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临渊突然被这么问了一下,似乎有瞬间的迷茫,手中一直指向那男人的剑向下沉了沉。但马上他便恢复了神情,将剑尖再次指向男人,反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那人似乎觉得这话很有趣一般挑了挑眉,哈哈笑了两声。笑过之后,他却将目光毫无避讳地移向站在门口,僵在原地的岑语迟身上。 他看向岑语迟的眼中充满了杀意,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是岑语迟。” “你不是!”岑语迟的声音在这一刻终于冲破了恐惧的束缚,大声朝男人喊道。 那人对岑语迟的否定似乎有些意外,他沉默地看向岑语迟片刻,而后嘴角向上勾了勾,哼笑一声之后用一种嘲讽的语气说道:“哦?你觉得……我不是?” 他将身体摆正,完全地面对岑语迟,而后向他走近了一步。 “那你觉得,你是?” 慕临渊见状连忙横跨一步,挡在那男人与岑语迟中间,阻止了男人继续走向岑语迟的步伐。 红衣男人见到慕临渊的举动愣了一下,脚下的动作也随之尔止。而后,他似乎明白过来什么一般,坦然地笑了笑。 “小渊,你呢?”男人说道。 红衣男人的声音像是有魔力一般,在岑语迟的脑中嗡嗡作响,他竟然真的在用力思考着——我是谁? 而男人似乎并不在意岑语迟的回答,他转而面对正用剑指向自己的慕临渊,问道:“你也觉得,他是?这个……” 说到这里男人笑了一下,他轻轻扫了一眼似乎正陷入痛苦的岑语迟,而后用一种轻蔑的语气继续说道:“这个弱小、可怜、一无是处的人,他是岑语迟?”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向慕临渊。而随着他逐渐的逼近,慕临渊似乎开始产生了些许的动摇,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的剑。 男人走到了慕临渊的面前,他将双手搭在了慕临渊的肩膀上,用力将他的身体扳正,让慕临渊整个人面对着站在门前的岑语迟,然后附身贴近慕临渊的耳朵,说道。 “杀了他。” 慕临渊看着面前的岑语迟,脸上露出一丝的挣扎的表情。 岑语迟感受到从所未有的危险,他瞪大了眼睛看向慢慢提起手中的剑,将剑尖指向自己的慕临渊,不断地摇着头。 那红衣男人站在慕临渊的身后,眼中发出丝丝的红光,危险又阴翳。而慕临渊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一般,被男人完完全全地操控着。 “杀了他,你不是恨他吗,杀了他!”男人在慕临渊的耳边说道。 在男人不断的蛊惑中,慕临渊似乎不再挣扎,他坚定地看向面前的岑语迟,缓缓地向手中的剑注入法力。 岑语迟在巨大的危机中浑身发抖,只能无助地向后退去。 可就在这时,慕临渊却突然调转剑锋,将剑直直地刺进了身后男人的胸膛! 男人似乎没有想到慕临渊会转身刺向自己,他没有做出丝毫的抵抗,只是愣在原地,低头怔怔地看向插在自己胸前的那把剑。 慕临渊一击完毕,整个人几乎是扑向了站在门前的岑语迟。 他一把抓住岑语迟的手,说道:“跑!” 岑语迟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慕临渊抓着一起冲了出去。 慕临渊抓着岑语迟急速奔向院外,飞奔中,岑语迟回头看了一眼。 空无一人的庭院中漆黑一片,只有那敞开的房门中透出灯火明亮的光芒,那个红衣男人孤零零地站在屋子中央,低着头,看向自己的胸口。 岑语迟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别样的情感,让他的心角也为之一痛。 而就在那个红色身影马上便要消失在岑语迟的视线中时,只见那男人突然抬起了头,恶狠狠地盯向逃亡中的二人。 随后,一阵冲天火焰从那男人所在的方向爆发,逐渐蔓延至整个山峰…… 慕临渊抓着岑语迟一路飞奔,而这一路上,岑语迟发现整个仙羽峰似乎都发生了变化。 目之所及,到处都是火焰,但是,一个人都没有。 没有慕临川,没有慕连,没有父亲、母亲,谁都没有。 整个仙羽峰,除了那个红衣的男人,似乎只剩下他们两个。 岑语迟不知道慕临渊要带他去什么地方,他也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此时他的脑中一片空白,能够相信的人只有慕临渊。 不知跑了多久,终于,慕临渊停了下来。 岑语迟的头昏昏沉沉的,他努力地抬起头,看向前方。 这里是刚刚他们一起吃饭的那个院子。 一切都还保持着他们刚走时的样子,甚至岑语迟盘中那被薛晚欢啃了半个的鸡腿都还在,可是人却都不在了。 就仿佛是在岑语迟离开这个院子的瞬间,所有人都消失了。 可有一个人没有消失。 只见院中一颗繁茂的松树下设了一个石台,有一个白衣人坐在石凳之上,正摇着手中折扇看向来人。 “他从刚刚开始便一直坐在那里,他们都看不见,除了你。”慕临渊说道。 岑语迟看向那个白衣人,白衣人亦看向岑语迟。 是啊,他看到了,他看到了这个人。 这个人以如此奇怪的方式出现在这个地方,但是他却选择了视而不见。 这是为什么呢?这是为什么? 