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奈地看着脸色不怎么好的大黑狼, “没什么事儿, 就是看东西看久了。” “那就休息一会儿。” 耳朵被呼吸吹得痒痒, 白杬往后靠在曜的胸膛, 侧耳在他肩膀蹭蹭。 “你忙完了?” “忙完了。” 白杬仰头, 眼睛一直闭着。 外面大雨倾盆,声音杂乱无序,听得人很想掀开兽皮毯子进去睡一觉。 闭眼久了,白杬迷迷糊糊歪头。 才发现抱着自己的这个人已经好久没有动静了。 他半睁眼,见曜看他写的东西看得入神,问:“看得懂?” 曜下巴搭在白杬的肩膀,像个大熊娃娃挂在他的身上。 懒声道:“看不懂,但是就是想看。” “看不懂就对了。” 白杬点了点兽皮上的军事思想几个大字,跟曜道:“我打算冬天的时候,教兽人们这个。” 曜眸中映照出白杬小小的身影,白白净净,眉眼间皆是自信。 “这是什么?” “军事思想,你别告诉我这几个字你不认识。” 曜看着满身意气的青年,眯了眯眼。 手圈在他的腰上,像圈领地一样,将他整个抱入怀里。 见那双眼睛里藏着催促。 曜鼻尖贴着白杬的脸,道:“那阿杬能不能先给我讲讲?” “当然!”白杬笑着道。 “据我观察,兽人们打架,习惯性地都是偷袭或者直接正面对上去打。” “这样划不来。”白杬像个老学究一样慢悠悠地晃动他的脑袋。 “打仗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能不能打得赢,要看五个方面:‘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 “道,笼统来讲,放兽王城就是兽王的意志与他手下那些兽人的意志统一。放在我们部落,那便是部落的意志与战斗兽人们的意志统一。” “天,也就是时间,早晚、季节、气候,比方说这赤壁之战……” 曜知道自己的情况,所以白杬说这些话也没多少顾忌。 在他看来,自家部落的领头人多了解一下华夏那些时代发展中的各个著名经典,对自己部落是百利无一害的。 当然,冷兵器可以讲一讲。但是那些什么大炮、飞机之类的,还不是时候。 掰扯着将《孙子兵法》的思想与部落的情况结合了一下,又拿语言加工后的著名战役给曜距举例。 彻底让自家兽人理解,并记住这兵法的重要性之后。 白杬已经是喉咙冒烟。 软在曜的身上的时候,白杬口渴地张了张嘴巴,般掀开眼皮看着身边神采奕奕的黑狼兽人。 果然,好斗的兽人对这个轻易就能提起兴趣。 白杬起身出去喝了水,又回来打算给他再将几个。 没办法,自家的兽人得自己冲着。 白杬清了清嗓子,刚准备开口。脸上一软。 “大白天的,亲我干嘛?” 话落,嘴角又温温热热的。 不管是什么,不可否认,白杬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他嘴角翘了翘,又压下去。 他起身坐在曜的对面,板着脸道:“山洞里可以,在外面的时候不可以。尤其是白天,记住了没?” “什么可以?”曜灰色的眼睛像晕开的水墨,诱引傻愣愣的小白狼。 “亲我。” “好啊。” 低低的笑声落在耳边,白杬被堵住嘴的时候,后知后觉自己中了这大黑狼的圈套。 “狡……花唔。” 本来就困了,注意力难得集中。被夺了氧气之后,脑子都是晕乎乎的。 白杬混沌,被揽着腰又挣脱不开,干脆闭着眼睛纵容自己沉沦。 快睡着的时候,耳垂一疼。 白杬一个激灵,怒而瞪着作怪的人。 暗沉的山洞里,灰眸亮亮的。 冷眸化雪,柔和成水。 曜贴蹭着白杬的脸,尾音雀跃:“阿杬,谢谢你。” 白杬恼了。 他捧着他的脸,重重地亲回去。“谢什么谢,你当我什么人?” “狼祭司,曜的伴侣。” 白杬重重地咬了他下巴一口,看着有点深的牙印,又后悔地摩挲几下。 “别跟我说什么谢谢,显得我像个外人。” 曜眸光缱绻,笑意深深。“好,听阿杬的。” 白杬:“记住就行。” “还有。”白杬手指点了点曜的胸口。 “我这也不是给你讲故事哄你玩儿。” “你是部落的族长,且咱们现在面临可能打仗的问题,这些已经是我目前能提供的有用的东西了。” 曜拢住他的手,认真道:“我知道。” 白杬摸着下巴,思考了会儿。 他看着兽皮上还没有整理好的草稿,道:“这样,过几天我整理好了,每天晚上我先跟你讲。” “然后你再动动你聪明的脑瓜子,给兽人们讲。顺便在找熟悉兽王城的兽人们研究一下那边的兽人情况。” “指定几个作战计划什么的,至少在那边的兽人打来的时候,我们有应对的方案。如何?” 曜圈着白杬的腰往自己的腿上一坐:“听阿杬的。” 白杬笑眯眯地将头敞开的兽皮拉紧,裹住他解释的胸肌。 “大白天的,不要勾引我。” 笑弯了眼睛,白杬揉揉鼻子,打了个哈欠。 