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事先说过任何,更何况埃米特确实只是在陈述事实,他理应不该生气的。 霍维尔本就有些苍老的脸庞上笼上几层倦意:“不是找不到,而是不想找。” “……他是不一样的,如果不是他的话,什么都没有意义。” 他停顿了片刻看向埃米特:“你感觉很奇怪?” 这一点埃米特并不否认,他点点头说道:“贝西告诉我,你们是对于什么有渴求,而后选择了现在这样的途径。更何况引导你们走在这条路上的教主也并不是最厉害的吧?本质来说,你们所信奉的应该是第一章 的司星者?” 霍维尔摇头:“或许其他途径的人们不至于如此,但对我们第一章 的来说却是理所当然。我们说我们所信奉的是厮杀、斗争、寂静与胜利,很少有人会提及另一个更深层的。” “什么?” “崇拜。” 埃米特哑然,确实,如果信奉的事物里有崇拜,那么这些人,是很难逃脱开自己教主的影响。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也不太愿意做第一章 的信徒。 不过往好了想,说不准他根本不用做信徒呢? 埃米特又瞥了眼那还在倒计时的方块。 “我以为这会是最基础的。”他安静了一会后才说道。 霍维尔没说什么,只是将自己手里的书交到了埃米特手里:“给你,入门的书。” “可是单词……” “那种东西你看得多了就会了,既然要看书,就追着这些看下去吧。”霍维尔说道,“我给你挑与这段时间相近的,你有不懂的再来问我。” “另外,楼上靠角落,我给你收拾出来了一间房,没地方去就在那休息吧。” 埃米特拿着书,笑起来:“是,霍维尔先生。” 他从鞋底将自己今天挣到的钱拿了出来,留了一张后全部递到霍维尔眼前:“这是我向您交的‘学费’。” 霍维尔瞥了眼他就用烟斗挥了挥,赶苍蝇一样说道:“快滚,我可看不上你这鞋底的几个钱。” 埃米特冲他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拿着书又绕回前台,将钱放在桌上,接着帮人关了门,又从进门右侧的楼梯处上了楼。 霍维尔书店整体比较狭窄,横向上显得拥挤,每层楼也都十分低矮。他踩着木制楼梯上去后,发现二楼的空间要宽阔不少,或许是一楼放置了大量书架和书籍的缘故,遮挡了他不少视线。 顺着走廊一直走到最里面,埃米特找到了霍维尔所说的那个房间。 里面收拾得很干净,有一张铺着床单看着十分柔软的床,一个低矮的床头柜,靠窗附近有一个书桌,上面放置了通电的台灯以及笔墨,旁侧还有一张椅子。床脚处有一个单人衣柜,地上铺了一块厚实的地毯。 埃米特不太清楚这个世界中产阶级家庭的住宿大致如何,但就他看来,这里相较于现代生活也算不上差,只能说是简单了一些。 霍维尔或许比自己想象的更富有,尽管从他表面上看不出来。 他拿着书进了房间,并没有开灯,而是直接坐在了书桌前。 无论霍维尔有没有钱,有多少钱,这样寄住在其他人家里,尽力不添麻烦才是应当的。更何况,这个年代的电费确实非常高昂。 既然他现在可以不需要台灯,那就没必要在这装模作样的浪费。 此时只剩他一个人,他便又认真打量起了自己那两个小方块。 谈话……按照以前的玩法,使用自己追奉的准则进行传l教,吸引各种各样的人成为教l徒,或者与什么人对话,从他们那里接受到任务或进行委托。 这两者看上去都是在现实就可以进行的东西,为什么要单独拉出来? 明明也如同这样的其他事情,例如入梦、工作、探索一类就完全没有。 或许有新的用途。 只是在他研究有所发现之前,一切都难以推进,他手里几乎没有能用的卡牌。 在自己奇怪的“金手指”前碰壁,埃米特便转而看向霍维尔给他的那本书。 书名是《星辰的故事》,作者则是一位叫做门罗的人。 翻开第一面,在扉页上书写下的文字就引起了埃米特的注意。 【世界有欲l望,且生生不息。】 这句话似乎和书名没有任何关系,但这句话就像那时候在默林那本书给他的感觉很接近。 如果念出来的话,很有可能会发生什么。 埃米特差点就跟着读了出来,但他还是先压下了自己这样的念头。 稍微缓和了一会,他便顺着向后翻去。 【我们存在于光中,光赋予我们颜色与形态。赋予万物以轮廓,赋予生命以生机。 光没有形体,却一定存在。 就仿佛我们存在于世界而必然需要遵守的法则。】 他停顿了一下,猜测这或许就是贝西所说的所谓的“循光”。 【最初的光,则来源于星辰。】 由此,整本书向埃米特讲述了星辰与辉光的体系。 总的来说,在这个世界取代“无形之术”存在的是一种被称呼为“循光秘术”的存在,它不像游戏中那样见不得人而导致时不时要小心追查,同时有一些甚至是就存在于大众教l会之中。 只是,书中说,天空被分为十一章,被十一位司星者所占据,同时又由祂们座下的执笔者们写下规则…… 这句话难免让他想到今天看的书里提到的那个。 “第十二章 真的存在吗?” 如果存在,为什么在书里被隐去了? 还有,当时他无意识间跟着念出来的那句话也显得很奇怪。 “拂去光之秽言。”这似乎是暗示着某种与光相对的存在——
