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夙寒声面上瞧着乖巧,但似乎对寒山宗起?了警惕之心。 闻道祭秘境中,哪怕叛道也不会被天道打下无间狱,是唯一能躲避天道之处。 就算戚简意在秘境中强行催动鸿案契,侵入夙寒声识海,去探寻到关于圣物的记忆,也不会被天道责罚。 天道四圣物,其中两位便寄宿人根骨中。 戚简意注视着戴着浮云遮的少?年,想最后一次试探试探。 ——所?谓的圣物到底在不在夙寒声身上。 戚简意寒暄完,微一颔首,转身离去。 夙寒声笑吟吟地朝他挥手,琥珀眼底全?是冷意。 乞伏昭缓步上前,微微垂着眸,轻声道:“少?君?他是……” 夙寒声眯着眼睛笑:“我?未来道侣。” 乞伏昭眉头紧紧皱起?。 戚简意那?人瞧着便非善茬,短短一个碰面,阅人无数的乞伏昭便敢断定?,此人对夙寒声定?然图谋不轨。 小少?君当真不谙世事,根本不识人心险恶。 见夙寒声心情极好,优哉游哉往灵舟走,乞伏昭也没大煞风景说你未婚道侣不是什么?好狗,只好垂着头温驯跟在夙寒声身后。 夙寒声回想起?方才碰到戚简意时,心中那?股炽热的暖意似乎比之前更甚了,摸不准这鸿案契到底是什么?个章程,疑惑问乞伏昭:“你可知?道鸿案契?” 乞伏昭心中也在想“鸿案契”,乍一听到这句还以为?小少?君会读心,差点狼毛都要炸了。 他故作镇定?,淡淡道:“知?道,原契是从?茫茫谱上流传出去,被三界广泛用?在指腹为?婚或门派联姻上——不过已过了数千年,契也许有变动,我?瞧不太出来少?君和您的未……未、未婚道侣用?的是哪种变形的契,更不知?要如何解。” 夙寒声疑惑看他。 他刚才有说要解契吗,这人莫不是会读心? 乞伏昭说完也深感失言,耳尖微红,闭着嘴一言不发。 好在夙寒声对情感极其缺失——哪怕前世和崇珏双修那?么?多年仍分不清情.欲和真情的区别,他并未多问,歪着头道:“我?这个鸿案契似乎会影响五感,每次见到戚简意,便会不自觉心生?爱意。” 乞伏昭一怔:“……不对。” 夙寒声:“什么??” “据我?所?知?,茫茫谱上的鸿案契本契,并不会强行催生?爱意。”乞伏昭拧眉,“只有一方心生?爱意时,才会通过契影响另一方。” 单单结个契就能强行让两个陌生?人心生?爱意之法,是不折不扣地违背天道法则。 再严重些,可是要打下无间狱的。 夙寒声满脸迷茫:“啊?” 可他重生?后一心只想宰了戚简意,为?何方才见他第一面,那?爱意反而更深了? 难道戚简意爱他? 夙寒声差点笑出来。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前世戚简意可是眼睛眨也不眨地将他打下无间狱,何来的爱? 乞伏昭自己也是个茫茫谱的半吊子,不敢对夙寒声打包票,只能斟酌着用?词。 “那?可能是经过数千年,鸿案契的契文变了吧。” 等回去后,他便去鸿宝斋将所?有「鸿案契」的书寻来,两天译它?个十七八本! 刚想到这里,夙寒声回头瞥他:“马上就是闻道祭了,好好养精蓄锐,不许回去再译书。” 乞伏昭:“……” 少?君……真的会读心术不成? 很少?有人会这般禁止他译书,乞伏昭心中微暖,耳尖似乎更红了,微微点头。 “嗯,好。” 夙寒声没心没肺,很快将鸿案契抛诸脑后,回去落梧斋乖乖巧巧等师兄回来。 子时后,长夜楼众人才散。 几人喝了几坛酒,都带着点醉意,倒是病恹恹喝一口?酒吐两口?血的兰虚白千杯不醉,还收拾残局将众人带回闻道学宫。 徐南衔一身酒气还不忘给夙寒声买两个糖人,送去了落梧斋。 夙寒声忙前忙后为?师兄烹热茶,接过糖人笑吟吟地舔了一口?。 “多谢师兄。” 徐南衔大概喝得有点多,懒洋洋撑着头:“乖。” 夙寒声眯着眼睛舔糖人,看起?来喜欢得不得了。 徐南衔看他吃个糖人都如此高兴,回想起?今晚长夜楼那?一堆没吃完的山珍海味,不知?是酒后难得有了点良心,竟然莫名觉得愧疚。 他摸了摸夙寒声的脑袋:“马上便是闻道祭后,从?后日便开始吃斋去参加祭天大典,三日吃不得荤腥——明?日放学后,师兄带你去长夜楼吃饭吧。” 夙寒声舔糖人的动作一顿,仰头眼巴巴看他:“当真?!” “真。”徐南衔心一软,“算是你今日这么?乖地听师兄话的奖励。” 说让在落梧斋待着,果真半步没离开。 夙寒声眼眸灿如星辰,点头如捣蒜:“我?可乖了。” 当晚夙寒声高兴得半夜才睡,第二日精神抖擞去上学,又是聚精会神一整日,等到下学后还未等有人邀他去鸿宝斋看书,便兔子似的窜去四望斋。 后日便是闻道祭之前的祭天大典,整个闻道学宫连带着别年年坊市皆是来来往往的修士。 徐南衔和庄灵修带着夙寒声穿过人来人往的长街。 夙寒声见什么?都觉得稀奇,庄灵修也乐意纵容他,指什么?就给孩子买什么?。 没一会,夙寒声怀里全?是零零碎碎的吃食。 徐南衔蹙眉:“别给他买这么?多零嘴,等会还要不要吃饭了?” 夙寒声仗着徐南衔昨晚那?点酒泡出来的良心,讷讷道:“可是我?从?没吃过这些……” 徐南衔:“……” 吃吃吃,买买买! 三人一路买到了长夜楼。 楼外的小厮正在台阶上招呼客人,瞧见三人前来赶忙下台阶来迎接。 “徐道君、庄道君楼上请,昨夜顶楼的赔偿费用?已清点好了,账单要寄去何处呢?” 徐南衔和庄灵修异口?同声:“自然是简谅学宫晋夷远处。” 是那?条疯狗挑起?的祸端,烂摊子自然要他收拾。 小厮不管谁付钱,反正只要拿到赔偿就好,见两人如此干脆,乐得眉开眼笑,迎他们上了雅间。 等到三人落座后,那?小厮偏头看了眼夙寒声,才“哟”了声,满脸赔笑道:“小道君竟真的同徐道君认识,昨日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还望您不要见怪。” 夙寒声正在拿着木签插糖炒山楂吃,闻言迷茫抬头看他。 徐南衔蹙眉:“昨日?你见过他?” 夙寒声看了那?人半晌,才后知?后觉此人竟是昨晚守在门口?不让他进去的小厮,当即吓得手一抖。 他正要阻止,可已晚了。 小厮殷勤地道:“是啊是啊,小道君还拿了闻道学宫的弟子印给我?瞧,说想去见徐道君。加上这位小道君相貌罕见得出众,我?记得清清楚楚呢,那?弟子印似乎还是个乌鹊模样,稀罕得很。” 夙寒声:“……” 徐南衔:“…………” 庄灵修以手撑额,拼命忍笑。 夙寒声吓得木签上的山楂球都被抖掉了。
