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方暮舟再说什么,包括周浮秋在内的所有人竟都浑身一怔,适才高涨的议论之声亦顿时消退无踪。 方暮舟继续言说,“修真界多时未遇的血隶,亦出现在天曜宗,周宗主又该当如何解释,如何给在座众人与受了伤、甚至丢了性命的弟子们交代呢!” 虽是问句,但方暮舟并未留给任何人思索或是回应的机会。 众人几乎尽皆收回了落在方暮舟身上的目光,转而或小心翼翼、或明目张胆地凝视着正在愣神的周浮秋。 似乎都在等待着周浮秋给他们一个交代。 “你说,什么?”许久,周浮秋却只给出了这样一个令所有人都十分失望的回应。 人群之中不知是谁偷摸轻声言说了一句,“这算什么?” 这话便如点火索一般,霎时激起了一阵更为激烈的议论。 然而话语中央的那人,周浮秋却是目光空洞地低垂着眼眸,一副失神已久的神态。
第一百二十六章 浮现 未过多久,众人的凝视和愈发强盛的议论声,当真令周浮秋体会到了被置于事件中央的焦灼、急切,些时后,他终是再忍不住地爆发了。 “怎地方暮舟如此诡辩便令你们相信了他?什么伤人的妖兽?我周浮秋从未做过这般明目张胆伤人之事!” 周浮秋当真是言辞恳切,当时面目通红,双目圆撑,胡须一时也是气地乱颤。 一时,周围的声音猛地沉了下来,简直一片静谧。 宋煊刻意站地距离方暮舟很近,心有疑问却也能感知到环境的凝重与肃正,便没有问出口。 但看到方暮舟面上的神色,宋煊便也知晓,他师尊心中所想的应当与现在的自己一样。 这样大的事便发生在天曜宗境内,适才众人上山之时也定已见过因此负伤甚至丢了性命的弟子们,按说如此便已能定罪,但素来胆小的周浮秋面上的不可置信当真不像是假装出来的。 这便更印证了宋煊与方暮舟的猜想,有一幕后之人正在操控着这一切的事实。 而这人也有可能正在这里。 宋煊心中再次浮现起飞渡同自己说过的话。 “如果有办法联系仙尊的话,请让他务必小心些谢正容!” 而那时的宋煊正因莫名在此见到飞渡感到震惊,也因由周身即刻显现的数量骇人的妖兽而分心乏术,的确无心再多想这句话的深意。 如今宋煊再次回想起来,竟是心道不好。 为什么偏偏是谢正容? 宋煊下意识寻找那人的身影,果真在人群中最不起眼的角落中看到了那抹青色的身影。 但谢正容亦是即刻感知到了来自宋煊的稍含着些审视之意的目光,突然抬眸便对上了宋煊的双眸,先是一怔后却仍是如往常一般回以谦逊的笑意。 倒是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宋煊倒也想到会如此,只好佯装着一副无意瞟向那处的模样,轻笑以作回应后迅速移开了目光。 至人群最前正中位置的周浮秋已然转过身子,面对着适才还大多支持着他的众人,激烈着言语怒意冲冲地解释着。 言语不外乎为自己辩解,以及将错处尽数归结到方暮舟等人的身上。 “我当真不知这事啊!倒是方暮舟那厮率先闯入相灵大会中,违反相灵大会的规则的!说不定……” “……说不定,是前些日子我天曜宗将他那偷用禁术的弟子带走,方暮舟与楚郢山众人始终对我怀恨在心,这才设法设计,此番居心叵测、用心良苦,该是我整个修真界的罪人啊!” 其中一些人许是甘心屈居于天曜宗之下,许是尚且不敢撼动天曜宗于整个修真界中的地位,便再次有了动摇。 这时,一直适才方才赶赴至方暮舟身侧的萧清澜、穆小川便也怒不可遏地出了声。 “我楚郢山行事向来光明磊落,周宗主却一口一个使用禁术地诬蔑,可曾想过后果啊?”萧清澜横眉冷竖着,语气冷冽肃正,当真不留给任何人再次言语的胆量。 而穆小川亦是紧接着言道:“要知道还生禁术结成之时,妖鬼之门大开,各种灾祸尽皆降临,人间恐成炼狱,修真界亦是无处可逃,而宋煊的复生却并未引起任何灾祸,周宗主又是如何将此与还生禁术想到一块的呢?莫不是谁教你这般说的不成?” 周浮秋听闻此言语,浑身血液便瞬间冷凝一般,连带着呼吸亦霎时停滞,手足无措的模样是在是明显至极。 “……怎会……怎会呢?”许久再无人言,而周浮秋却也只是逼出了这简短的、毫无辩解意义的回应而已。 此时,有了萧清澜于穆小川的这番几乎做出了定论的的话语,这边已然占尽了上风。 周浮秋整个人已然完全失去了适才刚刚赶过来时的那副强硬模样,仿佛失神一般不知作何言语,但或许是一直以来的盛气凛然,令他就算在此情况下也绝不言说屈服,仍一个劲地为自己辩解着。 而这时,便是方暮舟向前行了几步,行至仿佛什么都不知晓的人群之前方才停下脚步。 那些人几乎是在见到方暮舟的第一眼,便停止了言语于一切动作,像是在等待着这个几乎立于修真界之巅的人说些什么。 方暮舟为让他们等待许久,便一如往常一般淡淡地开口,“适才在下闯入相灵大会之中,便是看到了在下的弟子所发出的信号,而此也是我事先便安排好的,而我罪当如何便由在座众人宣判,但现下最重要的还是要处理眼前的事情。” 宋煊神色如常,实则心中已然波涛汹涌,他明明已经料想到方暮舟会当着众人的面将此全盘托出,却不曾想竟这般的快。 