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镇回来洗了热水澡驱寒以后,便去处理今日宫变后续的事情。 “大概快一个时辰了。” “这么长时间?你都坐在这里?” “嗯。” “都处理好了吗?” “处理好了,续冬回家了,除了指甲以外,其他地方没有受伤。我派了三个太医过去,为他治伤。朝臣皆有禁军把守,出不了乱子,至于恒王,我押在宫里。这几天我会剪除他在军部的党羽。可能会受到他们的反扑,不过不会成什么气候。但是,你要小心,不要乱跑。” 林闫点点头,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你为什么总是握着我的手腕?” “不是握你的手腕,是在摸你的脉搏。” 祁镇云淡风轻的一句话,让林闫瞬间柔软了下来。 “我只是睡着了。” 祁镇他总是活在失去林闫的噩梦里, 所以,“我知道,只是不太安心。” 他语调平淡如常,才更惹得人心疼歉疚。 祁镇并未留给林闫心疼歉疚的间隙,“今天吓到了?要不要点一点儿安神香睡?” “点吧,是有一点吓到了,我需要时间消化。” 祁镇说好,唤来徐福全,吩咐点香。 没一会儿,安神香清淡好闻的味道就飘了出来。 安神香对林闫很有用,焚上小小一片就能让他昏昏欲睡。今天被吓得心神不宁,后来又淋雨折腾一场,此刻闻着安神香,效果也没打折扣。 没一会儿就觉得脑袋有点沉。 手腕再次被握住, 猝不及防, 林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将手抽回来。 “抱歉,我以为你睡着了,吓到了?”祁镇想到今日大殿上的事,“我不握了,你睡吧。” “你冷不丁握上来,我还以为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吓我一跳。” “……” 林闫把自己的手腕塞进他的手心里, 祁镇面容和缓,面上带了点笑意,轻轻的将他的手腕握住,指腹下,是让他心安的脉搏。 林闫:“你准备这样握一个晚上?不上来睡觉吗?” “我睡你边上,你不害怕?” “你要睡|||奸?” 祁镇噎了一下,“不是。” “那我怕什么?” 祁镇又不会一刀抹了他。 祁镇静了静,“虽然不至于睡||||奸,但我一直有在忍耐。看到你,就会想牵着你,抱着你,想亲你,想对你做点什么。包括现在。” 从祁镇懂事起,便有人教他读书,识礼,教他玩弄权术与人心。 他了解人的内心,情绪的走向,思维的方式, 包括他自己。 他清楚地知道该如何应对,设计,好让事情在他的掌控当中。 但林闫是个例外。 “对你,好像总是需要多费心些,才能克制住情绪和欲望。” 昏暗的夜色也没有遮掩住祁镇眼眸中赤裸裸的,浓重的,带有侵略的欲|望。他直白露骨得盯着他的唇,像在视|||奸。 “好想亲你,可又怕你怕我。” 林闫脸热,他觉得自己的脑袋更重了,还有点晕乎乎的。 是安神药的药效上来了吗? 他翻身朝里,“你爱睡不睡,我要睡了。你不许在我睡着的时候一个人爽,你要是偷亲,记得先让房梁上的人滚蛋。” 祁镇听到最后一句,撑不住笑了。他手撑在床沿,压低凑近,“他们没那么不识趣,我在的时候,基本都是守在外面的。” “呵呵。” 基本。 “我不想偷亲你,还要等你睡着,我现在就想亲你。” 祁镇的声音在耳畔。 林闫转头, 祁镇的眼神直白而又炽热,握着他手腕的手也不再只甘心于握着手腕,沿着他的掌心,打开他一道道的指缝,嵌入他的掌心。 动作很慢,仿佛是要林闫细细体会,他是如何让他们两个人的手,交|缠|贴|合在一块的。 这下不止是头重,晕乎乎, 林闫还觉得热。 完了, 他是因为决定要留下来,所以彻底放飞自我,只是牵个小手,就对着祁镇发|骚了吗? “林闫。” “别叫。” “为什么?” “早不叫,晚不叫,这个时候很像调情。” 祁镇愉悦得笑了一声,“想亲你。”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额头,前|||戏似的, 然而下一秒,预料之中的热吻没有落下来,祁镇面色凝重,手掌贴着他的额头,转头,声音严厉,“叫太医。” 林闫:? “你发烧了。”
第064章母性的光辉 林闫这一场病来势汹汹。 他先前还不觉得小皇帝这副身子骨有多么多么差劲,觉得祁镇每天逼他喝药是小题大做。病了才知道,是真差。 不过淋雨发烧感冒,搁以前,吃一粒药,躺着睡一觉,第二天就没事了。结果换到小皇帝身上,但是一个晚上就吐了好几回。 祁镇面色铁青。 林闫烧得迷迷糊糊,隐约能听到徐福全在外头训人。 “让你们照顾好陛下,就是这么照顾的?陛下病了,竟然到现在才发觉?一个两个脑袋不想要了吗?!” 林闫想为那些宫婢内侍说两句,可连睁开眼睛都做不到。 脑袋沉沉的,眼皮重重的,嗓子跟火烧一样,胃里更是天翻地覆。 毛巾贴到脸上,沿着他的轮廓,小心翼翼地拭汗。 原本是微微带点温度的毛巾,和林闫的体温相比,那简直就是让人舒适的凉爽。 