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封锦沉声问:“洪氏失踪这么大的事为何不来通知官府?” 简氏干笑着解释:“我想着这是家事,加上大人们累了一天了,就没让下人来报官。” 凌封锦对简氏太无语了,他把马家的人召集到面前:“你们一个个说说,最后见到洪氏是什么时候?” 贴身侍奉洪氏的丫鬟说道:“是,中午,吃了午饭,二夫人说她累了想睡觉,然后她就回了房间,后面我就一直没看到她了。” 伺候简氏的丫鬟道:“我在午饭的时候最后看到她,之后就再没见过了。”
第770章 毒蘑菇 两个小厮说他们是在上午的时候见过,其他没见到了。 做饭的老妈子一直在厨房忙碌,今天就早上见过洪氏,其他都没有见过。 凌封锦最后问守门的老大爷,老大爷耳背,听了三次才听清楚,然后他告诉凌封锦,洪氏半下午的时候离开了马家,去了哪儿不知道。 凌封锦问简氏:“洪氏原本是哪里的人?” 简氏说着都嫌弃:“一个窑姐儿能是哪里的人。” 凌封锦让捕快去青楼问问,阳翟县就只有一家青楼,不用多问,捕快直接就跑去了。 …… 祝泽清已经带人来到青楼了,他没进去,就在大门口。 青楼的生意非常红火,歌舞升平的,凶杀案一点儿没影响到大家寻欢作乐。 老鸨从青楼里出来,见礼:“大人,深夜来我这青楼,有何贵干呢?” 祝泽清直截了当地问:“洪氏来你这里没有?” 老鸨一甩帕子,嗲声嗲气地说道:“大人,洪氏已经从良了,而且怀着身子,她来我这里做什么?” 祝泽清加重语调:“正经说话。” 老鸨心里一颤,立马站直身体,老老实实回答:“大人,洪氏真的没有回来。” 祝泽清看着老鸨:“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要是不把洪氏叫出来,本官可就进去搜了。” 老鸨皱眉:“大人,我这楼里这么多客人,你这么做不合适吧?” 祝泽清严肃开口:“洪氏跟一桩凶杀案有关,你藏匿不说,就是共犯,本官查封你的青楼都可以。” “大人,别啊。”老鸨有些慌了,“大人要我交人,可是我这里没有人,你让我怎么交?” 祝泽清语气威逼:“洪氏从小在你这里长大,守城的官兵没有看到她出城,你说她去哪里的可能性最大?” 老鸨极力道:“大人,洪氏真的不在我这里,何况她也可能想到你们会来这里找她,既然如此,她又怎么会来?” 祝泽清不再跟老鸨废话,下令:“搜查青楼。” 老鸨见祝泽清动真格的,终于招架不住了:“大人且慢,我去把洪氏给你叫出来,不要惊扰客人。” 祝泽清冷冷地看了眼老鸨:“赶紧的。” 老鸨跑得飞快,不一会儿就把洪氏带出来了:“大人,洪氏给你。” 洪氏看到祝泽清,非常害怕,整个人都战栗起来了:“大人,我没杀马彰,我真的没杀马彰。” 祝泽清审问:“你为什么要逃跑?” 洪氏颤抖着说道:“我害怕,因为那匕首是相公给我的,我不知道怎么跑到马彰的身上去了,我真的没有杀马彰。” 祝泽清暗道:当时凶器确定,就没有放过多心思在上面,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文章。 看来查案,任何都是细节,稍微有些忽视,整个案件就会模煳不清。 祝泽清:“你相公为什么要给你匕首?” 洪氏害怕得不行:“相公觉得我长得漂亮,怕我手欺负,就送了一把匕首给我,让我防身。” “这匕首,我明明放在相公的枕头底下,不知道怎么成了凶器。” 祝泽清:“你的匕首怎么会放在马彰的枕头底下?” 洪氏:“我原本在马彰的房间睡,后面觉得房间太大了,太空旷了,我很害怕,就回自己的房间睡了。” 祝泽清挥手:“带回去。” 鉴于洪氏身怀有孕,祝泽清把她送回了马家,然后返回县衙。 …… 江一宁一边给祝泽清宽衣,一边问:“怎么样,找到洪氏了吗?” “找到了,在青楼找到的。” “青楼……”江一宁抬眸看了看祝泽清,“你进去青楼了吗?” 祝泽清捏了捏江一宁的脸,那小眼神看得让人好笑:“没有,那乌烟瘴气的地方,我不会去,我让老鸨自己把人送了出来。” 江一宁佩服道:“你真是料事如神,大家找洪氏都要找疯了,你一出手就找到了。” 祝泽清:“多分析,或许查案也没那么难。” “哪里不难了,要让我去,我怕是一年都查不出来。”江一宁指了指桌上,“那是你要的案卷,师爷都给你送来了。” 祝泽清拍拍江一宁的肩膀:“你去休息吧,我看看案卷,学习一下如何破案。” 江一宁听话地点点头:“好。” 祝泽清拿上案卷,拿去小隔间,把布帘放下来,挡住灯光,免得影响江一宁休息。 江一宁没有睡,拿拿了一本书靠在床头翻看,胎教什么的,每天都要坚持。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 第二日,查案继续,只是陷入了僵局——无法找到陪马彰喝酒的那个人。 