第29章 徒劳无功 雅间一阵死寂。 徐南衔面无表情看着夙寒声, 将小少君看得瑟瑟发抖,脑袋垂着几乎埋进胸口,连大气都不敢出。 庄灵修无声叹息, 爱莫能助。 小厮还在殷勤等着三人点菜。 徐南衔没有在外人面前下?夙寒声面子, 将长夜楼菜品的小木牌拿着,垂着眸一一扫过去。 长夜楼是别年年坊市中最大的酒楼, 每日十二个时辰灯火通明,菜品自是琳琅满目,价值不菲。 来时,徐南衔已答应夙寒声给他?把酒楼中炒烧蒸炸爆腌卤全都来一种?, 满满当?当?摆一大桌,让小少君敞开肚皮吃。 可如今…… 徐南衔冷冷道:“清水白菜吃吗?” 夙寒声:“……” 夙寒声哪敢说不吃,忙小鸡啄米地点头:“吃的,我最喜欢吃清水白菜了, 师兄真好, 谢谢师兄。” 徐南衔冷笑, 将清水白菜的小木牌抽出往桌案上一丢,继续垂着眸点菜。 “云片豆腐、素烧鹅、桂花雪藕……” 一旁捡小木牌的小厮看得满脸奇怪。 这?还未到?祭天大典,徐道君竟已开始吃斋了, 不愧是闻道学宫的天纵之才,同他?们这?等?凡人的境界全然不同。 点了一堆素斋,徐南衔将小木牌给夙寒声看,似笑非笑道:“不要同师兄客气,想吃什么就点。” 夙寒声忙摇头:“我不……” 徐南衔幽幽道:“来时不是说想吃肉吗,来, 点个荤的。” 夙寒声噎了下?,只能抖着手将一个荤食小木牌抽出, 怯怯递给小厮。 小厮低头一看。 嚯,煮鸡蛋。 这?位境界更是高超。 道君们的心思很难揣摩,小厮没多想,捧着一堆素斋木牌颠颠走了。 夙寒声战战兢兢,本以为没了外?人,师兄要质问他?昨日之事,可没成想徐南衔半句话不问,要了壶酒便和庄灵修说起后?日祭天大典之事来。 很快,素斋上了满桌。 夙寒声乖乖地将手放在腿上,徐南衔不说话他?也不敢动筷。 徐南衔拿筷子轻轻一敲:“吃吧。” 夙寒声训练有?素,赶紧拿着筷子吃吃吃。 见夙寒声吓得战战兢兢,连葱花都小心翼翼夹着吃的小可怜模样,庄灵修瞥了徐南衔一眼?,示意他?差不多得了。 徐南衔饮了杯酒,道:“……你当?真不去闻道祭?” “我的分已被扣没了。”庄灵修昨日喝酒喝得头疼,只给自己倒了半杯慢悠悠地抿,“你灵舟丢失的八分也算在我头上,从明日起又得戴着那劳什子的束额。” 一想起灵舟被盗,徐南衔就来气:“我让兰虚白帮我算六爻,他?竟也没算出盗灵舟的人是哪个。” 庄灵修讶然:“虚白六爻术已达至臻之境,怎会连个小盗贼都算不出来?” “他?说卜算不出。” 庄灵修若有?所思。 反正不是扣得自己的分,徐南衔给庄灵修酒杯斟满:“还好我记得是你的名,否则我那十分被扣下?去,连闻道祭都去不成。” 庄灵修瞥他?。 还有?脸说? 不过他?正好要趁着闻道祭的几日假回家一趟,没和徐南衔计较。 两人说话间,夙寒声一直在闷头吃饭,被寻常人当?配菜的素斋拿来当?主食,吃得小少君脸都绿油油的,但他?不敢停,吃得眼?尾都要溢出泪痕了。 唯一的荤食——煮鸡蛋也不敢碰,那摆盘花里胡哨,旁边还放了个木头雕的“闻鸡起舞”。 徐南衔和庄灵修商谈完闻道祭天事宜,夙寒声也将满桌的素菜吃得差不多,在那噎得直打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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