岑语迟抱着头,痛苦地蹲了下去。 这时,身后传来了一声轻笑。 二人回过头去,只见那个红衣男人正站在他们的身后。 男人胸前还插着那把剑,那把慕临渊竭尽全力插进他胸口的剑。 只见男人伸手握住那留在胸膛外的剑柄,一寸一寸地,将那把剑拔了出来。 他提着剑,面无表情地说道:“小渊,你这么对我,我生气了。” 慕临渊在见到那红衣男人的瞬间便已双手凝气,做好了应对攻击的准备,此时更是万分警惕。 只见男人将那把剑随意地扔到了地上,然后他的右手缓缓移至身侧,掌心中慢慢燃起了一团火焰。 火焰明媚,妖异,不像是寻常之火。 是不灭火。 那火焰在男人的掌心中越燃越烈,越燃越大,慢慢将那男人包裹起来,最终以铺天盖地之势朝岑语迟和慕临渊二人袭来! 慕临渊在火焰袭来的瞬间便在二人支起一个防护结界。 但是,螳臂当车。 在这里,慕临渊也仅仅只是一个刚刚升上六阶的少年人罢了。 就在二人马上就要被大火吞噬的时候,突然,一个白衣身影翩翩落于二人身前。只见他手中折扇一挥,那火焰便被轻易吹散,化为了点点星芒,消散在夜空中。 是那个坐在石凳上的白衣人。 红衣男人的招式被如此轻易的化解,有些恼怒,还有些不解。 他眯起眼睛,似乎辨认了一下面前这个面带微笑,手持折扇,他之前并没有注意到的人。 “你不是这里的人,你是跟着谁进来的?”红衣男人冷冷地问道。 那白衣人却不回答,只是笑意盈盈地看向红衣男人。 红衣男人似乎明白过来他若想对岑语迟与慕临渊二人做些什么,便要先解决掉面前的这个白衣人。 非友即敌,男人掌中再次凝起火焰,朝那白衣人袭去。 岑语迟瘫坐在地上,面色苍白地看向对战中的二人。 慕临渊见红衣男人正与那白衣人缠战,一时半刻不会对二人造成什么威胁。他蹲下去用力摇了摇岑语迟的肩膀,试图将面前的人唤醒。 岑语迟浑浑噩噩地看向慕临渊。 他看到慕临渊的嘴唇一张一合,似乎说了很多话。但此刻岑语迟的脑子很乱,非常乱,似乎有无数个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尖叫,其他的他什么也听不到。 但是慕临渊一直说,一直在说。 慢慢地,岑语迟听清了一句话。 慕临渊说:“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岑语迟,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第77章 前尘 “什么意思?”岑语迟得精神已经濒临崩溃,他发出虚弱的声音问道:“这里不是真的,是什么意思?” 慕临渊见岑语迟开始回应自己,连忙说道:“你想起来了吗?我们不应该在这里!” “我们……我们不应该在这里?那应该在哪里……”岑语迟迷茫地回应着慕临渊的话。 “想想秋嬅,想想冷霜落,想想小卷!还有王简,他为什么也在这里?”说到这里慕临渊回头看了一眼缠战中的二人,然后回过头继续说道:“他好像和我们不一样,并不是实体,他是你带进来的吗?” 这些名字被一股脑地灌进岑语迟的脑子里,就像是无数条虫子一般在他的头里乱钻,让本就不清醒的头脑更加混乱。 无数零碎的片段涌入岑语迟的大脑,每一个都与他的记忆背道而驰,而最令他无法接受的是,在那些碎片中,自己,就是眼前这个红衣男人的样子。 岑语迟头痛欲裂,他用力地抱住头,终于忍受不住大声地喊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 “醒醒,岑语迟!”慕临渊用力地掐着岑语迟的肩膀,让他能够保有清醒的意识。 肩膀上传来阵阵的疼痛,岑语迟终于冷静了下来,看清了面前的人。 面前的慕临渊还是少年十五岁的样子。 岑语迟终于意识到,这里是十年前,是他本应死去的那一天。 两行泪水从岑语迟映满火光的眼中滚落。 慕临渊看这面前的岑语迟,突然愣住了。 他见过岑语迟开心时的样子,见过他愤怒时的样子,见过他杀人时的样子。 也见过他失魂落魄,独自淋雨的样子。 但是,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岑语迟。 仿佛下一刻就要如琉璃般从他的指缝间破碎,流淌。 任自己如何,也再留不住他。 那白衣人虽然强悍,却也只是一个幻影,撑不住多久。 只见那红衣男人一抬手,便提起一块巨石,他一挥手,那巨石便朝着白衣人撞击过去。 而白衣人身影却越来越淡,越来越淡,似乎马上就要支撑不住了。 红衣男人一边走向跪坐在地的岑语迟,一边将这院中他所经过的一切东西砸向那个白衣人。 白衣人苦苦躲闪,却见那红衣男人趁这空当竟已走到了岑语迟的面前。 只见红衣男人身前燃起熊熊火焰,那火焰夹杂着碎石与怒吼,呼啸着朝岑语迟袭去! 白衣人刚堪堪躲过一击,瞬间又移至岑语迟的身前,为二人支起一方屏障,挡住了火焰的攻势。 但是他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有些微的火焰冲破屏障,丝丝缕缕地落在岑语迟流泪的脸上。 岑语迟被火焰刺痛,恢复了一丝的意识,他抬起头,看向挡在自己身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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