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抓出来看看就知道了。”曜盯着地面,眼中闪着幽光。 中途吃饭到一半,地下的“咕咕”声越来越大,想忽视都难。 兽人们歪头,大口咬着自己的肉,爪子蠢蠢欲动。 忽然,一块草毯往上拱了拱,形成一小块凸起。 兽人们吃肉的悄声放缓动作。 屏住呼吸,两眼放光。 白杬只看见一个漆黑的毛脑袋刚冒出一个顶,兽人已经弯着爪子争先抓去。 “吱——” 惊恐的声音从地底传来,接着是地洞里逃跑的凌乱脚步声。 谷看着手里的黑色毛毛,嫌弃地吹了吹。 白杬皱眉,道:“去洗手。” “嗷。”黑狼们乖乖地去了。 白杬拍了拍曜的手臂,两人回到了火堆边。 他扒拉着一戳毛细看。 半个指节长,黑得像墨团,质感偏硬。 “刚刚那是个什么?”就露出来一个头顶,晃眼又回到地下,白杬没怎么看清。 “地鼠。”曜道。 白杬:“地鼠……仓鼠?” 曜:“活在地底下地兽人,长得像老鼠似的,都叫地鼠。” 白杬了然。 他就说,兽人们区分部落只会简单粗暴。不是根据颜色就是根据生活的环境。 白杬指节微曲,勾住曜肩膀上绸缎似的长发,道:“我们等会儿跟过去看看?” 曜拿开他的爪子,道:“先吃饭。” 草原上没有什么障碍物,风大得能迷了眼睛。手上烤好的肉被吹几下,立马变得凉丝丝的。 白杬往曜身边靠了靠:“都夏初了,北边还是这么凉快。” “嗯。”曜拨开他嘴角的头发,让他好好吃。 * 一顿饱饭后,兽人们将地上的火熄了。 草原上不怎么找得到木柴,这些柴火还是他们从林子里带过的。省着点用,晚上还得烧通宵。 用沙土埋了火堆,兽人们兴致冲冲地趴在地上。 白杬疑惑地看了一眼地面,学着兽人们的动作俯身。 “没有声音,早已经跑了。” 曜拉着他起来:“躲起来了。” 白杬拍掉身上的灰,道:“咱那一袋子的酸果树的花还在他们手上。” 其余的兽人立刻期待地看着曜。 曜单手挤着白杬的腮帮子,看他撅起的唇,提起嘴角:“找。” 留下几个兽人看着东西,剩下以篝火为起点,扩散着四处寻找。 小腿高的草地苍翠。 兽人像蘑菇一样,或蹲或站。 白杬身上被曜裹了一层大兽皮,他走在曜的身侧,犹如一只胖企鹅。 “咱们光用眼睛看,这么大个草原,怎么看得到他们在哪儿?” 话落,耳朵被轻轻捏了捏。 “还要仔细听。” 白杬拿下他的大爪子: “全是呜呜的风声跟沙沙的草叶声,怎么听?” “要不我们挖洞试试?” “找到了。”曜停步。 白杬迷茫地看着比他高了大半个脑袋的曜:“哈?” 曜被他脸上的表情逗得笑了笑。 他捏着白杬一缕头发,在他脸上轻扫而过:“没发现?” 白杬沉默摇头。 在曜略微得意的表情中,幽幽来了一句:“怪不得你春天的时候总是犯困。” 耳朵也太灵了。 曜想了想,还颇有几分认真道:“嗯,这也是一个原因。” 白杬撇嘴:“啧。” 曜拉着白杬离开他们现在站的地方,对跑过来的兽人们点了点头:“挖吧。” 噌的一声,几个兽人掠过。 他们双眼放光地看着草地,像白捡了一堆钱似的。 仔细辨别了一下地底地声音。 随后,兽人们有的用爪子,有的用烧火棍,吭哧吭哧往地底刨去。 差不多半米之后,最后一块碎土扑簌落下,露出一个狼脑袋那么大的坑。 正正好,下面就是他们部落装酸果树花的兽皮袋子。 袋子半开,能看到一些白色粉末。袋子拿出来后,周围倒着一堆黑色的毛球球。 白杬走近瞧了眼。 地洞里内壁整洁,方向是往北。 里面也没有什么食物的残渣,枯草干木头,连植物的根茎都不见一块。 白杬遗憾:“这里还没到他们的窝呢。” 兽人们用烧火棍将下面沾满了粉末的地鼠逮出来。 白杬这才看清他们的模样。 豆豆眼,前肢短,后肢粗大。 耳朵像熊耳朵,是极为规整的半圆。长相接近土拨鼠,又有种仓鼠的软萌。 有黑色的、灰色的,甚至还有一只全身金灿灿的。像小说里的寻宝鼠似的。 体型跟一个狼爪子差不多大。 毛毛还算干净,两个小爪子缩在身前,脸上还保持着晕过去之前的震惊表情。 白杬看着他们歪出来的舌头,忍俊不禁:“看这样子,没个两三天是醒不过来了。” 谷跟麦两兄弟蹲下。 谷用焦黑地烧火棍戳了戳肚子圆鼓鼓的地鼠,嘀咕道:“这是黑狼部落的地盘,他们来了也就算了,还偷我们的东西。” 麦:“万一以后打洞偷到部落里怎么办?” 两兄弟对视一眼,道:“不能就这么算了。” 按照部落的一贯作风,确实不能直接将他们放了。 白杬道:“那就得等他们醒过来。” “不过咱们还要巡逻呢,难道把他们带着走?” 曜拍板:“带着。” “嘿嘿……”两兄弟一手一个,拎着他们的小短腿放在拉车上。 