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杬摇头:“是多放肉的汤。” 他也想让大家全吃肉,可无奈家中实在窘迫…… 哎! 全吃了,大家肯定舍不得。但是吃一半,虽然会心疼,但是不至于跳脚。 树看了看洞口高台上那毛乎乎的小白狼,有些犹豫。 “要不我去问问曜?” 草在他旁边,狠戳了下树的腰:“听阿杬的话没错。” 树眼珠子转了转,点了头:“好,那煮一半的鱼。” 白杬打蛇上棍:“最大的那条也要!” 最大的那条上面全是鱼叉戳的窟窿,放久了没其他的鱼好吃。反正差也不差这一条,树应下:“好。” 白杬弯眼笑:“那条我来处理。” 曜:“我帮忙。” 白杬疑惑,抬头一瞧。“你不是睡着了吗?” 曜将他抱起,贴在脸上蹭了蹭:“你不在,睡不着。” 阿杬丢了的那两天,他也一直没睡。 ……
第17章 “好,咱们一起。那鱼都杀了好不好?” “听阿杬的。”曜答。 于是,休息好了的狼又开始架锅杀鱼。 杀鱼的动静大,血腥味重。而鱼的内脏又不好吃,白杬想着,一边无意识地爪子踩着曜的手。 他有点舍不得,这东西可以做肥料啊。 可是前提得弄个粪坑出来。 粪坑…… 白杬爪子被曜捏住,踩不动,索性就乖乖趴下。 对了!不是有现成的! “阿曜,鱼身上不要的东西扔那边的大坑里好不好?” 大坑就是黑狼部落的大粪坑。 无论是这些内脏还是狼的排泄物,等天气热起来的时候味道会很大。 不过黑狼上厕所的地方是经过选址的,都积累了几代了。放那地方正好,不会臭到山洞这边来,还可以沤肥。 曜不知道他想什么,但不妨碍他答应。 于是,鱼身上的狼不吃的东西被收集起来,专程抬到狼山后头的坑里。 坑是天然的,但是后来被黑狼部落用东西压实。又嵌了石头防止渗漏,是当之无愧的大荒版粪坑。 处理鱼不过一个小时的事儿。 白杬在一边将那条大鱼用石刀片下来。 一百多斤的鱼,光是片下来的鱼肉都装了一锅。 大家回去休息了,白杬拉着草挖出几个他种的胡草根。白杬当蒜一样使。随后又洗了一小捆的刺刺草,辣舌头的,好歹多个味儿。 东西和着一起,在石板上砸烂。 再混合着几颗盐粒,倒在鱼片里揉。 这鱼没刺,鱼片片下来晶莹剔透的。 大家围着白杬放鱼的石锅,看着看着,咽了咽口水。 想吃。 * 天色渐晚,照旧是用骨头煮了几锅的汤。 即便是这次抓的鱼算多的,大家也没有奢侈一把的想法。鱼片放在那儿,黑狼端着自己的汤坐在锅边,喝一口碗里的汤再看一眼鱼。 妥妥的“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白杬看得好笑又心酸。 喝了汤的狼们回到自己的窝里准备睡觉。 白杬洗干净石板,竖着放好,这才回到窝里。 他拿着曜的手,上面的草药糊糊已经干了。 白杬吹了吹,“疼不疼?” “不疼。” 曜白杬塞进被窝,自己也躺了下去。 头一次在曜还是人形的怀里睡觉,温度比有毛毛隔着的时候更烫。 暖烘烘的,熏得白杬脸颊发红。 他本来还有点不自在,但是橘色的火光中,鼻尖处挨着的就是曜瘦得明显的胸口。 刚开始时,曜的身形恰好,肉也紧绷绷的。 白杬轻轻戳了戳他的胸口,眼尾垂落。 可是现在瘦了,肋骨都看得清楚了。 他鼻尖一酸,埋头靠在他的胸口。 大笨狼,自己都吃不饱还把东西剩下来给他。 “没事。”大手抚着后脑勺,顺着发丝。 白杬不语,他张开双臂将曜抱得紧了紧。 得捕鱼,捕很多很多鱼。自家的狼胃口都大,天天喝汤肚子是好受一点,但长不了肉。 好瘦……都硌人了。 怪不得他一天天的不动。 曜蹭了蹭怀里心情不怎么好的白杬。“阿杬乖。” 温柔的安抚很容易哄睡。 困意袭来,白杬藏在曜石的怀里,不消片刻睡得熟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看到了曜瘦削的身体,睡着了眉头还皱着,看得人难受。 曜揉散他的眉头,调整个让小白狼舒服的姿势,闭上双眼。 * 暴雪呼呼下了一晚。 温度低了下去。 被雪遮掩了大半的山洞里,黑狼们蜷缩着,互相依偎。风声喧嚣,黑狼们时不时被外面吵得耳朵颤抖。 柴火快要熄灭。 丘缩了缩脖子,觉得有些冷。他睁开眼慢悠悠地爬起来。 果不其然,火小了。 他添了些柴火进去,又吸了吸鼻子。转个屁股趴在那年轻力壮,火力旺盛的年轻黑狼堆里。 周围都是毛乎乎的,又暖和。 丘舒服地叹了口气,哆嗦着将脑袋塞靠在自己的肚子上。 看这样子,冬季会更长了。 * 早晨,风雪咆哮的声音依旧没有停下。 