,宜早不宜迟。 * 折腾了许久,贺凌云终于如愿地躺在床上,盯着床帐悠悠地叹了一口气,便要睡去。 灯火如豆,虽微弱却依然有些晃眼,而她此刻已经懒得下床折腾,索性扯下半边床帘,将眼前的光遮住。 嗯,舒服了。 “砰砰——”木头做的房门忽然被人拍响,不疾不徐,规律的三声。 接着便销声匿迹,再也没了动静。 而贺凌云却骇然地睁大双眼,再也睡不着了。 这一天天的,都是些什么事啊! 俗话说得好,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 像她这种生在阳光下的大好青年,那些神鬼邪说自然是一概不信的,可她如今身在修真界,本身就是件无比离谱的事情。 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一阵,贺凌云咬了咬下唇,借着心中那股躁意翻身下床。 她今天倒要看看门外的是什么品种的鬼怪。 卸下门闩,贺凌云打开房门,只见门外黑黢黢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唯有深夜寒风悄悄溜进来,惊起一身寒。 贺凌云:“……”不会真碰见鬼了吧? 大半夜的,哪个鬼闲得没事干了? 思及此,贺凌云恶从胆边生,指着黑暗处破口大骂,搜肠刮肚地骂了十来句,方才尽了兴,收了声。 与此同时,不远处,立于的树干上的薛青城看着门前几乎跳脚的小师妹,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 低头啊。 低头看看地上的东西啊。 似乎是听见了他的心声,贺凌云受了风,缩了缩脖子,于是视线下移,终于看见了地上的东西。 一碗面。 这无疑比鬼的出现还要吓人。 夜黑风高,有人送面。 莫不是修真界版本的“猫的报恩”? 盯着这碗面迟疑了片刻,贺凌云终于蹲下身来,伸手在面碗上试了一下。 热的。 面的热气从指尖传来,捂得人心里暖洋洋的,几乎是一瞬间,贺凌云便卸下了心中的防备,将这碗面端了起来。 白水汤面,面上还卧了块焦糊的煎蛋。 如果这面是鬼做的,那这鬼生前的厨艺一定十分糟糕。 如此看来,方才敲门的应当是位做好事不留名的大善人。 贺凌云盯着这碗面咽了咽口水,随后抬起头来,冲着无人的黑暗处轻轻道了声谢。 大半夜投喂,真是有心了。 房门再次掩上,发出“砰”的响动。 薛青城看着屋中摇曳的灯光,眼中染上一抹暖意。 * 不得不说,这面煮得是真难吃。面条夹生发硬,煎蛋焦糊发苦,就连这碗中的几根青菜都是脆生的。 这莫不是从地里刚摘下来的小青菜,未经焯水便直接放进了面中吧?贺凌云将青菜嚼得“嘎嘣”作响,在心中腹诽道。 槽点虽多,却并不妨碍她将整碗面一扫而光,甚至连面汤都喝得一滴不剩。 咂巴着嘴巴,贺凌云得出来个结论。 这面没放盐啊。 然而知足者常乐,在这饥肠辘辘的深夜,得一碗夹生面,足矣! 抹了把嘴,贺凌云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随后便将油灯吹灭,毫无留恋地转身爬上床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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