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泽清向郭路的家人走去:“郭路最近交什么东西给你们了吗?任何东西,只要给你们了,你们都要说,不然本官就查不出谁是杀了郭路的真凶,郭路也就死得不明不白了。” 郭母摇头,哭着说道:“大人,郭路没有给我们任何东西,就只是感觉他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祝泽清奇怪问:“你们没有住一起吗?” 郭母道:“没有,郭路一般住铺子里,我们住家里。” 祝泽清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所以他干了什么你们都不知道?” 郭母急切地问道:“大人,他干什么了?” 祝泽清观察着郭母的反应:“他欠了五百两的赌债,此事你们知道吗?” “五百两啊,要人命啊。”郭母一愣,又哭了起来:“不知道啊,郭路这几日都没有回来,什么都没有跟我们说。” 郭母又道:“大人,郭路不好赌的,是不是有人诬陷他?” 祝泽清:“没有诬陷,确实赌了,去调查的捕快核实了。” 郭母哭得更厉害了,失望愤怒悲痛交织在一起,听着揪心:“怎么可能,郭路可是很孝顺本分的人,怎么可能去赌呢?” 仵作从屋里走出来:“大人,他的胃里有毒蘑菇,那毒蘑菇烹饪过,他应该是不知情的情况下吃下去的,酒喝得不多,没什么酒气,但并不影响毒蘑菇发挥作用。” 祝泽清颔了颔首:“辛苦了,去休息吧。” 仵作回了屋子,善后去了。 郭母伤心极了,痛苦地问道:“大人,郭路是被谁害死的?” 祝泽清:“我们也正在调查,所以你们知道什么,一定要告诉我。” 郭母浑身充斥着伤心:“大人,我们会的。” 凌封锦:“泽清,我有一个想法。” 祝泽清看向他:“说。” 凌封锦:“我觉得应该去调查一下毒蘑菇的线索,毒蘑菇不多,知道作用的人更少,所以采摘的人必不会多,要是能查到毒蘑菇的出处或者能够接触到的人,说不定就能揪出真凶了。”
第771章 一件血衣 祝泽清觉得凌封锦说得有道理,他把仵作叫过来:“你知道哪儿有这种毒蘑菇吗?” 仵作想了想:“大人,这种毒蘑菇长在阴暗的地方,比如一些枯井里,一些封了盖的水渠里,城里有许多这样的地方。” 这么大的范围,基本可以算无用线索了。 祝泽清:“仵作,你在城里见过生长着这种毒蘑菇的地方吗?” 仵作摇摇头:“我没有,但是我师父采回来给我看过,我问他从哪里采的,他没说,不过这种毒蘑菇一般在夏天的时候长,现在才二月,天气寒冷,不会有的。” 凌封锦:“那就是说马彰和郭路吃的蘑菇是去年采的了?” 祝泽清:“真是蓄谋已久。” 凌封锦:“郭路的家人跟他不住在一起,对他交往了哪些人一无所知,简直无法查下去了。” 祝泽清看了看凌封锦:“稍安勿躁,肯定会有线索的。” 凌封锦:“我回去翻翻案卷,看能不能找到些灵感。”说完就走了。 捕快走过来,抱拳回禀道:“大人,这一处空房子的主人在一年前都死了,现在是无主之屋。” “去查一查郭路最近一个月跟哪些人接触过。”祝泽清暗道:看来凶手是特别了解这个县城的人,破案难度又升级了。 “是,大人。”捕快的腿都快跑瘦了。 祝泽清回头对屋里的仵作道:“收敛尸体,放到敛房去。” 郭母跪到祝泽清的面前,哭着说道:“大人,能不能让我把郭路带回去入土为安。” 祝泽清低头:“现在他死得不明不白,入了土也不会安的。” 郭母无法反驳,没再多言。 祝泽清带上几个捕快,去了郭路的店铺,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 郭路的店铺是个杂货铺,是在马彰的帮助下才开起来的,要是郭路杀了马彰,那可真是太忘恩负义了。 店铺里的东西还保持着原样,货物不多,早就到了该补货的时候了。 祝泽清站在大门口,环顾了一眼,这个郭路怕是早就没把心思放在店铺上了:“郭路是什么时候开始赌的?” 捕快:“前年过年的时候,街坊邻居说的是,有个朋友把郭路带入赌坊的,可能是上瘾了,后面郭路经常去,有时候跟那个朋友一起,有时候一个人,进了赌坊之后,郭路的情绪也不太稳定,易爆易怒,没人愿意接近他了。” 祝泽清问:“那个朋友是谁?” 捕快摇头:“奇怪的是,没人认识那个朋友,听起来就好像是捏造起来的人一样。” 祝泽清捋案情:对方把郭路引诱去赌坊赌钱,欠下高额赌债,郭路没办法了,听从对方的意思去杀马彰,现在把马彰杀了,郭路跑去躲藏,没想到真凶连他一起杀了。 到底是什么原因一定要杀马彰呢? 马家家道中落,马彰已经没钱了,为了钱杀他,好像说不过去。 可说仇恨,马彰虽然不思进取,但为人并不让人讨厌,怎么会惹下杀身之祸呢? 祝泽清想得脑袋都疼了,揉了揉眉心,往郭路住的房间去走了。 郭路的房间非常简单,一张简陋的床,一个衣柜,一张桌子。 祝泽清吩咐捕快们,“找找看,有没有跟案件相关的线索。”随后他也在屋子寻找起来。 