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两个月不见,白杬看自家部落处处充满了亲切。 他抹了一把辛酸泪。 低低地冲着部落嚎了一句:“嗷。” 端着盆儿喂笨笨鸡的圆猛地转身,又按住围栏稳住自己的身子。 “回来了!” 树扔下东西,“嗷呜嗷呜”地冲着山崖前的草扑过去。 草一笑,张开手臂接住他。两个在草地上滚成一团。 部落里的兽人全出来了。 三十几个兽人,呼呼啦啦地跑进林子里。几下将他们拉回来的东西往肩膀上一抗,往部落里拉。 回头见局促不安的灰狼兽人们。 领头的亚轻轻一笑。 “走啊,回家。” 灰狼兽人们瞳孔一缩,咧嘴,笑了起来。 他们虽然从来没有见过,但听到山崖前的起伏的“嗷呜嗷呜”声,他们只有亲切。 冰雪消融的春天,他们有了一个大家。 灰狼兽人从来都是佝偻的肩背渐渐舒展,放松,迎着充满花香的春风。 “扑通——” “哎呀!” 晕过去之前,他们看见了匆匆而来的黑狼们。 灰狼分辨出是酸果树花的香气,翘着嘴角,放弃挣扎。 放任自己好好睡一觉。 所有的灰狼兽人全倒在地上,四百多个,吓得其他还在跟伴侣幼崽团聚的兽人立马停下。 “他们怎么了?” “他们……”白杬张嘴,“呵欠!” “好困啊……”揉了揉眼角的泪花,白杬往前一栽。 梦拎起在自己脖子间哼哼唧唧,又壮了不少的黑狼崽子。 “酸果树的花开了。” “呵欠!” 许久没有好好睡一觉的梦将小崽子放回自己的脖子边。 脸在他毛毛上蹭了蹭,就这么躺在地上,沐浴着阳光睡了过去。 “怎么办?” 亚看着摆了一地,跟晒蘑菇干似的兽人们,脑壳疼。 树熊抱住他家草不让他起来。 黏黏糊糊地在他脖颈蹭了蹭,阖眼道:“不管不管,反正有太阳。” 星祭司杵着拐杖出来。“外面全是酸果树花的香气,睡在外面几天都醒不过来。” 放完东西的兽人们回来,问:“那星祭司,搬去哪儿?” “屋子那边,睡不下的搬山洞里。” “好。” * 白杬是被捂醒的。 睡了一觉,身体好像更累了。 胸口闷得喘不过气,白杬费劲儿地抬手摸了摸。一手软毛。 “阿杬哥哥!” 白杬缓缓睁眼,对上阿毛的眼睛。 “小崽子,你好重。”白杬将他从自己的胸口上拨开,侧过身,身上趴着的毛绒绒们全部往下滑。 白杬大喘了口气。“我说怎么睡着这么累。” “嘻嘻,阿杬哥哥。”一身奶香味的崽子挤在白杬的脑袋边。 嘴里不小心吃到毛毛,白杬双手将他们一抱,塞石床里面。 他撑着手坐起来,揉了揉自己还晕乎乎的脑袋。 “好累啊……” 菇抬起一直爪子,在白杬的腿上踩了踩。“阿杬哥哥辛苦了。” 白杬一把捞起,在他毛毛上吸了一口。 活了。 他脸贴着菇的脸:“有没有想我啊?” 菇抬起爪垫,抱住白杬:“想。” “想~” “阿杬哥哥我也要~” 挨个儿抱抱,白杬像软面条一样扒着墙壁站起来。 “两个月不见,部落里怎么样了?” “好,好得不得了!” 阿毛举着不知哪儿来的小木棍往前一挥,“我带阿杬哥哥去看。” 一觉睡了大半天,现在已经是下午。 白杬跳下山洞,脚下一软,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阿杬哥哥!” 崽子们立马用脑袋来拱他的手。 白杬挨个摸了摸:“没事,就是走路走太久,还没缓过来。” “阿杬哥哥,我们扶着你。” “不用,去给哥哥找根儿结实的木头。” “阿杬哥哥,藤杖行吗?” 白杬眨眨眼,点头:“行。” 藤杖的高度刚刚好。 白杬颤颤巍巍地撑着站起来,看了一眼山头还在往下落的太阳,估摸着自己的抗药性应该提高了一点。 “阿杬,快来吃点东西。”亚站在“咕噜咕噜”冒泡泡的大锅旁,冲着白杬招手。 白杬看着那几口大锅眼里冒绿光。 天知道这两个月他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风声鹤唳,神经紧张。一顿好饭都没有吃过。 他拐杖使得虎虎生风,咬着牙走到了兽皮毯子上。 他看了眼自己软趴趴的双腿,只能往地上一坐。 可怜兮兮道:“亚,我饿。” 亚轻轻一笑,温柔极了。 “还跟个小崽子似的。”念叨着,他端着一大碗的肉汤放在白杬的身边的木桩子上。 “还烫,慢慢吃。” 白杬迫不及待地凑在碗沿,唆了一口。“好香好香好香!” 只有他们部落的兽人才能做出这么好吃的食物。 回程的这一个月,没什么条件,兽人们吃的都是生肉。白杬为了有体力赶路,只能捏着鼻子下口。 吃不好,睡不好。提心吊胆,人都瘦了。 “呼呼——” 阿毛扒拉着放碗的木桩子,对着冒着腾腾白烟的碗里吹了几下。 