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怪百姓打铁锅, 实在是这锅耐造耐用。 如此重重改变下来,曹家的生意也受了不小的冲击。 不过曹闻跟许多盐倒是心态平稳, 这事儿是迟早的,又不是什么绝技秘方,自会普及出去。 但他们家占了头一家的便宜,镇上的人都说是老字号,不少人还是买他们的账。 常有大户宴客做席的时候还会高价前来请曹闻去做上几碟子炒菜,他前去,主家席面儿就更有面子了。 曹闻得空的时候倒是也乐意前去,毕竟就一餐食的时间,大户日子奢靡,在宴席这一块儿十分舍得花钱,为此出手阔绰,一回少都是二三十两银子。 多的时候曹闻还直接收到了五十两银子的红包。 这也算是外快了。 再说自打商行之人增多以后,丰垣镇流动的人口也日与俱增。 而今消息闭塞流通不便,很多信息其实都是商队脚商给带到别地传递出去的。 镇上炒菜普遍以后,尝到了好的行商把消息带到了行商地,不断有外地人慕名前来。 “驭~驭~” 曹闻扯着缰绳,死死的拽着驴子:“这镇上当真上愈发的热闹了,稍出来晚些就堵的走不动道儿。” 许多盐翘着脚坐在后头,正在理着吕菱璧做好让拿去卖的扇子。 “那明日便早些去铺子上,省得太阳老高了还在街市上堵着。” 镇子不大,现在经行的商户多了,到处都是车马,那么大一条街能不堵么。 不过好在是已经在调整了,到时候应当会好些。 “还是镇上那些个大户消息灵通,早早就开了地皮兴盖楼舍,现在都快收顶了。我昨日听食肆的客人说已经有人在定这些新建的宅舍了。” “房舍价格见长,还得是他们挣钱。” 曹闻笑了一声:“那是后悔没先定下房舍了?” “有什么好后悔的,我们只是没有买房舍,但盘了食肆,镇上的楼舍涨价,食肆还不是照样跟着涨了价。” 两人正说谈着楼舍价格的事情,忽然一阵喧哗,一道人影滚到了街上,险些直接撞在他们的驴蹄子下头,若不是曹闻眼疾手快勒住了缰绳,后果不堪设想。 “大哥,你没事吧?” 曹闻连忙跳下驴车,将地上的人扶了起来。 镇上近来交通紊乱,已经出了好几起车马撞人的事故,而下都还在官司。 男子起身拍了一下衣角,气恼的看向街道旁的一间酒楼:“有话作何不能好好说,你们怎么能推人!” 曹闻顺着目光看了过去,见着酒楼外头站了几个伙计。 “不要脸的外乡人,敬你是客你非不端,往人后厨里钻是何意?偷人艺!” 两边就那么骂了起来,许多盐见着再这么下去只怕街市上又添堵三分。 他和曹闻两边劝着将人请上车给拉走了。 一经询问才晓得,原来此人是从县城过来的,以前也经营了家食肆,听走商说起丰垣镇的小炒菜心生神往前来拜会。 原本已经来过一回,头一次是来尝菜的,不想回去后魂牵梦绕,便再次动身而来,意图学艺。 镇上的人对炒菜讳莫如深,虽是本地已经算不得新鲜了的东西,可再外地却还是热乎的香饽饽,这自抖了起来,防着这些外地来想学艺的。 “我几次询问无人应答,便想去后厨问问师傅,不想却被直接压住丢了出来,实在蛮横。” 男子说着,气的拍大腿。 许多盐这些日子也没少遇见有来学艺的,他看着面前的男子,忽然心生一计。 “大哥当真是想学艺的?” 男子闻言急道:“小兄弟莫不是以为我当真前去偷艺?” “我并非此意,只是大哥想要学艺,却连地方都没找对。” “这话怎么说?” “丰垣镇的小炒菜源自曹家小炒菜,那才是老字号,大哥要学艺直接找到那边去不就得了么。” 赶着车的曹闻闻言仰头看了许多盐一眼,不晓得又想做什么,见他同自己使了个眼色,他没开口,继续赶着车听两人交谈。 男子扬起眉:“那老字号肯传人手艺?” 许多盐道:“怎不肯,曹师傅都收了好几个学徒了,现在曹家食肆都是他的徒弟做主厨,偶时师傅才在食肆里。” “当真!” 男子很是欣喜,颇有一些柳暗花明,自觉遇到了贵人:“小兄弟可认得曹师傅?” “认得的,本地里吃小炒菜的其实大多都认得,他以前在四方街摆摊。” “那小兄弟可否替我引荐,无论事成与否,在下必有重谢!” 说着男子就要站起身来同许多盐做礼。 许多盐连忙拽住人:“欸,欸,大哥别客气,当心坠车。” “引荐容易。” 男子高兴的无复言语:“小兄弟莫不是与曹师傅相熟?” 许多盐一本正经道:“熟,再熟不过了,他是我的姘头,若我开口,他定然答应。” “?” 男子陷入了冗长的沉默之中,感觉自己好似受了一通戏谑。 不过他又看了一眼许多盐,见其并未有说笑的神色,且他眉目间一派风情,一颦一笑自有风流,属实是好相貌,又觉着好似不无可能。 