他把郭路的衣柜打开,里面就几件衣裳,叠得整整齐齐的,应该是他夫人给他放的。 他翻了翻几件衣服,都是干净的,没什么不对劲。 他关上衣柜,去床上看。 捕快把床都给翻过来了,也没什么异常。 捕快:“大人,这床好像搬动过。” 祝泽清看去,地上有搬动的痕迹:“把床往外移,看看他搬动床干什么。” 几位捕快一起用力,把床往中间搬。 祝泽清走过去看搬开的地方:“有埋东西的痕迹,挖开。” 捕快出去拿了一个铲子进来,挖了几下,挖出一件血衣:“大人一看。” 祝泽清把衣服展开,“血迹聚集在胸前,呈现喷洒状,应该是他在杀马彰的时候溅上的,收起来,这是重要物证。” 有了这件血衣,就能肯定郭路杀了马彰了。 …… 找到血衣之后,连日来,案件再没有丝毫进展。 去赌坊打听是谁带郭路来的,都说不认识,还说已经大半年没来赌坊赌钱了。 把套子都给过了套牢了,他还来干什么。 就在案件陷入僵持的时候,洪氏来到了县衙哭诉:“大人,简氏不是人,她居然要把我赶走。” 祝泽清问道:“你怀着孩子,她为什么要把你赶走?” 洪氏委屈至极:“她说我是妾,就算怀着孩子又怎么样,还说、还说我这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马彰的都不知道。” 清官难断家务事,祝泽清现在深有体会了:“就算如此,你也是马彰的二夫人,她没有权利赶你走,何况现在案件还没有查明白。” 洪氏又哭了起来:“大人,我该怎么办?我要是被赶走了,我和孩子就无家可归了。” 凌封锦忽然开口说道:“这个时候赶洪氏走,泽清,你有没有觉得简氏的做法很奇怪?” 祝泽清:“你的意思是?” 凌封锦提议:“去看看吧,说不定有什么线索。” 祝泽清点点头,地上洪氏,一起返回了马彰家。 简氏以为祝泽清等人很厉害,但几日过去都没有查到线索,以为他们也就一般,态度不禁轻慢起来:“哟,二位大人又来了?” 她目光落到洪氏身上:“看来是洪氏去告状了啊。” 凌封锦上前一步,神色沉凝:“为何要把洪氏赶走?你不知道她怀着身孕?” “她怀着身孕关我什么事?”简氏不屑一顾,“现在这宅子是我爹的了,我让她滚她就要滚,就算是你们来了,也不会改变。” 祝泽清感到非常奇怪:“这宅子怎么会成你爹的?” 简氏得意地开口:“当初我爹给马彰银子的时候,签了一份契书,要是马彰还不上钱,就把这宅子给他,现在马彰死了,自然是还不上钱了,这宅子就是我爹的了。” “这宅子少说价值七八千两,还不上五百两银子,就要把宅子给他?”祝泽清感觉这是他听到的最荒唐的事。 简氏:“是啊,当时我爹问了马彰,他自己也同意了。” 祝泽清:“那契书给本官看看。” 简氏态度敷衍:“契书在我爹那里,我爹收着,大人要是想看,可以去找我爹,对了,大人,把洪氏带走,我看着她碍眼。” 洪氏上前祈求道:“大夫人,看在我怀着孩子的份儿上,你别赶走我可以吗?” 简氏态度恶劣:“你怀的是我的孩子吗?” 洪氏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很可怜:“大夫人,我怀的是相公的孩子,到时候也是你的孩子,你留下我们吧。” 简氏冷淡地看着洪氏:“打从你第一天进门开始,我就讨厌你,现在马彰死了,这里我做主,你以为我还会留着你?” 洪氏愣愣地看着简氏:“你怎么会这样……” 简氏话里是浓浓的嫉妒:“我就是这样,我都没办法生孩子,你们凭什么生,洪氏,我忍你很久了,赶紧滚!” 洪氏没办法了,向祝泽清求救:“大人,你一定要救救我们母子。” 祝泽清扫了眼简氏:“先离开这里再说。” 一行人走出马家,来到街上,祝泽清让捕快把洪氏送到县衙暂住,等案件查清楚了再做安排。 凌封锦若有所思:“泽清,这件事太奇怪了,马彰怎么会签这样的契书,他可是读过书的人,不至于这么煳涂吧。” 祝泽清摆摆手:“不是煳涂,是人在面对亲人的时候,本能地卸下心防。” 凌封锦无语:“没见过岳丈给女婿拿钱做生意还要签契书的。” “等等。”祝泽清电光火石之间,把脑海里的疑惑都解开了,“你觉得马彰那样扶不上墙的性格,能还的上银子吗?” 凌封锦摇头:“很难。” 祝泽清眸子神采奕奕:“所以这位岳丈在图谋女婿的家产!” 凌封锦也反应过来了:“你的意思是,这位岳丈就是真正的凶手!” “正是,这一切都说得通了。”祝泽清带着凌封锦继续往前走,“岳丈图谋女婿的家产,以五百两银子留下契书,马彰是没办法还得起银子的,可是万一还上了呢?” “最万无一失的计策是杀了这位女婿。” “但是杀人是要杀头的,岳丈很聪明,编了一个身份引诱郭路赌钱,让郭路欠上赌债,在被催债、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把马彰拿着五百两银子的事告诉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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