第十二章 是黑夜的主宰……吗? 埃米特对自己的想法感到有些疑虑。 如果真的是……他总不会阴差阳错进了第十二章 …然后还得接着见不得光吧! 这次还能有一块钱的雇工给他拿去面刺防剿局的吗?! 这边埃米特对着书里的内容发愁,而另一边,在伯尼庄园内,管家塞西尔确认完今天几人抄写完的内容,又将默林书桌前的书拿了起来。 书页上沾了点墨水,但好在不影响阅读。 塞西尔翻了翻前面的内容,又对着昨天默林交付的抄写稿,很快意识到了什么。 这并不是之前的那本书。 蓦然间,一种强烈的刺激迫使他皮肤上凝聚起一颗颗细小的疙瘩,他呼吸凝滞住,连眼睛似乎也被冻住了一般。 寂静。 如同死一样的寂静。 野兽的利齿下一秒就将撕破他脖颈的皮肤,以温热的血解开寒冷…… 塞西尔将书合上了。 那种被极为恐怖的存在凝视的感觉瞬间消失。 他劫后余生地将书放回原位,如同无事发生过一般退出了房间,只是临到要出去前,他瞥了一眼墙上的画。 那副雪白的巨狼画作上留下了一道野兽的爪痕。 塞西尔合上门,手摸上自己的后背,得体的西装已然被什么濡湿。 祂不希望自己探究。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二天清晨,埃米特一早就爬了起来,简单洗漱了一下,从单人衣柜里找出霍维尔前一天给他买的另一套衣服穿上,火急火燎地出了门。 他先去面包店买好了早饭,给还没起床的霍维尔放在柜台上,接着就徒步赶去伯尼男爵的庄园。 昨天是霍维尔出钱,所以坐了公共马车,今天要他花钱再坐那绝对不可能。 好在前段时间送报也确实得到了不少锻炼,他到庄园门口时,刚好也碰到了从马车上下来的贝西。 “早上好。”埃米特快步跟上去,给她打招呼。 对方看向他的时候还有些惊讶:“早上……好,你是走过来的?” “嗯,走过来更划算。”埃米特点了下头,“我算过,时间差不多。” 贝西闻言欲言又止,两人一起到书房时,却没见到塞西尔管家,而是仆人等候在门前为他们开门。 埃米特第一次这时候来这,没觉得有什么,但贝西却敏锐地察觉了什么,她问道:“管家先生今天有事吗?” 仆人低头答道:“塞西尔管家身体不适。” 贝西狐疑地点了下头,便进了书房。 进书房后,埃米特又看了眼画的方向,然而不知为什么,原本挂在书房的画像却被取了下来,只留下空荡荡的墙壁。 “这里的画是……?” 他下意识问向仆人。 仆人却答道:“是拿去日常维护了。” 没有人敢对那完全被撕破的画像多表示什么,这仿佛是被司星者所厌恶的情形也让今天早晨的庄园陷入过一阵恐慌。 不过这事他们也自然不会告诉给前来抄书的人。 埃米特见状也没再多问,而是来到桌前开始准备今天的工作。 等仆人离开后,贝西小声说了一句:“真是少见。” “老人身体总会有不舒服的时候。”埃米特感觉倒没什么,比起这个,他倒是更在意画的事情。 “虽然是这样说,但还是有点怪怪的。”贝西说着去翻自己的书。 而埃米特也坐上自己的位置,心里想着他当初在游戏里因为生病而死的次数也不少。 就算是教主——那也可能没那么健康。 普通人更是差不了太多吧? 这本游记本身比较短,前一天他已经抄写了一部分,还剩的一些埃米特在晚饭前就已经抄写完毕了。 后面的内容大致讲述的还是马阿特河流域的风土人情,很少提及“循光”有关的事情。 【或许有一天我将不再停滞于此,但我想我永远也无法知道我所做的在他眼中是否是对的。 他曾问我,我所欲求为何物。 而今,我的欲求便是再与他相见。】 游记到这里结束,仿佛就是在暗示着作者将去复活什么人一样。 这让埃米特有种说不出来的郁结感。 他叹了口气,摇摇头,将书放在一旁,又去伸手拿了自己身侧的另一本书。 时间不等人,他没空在这种事情上花费自己的精力,还是先工作为重。 新的书名叫《皮囊》,作者不详。 这名字看上去太过于意象化,以至于他有些没搞懂对方到底想表达什么。 开始抄之后他才发现,这真是在讲皮的…… 更准确一点来说,似乎是与人皮有关。 【……与之类似的巫术总是传言‘皮’是藏污纳垢的存在,事实上它则为一种阻碍。 它隔绝了我们触碰真理的机会。】 接下来的两天里,埃米特白天就在伯尼庄园里艰难地抄写着更复杂也更难以理解的文本,夜里则是在霍维尔书店读着对方给他选定的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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