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祺彦更衣后来到床边,看着已经躺好的宝言,忍不住喉头滚动一下。他轻挑玉帐钩,红纱帐缓缓落下。 萧祺彦去拉被子,拉不动。 宝言在萧祺彦拉被子的一刹那,从被窝里将被子拉住了。 萧祺彦愣了愣,宝言这是什么意思?不想和自己同眠么?他看向宝言,宝言却连脑袋一起缩进被窝里了。 萧祺彦又拉一些,这下他拉开了,没有迟疑,他躺了进去。 宝言刚才也不知道怎么了,感觉到太子拉被子,她下意识地就把被子拉住了。转念一想又知道这是不对的,只好又将手松开,只是自己整个人躲了起来。 萧祺彦躺进去之后,并没有离宝言很近,他拉开被子,往被子里看,只见宝言背对着他,整个人蜷缩着,不知是冷,还是怕。 “宝言。”萧祺彦轻轻唤道。 “嗯。”宝言几乎无声地应道。 萧祺彦看着宝言的背影,乌黑的发间,露出一点雪白的颈,在大红的被子映衬下,格外白得耀眼。 萧祺彦感到喉间干涩,忍不住空咽一口。 “宝言。”萧祺彦又喊了一声。 宝言又轻轻应了一声,想着家中娘亲和嫂子们的教诲,她终于转过身来,看向太子。 萧祺彦见宝言脸绯红,眼中有些莹莹水光,只觉得浑身血脉都沸腾,忍不住将宝言搂进怀中。 宝言被萧祺彦突如其来的拥抱惊到了,轻轻叫了一声,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紧紧地贴着萧祺彦,后背是萧祺彦强健的胳膊。 十八岁的年纪,血气方刚,萧祺彦将宝言搂进怀中,感受着她的柔软,即刻便有些把持不住。 “宝言。”萧祺彦在宝言的耳边轻轻呢喃。 宝言感到自己浑身都僵硬了,嬷嬷教的,娘亲教的,二嫂教的,全都忘了,只剩下害怕,怕萧祺彦这个陌生人,更怕这种突如其来的亲密,甚至连梦里那些可怖的画面也都浮现在眼前。 萧祺彦感受到宝言在颤抖,知道她害怕,想要安抚她。他轻轻地拍了一下宝言的背,宝言却惊得瑟缩了一下。 萧祺彦忙将宝言放开,只见她的脸色,已经由红变得白,眼中也满是害怕。 “宝言这样怕吗?”萧祺彦被宝言害怕的眼神刺痛。洞房花烛夜,他的新娘,他从前世爱慕到如今的宝言,对自己只有怕。没成亲之前,宝言厌恶他,成亲后,又害怕他。怎会如此呢…… 宝言不敢萧祺彦,但娘亲叮嘱过,洞房花烛夜,一定要行夫妻之事。 “有一点、点。”宝言小声道。 萧祺彦见宝言愿意和自己说话,便柔声道:“宝言是怕我,还是怕我接下来要做的事呢?” 过了四五息的功夫,宝言才道:“都有一点。” “宝言看着我。”萧祺彦道,“我现在不碰着你,你看我。” 宝言抬头看向萧祺彦,只见萧祺彦神色温柔,双目含情脉脉道:“宝言,我爱慕你,从许久之前就爱慕你。正是因为爱慕你,才费尽心机要娶你。我永远不会伤害你,你不要怕我,好不好?” 宝言看着萧祺彦,她又感受到了他的悲伤,她轻轻点点头。 萧祺彦见宝言点头了,心中欢喜,或许是他刚才太心急了吓到宝言了,长夜漫漫,他可以漫漫开始的。 “宝言,你为什么怕我,可以告诉我吗?是怕我的身份,还是怕我这个人?”萧祺彦问道。 宝言想,她怕的应该还是太子的身份,因为他是太子,将来才能当皇上,才握着天下人的生杀大权,才有可能杀她全家。 “身份。”宝言小声道,她说完,便听到萧祺彦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宝言害怕的不是他本人。 萧祺彦长舒了一口气,温声细语道:“我是太子,也是宝言的夫君啊。宝言不用怕我,我太子的身份,只会用来保护,保护你的家人,绝对不会伤害你。” 宝言听到萧祺彦说要保护她的家人,没忍住朝他看了一眼。 “宝言不信吗?”萧祺彦觉得宝言的眼神是不信。 宝言抿抿唇,违心地道:“信。” “那是不是不怕了?”萧祺彦道,“你看我,除了太子的身份,与旁人并无两样,一样的身躯,一样的眉眼,我还比旁人英俊些呢,宝言不该怕我。宝言不是说,我比你的三哥还要英俊么?” “你……殿下怎么知道?”宝言问完就觉得自己问得多余,他是太子,他想知道的事,能不知道么?他从前便知道自己喜欢纸鸢,喜欢垂钓呢…… “我听说的,你不知道,当时我心里多开心,原来宝言觉得我是英俊的。”萧祺彦笑道。 萧祺彦语气轻快,宝言紧张害怕的心,也渐渐松弛下来。 “我们去鹿鸣湖,殿下也知道,那游船和船上的大厨,也是殿下安排的吗?”宝言道。 萧祺彦笑道:“手艺如何,听说当日岳父,岳母都赞不绝口呢。” “挺,挺好的。”宝言道。 “那人如今在东宫的后厨,往后每日叫他给宝言做膳食。”萧祺彦道。 萧祺彦躺正了身子,宝言悄悄偷看他一眼。只见他正在笑,眼尾笑得细细长长,嘴角也是弯弯,他是真心实意在笑。 明明是安排人给我做膳食,他怎么这样开心,宝言想。 “有劳殿下费心。”宝言道。 萧祺彦见宝言这样拘谨,叹道:“先前去见你,每次你都张牙舞爪,恨不得在我脸上挠两下,怎么这会儿又这样怕我了呢。” “我哪有!”