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却不由分说轻轻一笑:“我很流氓!”
白方古突然发现,自己脸皮再厚,也钢不过长青,不服输的心气使得他迅速为自己打了一管子气,抬头看长青:“抱稳点,别让我感觉到颠簸!”
长青低头轻轻笑:“中意,颠簸也不在这里?你伤还没好,不敢颠簸!”
白方古立马把头扭到了一边,脖颈的滚烫如同着了火,他却依然很倔强抬眸子凝视长青:“长青,瞌睡吗!”
长青突然顿住了,许久低头呲呲一笑:“中意,这个梗过不去了?”
白方古嗯了声:“我很受伤,所以记住了!呵呵、、、”
二人越过几个沙丘,在一个貌似干枯的沟壑边,可见黄沙之中微微泛着点光。
白方古被安放好后,长青便用刀刨开沙堆,片刻功夫,一堆火石在夜色中如燃烧的火焰,光芒四起。周围的空气也越发温热细腻。沙漠火石,隐在沙中吸着光热。随处都有,却不易被人发现。长青倒是对此很了解。如今在白方古看来,长青知道这些,似乎也不意外了。 白方古坐在火石中间,身体也在火石的烁动下渐渐回温。
果然,伤口裂开了,微微渗着血,那血迹染透了衣衫。长青小心为他处理完伤口,便去刚才打斗的地方寻找有没有什么可疑之物。 ----
第86章 归去
火石无声却异常温暖,白方古衣衫烤干时依然不见长青归来,心下着急,想着他离开时还是穿着一身水湿水湿的衣服。沙漠的寒夜,昼夜温差大,白方古很担心他着凉。
如此一想他爬起来便要跳出火石堆去找长青,刚跳出火石堆,却见火光中长青摇摇晃晃的走来,手里拎着东西,看样子像是白方古从敌人身上扯掉的半截裤腿,长青的衣衫依然在滴滴答答的淋着水。
白方古急忙扶了他:“快把衣服脱了烘一下。”
火光里长青眉宇似有些发暗,神情很冷。透着肃杀,白方古心头愣了愣,疑惑的看他,抬手去给他脱衣服。
他轻轻一笑拉住了白方古的手,低头低声道:“中意,我不怕冷,怕热!”
据百公所言,长青中的是火毒,不发病时与常人无异!发病时便是那日他见的那般模样。此刻见他衣衫沥着水,掌心却依然温热如阳。可见并不冷。白方古心头略微放下心来。这一刻白方古突然发现,他对长青的关注不在只是感激与互助,而是由心而生的关爱与担心。担心他会着凉,担心他回谷戈无法交代,担心他在谷戈朝堂的局势。此时,长青已经成为他心中不可或缺的牵挂。如此一想,白方古不由吞了口气,看长青。
长青有些疑惑,继而将那半条裤子腿递了过来:“这些侍卫,经过训练。宫廷中人。”
被长青这么一晃,白方古回神,缓缓坐了下来,心中思索着:“长青,你是不是心中有怀疑对象?”
长青唇角轻扯:“何以见得?”
白方古呵了声,用三百五十度的眼睛看他:“你故意喊了声红头盔,看来你应该知道这些人是谁?”
长青很是赞赏的点头:“没喊之前不知道,喊了以后知道了。”
白方古凝眸看他:“是谁?”
长青眸子冷了冷:“谷戈宫廷人!”
这一刻,白方古似乎也不意外了:“他们是冲我而来的,对吗?” 长青抿唇不语,片刻他摇头:“中意,不用担心!”
白方古轻轻笑了,他有什么可担心的,曾经那么难熬的日子都熬了过来,眼下比从前,天地之别,他自然也无所畏惧,他大概猜测着,奇怪的是陶破掳为什么被他们抓走,他疑惑的看着长青:“陶破掳为什么被他们抓走?”
长青轻轻点头:“十几年前的屏山之战吧!中意,不是被他们抓走,是被他们利用。内情我自然会弄清楚。” 白方古心中不解,看向长青:“陶破掳抓我是被他们利用?可他们为什么又抓我那?”
长青昂首望向黑夜,许久才幽幽道:“或许是为屏山之战。”
白方古怎么也能想不到自己能与屏山之战挂钩,他不解的看着长青,长青眸子微微眯起,淡然而冷漠一笑:“也跟这次塘沽之战有关!”
白方古愣了半天,越发觉得这其中情节满复杂,他有些想不通,心中独自琢磨着,不由自主的便口随心声:“塘沽之战?他们抓我回去做什么?杀了我?难道是因为云中月?我们还没实质性的行动就被人盯上了?不对呀,他们怎么知道我那,你身边有奸细?”
白方古终于站了起来,一圈一圈的绕着火石自言自语,继而低头又看长青:“看来云中月果然后台很硬呀!她后台是谁?云家?我能钢过她吗?”
白方古见长青半天不吭声,回头看时,突然发现长青正低头,肩头微微颤抖,没有一点声息,白方古那股火倏的一下就串了上来,他一把揪了长青的头发把他按在了地上,
狠狠地瞪着他:“你又这样笑,我是不是警告过你!”
长青被按在地上,头发都压到了沙堆里,脖子动一下都觉得白方古这一把能把他薅秃了。
好半天他才喘了口气:“中意,我早晚得被你薅秃了!”
