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裴永夏烦躁地别过头,“你就是想说,你被下药了?” 宋清衍早料到中途会被打断,顺着对方的意点头,平静地略过后半段的所有描述:“是的,但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能让我展开调查的时间也太短,我还没弄清到底是谁干的。” “被下了药,就能什么都干吗?”裴永夏从牙缝里挤出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你作为成年人,一点儿自制力都没有?要是换一个人来敲门,你是不是……也要对那个人做出一样过分的事?” 宋清衍摇头:“不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裴永夏又有点炸毛,反手砸了对方一个车上的靠枕,“你说不可能就不可能?你说什么别人就得信什么?” 宋清衍伸手接住靠枕:“首先,能合法进入审计署办公楼的人不多,其次,大家都清楚找我必须要提前预约,所以那个点能来我办公室的,除了你不会有别人。” “如果就是有别人来了呢?”要到名片后就再没提前预约过的裴永夏毫不心虚,“万一就是有要紧事找你呢?” “我办公室里有报警按钮,只要按下,24小时值班的安保人员就会在一分钟内赶过来,将不速之客带走。”宋清衍低声道,“我不想用这种粗暴的方式对待在意的人,所以选择口头警告,没想到……” 他被坚持认为会有第二个人出现的裴永夏砸了第二个抱枕。 “鬼才相信你的话。”青年冷着张脸,“在你拿出证据之前,一切都是胡扯。” 严谨细致的高级审计师捕捉到了潜台词:“有证据,就不是胡扯?” 裴永夏没回答。 在车辆行驶到医院门口后,裴永夏抓着宋清衍去挂了个内科的号,看看有没有感冒发热,然后理了理衣着,快步走进裴渚白的病房。 去他妈的在意的人…… 之前宋清衍明明说他自己是直男。 “哥,你嘴唇怎么肿了?衣服也穿得……这么不像你的风格。”少年放下手里晦涩难懂的古希伯来文诗集,似乎是不经意地笑着询问,“你不是总说要风度不要温度吗,现在改了?” 裴永夏面无表情:“被虫子咬怕了,多穿些,捂着。” 裴渚白了然地点点头,视线不着痕迹地依次扫过对方的眼尾、唇角、颈侧和手腕,没有发现别的异常。 于是,少年掀开了被子:“哥,按摩吧。” 药膏经体温催化,从固体变为更柔软的形态,在掌心散发出香甜得发腻的气味。 裴永夏顺着少年小腿的线条按压,将药膏均匀涂抹开来。 可能是药效出来了,觉得疼,裴渚白隐忍地咬住下唇,撑在床沿的双手逐渐攥紧:“呜……” 轻软委屈的呼唤,是来自恶魔的试探。 裴永夏抬眼:“怎么了?” 在收获满是担心的目光后,少年弯下腰去抱住兄长,非常缓慢地缠住对方:“哥哥……” 猝不及防的撒娇令裴永夏僵了一下,语气异常冷硬:“好好坐着,别突然动来动去。” 拜宋清衍所赐,他现在万分抵触过于亲密的接触。被裴渚白这么紧密、这么用力地狠狠抱住,会让他回想起昨晚那场无法抵抗的强势掠夺。 裴渚白注意到了兄长的异样。 见裴永夏抗拒自己,少年的眸光轻轻晃动了一下,柔软无害的假象裂出一道口子,流露出比黑夜更阴暗沉郁的内在。 “对不起,我不动了。”少年抽了抽鼻子松开胳膊,浓密的睫毛垂下来,“哥哥别生我气好不好?” 裴永夏低头,继续抹药膏:“没生气。” 他不至于为弟弟的一个拥抱而跳脚,这属于迁怒。 “只是太疼了,所以想跟哥哥更贴近一点,因为每次跟哥哥在一起的时候……都会忘记身体上有多难受……”裴渚白小声道,“对了,哥你昨晚忙公司的事务到很晚吗?我感觉你很累,没睡好,要不要……” “在我这儿补个午觉?”