白杬眯了眯眼,被蒸汽扑了一脸。 “阿毛,饿了?” “不饿,给阿杬哥哥吹凉。” 白杬捏捏他的小耳朵,顺便按了一下他脑袋中间的坚强挺立的小呆毛。“不用,你去帮阿杬哥哥看看,其他的兽人醒了没有。” “好!” 七个小狐狸呼拉拉地走,就剩下菇和阿宁还蹲坐在白杬的跟前。 “阿杬哥哥。” “嗯?”白杬又怕烫,又心急地把肉放嘴里。还要应着小家伙的话。 好不容易咽下去,他问:“你们不跟着一起去玩儿?” “不去。” 两个大一点的幼崽一个占据他一边,靠在他的身上。 白杬弯眼,用手背摸了摸他们的毛毛。 “是不是想我了?” “嗯。”菇伸爪爪,扒住白杬的腰。抱着抱着,嘴巴就瘪起来了。 泪眼汪汪的,白杬吓得立马将小小家伙抱起来拍背。 “这不是回来了吗?” “不哭不哭,阿杬哥哥走的时候跟你们说了的啊,要出远门。” “小蘑菇乖,不哭。” 菇的阿爸阿父都没有了,自己的这条命又是白杬捡回来的。从一开始,他看白杬就跟其他的小狐狸不一样。 他把白杬当成了自己的依靠,就像是他的阿爸跟阿父那样。 小家伙坚强,流眼泪的时候极少。 要不是白杬哄着逗着,现在的性子早沉默得不像个小崽子了。 “哥哥……”声音含着哭腔,听得白杬的鼻子一酸。 他眨了眨眼睛,将泪水收回去。 又另一只手将团在自己身边一动不动的小山猫抱起来。一个崽崽坐在一个手臂。 “我看看,是不是长胖了?” 颠了颠,白杬拧眉,“怎么还瘦了?” 亚爱怜地摸了摸埋头藏在白杬身上的菇。 “你走了他们不习惯,饭也吃不下,玩儿也玩儿不好。可不是就瘦了。” 白杬听得心疼。 他下颚蹭蹭两个崽崽的脑袋,低声道:“又不是不回来了。” “阿杬慢慢吃,我去看看锅里。”亚起身,留出空间给他们说话。 菇趴在白杬的脖颈,小身子抽噎。 阿宁则是沉默,安静地靠着他。但是爪子却露出来,紧紧勾着他的衣服。 白杬凑在他们的耳边,低声道:“走得时候不是跟你们说了要在家里好好吃饭。” “是不是没听我的话?” “有、有吃,吃不下……”两个小家伙都没到了十岁,最是依赖人的时候。 “那跟我一起吃?” 没跟他们商量,白杬又去端了两碗过来放在木桩子上。 木桩子大,放一个大碗两个小碗绰绰有余。 白杬给他们垫高兽皮垫子:“慢慢吃,不着急。” “嗯。”小家伙坐在兽皮毯子上,身子往白杬的方向歪了歪。 白杬眼中一柔,轻轻地顺了顺他们的背毛。 太阳已经快落山,不冷不热的。 河边清凉的风吹拂而过,让碗里的肉汤温度一点点降落。 白杬呼呼啦啦地将碗里的牛肉菜汤解决了。 吃完再添上一碗,睡了一觉的兽人们也出来了。 没一个是灰狼兽人。 “阿杬。”草坐下,挨着白杬。 树打着哈欠,非要黏着草。满是胡渣的下巴在草的肩膀上蹭蹭,闭眼继续打盹。 草耸了耸肩膀,皱眉道:“吃饭去。” 树委屈:“你不爱我了。” “你对我没耐心了。” 草一巴掌糊在他脸上:“快点去。” “嗷。”树爬起来,默默去打饭。 白杬笑笑,目光落在了草的肚子上。 “这么大了?” “不大,你去看球那个肚子,那才叫大呢。梧祭司跟星祭司都说可能有两三个。” 白杬弯眼:“怕不是一个小狐狸一个小黑狼。” 草撑着自己的下巴,笑道:“我也觉得是。” “你们先回来的?怎么没看见曜他们?” 说起曜,白杬脑袋一歪,搁在草的肩膀,有气无力道:“他们去兽王城了,还不知道现在走到哪儿了。” “阿杬放心,我们族长做事靠谱得很。” 白杬侧头,诧异地看着一直豹猫在狼兽人们的包围下,悠闲自在地舔着毛毛。 “嗯?” 草看了一眼,笑道:“糖不在,月亮草部落的兽人又走了一半,他们觉得那边不安全。” “加上又不会做饭,干脆自个儿在山崖上找了个山洞,搬了过来。” “这样哦……” 白杬脑袋一歪,被迫坐直。 他看着刚刚撇了下自己脑袋的树,虎着脸问:“你干嘛?” 树抱住草的肩膀,恨不能两条腿儿缠上来挂在他的身上。 他防备地盯着白杬:“我伴侣,你要靠找你的伴侣去。” 白杬:“呵,小气。” 菇直起身:“阿杬哥哥,靠我。” 白杬笑着挠挠菇的下巴,小狐狸“呼噜呼噜”眯着眼睛。“阿杬哥哥先去洗澡,你们好好玩儿着。” 草红着耳朵,推了推树。说出的话却暴躁:“你,离我远点,臭死了。” “呜呜……阿杬可以靠,我为什么不能抱!”树控诉道。 草戳戳他大脑袋:“你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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