白方古见自己确实压得太狠,长青那本来很诗情画意的、浓密的、如绸缎般早晨醒来都让他晃眼的头发,这会被他抓在手中快按进了泥土里,他手下松了松:“奶奶的,我还没跟你干点啥,就被人盯上了,我还想着怎么去解决这个麻烦,你好意思跟我笑!”
长青终于在白方古松神的状态下缓缓坐了起来,将白方古脖颈的衣衫紧了紧笑里隐着无法压制的欢喜:“你这么武断的、决然的、非常的、就这么认为是因为你抢了云中月的相公而被盯上了,那我必须得回去好好解释一下。”
白方古又愣了愣神,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把自己摆在了长青希望的那个位子。又上当了!白方古又想一把把他按下去,想了想觉得还是很有必要与长青就这个问题深入的交流一下。
所以他压下了冲天的火气,咬牙切齿的看着长青:“为什么,你给我说说,他们为什么点名要抓我白方古!”
长青憋着笑,轻轻抚摸着白方古的后背,让他平心静气片刻,这才抬眸:“也可能跟百公有关,你可能是个炮灰!”
白方古越发觉得这情节复杂的让他想入非非,这一想他差点没跳起来揍长青,好在长青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他的双手:“你不要激动!”
白方古咬了咬牙:“怎么会和百公扯上?”
“我只是怀疑,这个该是跟百公有关,皇室机密?我一定会弄清楚怎么回事。”长青这一刻神情满认真。
白方古掂着那半截裤腿,有些疑惑:“还真是个红的,还那么短!你们谷戈流行红色吗?”
长青夺了那裤腿扔了,继而侧目看白方古:“女人!古戈女人!”
白方古愣愣的看着那半截裤腿,惊呆在自己的杰作里,继而又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偏头砸吧砸吧嘴呵了声:“我怎么把女人的裤子拽掉了,可我不知道她是女人呀!不对,古戈宫廷女人?长青,听说太后出自云家,不会是她的人吧?”
长青眸子深垂,许久不语,见白方古看着他,他浅浅一笑:“狐狸狡猾,但总是安耐不住,中意,回去吧,我留在这里会给你带来危险。”
长青悠悠站起,语气却意味深长,听得白方古心惊肉跳,若真是太后,她将会如何对待长青?古戈皇上又会如何对待长青?古戈朝局又是如何?白方古很少去古戈都城,对古戈的情况所知,便是云家。
思虑许久,白方古随长青一起站了起来,抬眸看他:“你回去会危险吗?”
长青一咧嘴,笑得徜徉而多情:“我是谁?能危险到什么程度!云中秋死了,军队在边城驻扎,这会朝堂也该闹得差不多了,我回去看一看能不能扫扫垃圾!”
长青说的轻松,白方古却听得心惊,终究他忍不住迫切的问了句:“要我陪你吗?”
长青似乎有些意外,片刻才淡淡吐了口气:“谷戈朝堂?你还是别趟了,我们天界山见!”
白方古心头凉了凉。若长青应了,白方古定然会义无反顾的与他同行,但他拒绝了。长青不让他踏入古戈朝堂,不让他参与他的事情。这感觉像是一盆火浇在了冰凌子上,他的内心瞬间便发出一震碎裂的嘶啦声。这也一下让他意识到,他们身份的不同。所处地位不同。能生死同行,未必能生死同穴。想到这些,他突然有许多话想要说,他想跟长青说,以后还是别见了吧,在当今这个社会,这个时代,这个太子加身的长青身上,他或许真的不适合渗入。
毕竟没有谁能接受的了,便是他自己,不也是在行动中拒绝,在拒绝中又情不至尽。等他慢慢接受时,这一刻突然发现。不行呀!有牵绊有世俗有约束。
长青没有邀请他同行,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回朝堂也无法交代?他没有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也在思考?白方古心中谈了声,算了吧,别在走下去了……
只这么一想,白方古便觉得心痛的厉害,那感觉很难受,非常非常难受,有种心脏被击穿了的锐痛,忍了许久,他终于咧嘴一笑:“好,就此别过,你保重!”
长青愣了愣,他似乎不明白白方古这笑容里裹着的情绪,片刻唇角轻轻一扯:“中意,我得回去骑马呀,你让我走出沙漠吗?”
白方古若无其事的哦了声,咧嘴一笑:“也是哈!
长青走得很潇洒,临行时他依然是将自己的剑按在白方古的跟前,很慎重的交代:“剑不离身,会保你平安!”
白方古只将他送出了城主府,与他对视片刻一笑:“我不远送了,处理完这里的事情,我才能回天界山!”
长青点头,抬手抱了他一下。很快的那种,白方古还没反应过来,他便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百公也走了,回了圣医谷!
回到沙漠城,白方古把便将自己关在门里,不见任何人。他的内心泛起无限波澜,汹涌如浪。
长青走了,他很难受,他们从认识至今,有无数次分别,这一次最让人难受,像是诀别,也像是永别。但又觉得这不舒服似乎是早晚要面对的。毕竟他是承载一方,恩泽万民的谷戈太子。白方古生他的气!心中又感激他。若是酒后那晚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就没这么难受了?总归算是还了他的情。用身体还人情?如此一想白方古突然发现这想法有些龌龊。白方古拍了扶了额头,心道,我就是欠着他,也不能用这个去还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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