祝泽清让捕快们暗中监视马家和简家,有什么事立即来告诉他,他继续看案卷寻找灵感,毕竟是第一次查案,考虑不到的情况太多了。 这一看,倒是让他看出些名堂——有一个案子,说报案人正是作案人,反其道而行之,让官府查不到真凶。 这样一来,祝泽清注意到了一个人——就是那个说看到马彰喝得醉醺醺回家的人。 整个街道就他一个人,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一开始不觉得有问题,现在想想,哪儿都是问题——凭什么就他看到了呢? 祝泽清合上案卷,起身往外走,带上两个衙役,去了那个目击证人郭路的家里。 就是郭路看到了马彰半夜醉醺醺地回家,要是陪马彰喝酒的就是他呢? 祝泽清除了自己去,把仵作和简氏也一同叫了过去。 然而郭路——失踪了。 简氏说道:“大人,虽然他失踪了,当时我还是有话要说,这郭路是马彰的发小,两人还一起科考过,但是屡试不中就放弃了。” “郭路的家中没有马彰的家富裕,但也算小富,家里给他开了个杂货铺,他靠着这个铺子生活,日子倒也不错。” “要说半路马彰回家,能叫住马彰的人非他莫属。” 仵作也道:“大人,这郭路的爷爷跟师父是好朋友,他爷爷经常带着郭路来跟师父下棋,他也是有可能了解到毒蘑菇的。” 祝泽清听了两人的话,心中大定:这就对上了,半路请马彰吃酒的就是这郭路。 他下命令:“全城通缉郭路。” 找到疑凶,所有人都很振奋,这消息也在县城里快速流传,百姓们不由称赞祝泽清的聪明才智,这么短时间就锁定了疑凶。 …… “你不是说没事吗?现在我被全城通缉算怎么回事?” “那是你运气不好,要是换成葛守全,你一定可以保全。” “现在不是假设的时候,赶紧把我捞出来。” “现在风声正紧,先委屈你藏在这里,等风声减弱一些,我会想办法把你送出城的。” “早知道就该昨日出城了。” “谁知道祝泽清一夜之间就怀疑到你的头上,你也是倒霉。” “别说风凉话了,赶紧想办法。” “现在没什么办法,你躲在这里,没有人知道,一日三餐我会给你送饭,你别出来,否则被发现,谁也救不了你。” “要是躲不过去,我们就一起玩儿完吧。” …… 一连找了两日,都没有找到郭路。 这天,忽然接到百姓报案,说在城北一处无人住的房子里,有人上吊自尽了。 官府的人赶紧赶了过去,仵作验尸,其他人在周围寻找线索。 “这人不就是郭路吗?” “好像是郭路啊。” “就是郭路。” 祝泽清听到百姓的话,走过来:“你们肯定这是郭路?” “我们肯定,郭路是单双眼,脖子上有一块黑斑,认识他的人都知道,我住在他的隔壁,郭路的样子早就看熟了。” 祝泽清把捕快叫过来:“你去把郭路的家人叫过来,让他们来认尸。” “是,大人。”郭路的家人在得知郭路死后,立马就哭了起来,然后跟着捕快赶了过来。 “郭路,儿啊……” “相公……” “爹……” 一家人哭成一团,现场吵吵闹闹的,祝泽清的脑袋头吵疼了:“仵作,他是自杀?还是他杀?” 郭路的尸体已经被放了下来,仵作给祝泽清解释了一下,然后结论:“好像是自杀,好像是他杀。” 祝泽清虚心地问:“此话怎讲?” 仵作:“如果是吊死的,嘴巴会张开,舌头会吐出来,他是张了嘴吐了舌,可是程度不够。” “可要是他杀,他脖子上的勒痕又只有一道,所以大人,我无法判断。” 祝泽清四下观察了下:“你觉得这里是第一现场吗?” “应该是把人杀了再搬过来的,地面没有挣扎的痕迹。”仵作有理有据道,“郭路可是一个标准的青年,想把他勒死绝非易事。”他反应过来,“大人,你说他是不是跟马彰一样,吃了毒蘑菇和酒,在将死要死的时候被吊到了这里?” “不排除这种可能。”祝泽清道,“检查一下他的胃。” “好,我马上检查。”仵作干劲儿也挺强,忽然觉得可以实现自己的价值了。 祝泽清走到大门口,微微抬头看着天空:“郭路是谁杀的?” 凌封锦去周边查探了一下,走过来:“我在附近发现了平板车的滚轮,我觉得应该是搬运尸体用的,我已经让人去查看谁家的车上沾着这院子里的泥了。” 祝泽清:“虽然范围大,但也是一个线索。” 凌封锦看了看屋里,这案子是越来越复杂了:“你这边有什么线索了?” 祝泽清依然望着前方:“我有一个猜测。” 凌封锦饶有兴致:“说说看。” 祝泽清:“郭路欠下了五百两的赌债,这时真凶找上他,让他去杀了马彰,现在事情败露,真凶为了躲避罪责,所以杀了郭路。” 凌封锦思索片刻:“郭路的身上有那五百两吗?” 祝泽清摇头:“没有。” 凌封锦:“我去赌坊打听一下郭路有没有把钱还了。” 祝泽清点点头,“嗯。” 不一会儿凌封锦就回来了:“我在路上碰见了赌坊的老板,郭路没有还钱,现在听说郭路死了,钱要不回来了,正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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