三口石锅架在火上,树、湖、河一头狼拿着一个勺子看顾着一锅的鱼汤。 叮叮咚咚的,叫醒了熟睡的白杬。 外面天昏地暗的,他还以为是傍晚。 身体犯懒,白杬挣扎着,却也只动了动指尖。转过头,又继续趴在曜身上继续睡。 十几分钟后,睡意消散。 白杬爬起来套上衣服,又将厚厚的兽皮毯子压好免得曜被子里漏风。 “阿杬,鱼肉在这儿。” 草见他起来,招呼他到自己身边。 早上煮鱼汤要三口锅,所以白杬放锅里的鱼肉被拿出来堆在了干净的皮子上。 草:“石板我用雪搓了,要不要再搭个台子?” 石板不小,平放着的话,有昨天抓的那条鱼的大半。 这是草在雪堆里翻到的最大的石板。 部落的兽人以前经常去河边洗东西,这块石板被大家当台子一样放采集来的草根果子。 白杬要扁的大石头时,草立马想到了这个。 “灶台不用。” “山洞里放不下了。” 草点头。 “肉现在冻住的,阿草搭把手,我们抬到火堆边。” 先解冻,不然做的时候不好弄。 “好。” 今天尤其的冷,草缩在自己的窝里整个团起来都不够暖和。见树起来时,他立马也跟着起来。 火堆边要比窝里好一点点。 温度太低,狼也没有之前的活力。 大都醒了,不过还把自己的鼻子藏在尾巴底下。 太冷了,冻得狼鼻子不舒服。 白杬安置好鱼肉,中间用一根石板隔着火。 余光看见动了一下的曜,他搓着手回去。蹲在窝边,用手碰了碰曜的额头。 还好,没生病。 曜睁开眼,拉着微凉的手进被窝。“还睡不睡?” “不睡,等会儿做好吃的。” 平时注意不到,这会儿人就躺在眼前,他发现曜的睫毛不是一般的浓密。 像蝴蝶翅膀颤动着。 鬼使神差的,他伸手碰了碰。 曜眸子半睁,带着刚睡醒的慵懒。被这么一摸,他反倒是眼睫垂下。像是纵容着扰他的人。 白杬心上一跳,冲他弯眼。 真好看。 兽皮底下,白杬被握住的那只手反抓住曜的手。“今天是不是特别冷?” “嗯。”应着,他撑着身子起来。 黑色的长发顺着动作滑落。 原本跟绸缎似的,黝黑。现在细看,像缺了水的麦苗,失了些光泽。 白杬摸了一把,板着脸将他按下。“好好休息,不用你帮忙。” 曜依着白杬,闭眼。 “好。” 白杬眉眼含笑。 他拍拍曜的兽皮被子,去帮树的忙。 * 鱼汤还是那个鱼汤,不过肉多了,汤更浓郁。 酸果子剩下不多,一个锅里加了一个,又放了一点点盐进去。 “盐也不多了。”白杬轻声道。 树也愁得苦着脸。 “是啊,也不知道……” 反应过来是小白狼在说,他立马改口:“化雪的时候去换就是,阿杬放心。” 白杬后知后觉自己那会儿拿了盐是想问部落里的盐是从哪儿来的。这东西重要,得了解了解情况。 不过现在看,情况或许也不怎么样。 * 趁着几个烧火的台子都在用,白杬跟树说了一声,拿着那把灰黑色的像冰块般微微透明的石刀进了小山洞里。 转了一圈出来,手里多了一小坨巴掌大的肥肉。 树:“阿杬,喝汤了。” 白杬:“好!” 他快步放下东西,拿着他跟曜的饭盆排队。三口锅同时打汤,很快轮到了白杬。 兽人自己做的碗很大,像个小盆。 里面汤肉混合,不像之前那样鱼肉只占了一个底儿。 一碗的重量不轻,树帮他端回去一碗搁在窝旁。 白杬道了谢,立马叫曜喝汤。 昨天抓来的鱼刺少,多是大刺。咬下去,满口的鱼肉。不柴,反倒是有点弹牙。 又鲜又香。 三锅分完,树几个出去用牛皮搬了干净的雪进来继续煮汤。然后盘腿坐在火堆边,埋头苦吃。大口大口,心里美得毛耳朵没控制住,冒了出来。 煮完三次,一口石锅被换了下来。 草和树帮着把干净的石板搬上去,长度刚刚好。 白杬小小地打了个饱嗝,去隔壁拿了一双干净的筷子过来。 接下来,就到他发挥了。 三盆分量十足的食物,曜也只是吃得个半饱。但是比之前好多了,精神也回来些。 今天天冷,见就穿着一层兽皮的小白狼在忙着,他担心冻着,拿着兽皮毯过去。 白杬将刀上的肥肉搁在石板上。 忽然腰腿上被长臂勾住,整个人悬空。 他吓了一跳,不过又立马反应过来是曜。停住了自己险些跳起来的动作。 被抱坐在了曜的身上,兽皮毯从身后披过来。 白杬忙伸出自己的一双手。“不冷的。” 兽皮衣没有遮盖的脖颈上忽然被粗糙的手碰了碰。 白杬像受惊的小海葵,缩了缩。“真的不冷。” 身上的兽皮毯子仍旧没动。 白杬无奈。 行吧。 过了会儿,石板上的肉发出“滋滋”的响声,油脂在高温的作用下不断析出。 白杬用筷子挪动肥肉,将油脂均匀地铺平在石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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