等几个小偷醒来的时候,发现他们已经离家很远,肯定要吓得昏过去。 某些时候,黑狼还是有些恶劣的。 地鼠被扔进兽皮袋里。 兽人们又在草原上四处闲逛。 这么大的地方,应该不止着五个地鼠。要是能找到醒着的,他们就不用白给他们当拉车的。 可惜,找了一圈也没见到一个。 斜阳西落,天幕暗淡。 圆月挂在草原的尽头,黄橙橙的,像月饼里硕大的蛋黄。 没了树木的遮挡,整个星河在眼中坠落。 繁星漫天,没有污染地大荒比想象中地更迷人。 他沉浸在自然的神秘之中,嘴角翘起,神色也愈发柔和。 “虽然这里是冷了点,但是星星好像离我们更近。” 没得到回应,白杬翻身看着身旁的人。 曜嘴角含笑,缓慢凑近。 白杬抓着兽皮毯子,脖子后仰,顺带瞪了他一眼。 还有其他兽人在呢! 曜将他抱紧,吻落在他眉心。 白杬睫羽颤动。 他敛下眼底的笑意,安静地窝在暖烘烘的怀里。 最亲密地拥抱,传递着两人的体温。 只要曜在,不管是在山洞里还是在大草原,他都能睡个好觉。 此时,不知哪个山脚下,地底。 一个硕大的圆洞之中,干草堆积,还有不少绒絮。 洞里干燥,很适合睡一觉。 地鼠部落的兽人们此刻聚集在一起,漆黑的洞穴里满是瓦亮瓦亮的圆眼珠子。 “兽人们回来完了吗?” 本是按照惯清点数量,可忽然一声焦急的声音传来: “族长,五个幼崽没有回来!”
第90章 “谁没回来?!” “最小的那五个。” 幼崽在哪个部落都是珍贵的, 部落里就这么五个调皮捣蛋鬼,现在一个都没了。 一时间,所有兽人都疯了。 他们爪子抓着身侧的毛, 不停地在原地打圈圈。 族长气得直喘,嗓门都大了。 “那五个崽子!” “这是第几次了!” 洞里兽人停下, 圆亮亮的眼睛看着他。 地鼠族长气得直接挥爪刨了个洞中洞:“还不快给我找!” “哦哦,找!”兽人们一哄而散, 从四面八方的通道离去。 地鼠部落的兽人生活在草原上的一座小山脚下, 除了山后头有连续几座小山坡,其余的位置都是草原。 他们擅长打洞,一半的时间生活在地底。 这也是他们能在残酷的大荒生存到现在, 日子过得还不错的原因。 夜色中,迷宫一样的地洞里动静不断。 地鼠兽人们迈着四条腿儿狂奔, 偶尔停下嗅一嗅洞里的气味。 五个小地鼠是部落里所有的幼崽,他们年纪不大,正是活泼好动不听管教的年纪。 他们不回部落是常有的事儿。 但那都是白天。 早在他们第一次晚上没回来,被族长追着收拾了之后, 此后再也没有晚上不归部落。 之前那次教训很足, 有足够的威慑力。 但是现在已经晚上了还没回来,那只能是遇到事儿了。 地鼠幼崽常在洞里撒欢儿, 每一条地洞都是他们留下的气味。这就搞得兽人们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几条道钻来钻去。 草原大, 他们为了找食物,几乎每一个方向都有他们打出来的通道。 一直找到了后半夜。 离自家的山头已经几十里地, 有兽人发现一个被刨了的地洞, 以及地洞里残留的浓烈的崽子的味道。 兽人们惊恐地望着洞口上的星星。 被刨了洞, 崽子们不会被其他的兽人抓去吃了吧! “快!回去告诉……咚……” 酸果树的花香还在溢散, 地鼠们还没来得及回头, 便像醉了酒,摇晃着睡了过去。 一晚上,没有收获不说,回去的兽人竟然越来越少。 地鼠部落的族长意识到问题不简单,立马停止部落兽人们分头搜寻。 他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匆匆把部落里的事务安排好,立马领着兽人们继续出去找。 * 天亮了。 兽人们生火做饭。 谷兴冲冲地往昨天刨出地鼠的地方。本来只是碰碰运气,没想到里面竟然又多了不少。 “哟!捅了地鼠窝了。” 他跪趴在洞口,将地鼠一个一个掏出来。 五六个之后,空了。 他低头凑进去看了看,正正好,地鼠的族长带着部落的兽人们雄赳赳地杀了过来。 他们一抬头,望见一个比他们爪子张开还大的眼睛。 兽人们惊恐地叫了一声。 谷眼睛一亮,立马去抓。 “吱——” “出来玩玩儿啊。” 恐惧的力量是无穷的,地鼠们在僵硬过后愣是躲开那一只巨大的手,并成功在酸果树花香味浅淡的情况下远离了这个地方。 跑得一干二净。 谷遗憾地张了张自己的爪子:“可惜了。” 回头,他冲自家黑狼激动道:“麦!快来,我又抓到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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