城里的有钱夫人也有养两个貌美戏子取乐,一个老师傅有个年轻小郎君做姘头也当并非什么稀罕事儿吧…… 他尬笑了一声:“小兄弟真乃直爽之辈,在下佩服。” 又夸许道:“曹师傅一介女流之辈,竟能发掘出此番精罕吃食,当真是妙。” 许多盐低头笑了一声:“他是个男人。” “………” 赶着驴的曹闻都有些忍不住想笑,不过他还是憋了回去,注意着男子的行径,怕许多盐被揍。 “小兄弟,我是诚心求艺!不是供你戏耍之辈!” 驴车停下,许多盐慢悠悠站了起来:“我所言也句句是真。” 他下巴一扬:“他就是曹师傅,大哥不信尽可去问。” 男子扭头,看向停了驴车,身形高大的年轻男子朝着他身侧的人伸出了手,将其扶下了车。 “大哥不是要学艺么,不进去?” 男子在风中凌乱了片刻,仰头看见了食肆门口的招牌,以及肆中座无虚席的大堂,还有两个身形挺拔甚是年轻的男子。 他默默咽了口唾沫,小心的下了驴车跟着进去。 丰垣镇小小集市,竟是不想卧虎藏龙,人杰地灵,人杰地灵啊~ 许多盐是这么想的,当初他们做小炒菜卖,其实并没有主动外传过做菜技巧,但是随着时间推移,镇上的人自便会了。 而今他地的厨子对其也有兴趣,即便是镇上的人避讳着不愿意外传,想必用不得多久,这些东西还是会传出去。 与其这么遮遮掩掩不落个好的传出去,倒是不如大大方方的传出去。 届时外乡之人吃起炒菜指不准还说一嘴丰垣镇的好,只会更有利于小镇的将来。 自然了,这也不过是格局往大了说,他们到底不是做官的,不会真全然为了兴盛本地才如此。 为的还是不落下这么个赚钱的机会,他们要学,他们教就是了,只是不白传授,还得从中收取学费。 不日,最显眼的公告栏上就出现了他们招收学徒的告示,不限地域,不限男女,让外地无头苍蝇一样来学艺的可算找到了地方。 一时间前去问询的人如用潮水一般涌去了曹家食肆上。 两人商议一番,也没定太高的价格,一个学子收取二十两的学费,不包味道做到跟师傅一模一样,但把该教的全部教授。 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陆陆续续一直有人前来求学,到七八月的时候,教授了得有二十余个,多是外乡人。 曹闻学费赚了得有四百多两,抛却教授成本,也有三百多两。 这么算下来,竟是比食肆赚的还多些,不但如此,学有所成的回了地方上生意做起来了以后还不忘师恩同曹闻捎送了不少当地的特产东西来。 眼见利润不小,镇上也有旁的人有样学样开始招收学徒,不过求学之人已经少了。 求学的人伶仃,师傅又增多,八月里曹闻教授完最后的两个学徒,见好就收,没有再继续揽收学生,稳妥的赚了一波。
第51章 时临九月, 又到了一年的秋收时节。 往年种着别人家那一亩三分薄地,秋收虽是有粮食进仓,但层层盘拨下来所剩也没多少进项, 说到底也不过是按部就班, 没多少丰收的喜悦。 今年却是不同,现今自有了几十亩地,一跃从佃户翻身为雇主, 头一年多少都有些期许与新奇。 才开的地虽是精心耕作,又没少施肥料进去, 肥沃度到底还是不如已经开垦耕种多年的良田。 庄稼也成熟的晚些, 村里早一批的农户都收了一半庄稼, 坳子里的庄稼才成熟。 原本当初开地的时候是想引水为田的, 可惜南郊这边距离水源较远,要想引水过来不管是挖水渠还是自担水都很耗费时间, 届时就要错过春播的时间。 一旦误了春播时间, 那今年的秋收少不得打水漂, 佃户家里没什么余粮能撑两年。 为此就直接开了旱地, 种植了小麦。 丰垣镇这头的气候算不得多适宜种植麦子,雨水灾害多了, 只怕秋收收成差,多数人为了保险起见都是种植的水稻。 今年雨水还好, 南郊的一片小麦长得中规中矩, 虽说不上很好,但也没受灾。 在一众的水稻之间, 旱地麦子显得格外的稀罕。 村子里的人图个稀奇没事都还特地去看麦子。 八月底麦浪滚滚, 大颗粒的麦子沉甸甸的十分喜人,坳子里的佃户拾掇着开始秋收。 曹闻跟许多盐也特地交代了食肆的事务, 在村里看收割麦子。 麦子收割和稻子收割差别也并不大,无非是割麦,脱粒,等风扬场………总之一道道复杂的工序下来,取供粮也得十月里去了。 今年收的麦子一亩地大抵有一石的收成,佃户自留四成,朝廷和雇主平分六成。 佃户陆续把粮食缴纳上来,直至收齐了最后一户。 曹闻翻着粮簿,统筹了一番:“林林总总的加起来还是有十石麦子进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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