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我哦。” “……” 白杬蹲着,小崽子们就黏糊糊地趴在他的背上。 感受到背脊上的柔软团子们,他温柔道:“哪个部落的幼崽们能比我们部落的幼崽更可爱?” “没有没有!”阿毛高声。 白杬低笑:“就是,没有部落的幼崽比我们黑狼部落的幼崽更可爱。” “阿杬哥哥,什么扦插啊?”听到新词儿的阿宁问。 白杬在红薯藤上比划了下,“就是一截一截剪下来,插进地里。那之后它就可以生根,长大。” “好了,咱们回去看看灰狼叔叔们吃完饭没。” 白杬起身,恰好,丘、桦、安跟以及两个祭司都往这边来了。 “阿杬,来。”桦爷爷冲着白杬招手。 白杬跟草对视一眼,带着毛球球们过去。 “阿杬,时间不早了,兽人们今晚上怎么安排?” 白杬看了一眼被带着去领自己兽皮衣的灰狼兽人们,道:“混着睡。” “混着睡?” “一来是灰狼兽人的情况不算很好,需要部落的兽人们看着点儿。二来他们迟早都得适应部落,混着睡熟悉得快点。” “好。” “对了阿杬,那些翅膀受伤的鸟兽人……” 说了带狼兽人回来,但是没说带鸟兽人回来。 那些鸟兽人现在虽然也进了部落,但是他们吃完东西就缩进了山洞里,看着是怕他们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部落里缺人,阿杬把他们绑回来的。 白杬摇摇头:“养着吧。” “不过星祭司、梧祭司,让跟灰狼兽人们一起睡的兽人先统计一下受伤的兽人情况,他们身上的伤得治。” “还有,告诉咱们部落的兽人们,晚上注意看着点。” “他们一路赶来,环境变化,精神又突然放松,很容易生病。” “好。等会儿我让几个队长过来说一下。” 安排完这些事儿,时候也不早了。 白杬领着毛球球们洗漱完,随后各回各自的山洞,睡觉。 * 乌云遮住月光,晚上落起了小雨。 白杬翻来覆去,明明已经回到部落了,这会儿摸着身边冰凉凉的床却睡不着。 他翻个身。 难受地将脑袋埋在兽皮底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手腕被软乎的毛绒绒包裹。 白杬抓住抱在自己身前。 他闻着奶香奶香的气味,往毛毛里一埋,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 * 翌日。 白杬从睡梦中醒来,脑袋昏昏沉沉的,全身酸疼。 脸上痒痒的,他抬手摸到了一个大毛球。 他睁开眼睛,看到窝在自己颈边的小狐狸。他戳了戳,小崽子又往他颈窝挤。 这小家伙是什么时候来的? 白杬撑着自己的腰,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 天天在赶路,要不是绷着一口气,白杬怕是回不到部落。现在一松懈,什么问题都跑出来了。 全身跟被碾压了似的,又疼又酸。 他坐在石床穿个鞋的,腰都“咔咔”响了两声。 白杬苦着脸,撑着自己的藤杖起来。 回头见床上还睡得小肚子鼓鼓的毛球,他拉起兽皮给他盖了一点,随后悄声挪出去。 部落里新来这么多的兽人,他们事儿要尽快安排好。 不然下一批兽人回来,部落怕是要乱套了。 春雨如油,那块地里的庄稼挺直了腰杆儿不断抽条拔高。放眼望去,一片惹眼的绿,看着心情都能好了几分。 “阿杬,你醒了。” 白杬眨掉睫毛上的雨丝,慢悠悠地挪下山洞。 “阿梦叔,早上好。” “昨晚灰狼兽人们睡得怎么样?” “这个我正要去问呢。”梦道。 融从屋子那边过来,见到白杬他跑了两步,正巧听到白杬问。 他道:“不怎么好,发热的不少,说梦话的也多。” 白杬:“人呢?没事吧。” 融眼底坠青乌,道:“没事,现在好了。” “对了,这是统计上来的名单。” 白杬接过卷起来的兽皮,展开看了眼。“叔你先去休息,我过去看看。” “好。” “阿杬哥哥!” 白杬转身就看见几个金红色的毛球球沾了一身的糖霜,向着他冲来。 白杬手往前一伸,忙道:“慢着!” “砰砰”几下,白杬险些灵魂出窍。 他被撞得后腿几步,被梦抵住后背,才堪堪稳住身子。 “我的小祖宗们,你们不知道你阿杬哥哥身体脆吗?” 挂在白杬怀里的毛绒绒小心翼翼地用爪垫按了按自己占据的地盘,不好意思道:“哥哥对不起。” 阿毛没跑到一半,被他爹大手一捞,此刻被迫四条腿儿在空中划。 “阿杬哥哥,我要阿杬哥哥~” 融用胡子扎了扎小狐狸的脑袋,道:“你阿杬哥哥要忙,先跟阿父回去睡一会儿。” 白杬看着自己一身带着梅花泥印的兽皮,叹了口气,回去换了一身。 出来后,他拽了拽勒得有点紧的衣服,看向梦道:“阿梦叔,走吧。” “阿梦叔走吧~” 一个两个三个……一串狐狸崽子从白杬的后头探出头来。 眼睛圆圆,毛毛蓬松。像蒲公英。 