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繁殖快,加上他们春季捕捉的,明明都上五百了,却全被医疗队霍霍了。 “那我问问,这些牲畜现在你们负担得过来不?” “当然!” “负担得过来就好。种植牧草的地怎么样了?” “河边那一片全部被我们开出来了,兔子吃的草跟牛羊吃的我们都种了的。” 白杬肯定地点了点头:“好生照看,长好之后就收割。它们会一茬接着一茬地长。” 白杬敛下笑意,略微有些严肃道: “夏天到了,牲畜容易热出毛病。圈里要清理得频繁些。” “你们平时需要多注意它们的状态,要是热得不行,可以去湖里打水给降降温。” “一旦见到有毛病的,必须隔离出来,知道吗?” “知道。”几个兽人道。 白杬笑容缓和。 “你们比我有经验。要是养殖能够扩大,覆盖兽人们的所有食物。并且可持续发展,那么狩猎队就不用再出去了。” “部落也有更多的人力做其他的事儿。” “阿杬,我们会努力的!” 白杬拍拍天的肩膀:“阿天叔,我看好你们。” 兽人们憋得一脸通红,跟打了鸡血似地离开。 曜看了一眼,挑眉。 阿杬还真是闲不下来。 他走到洞口,看着里面坐着已经趴在石床上的小白狼,道:“阿杬,要不要去玩儿?” “玩儿什么?”白杬蔫巴巴地挪了个方向看着他。 曜上去,抱着白杬下地。“往北边走走。” “确定?!” “不去?” “去!” * 次日,曜带着二十个兽人出发。 这次的任务,是去北边巡逻。 北边土地稍微贫瘠一点,越往北,海拔也越高。 树林稀稀拉拉,从阔叶林过度到针叶林。走过了树林之后,就是大片大片的草原。 他们一行二十二哥兽人往北跑了五天。 最后树林消失不见,只剩下苍茫一片天和与天连接的辽阔大草原。 草原地势平坦,一直向着北端满眼。草原尽头,是藏在浓厚的云层里的巍峨雪山。 绵延起伏,截断了白杬试图往北探寻的视线。 大风烈烈,尽找着大体型的兽人刮。 白杬蹲坐在草地上,丰茂的草丛藏了他半个身子。但兽皮带绑得好好的头发被吹得像水里张牙舞爪的水草。 但水草的主人似乎并没察觉。 他像守株待兔的人,坐桩似的,一双眼睛就看着前面肩宽背阔,细腰长腿的男人。 曜像一把红缨枪伫立在辽阔的边疆。 英气的高马尾被风吹动,像战场上飘摇的旗帜。弥漫着强烈的战意。 怎么一个帅字了得! 白杬是满心满眼的欣赏。 看着看着,心里渐渐不得劲儿,又像蘑菇一样挪过去,两手逮住男人垂在身侧的大手。 撒娇似的摇了摇,用命令的语气道:“蹲下。” 曜垂眸,翘起嘴角。 长腿一曲一伸,坐在白杬的身边。 “那边是不是就是雪原部落的领地了?”白杬笑眯眯地挪着屁股,将自己往曜的身后藏了一半。 这么大体格,正好挡风。 曜整个圈住白杬的手,拉着他坐在自己的腿上。带来的兽皮展开,盖在他身上。再整个把人抱好。 白杬额头抵着他脖颈,舒服一叹。 真贴心。 “咱们要不要去雪原部落看看?” “还远呢。” 见白杬瞧着那雪山,曜捧着他下巴转个弯儿。 “后面的路难走,爬山都要花大半个月的时间。” 白杬余光瞥着那像奶盖一样的山顶积雪,舔了舔自己的唇角。奶油蛋糕。 “那可惜了。” 草原辽阔,无边无际。看着身躯大的黑狼落在其中,也不过是一株小草一样渺小。 白杬不纠结那雪山,望着像水洗过的蓝天,心情也跟着透亮。 要是风再小一点就好了。 白杬搓了搓自己被风打得有点麻的脸,默默将脑袋埋在曜的身上。 “你不是说北边有盐湖吗?” “在哪儿啊?” 曜拢着白杬的长发,整个大手握住。从发根一直摸到发尾。 “要翻山。” 白杬想着那积了雪的山顶,道:“那还是不去了吧。” 草原平坦,喜欢吃草的牛羊鹿成群结队。 只要入了狼兽人的眼睛,基本上就是跑不了的。 狩猎的兽人们已经走了,白杬看着堆积在他们身后的拉车,轻叹:“我发现其实住在林子里也挺好的。” “草原上风大不说,还容易迷路。” 曜低声笑了笑。 “明明是阿杬自己不认识路。” 白杬也苦恼:“明明都是狼,为什么就我的方向感这么差。” 想着想着,把自己脾气给想出来了。 人也坐不住了。 曜笑着,收紧胳膊,拍了拍他的背。 “好了好了,不气了。” “以后去远地方的时候,叫咱们部落的兽人跟着就行了。” 想着白杬昨天一踏入草原,险些跑丢了的场景,他也吓了一跳。 “知道了知道了,你比我还啰嗦。” “昨天都说了好多遍了。” 杬撑着曜的肩膀起来,把带过来的拉车里的家伙拿出来。 “曜,你把柴火架上。” “阿杬,风大。” 白杬停下开兽皮袋的手,在这草原上左右看了看。 “这里没个遮挡,难不成吃生的?” “嗷!” 狼嚎! 曜捞起白杬就往狼嚎声传出的那边跑。 风大,带着沙子一起在天空不停地打转。白杬皱着眉,双手勾着曜的脖子,看着自家的拉车越来越远。 跑了好一会儿,起码五分钟。 白杬听着耳边的急促的心跳,忍不住将手放在曜的胸膛拍了拍。 “什么情况?” 刚刚嚎两一句的谷指着地上的大坑。 白杬皱了皱鼻头,有浓浓的血腥气。他正要看,忽然被曜捂住了眼睛。 曜耳朵微动,回头猛地看向他们拉车的那个方向。 “偷东西。” 白杬视线中一片漆黑,听着曜的话立马想过一个词儿:“调虎离山。” “快!拉车里有盐!” 谷带着五个兽人立马跑了。 白杬感受到鼻尖的血腥气越来越淡,拍了拍曜的手道:“是什么?” “骨头。” “牛羊的?” “不是,兽人的。” “怎么会有兽人?!”白杬试图从曜的身上下来,但他力气显然比不过曜。 曜看了这个深坑一眼,道:“回去。” 兽人带着猎物跟紧曜,隐隐将白杬护在中间。回到拉车的位置后,白杬忽然眨了眨眼。 “诶?东西是不是少了?” 谷带着五个兽人回来,两手空空,还沾满了泥。 “阿杬,装酸果树花的袋子被拿走了。” 白杬眨了眨眼:“拿什么不好,拿酸果树的花。难道是晚上睡眠不好?” 曜眸色微凉:“没抓到?” “会钻洞。” 白杬靠近曜,紧挨着他的手臂。小声道:“咱们上一次巡逻北边的时候是不是还是去年?” “嗯。” “按理说来咱们部落定居的,都要在我们这里报个备。现在这个部落的兽人直接上来就抢,看来是不打算好好在我们这里过的。” “等会儿去找找?” “快天黑了。” 就不找了? 白杬耸耸肩:“行吧,在外你做主。” 风大,大黑狼们围成一圈挡在周围。 白杬好歹是将火发好了。 草原上有许多小溪流,还有大河。兽人们抓的时候就用爪子将猎物处理好了,现在架在木头上直接烤就好。 胡草碎末来一点,刺刺草粉来一点。再将蜂蜜用自制的小刷子一点点抹匀。 油滋滋一冒,烤肉的香气随着风飘向四处。 兽人们纷纷咽了咽口水,急不可耐:“可以了不,阿杬?” “哪有这么快。”白杬用石刀将肉划开,露出里面还还是红色的肉,“瞧瞧,里面都没熟。” 架着木头翻个面儿,再放上一点调料。 那滋味儿,就是生活在地底的兽人也能闻到。 “咕咕咕……” “你饿了?” “饿了。” “咕——” “咕咕……” 等等。 兽人们纷纷看向自己坐着的兽皮底下。 谷跟麦立马趴下,侧头贴近地面。 其余的黑狼见状,毛耳朵内扣,紧盯着地面。 “咕咕……” 谷脸色一变,手指着底下。有东西! 白杬正要靠近,手上一轻,上好的红柳木烤肉被塞进了其他兽人的手里。 他则坐在了曜的手臂上,被带着连退几步,离那篝火处远远的。 黑狼们撅着个屁股,就差把自己塞进泥里了。 再对比自己…… “你放我下来。” 曜鼻尖碰了一下白杬的脸,一言不发。 白杬气恼地勾着曜的脖子,手上使劲儿。眼神询问:怎么办? 曜不躲不闪,甚至半眯着那双灰色眸子,乐意地将自己的脸与白杬的脸挤在一起。好心情道:“饿了没?” 白杬白了他一眼,随后摸摸自己的肚子。 “饿了。” 曜低笑一声,催促几个还趴在地上的兽人:“动作快点,饿了。” “这个……”兽人们看着地下。 “先吃。” 兽人们看了眼自己的爪子,目测在他们把坑刨开的时候,下面的东西就可能已经跑没了。只能暂且放弃。 他们竖着耳朵,一边烤,一边注意着下面的动静。 那沉浸地样子,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 曜不紧张,那就是没有威胁。 白杬动了动腿儿:“我这么大个人了,可以不用抱了。” 曜凑近,注视着白杬那双琥珀色的眼睛。 就在白杬警惕,以为他要亲上来的时候。 他脑袋一歪,埋在白杬颈窝。像留下自己的气味一样,胡乱蹭着。 白杬被挤得偏了脑袋。 他用手抵着曜的脸,给自己挣扎出了一点喘息的机会。 “好了好了,可以了。” 越说这人越来劲儿。 “你属狗的。”白杬笑着,不停地躲。 等曜停下,白杬已经软趴趴地窝在他怀里,乖顺得不行。 闹够了,曜接过兽人们烤好的肉给白杬。 白杬咬了一口。 表皮焦香,滋味只比在部落里的差了一点点。 他小声在曜的耳边道:“你知道地底下的兽人是什么兽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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