他像晒蔫了的草,无精打采地靠在曜宽厚的肩膀上。 有些忧愁道:“兽王城那么大个家伙立在那里,我做什么都不安生。” “擒贼先擒王,要是他们兽王城里先乱了,那我们是不是会有更多的准备机会?” “曜,你见过兽王吗?” 曜看着他想一出是一出,笑着握着他的手掌摊开。 葱白似的手指又细又长,他爱不释手地捏了捏,盖在自己的脸上。 “没有。” “阿杬,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有事的。”曜沉稳道。 阿杬还小,又是祭司,担心这个也是正常。可是这个担子不仅在他的肩膀上,也在自己的肩上。 曜看着白杬的眼睛,认真道:“要是真的有那一天的话,我会给阿杬安排好……” 白杬面无表情地捂住他的嘴。 “我不做逃兵。” “你也不要给我想什么退路。” “现在趁着还有时间,我做后勤建设,你训练兽人。最好咱们合力找到办法把那边有威胁的兽人都逐个收拾掉。” “这样才能后顾无忧。” 曜笑着拢住白杬,使劲儿在他脸上蹭蹭。 白杬立马变做白狼,蹬着四条腿想要远离这个一股子黏糊劲儿的大黑狼。 结果又被轻易逮回去,摊开肚皮,被他尽情吃豆腐。 白杬看着自己上好的白毛毛在光影里飘飘荡荡,伸着爪垫抵着他的下巴。难得有些暴躁:“你够了!” “不够。” 白杬垂着脑袋,卸了反抗的力道。谁能想到,那么个威武的大黑狼,竟然有这样的一面。 等白杬看着自己飞起来的毛毛,数到第五根儿的时候。他低头,看眯着眼睛埋在自己肚皮上的大脑袋,叹了一口气,道: “起来。” “不。”曜眯着眼睛,回味地蹭了蹭。 狼兽人之间的蹭蹭是亲昵交流的方式,但是阿杬并不喜欢。尤其是蹭肚皮的时候,阿杬总是躲开。 好不容易抓到他维持白狼形态的时候,怎么着都不能放过。 白杬试图用爪垫抵开他的脸,但不弄疼曜的力道显然是不行。 他只能放弃挣扎,冲着曜龇了下牙。 算了算了,自己的兽人能怎么办! 白杬深吸几口气,紧紧夹着尾巴。 别开头,他毛毛下的耳朵红了个透。 真是……简直就是克他的。 他清了清发紧的嗓子,企图用正事儿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问:“如果兽王死了,那下一任的兽王是他的子孙吗?” “不是。”一双圆狗狗眼盯着白杬,手指不断摸着他耳朵毛。 曜的眼睛并不是攻击性强的形状。 只是他气势足,身量高,加上虹膜的颜色是冷灰。所以看谁都像要割人脖子。 白杬爪子掏了掏耳朵,横了他一眼:“你别动手动脚。” 他试图不让自己分神,继续问:“那是谁?” 曜:“几个强大的部落争夺,谁赢了就是谁的。” “那兽王要是死了,兽王城里岂不是一片混乱。” “嗯。”曜像是不在乎似的,就靠着白杬,耳朵摸了又捏他的爪子玩儿。 白杬觉得自己到他手上就是个会呼吸的玩具。 “那到时候咱们就可以浑水摸鱼,让那些部落元气大伤!” “阿杬,那老兽王怕死。” “莫说我们,连兽王城里的那些大部落都不怎么能见到他的面儿。” 白杬磨牙,爪子扒着他脑袋。 本想使劲儿揉搓一下,摸到他顺滑的头发又舍不得了。 只气恼地拍了下发丝。 他道:“算了,我先把这个写出来再说。” 曜拉着白杬两个后腿儿,将白狼拖着下来一点。 下巴正好能搁在白杬的头顶。 他眯着眼睛道;“你也不用担心,兽王城那边现在还看不上我们。他们的目标在南边。” 曜讥笑:“兽王城里的那些兽人,也就喜欢欺负那些不敢反抗他们的部落。” “他们贪生怕死,狼山这边,他们有忌惮。” 白杬像翻了肚皮的乌龟,四条腿儿挣扎。 他在曜的帮助下转过身去,又将还挤在自己脖子边的大脑袋往外推了推:“你先自己去玩儿,让我自个儿先把这些东西写完。” 曜想着外头训练的那些兽人,勉强点头。 出了山洞,曜侧头看着蹲在山洞外的小不点。 耳朵动动,再听不到山洞里穿衣服的声音时,他才大步离开。 小花栗鼠毛都炸了,见他一走,立马往洞里蹿。 “阿杬阿杬,你们家的大黑狼好可怕。” 白杬一听就知道是葵,他笑道:“他就是看着有点可怕而已,很温柔的。” “一点都不,他那个眼神儿像是要吃了我!” 葵这些年跟着他爷爷走南闯北,什么样的兽人没有见过。 曜明明就对他有敌意。 白杬摸了摸已经从自己的后背跳到肩膀上的小松鼠。 “不怕,有我在,他不会欺负你的。” 葵傻呵呵地靠在白杬的耳朵上。 柔软的毛毛像给白杬戴了个毛绒耳罩。 傻乐完的小松鼠又沮丧地趴下,在白杬的肩膀上拉成一个长条。“阿杬,糖叔走了。” “嗯。” “你阿爷不是要去南边吗?他们会不会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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