梦看着白杬有被拉得像兽皮裙一样长的衣服,笑道:“阿杬又该换新衣服了。” 小崽子们脑袋直点:“换衣服,给阿杬哥哥换衣服。” * 灰狼兽人的数量多,山洞跟屋子两个地方都住得有。昨晚老兽人们刻意将那些身体看着就差的带到了屋子那边。 两个祭司在,晚上出事,也有兽人看着。 两个地方不算远,但白杬走起来要命。 腿软趴趴的,脚下犹如绑了沙袋。要是没有藤条支撑,落脚后他能直接坐到地上去。 梦看不下去,在一边扶着他。 他眉头紧蹙,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担忧:“叔背你。” 其他黑狼跑了这一趟都不想阿杬这样,阿杬的身体也太差了。 “不行。”白杬咬咬牙,身残志坚,“我可以。” * 大山洞这边。 丘、桦、安,以及星祭司跟梧祭司都靠在厨房的屋檐下。 烟囱高高竖起,像吃饱了在打嗝,不停地往外吐着白烟。 不算长的距离,白杬走出了一身的汗。 到地儿了,白杬往几个老兽人身前一坐。笨拙地将自己的藤杖抱在身前,脑门抵上去。 小崽子们自动在白杬的身上找位置,窝好了,乖巧地不打扰大兽人们谈话。 “阿杬啊,休息好了再过来嘛。”丘爷爷温声劝道。 白杬抬头看着老兽人笑笑,又重新抵在藤条上。他现在脑子有点昏沉,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他们醒了没有?” “没有。” “昨晚为了让他们睡好一点,屋子里洒了一些酸果树花。” 天空细雨如白糖粒子,一颗一颗往下掉。沾在白杬的头发上,更显得他蔫不拉几的。 梦无奈看了他一眼。 倔! 他悄声离开,去大山洞里拿了张兽皮出来盖在白杬头顶,挡住屋檐遮不住的飘雨。 “要说进厨房里说,外面有风,吹了容易生病。” “阿梦叔,知道了。” 梦轻拍了下他额头,又仔细感受温度。见没事儿,才道:“知道就好。” “我去忙了,不舒服要及时说知道吗?” 白杬拉长声音,像个耍赖的幼崽:“知道了~” 看白杬蔫巴巴的,几个老兽人急忙拉他进屋。 厨房里,树光着膀子,在火烧得旺盛的灶台前做饭。火光将他麦色的皮肤衬得发亮,肌肉垒块,一看就很男人。 重要的是身体素质极高。 这才一个晚上,他就像吸了阳气似的,容光焕发。 根本就是狼比狼,气死狼。 转眼瞧见那灶孔里的大火,白杬吓得立马站起来,“这么大的火,屋子里的兽人中暑了怎么半!” 春天都过了一半了,早用不上火炕了。 起来过猛,瞬间天旋地转。 白杬捂着太阳穴抽疼的脑袋,又跌坐下来。 “阿杬!”见他这副样子,几个老兽人都吓了一跳。 “没事没事,起来得太急了。”白杬揉着太阳穴,有些难受地道。 “烟道堵了的,屋子里不会热。”星轻叹一声,手贴上白杬的额头,“你太累了阿杬。” 白杬闷闷地盘腿坐好,手撑着自己的下巴,眼睛盯着那灶火发直。 “可是我睡不着。” 睡着了也睡得不舒服。白杬今早起来,整个人是横在枕头上的。肚皮露出一半,可想而知他的睡姿是有多差。 今早腰疼腿酸,还有这个原因。 几个兽人对视一眼。 “要不……”丘的手往腰间的兽皮袋里掏了掏,拿出一包昨晚没用完的酸果树的花。 白杬立马双手捂住口鼻,琥珀色的瞳孔瞪得圆溜溜的。 “不要!” “丘爷爷你收进去!” 丘爷爷一脸和蔼,将手中的东西往白杬身边递了递:“试试,保管你睡得好。” “丘爷爷……”白杬哭笑不得,“事情还多着呢,我身体现在恢复得差不多了。” 桦爷爷嫌弃地推开丘爷爷的手,“拿开,没看见阿杬脸都憋红了吗!” 丘爷爷缩回手。“我不是为了阿杬好。” “那也得阿杬愿意。” 桦倾身,拉开白杬的手。触及白杬的眼睛里的红血丝,又心疼地摸了摸头眼尾。 “小崽子,一点都不乖。”虽是责怪,但心疼更多。 白杬抓着桦爷爷的手拿下来,冲他讨好一笑。 乖得不行。 “桦爷爷,咱们来说正事儿。”白杬握住桦爷爷的手晃了晃。 见他是不说不罢休,桦瞪了他一眼,有些气闷:“好,说,不过说完你自己回去休息几天才行。” 白杬满口答应。 一眼就看得出他没将这话放进心底,桦也戳了下白杬的脑袋:“不省心。” “省心,我可省心了。” 白杬说着,将融给他的兽皮拿出来。 纤长的手指指尖泛着白,勾着兽皮上的长毛草一扯,兽皮自发地散开。 “星祭司,昨晚发烧的兽人还好吗?” 星:“都好了。” 白杬指尖戳了下兽皮,声音变得清冷,不再是刚刚那个在长辈膝下撒娇的小辈。 “那我们现在来说说受伤的这些兽人们。” “统计出来……”白杬毫不意外地看到了那几个“所有兽人都有伤”的几个字。 他顿了下,声音如常:“骨折、脱臼的兽人有两百三十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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