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一片一片切得大块的鱼肉被平摊上去。 “阿杬,这是什么?”草蹲在一旁,注意着这新奇的动作。 油脂煎过的鱼很快从透明变成了白色。众狼仰着头在空中嗅了嗅,立马从窝里出来,守在了石板边。 白杬回着草的话。 “这是石板鱼。” “肥肉里面有油,在火的作用下会把油激发出来。鱼在放进油里煎,味道会更香。” “是嘞是嘞,好香。” 鱼片薄,白杬刚将一个石板铺完,前面放下去的鱼就可以吃了。 他翻了个面。 按照狼数,白杬专门数着放了二十六片。 煎好了,将肉片叠着堆积在石板的一边。 等第一轮的鱼肉都差不多了,转个头,几十双眼睛如射线一般齐刷刷看来。
第18章 白杬莞尔:“一头狼一片,吃完再弄。” “嗷嗷嗷!” 有狼爪伸过来,白杬立马挡住。“用筷子。” 肉有油,沾在爪子上又会挨在毛毛里,不好打理。 身边的狼群一窝蜂散去,又立马聚集起来。吸溜口水和吞咽的声音不断。 大家虽然馋,但是没有一头狼是抢着挤着的。 等大家的拿完,倒数第二片白杬直接送到了身后曜的嘴巴里。 最后一块,也是挨着石板最久的一块。外面已经焦了。成了鱼片锅巴,又酥又脆。 一大口的肉。 白杬满足地眯了眯眼。 肩膀一重,吃完的曜下巴搭了上来。 白杬侧头,嘴角还有没落下去的笑。“好不好吃?” “好吃!” 大家异口同声。 树回味着嘴里的味道。 明明感觉没怎没吃,结果回味过来,肉已经没了。 不同于煮,刚刚的鱼片吃起来非常非常香。有点刺舌头,呛鼻子。也有淡淡的甜,还有微末的盐巴味儿。 “好好吃!” 树就没在一种食物上吃过这么多的味道。 曜石闷闷的声音近在耳畔,“还想吃。” 白杬一怔。 还是头一次听到曜说自己的要求。 他袖子一撸,斗志燃起。 下一秒,曜立马将他的袖子放下来。 白杬摸摸鼻子,笑了几声,加快手上的速度。 肥肉照旧先滚一圈,已经腌制好的鱼片整整齐齐放上去。然后翻面。 不用多久,石板的鱼片又好了。 这次白杬没有将自己与曜的留在后头,熟了之后跟大家一样,夹起来就放嘴里。 “唔……”白杬眯眼,嘴角微翘。 味道刚刚好。 黑狼吃过的东西味道单一,味觉又是灵敏。在没有被杂七杂八的味道影响下,基本上只要简单烹饪一下,吃什么都觉得好吃。 白杬看着一个一个吃得“嗷呜嗷呜”的大型狼,眸光温柔。 以后要让他们吃到更好吃的东西! 鱼大,够大家吃几轮。 树、草一起他们身后的湖、河一直守在旁边看着白杬操作。好歹在部落也是有资历的老厨子了,骨子里对厨艺还是有几分探究心思的。 瞧见白杬揉手腕,树踊跃道:“阿杬,我试试?” “好。” 做饭的活儿是树的,白杬不打算跟他抢。 筷子交给了树,白杬留在兽皮毯子外的一双手立马被曜拉了进去。 这下可好,就一个脑袋露在外面。 毯子里面暖烘烘的,白杬往后一靠,贴着曜瘦但依旧宽阔的胸膛,舒服地喟叹。 树有模有样煎鱼片。 湖跟河反应慢了,这会儿也立马拿了筷子加入。 嗯……黑狼部落的正经大厨一共有三个。 树:“我放十片,你们一狼……”树停下动作掰手指头。 白杬轻笑:“八片。” 树点点头:“对,八片。” 转过头,树对白杬一脸崇拜。“阿杬,你好厉害啊。” 白杬摇摇头。“哪里哪里。” 该谦虚的时候要谦虚。 不过…… 白杬侧头,刚好看见曜流畅的下颚。“曜,咱们狼都会数数吗?” 曜:“以前老祭司教过。” “那字呢?” 白杬还没见过黑狼部落的文字之类的,就上次量衣服的时候,见过大家画图画。 非常抽象,但是有一种另类的美观。 比如量的手臂。大家会用好似须须状的毛毛代替。形状像……他想象一下,有点像长毛了的火腿。 “我们知道!” “太阳是圆,月亮是半个圆。” “风是小树枝歪了。” “火是涂完了的木头。” “木头就是木头!” 白杬听了,好像懂了,好像又没懂。 他看向曜。 曜在兽皮毯子下握住他热乎乎的手,在他手心作画。 “风是小树枝歪了”,就是画一个弯弯的线条;“火是涂完了的木头”,曜画了个长条,在里面也抹了几下。 或许……是烧成了黑色的木头。 “木头就是木头”,手里的长条就是个长条。 白杬绷住嘴角,严肃又敬佩。 至少,有这个意识了。 “老祭司好厉害。” “对对对,老祭司特别厉害。”一石板的肉好了,大家一分,一边细细咀嚼着一边点头。 草抱着膝盖默默低头。“老祭司什么都会。” 