他忍不住往毛巾上蹭,感觉到毛巾要撤走,立马眉头皱起,一脸的难受。 床边的人好像知道他难受,不过片刻,就将毛巾搭在了他的额头。 爽了。 舒服多了。 林闫甚至有力气睁开眼睛,看清楚了照顾他的人是谁。 说意外也意外,说不意外也不意外。 微弱的烛光下,祁镇小心翼翼地托着他的手。 毛巾从他的指缝一一拭过。 认真地像是在对待文物。 不知道是不是他看得太直白了,祁镇忽然抬眸望向了他。好看的眉毛皱巴巴的,眼里都是担忧。他深深地看过来一眼,然后凑过来在他唇上轻轻碰了碰。 林闫感觉自己的心脏被这个吻轻轻勾了一下。 扯着嗓子,说:“传染。” “守了你大半夜,要传染早传染了。” 祁镇将毛巾递给旁边随侍的宫女,从她手上接过来另一块新的,拉过他的另一只手,给他擦。 “别说话了。” 林闫微微点头。 祁镇擦完,将毛巾递回去,坐在床沿,“也别这样看着我。” “?” 林闫不解。 祁镇的轮廓在昏暗中,有些模糊,再加上面色凝重,整个人就显得冷淡,很不容易靠近。微微垂下的眼睛里,却好似有星星。 祁镇伸手理了理他的额发,他烧得厉害,脸颊红红的,鼻头红红的,偏生生眼睛湿湿润润的,瞧人瞧得又专注,又柔软。 “像在勾引我。” “……”我没有。 “惹人疼。” 他又低下头,轻轻地疼了他一下。 “睡吧。” 林闫闭上了眼睛。 不知是药效,还是额头上的毛巾让人太舒服。这一次林闫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他梦到自己走到了一扇门前,推开后,正是自家的客厅。 妈妈端着水果从厨房走出来,“闫闫回来了?拍戏辛不辛苦?” 大哥从楼上走下来,一边整理腕表,一边吐槽他,“他辛苦什么?他快乐得很,让他去公司挂职都不乐意,非要去深山老林喂蚊子。今儿是爷爷寿宴,把你身上的破烂换了去,没表戴去我房里拿。” 妈妈一巴掌拍在大哥胳膊上,力道不轻。 “老大怎么说话的?闫闫,你去,你哥衣帽间的表柜里,最左边那个最贵,你就拿那个。” “什么?!那个不行,那是古董,不能带出去!林闫!你给我站住!不许拿!不许拿听见没有!” 林闫跑了,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远,眼前的景象却又不一样了,很模糊,有声音从远处传来。 像是大哥的,又像是爸爸。 “植物人?什么叫植物人?为什么会成为植物人?你知不知道他有多少粉丝?有多少人在等他?是不是医疗费不够?钱我有!治他,你们给我治啊!” 漆黑仿佛冰冷的深潭。 林闫越坠越冷,越难以听到那些声音。 “卿卿?” 不属于梦境里的声音突然出现。 林闫缓缓睁开眼,眼前一片模糊,加之感觉到了捧着他脸的手在擦着什么。 “怎么哭了?哪里难受?” 林闫绷了绷嘴角,苦水倾泻,“我想家了,我想我家里人了,我要是老不回去,我妈,我爷爷肯定是要哭死了。我回去以后,可能就永远站不起来,没法走路,没法吃饭,没法演戏,一辈子躺在床上阿巴阿巴。最重要的是,我可能就不行了,我,我虽然是个弯的,可我也是个男人。呜呜呜……” 他烧得厉害,嗓子又哑,又是一边哭,一边说,含含糊糊,祁镇只听到最后的不行。 他伸手探进他的裤子里。 林闫一紧,“你干嘛?畜生啊?” “我看看。” 林闫一股脑得倒完,宣泄完情绪,觉得好受多了。往祁镇怀里一缩,安分下来。 祁镇扯了他的裤子看了看,看不出什么异样。低头亲了亲他,哄道:“等你烧退了,让太医来看,会治好的。” 林闫:“……” 林闫不想和他讲话。 好累。 林闫缩在祁镇怀里,耳畔是祁镇温热的呼吸。祁镇一只胳膊揽在他的腰间,将他圈在怀里,另一只胳膊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后背,像哄小孩儿,也像在撸猫。 虽然他不是小孩儿也不是猫, 但是这样很舒服。 又安心,又温暖。 林闫忍不住喟叹,“好舒服……” 祁镇没听清,低头。吐息喷洒在林闫的耳根,麻酥酥的,有点儿痒。他忍不住往祁镇怀里又躲了躲,“喜欢你拍我。” 祁镇的心跳蓦然漏掉一拍,随即加快跳动。 他低头,几乎是埋进他的肩窝,“还喜欢什么?” “你让我想起一个人。” “谁?” “我娘。” 祁镇:“……” 祁镇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提醒自己,林闫病了,从今晚他的表现来看,他不正常,不要计较。 “我小时候生病,我娘都会这样哄着我睡觉。”林闫舒服地闭上眼睛,“祁镇,你现在整个人都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啪。” 祁镇忍无可忍,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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