但方暮舟却并未被任何事物所扰,仍继续说着,“天曜宗向来戒备森严,而相灵大会于修真界而言多么重要也是人尽皆知的,在举办之前想必除去得到周宗主手谕之人,应当都不可进入吧。” “但既然周宗主一口言定自己事先不曾知晓这些,那周宗主又当如何向大家解释这些?”方暮舟言辞突变,当真是令周浮秋措手不及。 周浮秋心中登时便慌乱不已,脑海中想起那身着黑衣之人的身影。 但自己倘若将这些尽数全盘托出,自己不得个纵容罪人的罪名、便是定会被那人挫骨扬灰。 既然如此,他不如继续如此耗着,待到事情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自己仍装着什么都不明不白的母羊,应当无法被死死地针对吧。 周浮秋想到了为自己开脱的方法,一时喜形于色,适才抬首,正要说些什么,却突然听闻自山腰处传来的异样的声响。 众人尽皆转过了身子,看向黑暗之处,亦是看向那未知的恐惧。 尚未及反应,浓重的怨念与邪气便令在场的所有人尽皆惊心不已。 “后退!”方暮舟稍放声的叫喊登时响彻了山顶。 众人闻声照做,却也稍迟了些,人群最后的些人只觉自己身体某处被野兽獠牙咬了一口后,鲜血与魂灵便进阶被迅速吞噬,很快竟是连站立这些最为简单的动作都无法支撑。
第一百二十七章 起始 又是一波数量难以估量的血隶! 明明众人尽皆在此,明明方暮舟适才已然亲口道出了幕后之人的阴谋,却还是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如此铤而走险的行为,绝非周浮秋那厮有胆量做出来的,他这时正是应为了摘清自己而焦头烂额、劳心费力呢! 宋煊这般想着,却见他师尊已然飞身跃起,反应之迅速,竟是令回神后的宋煊难以追及。 这血隶出现地无比蹊跷,宋煊只怕是那幕后之人早已将这些算计在其的阴谋之中。 宋煊下意识再次向某处看去,火把早已被熄灭的情况下,费力方才辨识到那人的神色。 那人见到面前的变化先是震惊,后似是思索了一番、也想是斟酌衡量了一番,面上恍然便露出了仿佛精于算计的难于形容的表情。 宋煊不由一惊,心中却也不由地稍含着庆幸。 那人于人前几乎每时每刻都是一副谦逊得体、慈悲有加的模样,更是为自己塑造了不喜所有斗争的人设。 但如今看来,这些不知究竟是伪装、还是当真由心而发的模样,当真为他镀上了一层保护。 若非他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非要一次次地铤而走险、才导致现下的情况早已漏洞百出,宋煊应当是很难发觉这人的阴险面貌。 事到如今,宋煊也不能再多想,原由周身情况已经变得无比的混乱。 这血隶相较适才的那些灵力更为强盛,纵使是于众门派宗主与长老面前,也会自行辨识着向那些灵力稍弱的人袭去,而此也使得它们当真得手了许多。 但正因此,宋煊周围的许多修士便尽皆投入了斩杀血隶的行列之中。 众人自顾地行事,根本是毫无章法可言,未消多时便是一幅血肉横飞、鲜血横溅的场景。 但现下环境阴暗、林荫绰绰、就连弯月也不知何时于层层阴云后隐匿了自己,致使众人都难以辨识受了伤的、甚至丢了性命的究竟是血隶还是修士。 所有人的攻击力度却也并未因此消减多少,反倒更为激烈地、争先恐后地袭向周围妖兽,阵法凌乱不堪。 宋煊却是始终站在一侧,并未直接去寻方暮舟、也并未当真放纵所有事不管不顾,正因此,适才短暂至极的休憩时分,周围声音稍小了些许,宋煊恍惚听到了一人的声音。 “大家快啊!杀了这些血隶,我们便是立了大功了!无人再能言说在场大家的不是!” 诡异到毫无章法的话语,却当真鼓动了许多不知是否心虚的人,才致使现下情况快要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但宋煊却能十分明显地辨识,这人正是天耀宗宗主,周浮秋。 草! 宋煊不由在心中怒骂,周浮秋那厮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宋煊明知自己无论如何言语,皆无法再撼动周浮秋心中所想,也无法改变他心中早已认定的、就应当如此做法,便索性放弃,转而去寻方暮舟。 于这种人多费口舌无非气了自己,当务之急还是要助方暮舟做出些改变,强行抑制周浮秋等人的痴傻做法。 …… 方暮舟适才那一跃致使身形凌空停留在上方,既是为了更为全面地查看当前形势,又是为了更为明确地找寻解决之法。 而这期间,方暮舟不仅看到了人群的混乱,亦发觉了宋煊始终未有动作,不知是在巡视着什么。 但如今这些其实已经是方暮舟所预料到的了,事实上适才便是预料到了这些,才传音于穆小川,引着所有人皆来到此。 而方暮舟便是要趁着这个机会将那幕后之人彻底引出。
第一百二十八章 惊骇 众人如无头苍蝇一般,吃力地斩杀着妖兽,动作、招式毫无章法,仿佛丝毫没有门派宗主的体面,场面一时混乱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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