宝言忍不住反驳,声音也大了,她最多只是表现得不开心,然后稍稍有些失礼,说是长牙五爪就太过分了。 萧祺彦转头对宝言笑:“对嘛,这个态度就对了。不用怕我的,你先前那样对我,处处失礼,我也从没生气,没罚过你不是么?” 宝言不吱声,将头扭到一旁,她感觉自己想要和太子翻白眼了…… “还是因为,这几个月,我没去找你,你和我生分了?家里人教你教得太严了,你胆子也变小了?”萧祺彦稍微凑近了一点问道。 “或,或许吧。”宝言道。 “嗯!不要紧,往后你总会知道,在我跟前,宝言不管怎样都是可以的。”萧祺彦道。 宝言感觉道太子凑近了自己一点,她没有动,也没有转头,轻轻了应了一声。 萧祺彦小声问:“宝言,还怕我吗?” “好一点了。”宝言回道。 “只好了一点,那宝言能容许我做到什么程度呢?”萧祺彦又凑近了一点,细声问道。 宝言感受到太子说话时呼出的气,拂过自己的后颈,脸又红了起来。她想起娘亲的叮嘱,不管多怕,第一夜,都要与太子行房。 “我哪知道。”宝言小声道。 “那先把手给我好不好?”萧祺彦道。 过了几息,宝言背对着萧祺彦,缓缓地将手往萧祺彦这边送过来,谁知道,她没算好距离,一不小心,竟碰到了一个硬东西。 宝言可是被二嫂详细教学过的,立马知道那是啥,慌忙把手又缩了回去,脸越发烫得厉害。她在被窝里,轻轻甩了甩刚才碰到萧祺彦的手,想把刚才的感觉给甩掉。 萧祺彦也没想到,宝言竟然还“偷袭”自己,差点就这么泄了。 又过了一会儿,萧祺彦才道:“宝言,你先转过来好不好?” 宝言到底转过身,不过她低着头,不看萧祺彦。 “手呢。”萧祺彦道。 宝言这次将手往上面伸了伸,终于被萧祺彦捉住了。
第26章 洞房 萧祺彦握着宝言的手, 轻轻地揉捏,并不做旁的动作,只温柔地与说话:“宝言, 还怕吗?” 宝言觉得萧祺彦的声音有些蛊惑人心, 绵软的, 温柔的, 她轻声道:“好点了。” 萧祺彦轻笑一声:“那就好,嬷嬷们……都教你了吗?” 宝言知道萧祺彦问什么,也知道这事无论如何都躲不过, 又轻点一下头。她不看萧祺彦, 心中说不上什么感觉, 一片茫茫然。 “那你可以到我怀里来吗?”萧祺彦担心自己贸然去拥抱宝言, 又把他吓着,干脆不管做什么,都先问她。 宝言不吱声,人也没动。 萧祺彦将胳膊横到宝言的瓷枕上方, 轻声道:“我等宝言准备好, 不急。” 宝言觉得自己今日肯定准备不好, 不过太子似乎也不像嬷嬷们说的那样:男人都是急色的。 萧祺彦一只轻柔柔地捏着宝言的手,另一只手就这么横在宝言头上,等宝言进他的怀抱。 过了许久,宝言小声道:“我要是今夜都准备不好呢……” 宝言以为萧祺彦会生气, 没想到他只是笑笑:“那就等明夜。” “真的可以吗?”宝言看向萧祺彦, “不是说, 新婚夜一定得洞房么……” 萧祺彦看着宝言的眼睛, 叹道:“如果宝言实在害怕,我强行做了什么, 不是叫宝言更害怕我,厌恶我?” 宝言张张嘴,不知说什么,又垂下眸子。 萧祺彦轻声道:“宝言如果相信我,就全交给我,什么都不想,我不会让你疼,会叫你快乐的。不管到哪一步,只要你喊停,我就停,这样可以吗?” 宝言心里还是记得娘亲说的话,新婚第一夜,千万不要害怕,一定要与太子同房。她心一横,想着反正躲不过,太子瞧着也不是粗鲁的人…… 宝言终于一点点地往萧祺彦身边挪,直到两人整个人缩进他的怀里。 萧祺彦放在瓷枕上的手,将她轻轻搂住。 宝言的手抵在萧祺彦的胸膛,能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声,不比自己的慢。 萧祺彦抱着宝言,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还是轻柔地与她说话:“我暖和吗?” 宝言觉得他是暖的,甚至有些烫,轻轻点头,她一点头,额头就靠到了萧祺彦的胸膛。 “宝言一定不知道,我等这天多久了。”萧祺彦轻声道。 宝言道:“殿下今年才十八……”能惦记多久?宝言心道。 萧祺彦低低笑了几声,笑声极温柔,他抚了抚宝言身后的发:“肯定比你想得更久。” “那,殿下还挺早熟的。”宝言道。 “嗯,早熟,早就惦记你了。”萧祺彦见宝言愿意与自己说话,便顺着她的话说。可不早么,从前世就惦记了。“所以,宝言不用怕我,没有人会伤害自己心里一直惦记,好不容易娶到的心上人。” 心上人,宝言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她心上好像没有人。她心里只有自己的爹娘家人。 萧祺彦将宝言抱得更紧些,宝言的手,无处放,放在了萧祺彦的腰上。宝言感觉到,她的胳膊搭在萧祺彦腰上的时候,他身子轻颤了一下。宝言想,这人果真和自己一样紧张呢。莫非他从前也不曾和女子同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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