第19章 ·挽留 面对裴渚白的邀请,裴永夏摇了摇头:“我不困。” 单人病房的床再怎么宽敞,躺两名男性也会显得拥挤。更何况,他还有好多事没做——要象征性地确认淋了一夜雨的宋清衍感冒没、问宁杉昨晚有没有注意到宋清衍不对劲、回公寓探望在发热的小白莲、到公司跟法务一个合同一个合同地过细节…… 太多需要处理的了。 而且这些,除了最后一件事,别的他什么都不能跟裴渚白讲。 裴渚白眼神微暗,压着阴暗的念头软软撒娇:“哥,你就陪我睡一觉嘛。” “不了。”裴永夏看向门外,“事有点多,而且老张也还在外面等我。” 他跟张凯约定过,外出后除非提前声明有特殊情况,否则张凯每一个小时必须来找他一次。 少年好奇地眨眨眼,黑亮的眸子蒙着层水汽:“张叔?哥你之前不是嫌他太闷太轴吗,怎么现在走到哪儿都开始带着了?” 裴永夏揉揉自家弟弟的脑袋:“以前我做的错事太多了,现在开始补救。不能继续辜负忠诚可靠的人,反而把狼心狗肺的家伙捧在掌心百依百顺。” 裴渚白刚要说话,身体忽然开始战栗,眼角湿润嫣红,凝出大颗大颗的泪滴:“呜……哥,我好疼……” 可能真的是承受不住,泪珠断了线似的从脸颊两侧滚落,沾得下颌角湿漉漉的一片,瞧着无比惹人怜爱。 这下,裴永夏没法走了。 裴永夏连忙抱住疼得发抖的少年,鼻尖盈满甜腻得让人晕眩的药膏香气也顾不上:“我去叫医生!” “不用……哥你先去忙……”裴渚白轻轻啜泣,手臂往外推对方,“我疼习惯了,过一会儿就好……” 裴永夏哪里会答应,皱着眉按下呼叫铃,把一点儿都不听话的少年抱到床上:“不行,感到疼说明腿开始有知觉了,当然要立刻告诉医生。” 借着拉扯推拒的契机,裴渚白终于看到了……看到了兄长特意遮掩严实的领口下,被恣意吮吻出的大片青紫。 这种面积和颜色,得是长时间的、反复的用力索取才做得到。 是谁做的? 他哥又为什么会允许? 发觉事态超出想象的裴渚白有一瞬的失控,看似纤细无力的手指猛地攥握住对方的手腕,强硬地将袖口剥开一点,露出雪白的肌肤。 ……和两指宽的艳红勒痕。 有人把他哥的手捆绑了起来。 有那么一秒,裴渚白动了杀人的心思。 他都还没这么做过,没把握裴永夏事后不会跟他翻脸决裂,所以凭什么…… 凭什么别人可以做这种事?! 到底是谁?! 他很确定昨天裴永夏的身上还没有这种痕迹,难道…… “渚白!”裴永夏有些难堪地推开自家弟弟,欲盖弥彰地用力系好袖扣,“疼也不能抓别人衣服来转移注意力,知道吗?” 少年啜泣着点头,恢复乖巧无害的模样:“知道了哥哥……你再抱抱我好吗,疼……” 等早已买通的医生匆匆赶到病房,裴渚白无声地递了个眼色。 还是睡一觉吧。 睡一觉…… 让他把原来的痕迹去掉,留下属于他的、新的痕迹。 哥哥这么宠他,不会介意这种小事的吧?
第20章 ·痕迹 医生解释说裴渚白的腿正在逐渐恢复知觉,因此会感到疼痛。如果想缓解痛楚,需要用一种昂贵的药剂中和。 免费提供的东西总带着陷阱的感觉,大大方方地放到交易的天平上,反倒令人打消疑虑。 毕竟钱对于裴永夏来说不是问题。 但关爱弟弟的青年并不知道,先前触碰过的气味甜腻的软膏确实无害,可在碰到另一种药剂后……会发生反应。 在裴渚白的注视下,抗药性较弱的青年摇了摇头停止上药,沾染着药渍的手按住眉心:“渚白,我……头有点晕……” “我就说哥你没休息好嘛。”裴渚白满脸担忧地凑上去,扶住对方的肩,“要不睡个半小时,到时间了我喊你。” 裴永夏紧了紧手指,大脑空白地嗯了声。 他现在头昏脑胀,可身体里却流淌着奇怪的悸动,有点像上辈子宁杉给他下药的感觉,可他今天明明没见过那位心狠手辣的发小…… 裴永夏想抓着违和的这一点继续思考,眼皮却沉得要命,不可抗拒地低垂,直至彻底遮住视野。 他睡了过去。 少年急不可待地接住骤然失去力气的兄长,视线不再乖巧柔软。 “眼睛闭上,耳朵捂住。”裴渚白目光阴鸷,盯着医生轻声道,“敢看他一眼,或听到他的声音,我就摘了你的眼珠,拿刀子戳破你的耳膜。” 怕卷入豪门秘辛而遭报复的医生恐惧地点头,背过身去拼命堵住耳朵。 裴渚白这才满意。 他屏住呼吸,慢慢悠悠地剥开怀里那人的衣襟,然后低下头,瘾君子那般埋在裴永夏的肩窝处,深深地、用力地吸了一口:“哥、哥……你好香……好喜欢你……” 少年的容貌旖丽甜美,此刻却因过于病态的举止而显得狰狞,让人看上一眼都感害怕。 在门外守着的张凯对此毫无察觉。 他瞥了眼雇主送给他的腕表——距离约定的一个小时,还差十来分钟。 秒针嘀嗒嘀嗒地跳动着,光泽莹润的纽扣被一颗一颗地解开,斑驳的痕迹就这么展露在觊觎者面前,毫不设防。 裴渚白贪婪而愤怒地扫视着每寸不属于自己的领地,随即低头,重重咬上印有齿痕的地方:“哥,这样是不可以的……你是我的,知道吗?谁都不能碰你。” 耳边隐忍颤抖的痛呼、掌心下脆弱又生机勃勃的律动,还有目之所及逐渐漫起的那片瑰丽潮红,都是最完美的回答。 他细致地抹除另一个人留下的痕迹,疯狂而热烈地啄吻自己的神明。 裴渚白的本意只是清理和覆盖,可随着接触的增多,他遏制不住地生出了别的心思。 作为兄弟相伴这么多年,他有太多下手的机会,之所以没硬来,是怕裴永夏一怒之下跟他决裂。 可最后…… 只换来了别人的捷足先登? 裴渚白眼眸赤红,手掌探向会让一切变得不可挽回的那个地方—— 敲门声打断了他的动作。 “裴总,一个小时了。”尽职尽责的雇佣兵站在门口,语气恭敬地询问,“裴总?”
第21章 ·异样 裴渚白被迫收回手,不悦地冷声道:“张叔,别敲了。你知道我哥不喜欢睡觉的时候被打扰,他有起床气。” 他不喜欢这名雇佣兵,或者更准确点,他不喜欢所有围绕在裴永夏身边的人。 出乎他的意料,敲门声依旧在持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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