白杬注意到草情绪的低落,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老祭司变成了星星,在天上呢。” “对!” 草坐起来,目光里的伤心霎时不见。“老祭司说,他已经回到了兽神的怀抱。” “他会以另一种方式活着。” “可是,可是我想他了。”草往毯子上一坐,他牵着嘴角笑笑,“一点点想。” “呜……我想我阿父了。” “我想阿爸!” …… 白杬无措。 他抓住曜的手,下意识向他求助。 曜蹭了蹭他的脸,以为他也想阿爸阿父了。 “乖。” 白杬上一辈子,除了交好一个朋友,也无牵无挂的。 亲情、友情、爱情,他都没有得到多少。所以这方面的感受也不是那么强烈。 可现在听见黑狼的声音,他会觉得心疼。 白杬迷茫地侧过身,他抱着曜的腰。微微蜷缩,怔愣地靠在他身上。 曜摸着小白狼的脑袋,道:“不哭。” 白杬仰头,眼睛透亮,没有聚焦。 “不哭。” 可下一秒,泪花从眼角落下。白杬依旧呆呆地看着曜。“阿曜,我好奇怪。” “哪里奇怪。” “我好像也在怕了……” 曜低头,鼻尖挨着他的鼻尖。“不怕。” “我会一直陪着阿杬。要是……”他声音忽然变得低不可闻,“要是阿杬丢了,我会把阿杬重新找回来的。” 白杬细密的长睫沾湿。 颤颤巍巍的,有些可怜。不过他眼里却是透着笑,“那你要看牢我。” 相处的时间也不长,但是他好像离不开黑狼,离不开曜了。 没有人会像他们一样,这么对他。 “嗯,阿杬听话。”曜一个巴掌盖住白杬整个脸,抹掉了他脸上的泪痕。 树糊了把脸,故作生气:“行了,吃不吃?!” “嗷呜嗷呜,吃!” “给我留点着!” “嗷!” 树忽然一声叫。 筷子上的鱼肉被凶巴巴的草扒拉走,他委屈:“不许抢我的!” 白杬笑笑。 他会好好珍惜的。 * 做石板鱼片的三位大师傅越来越熟练,手上的动作那像是做了十几年的,老道得很。 树、湖、河玩儿得刚上瘾,结果……鱼片吃完了。 “没了?” 湖:“没了。” “嗷!好吃。”一听没了,大家往后一倒,又可惜又满足地躺在毯子上。 打个滚,抱着圆滚滚的肚子蹬腿儿撒欢。 “阿杬,下次还吃好不好?”丘笑呵呵地跟小幼崽提要求,一点都不觉得的害臊。 白杬点头。 “好。以后让大家吃鱼片吃个饱。” “好哦!” “嗷呜嗷呜!” * 呜呜的飞雪吹了一天,下午的时候天依旧很暗。 洞口被堵住了,黑狼们睡醒起来就开始清理洞口。 原本的洞口是用一个团起来的大雪球堵住的,没堵完。只要一吹风,雪就会飘进来。 这也就罢了,但洞里的温度高,洞口的雪化了的时候那里常常是湿的。 狼不喜欢潮湿,出去的时候几乎都是跳过那块地方。 外面天气恶劣,白杬试图探了一个头出去。但风雪像等着他似的猛地打在脸上。 脸木木的,像被扇了一巴掌,一点都不好受。 一旁,树已经带着大家扛着鱼竿打算出去钓鱼。 白杬立马阻止,“现在天气不好,大家不去钓鱼。” 树爪子一挥,无畏得很。“我们不怕。” 草追过来,巴掌打在树的脑门。“出去回来又要喝刺刺草汤,草根都不够了。” 树发热的脑子骤然降温。 对啊,回来肯定要被阿杬逮着喝那个一点都不好的刺刺草汤。 他依依不舍地看着洞口。 可是鱼就在河里,只要钓就行了。不去的话他也难受。 而其他的兽人则想的是:多多钓鱼,多多吃鱼片。 白杬轻叹,还是得找个事儿做。 灵光一闪,白杬冲大家招手。“先不去,先做门。” 曜也道:“回来,听阿杬的。” 树扬眉:“阿杬,做什么门?” 白杬指了指不一会儿又快堆到洞顶的雪。“门就是在洞口拦着雪的东西。” 树:“那是该做门。对,做门。” 做门的材料多样。 原始时期,人类住在山洞乃至半地穴式的建筑当中,多用蓬草、石头、树枝来做。后来,随着建造的技艺提高,又有了板门。 不过显然,要拦住雪,能用的只有木头。 洞口大,需要做双开门。 门板好做。 把原木削平,每一个木板等高等厚。木板与木板之间参考榫卯结构,用木钉固定。 固定好了之后,用穿带加固。也就是在整块木板的同一水平线上,上下分别打出凹槽,各嵌入一块横木进去。 再从另一边,垂直横木的地方钉入木钉再次加固。 而要把门固定在洞口并让其转动,就需要门轴。也就是门头门尾各支出来一截的木头。 门轴带着门扇,也就是做好的门板子,立于石头做的门墩上的凹槽之中。最后做上门栓就可以了。 至于与门嵌和的门框。
318 首页 上一页 16 17 18 19 20 2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